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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喜魔

第 33 章 城门破

姬云继守在城门前,一下一下地数着破城锤撞了城门多少次,但总被墙上门内的兵力调动打乱,忘记了具体数是多少,只能一眨不眨地盯着城门上的裂缝不断扩大。

掌灯时分,南城门再也坚持不住,轰然碎裂,倒地,碎屑又被破城车像破烂一样挤到一边。

同破城车一起进入城内的,还有蜂拥而来的倭军。

冬月初一,晨,敌军开始攻城。

由战车改造的破城车,气势汹汹地被推到城下,粗壮的船锚铁索下悬挂着破城锤,前端被画上鲨鱼的牙齿,从正面看有一种苦笑之感。

那破城车离城墙太远,火石够不到,箭矢倒是可以,且尖端都蘸了火油,射出去之前就点了火,但那破城车整个都包裹了铁皮,比姬云继他们破坏的那个破城车包裹得还要密不透风,再加上旁边有人守着,火箭根本对它毫无用处。

忽然何雄高喊一声关门,之后就见两扇崭新的门,推挤着潮水一样的倭兵向外,缓慢但坚决地,慢慢关闭。天才一秒钟就记住:(

那两扇门安在原来大门的内侧,得亏破城车将旧城门破坏得彻底,否则守军还得费力把旧城门完全拆除。

城内的倭兵:“纳尼!!!”

城外的倭兵:“纳尼???”

姬云继心道:你们会撞破城门,我们就不会做个新城门吗?

这样才能把你们分批关在城里,关门打狗。

为了让你们相信我们怕你们攻破城门,何雄指挥守军拼命佯装抵抗,装得多像啊。

你们撞啊!撞啊!我们还有门!

倭军疯狂地去阻止大门关闭。但关城门的守军,那些有姒姓一丝血脉的后人为主的新兵,他们虽不擅长打仗,但他们擅长力气活啊,在其他守军的掩护下,他们一心一意关闭城门。

城门前的争夺,异常惨烈,但新城门还是关上了。

倭军再无活路,只能拼死一站,于是他们变成了狂犬病发作的野狗。

倭军一下子涌入得太多,且发现了被严密保护的姬云继,他们猜测他肯定是个重要人物,于是几个头领样的人物,不约而同一起进攻那个保护圈。

侍卫们的压力剧增,渐渐出现了一个薄弱环节,一名侍卫渐渐抵挡不住,身上的伤也越来越多,他越来越后退,逐渐靠近姬云继,两侧侍卫不得不后退配合。

终于那侍卫坚持不住,一剑挥出,未挡住敌人的倭刀,前胸被划了一个巨大的伤口,而另一个倭兵则趁机向姬云继砍去。

姬雪等人眼睛都红了,就差毫无防备地向姬云继扑去,以自己身体为王爷围道墙了。奈何被对手缠住,想舍身取义都做不到。

大概是因为姬云继腰上那一道小伤,给姬雪和姚冰留下了心理阴影,其他侍卫尚能冷静判断形势,只有他们两个,见那人突破了保护圈,而不是被他们主动放进去的,就有扑过来以肉身阻挡的趋势。

姬云继心道你们急什么啊?我又不是忙不过来?我又不是扛不住?何况我现在也快要把这个对手撂倒了,就算再来一个头领我也没在怕的呀!

