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异闻怪述集

卷十·运鬼借命

旱魃杀了安府的人,苏庭晖摄取了他们的魂魄,张若锦肚中的孩子先前被寄灵童子所害……所以那孩子就是安员外的!

不多时,屋中响起一阵不太自然的风声,像是有人凭空冒了出来。

原乾一不由得打了一个寒颤,惴惴环视左右却没有发现任何异常,只觉得屋中寒意更甚。

灵久樱和原乾一来到白衣书生家门推门而入,猛然打开的木门掀起了漫天飞扬的积灰,灰尘簌簌落下,两人边挥衣袖散灰尘边跨进门内。

但见屋前屋后,廊下院中,残破的灯笼倒在地上,那些奇花异卉淹没在丛生的杂草间,再难见踪影。

原乾一跟着灵久樱进了一间祠堂,屋中收拾的极为整洁,灵台前的供桌供奉了十来座灵位,整洁干净,一看就是有人每日精心擦拭过的,案桌上的香炉中还烧着半截的香。

白光慢慢降落至灵久樱眼前,灵久樱抬起一只手托住它,渐渐地,她看见白光中浮现出一个很小的人影……

竹林中,灵光与邪气交织闪烁,疏影摇晃。

刚刚的几番抵抗让牧尔柏身体的压力越来越小,但心里的压力却越来越重。

牧尔柏啐了口血,左手按着肋骨看着书生笑了笑,一双眼却冷的很,“看来你也是个不要命的主。”

旱魃有魄无魂,鬼童有魂无魄,灵曰魂,行曰魄。

魂控制了旱魃的思维,魄驱动了小鬼的行动,这样两样至阴之物一旦失控反噬饲主,非曝晒雷击不死。

“命?”书生轻笑一声,忽然换下笑脸,一张怒容瞪着牧尔柏,恶狠狠吼道:“我早就没命了!”

伴随书生的怒嚎,旱魃两只泛着绿光的眼里灼灼欲燃,突然举起两只指如钢铁的利爪,直逼牧尔柏。

“你看看它现在的样子,连鬼都不如!”

书生冷眼看着安老太爷的旱魃,最后的落字几乎是咬着牙说出来的。牧尔柏也不知道他是在说自己还是这具旱魃。

又是一番厮杀后,只见之前还在抵抗着道光攻击的旱魃也匍匐下来一动不动,牧尔柏见旱魃有破绽,趁其不备,左手桃木剑右手斩妖剑又刺向它。

书生见状立刻咬破自己的手指,将血液滴在法坛上的鬼童干尸上,旱魃眼中红光一现,瞬间又跃起迎战牧尔柏。

牧尔柏怒视书生,他没想到这人竟如此顽固,明知道控制不住这有了魂魄的旱魃还要执意将之留下为祸人间。

他咬着牙举起桃木剑刺穿旱魃的一条腿钉在地面,旱魃单腿跪地不能再行动,随即牧尔柏又抬腿踢向书生。

书生松开结印的手,一臂挡住韩琦的腿借力向后倒退滑远了几尺,重新又翻手印,嘴边绽起一抹狡笑。

“还没结束呢!”

旱魃不顾桃木剑的灵力,用力站起来,钉在腿上的桃木剑因为它的扯动拽断了干瘪的腿骨,但是旱魃没有一点感觉,依然猛扑牧尔柏。

旱魃的突然袭击令牧尔柏措手不及,他慌张的举起双手捏起道指,随口念出神咒,身上立刻笼罩起一层朦胧的金光护体,引得旱魃身影一阵狂啸,愤怒的冲上前一拳击中牧尔柏的胸口将他轰飞出去,身上的金光被打的瞬间涣散。

剧烈的一击将牧尔柏打飞在地,牧尔柏只觉得五内俱焚喉头一甜一口鲜血喷溅出来,眼前一片模糊。

旱魃眼中绿光闪烁,举起有着尖锐指甲的双手又冲向牧尔柏。

看来只能拼了!

牧尔柏立即盘腿坐起,闭眼运气,将毕生功力凝聚于道指之上施以禁术之法,想着在旱魃扑向自己的一瞬间将全身的精气打入旱魃体内与其同归于尽。

牧尔柏道指虚空急画,耳边传来僵尸越来越近的呼啸声,口诵咒语:“天元太一,精司主兵,有邪必斩,有怪必摧,敷祜福祥,启悟希夷,卫护世土,保合生精,急急……”

咒还没念完,牧尔柏突感嗓子一紧发不出声,一个熟悉的声音传入耳中。

“你不要命了吗!”