正在王爷与侍卫彼此折磨之际,突然“咻——”地一声,一枚箭射来,准确地贯入那人防护脆弱的脖子,死了。

姬雪和姚冰等人急忙调整保护圈,将那受伤略重的侍卫也围入圈内。

同时,箭矢如蝗,飞入敌营,但又不十分精准,除了最初射死闯入保护圈的倭军那一箭外,其他或未中致死之处,甚或误射守军。

有人在百忙之中看了一眼箭矢来向,是离城门最近的一处房檐,穿过那辆冲进来的破城车和树影,能够看到一个小小的身影,正拉着弓步站在房顶,开弓射箭。

姬云继觉得自己眼睛瞬间模糊了,急忙用手背擦一下眼睛。

姒月姬可以说是被饿醒的。他在昏迷期间,虽然一直有人给他喂粥喂汤,但毕竟喂不进去多少,虽然今天也有人匆忙间给他少喂了点,但他也有七八天没吃饭了,饿醒了。

不过也有可能是被破城车撞破城门时的轰隆声吵醒的,总之他醒的时候,正是破城车破门而入的时候。

室内未点灯,但天还没黑到看不见东西的程度,姒月姬看到被绢布包裹的匕首,只露出刀柄。他拿过来,打开一看,那匕首已经配了新刀鞘。他把绢布收好,把匕首用别的布条缠在手腕上。

又看到桌上放着的粥、汤,立即狼吞虎咽都喝了。得亏那粥那汤本就没多少,不然姒月姬能把自己撑死。

又在屋里转一圈,发现自己竟然在王爷的屋里,刚才躺在王爷的床上,他推开窗子,见四下无人,扑到床上,深深嗅了一下。

呸!全是自己的味道。

姒月姬厌恶地撇撇嘴,但仍觉得有王爷的味道,他又循着气味向床的内侧闻了闻,闻到了王爷的味道,他狠狠嗅了几大口。

他这边只有一根筋的龌龊心思,不知那几夜王爷每日操劳,每晚很晚才能回到卧房,回来之后也不马上睡觉,总是不甘心地喂他几口食物,或者唤着姒月姬或黄铜牛的名字,或者掐他的脸,希望他能醒过来。然后带着失望入睡,之后的这几日,从未睡得安稳过。

姒月姬在屋里转一圈,结合外面的厮杀声,知道王爷一定在战场上。他回到自己和其他下人住的屋子,穿上外衣,披上战甲,勉强靠自己一个人的力量把铠甲系牢,背上弓箭,找了两圈都没找到玄铁刀,只好拿了把倭刀。

他又去了趟后厨,找到了点吃的,带上水囊,之后向南门跑去。跑了没几步便停下了,只觉得特别地累,只好耐着性子走过去。

越往南走,遇见的人越多,有人正在往战场运石头,有人正在从战场运伤员……

“月姬?是你吗月姬?!你醒了!”

姒月姬寻声看过去,原来是竹楼,并王府另一个小奴,俱着兵服,正在扛担架运伤兵。

“王爷呢?”

“你别管王爷了,王爷没事。你才醒,好好休息。我这边放不下伤兵,你先自己回去。诶,你往哪儿跑?……”

姒月姬跑了几步,又改成走了。怎么会这么乏?王爷怎么样了?

他恨不得飞过去,终于来到了南门下的战场。此时天色已黑,全靠战火照亮。姒月姬隐约看到似乎有人围成一圈,但他看到更多的,还是腿,和尸体。

他找了一圈,看到了离南门最近的一个房屋,立刻跑过去。爬树掏鸟,上房揭瓦,对他本是小菜一碟,今日却异常费力。好不容易爬上房顶,借着战场的火光一看,居然有人闯入了保护圈!

姒月姬恨不能飞扑到王爷身上。

王爷。

姒月姬在心里默念着,撘箭拉弓。

王爷。

瞄准,异常冷静。

王爷,哥哥。

放箭,直中目标。

姒月姬看着侍卫重新围好保护圈,松口气,差点没瘫坐在房顶上。

天知道他当时心里是如何得慌得一批!万一射歪了伤到王爷怎么办?

好在王爷高、倭兵矮小,就算不小心伤到王爷,大概也会被铠甲护住,或者,大不了腰侧再受一次伤。

姒月姬一箭解了王爷的危,信心大增,剩下的好几箭射得都乱套了。他又放任自己瞎射了几箭之后,总算沉下心思,压住又见王爷的狂喜,认真磨练起箭术来。

他射得越来越慢,也越来越准了。

几近午夜,城门内的敌军才被全部清理完毕。

姬云继心急如焚,跑向那他挂念了半晚上的房檐下,“姒月姬!”