睁眼的瞬间,他好似看见一个全身散着金光的人挡在自己前面将自己护住,如天神一般,回过神再看,竟然是灵久樱。

灵久樱一手持斩妖剑挡下旱魃攻击,另一只手结印成决指着牧尔柏,一股道家真气在他四周形成一个屏障阻断了他刚刚的咒法。

原来刚刚的光是这个啊……

牧尔柏缓过神来,顿感全身疼痛无比,闷哼一声,捂着胸口瘫倒在地。

这时一支箭又从两人头顶窜过,箭头直指书生,书生正要闪躲,却发觉箭矢在临近之时,却又向供台上的鬼童干尸飞去。

书生大惊,就在箭矢快要刺中鬼童干尸一刻,一把将鬼童夺下法坛,翻身一躲,那支箭直插入原本供放鬼童干尸的位置上,弓箭箭头卷了一张银色的破魔符。

“啧!居然没中!”

原乾一手持弓箭从林间窜出,刚刚那一箭他瞄准的一直就是鬼童干尸,只是他射箭的时候玩了点小花样,却不曾想这书生反应竟如此敏捷。

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旱魃身体就像被定住了一样,保持刚刚攻击的姿势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灵久樱见旱魃停止了攻击,赶紧同原乾一将牧尔柏拖至一旁,为他输送了点内力。

牧尔柏慢慢睁眼,待看清眼前的人后,唇齿微动:“师……妹……”

灵久樱见他还能说话,冲他点点头,示意他休息,随即又站起来,剑指书生:“苏庭晖,你作恶多端,就不怕因果报应吗?”

沉默了半晌,周围的一切都仿若凝结了一般,叫人透不过气来。

“苏庭晖?苏庭晖!”书生听见灵久樱叫自己的名字,暗自重复了几遍,随即放声大笑。

苏庭晖。

这个曾经承载了家族兴旺的名字,早已在十五年前就跟着苏家一起烟消云散了。

苏庭晖几近癫狂的大笑让周围的气氛更加诡异:“敢问仙姑,何为因果,何为报应?”不等灵久樱回答,他又面露寒光。

“全都是你们修道之人的妄言!”

随着苏庭晖一声怒吼数层黑气从他身上迸发而出,慢慢汇聚直冲入旱魃体内,那原本静止的旱魃突然身体抖擞数下转身,飞快的冲至灵久樱等人。

灵久樱见状不妙顺势蹲下捻指,金钱剑自她后背飞出,在他们的上方布下一层光壁结界将旱魃阻挡在外,但是旱魃依然猛烈攻击,双拳重击结界,摩擦起黄白火花。

灵久樱眉头紧锁,盯着苏庭晖倒吸冷气,她没想到苏庭晖居然会自行剥骨嗜血给旱魃增加煞气!

她微微转动手腕,将右手的剑换到左手,调转剑身,剑身寒气过处犹如长虹饮涧,又见她再举起右手随即剑刃抹手,鲜血汩汩从手心流出。

再一把翻转过身旁原乾一的身体背向自己,扯下他的衣裳露出赤裸的后背,灵久樱双手摩挲,右手再一掐指准备开始在原乾一背后画符。

牧尔柏一见她要画符赶紧一把拽住灵久樱的手,叱道:“你疯了吗!”。

本来刚刚就被灵久樱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现在又听到牧尔柏的怒吼,原乾一心中胆寒,想要重新穿回衣服但衣服又被灵久樱死死地抓着,顿时尴尬无比。

灵久樱自小就修的是符咒的道术,符咒讲究的是借法,向天借法、向地借法、向神借法,甚至还有向阴借法,但没有一种是不需要付出代价的,借的法力越强,付出的代价越多,最常见代价的就是自身精血。

旱魃吸食了苏庭晖的精气煞气猛增,现在的情形除非是天神下凡,不然在场的人都得难逃一死,想到这里灵久樱心一横只好噬血请神相助。

如果要请上神附身的话,施法人消耗的精血较大就不能作为容器承载上神,此时只能再借一个容器,所以灵久樱只好自己噬血施咒,请原乾一作为容器载神。

“师父……”原乾一弱弱的叫了灵久樱一声。

灵久樱决绝地挣开牧尔柏,神情坚定的开始在原乾一背上画符。

“你现在只需要念经聚神就好。”原乾一听见灵久樱的话,赶紧照做。

灵久樱现在一边要维持结界的法力,一边又给原乾一的身上画符,灵力很快就下降许多。

但是那旱魃也不知怎么的攻击结界的力量也减轻了,她瞥向另一边的苏庭晖。

苏庭晖此时已停止给旱魃输气,只见他一阵猛咳跪倒在地,随后咳出一滩血飞溅出来。

他双手撑住地面大口喘气,似乎想到了什么,在身上摸索一番后掏出一包叠纸迅速展开,纸中有一小滩白色粉末,然后他又取出一张紫符篆,将粉末倒入紫符中卷起来,将卷口处对着鼻息猛吸一口气,只见一丝白烟从紫符另一端卷口处飘出。

那丝白烟就像一个表情怨恨的人形随着苏庭晖的一抽一放,逐渐消失在半空中。

这下,灵久樱终于知晓苏庭晖家灵台下的空骨灰坛中的骨灰所去何方了。

那些骨灰全是阳寿未尽却枉死的人的骨灰,苏庭晖以鬼童之力吸食这些枉死人的阴寿再续阳元,实则命数已尽。

“神通不抵业力!苏庭晖!你运鬼借命,可曾想过有朝一日自己也会被鬼童反噬殆尽!”

“哼”苏庭晖嗤了声,站起来仰天大笑。

“十五年前,有一书香富世家公子,正当青春年华,家中突降大难,父母枉死。双亲之友为表声望,假意收养,公子与其家爱女相恋被其所晓,趁公子外出之际,寻得数个街边贼人将其卖至宫中为奴,沦为阉人,公子家中祖坟也被贼人所占,双亲尸骨无存。”

苏庭晖吐露往事,忽然间红了眼眶,溢出两行血泪,在场人无不惊叹那安老太爷为了转运,不惜掘人骨灰,断人阴阳,其心可诛!

明明是热暑七月天,可是从他们进这院子时就有一股寒气萦绕,待进了祠堂后温度更低了。

灵久樱环视一周后,目光锁定在那张被黄色锦布铺盖的案桌下,她迈步走上前然后掀开案桌布蹲下,只见桌下堆满了大小不一的骨灰坛,她随手拿出一个打开盖子。

慢慢的,灵久樱脑中又回想起那日自己在安员外尸体上发现的半截玉佩,玉佩的样子逐渐和不久前自己在张若锦身上看到的半截玉佩的样子合二为一。

灵久樱灵光一闪,一手握拳拍击在另一只手的手心。

灵久樱不解的看着原乾一,貌似已经忘记之前他讲的苏安两家的故事了。

城北小屋。

空的?

再取出一个打开依然是空的,灵久樱觉得事有蹊跷,但她又说不出哪里不对。

灵久樱闻声站起,看着牌位上供奉的人名后又看见牌位左下方篆刻一竖排小字“上阳人苏庭晖”。

“我之前不是说过十多年前苏安两家的恩怨吗?这个牌位上的上阳人就是那个苏公子的名字!没想到他真的还活着!”

灵久樱听罢不自觉地咬起手指关节处,将这几天发生的事又回想一番。

如果那个白衣书生就是这苏庭晖……那他就是为了复仇才操控安老太爷的旱魃害了安家那些人……

突然,他盯上了灵台上的牌位,出于好奇便凑上前观察牌位上人名,只见最前面一排左边的一个牌位上用小篆工整的刻着“先考苏公讳清河府君生西之莲位”。

“师父!你快起来看!”

灵久樱见状转身走至屋中心,左右旁顾一番,正声道:“阁下既然来了,为何不现身?”

祠堂大门突然自己关上,吓了原乾一一跳,空中慢慢聚合出一团微弱的白光。

“苏庭晖…?”原乾一一边念一边思索的皱起眉头:“这不就是那个苏家公子嘛!”

“嗯?”

原乾一见她一直盯着那些骨灰坛发呆,又不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只好四下搜寻一番后又回到灵台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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