“王爷!”

确定了是他,确定他醒了,姬云继都想跪谢苍天了,天知道这几日他是在怎样的痛苦与自责中挣扎的。

他伸开双臂,仿佛在说:“跳下来吧,我接着你。”

姒月姬将弓箭和倭刀放下,扔下头盔,费力解下铠甲,摘掉除匕首外一切可能伤到王爷的装备,跳下去,跳向他心心念念的王爷。

姒月姬被接住了,温暖而坚实的怀抱。

被侍卫接住了。

姒月姬:“……”

姬云继:“……”

姒月姬真想对那侍卫破口大骂,你跑过来干什么?但还是勉强挤出笑容,咬着牙说:“谢谢牛大哥。”

姬云继走过来,姒月姬忙从那位侍卫怀里挣出,跪地叩拜,拿出一块油纸包好的糕点:“参见王爷,王爷您饿了吗?”

姬云继:“……”

好在破城车暂时过不了护城河。那护城河离城墙近百米,最窄处也有七八米宽,平日靠吊桥连接城门通往城外的路径。敌袭当夜守军撤退时,因吊桥必须放下,所以敌军的战车才能开到城门下,堵在城门口。如今为了守城,守军已经将吊桥收起,只有需要的时候,会用可移动的吊桥车临时架桥,用完后马上撤回。

但破城车也只是暂时过不了护城河,只要倭军能够建座桥,他们就能将破城车推到城下。

与此同时,破城锤开始撞击城门。几十人拉着铁索,让破城锤以尽可能远的距离荡向南城门。

撞击的第一下,便震耳欲聋,姬云继怔了一下,没想到声音那么大,后知后觉地捂住了耳朵,却被姬雪等拽下城楼,以免他被流箭火石波及。

不管守军怎么努力,他们也只能拖慢倭军填河造路的步伐,但不能阻挡最终进程。

十月三十,夜,敌军把大营开往宁平县城附近。

没想到倭兵更狠,他们甚至不想建桥,他们要堵塞护城河,在上面修条路,直通城门。这样不仅利于他们以后攻城,而且还能切断城内的饮水资源。

姬云继站在城墙上,紧锁着眉头,看着敌军正像蚂蚁一样涌到南门前,把沙袋、石头等倒进护城河里,另有敌军举着盾牌为他们掩护。

将火药用投石器掷入填塞护城河的敌军,威力比火箭、火石都明显强得多。但火药需要点燃引信,掷早了容易被敌军灭掉引信,掷晚了则怕它干脆在城墙上炸掉。

一条堵塞护城河的临时道路,在日渐黄昏的时候,终于被建起来了。

倭军在临时填埋的垃圾场一样的路基上,铺上早就准备好的木板,大军拥着破城车,如蝗虫般杀入了城下。

倭军开始用云梯攻城,两军互射火箭,投掷火石。

本来守军还可以投掷火石,但现在却畏手畏脚,害怕火石反而给人家送去做了路基。

何雄想了一会儿,说:“上火药!”

姬云继举起玄铁刀。经过第一天的实战演练,他发现在马上最好使的是长刀,在马下最好使的是大刀,所以他干脆把玄铁刀据为己有。至于剑,他干脆不带了。

侍卫把姬云继围在圈内,有选择性地往圈里放个敌人让王爷杀着玩。而他们,则不管敌人多寡,武力如何,坚决把圈外的一切敌人与王爷隔开。

所以火药一被运上城墙,姬云继就被侍卫拉走,躲得远远的。就连何雄等将领,也是保持了一个既能指挥又不会被波及的微妙距离。

但这不是火药的主要缺点,它最主要的缺点是:太少了,很快就被用完了。

守军在城墙上往下射箭,嗖嗖嗖连发,死掉的倭兵就被他们的同伴直接堆进护城河里当路基。但由于有专门的士兵举盾掩护,所以死掉的倭兵并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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