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非良善（重生）

“秦子仪。”钱采薇眼睛里满是兴奋的神情，“没想到他竟然也会来茶馆里听书。”

封茗玥却是想起了钱采薇进门的那一瞬间，难道说，当时在门帘外看着她的人就是秦子仪？

想起秦子仪，她的忽然回忆起前一世在李丰饶的后院里听到的一件事。

之前的议论声她早已经听到，不过并不愤怒，甚至都不意外，因为这本就是她意料之中的结果。前一世时，李恺升被岑宝珠以那样一个方式杀死在落花巷，真相公之于众之后，也仍然有人认为，就是那个岑宝珠想攀高枝，故意勾引李恺升，结果进府做妾不成，这才恼羞成怒杀了他。

那样的事情都能有人认为是假的，眼下她不过是“私奔未遂”，恶毒的言语更加不会少。

“姑娘，你别生气，那些人就是爱嚼舌根。”杏儿只看到封茗玥坐在那里一言不发，还以为她是被那些人的议论气到了。

直到后来，爆出惠国公想要将孙女许配给秦子仪，这件事才算平息了下去。

只是，秦子仪仍然没娶，最终以一个偏将的身份出征了。

这一世，秦子仪还会这样么？

正思索的时候，一楼的大厅里忽然传来一阵喧哗之声。

“怎么了这事？”钱采薇看向一直站在门口的如意。

“回姑娘，是……”如意快步走进来，“是京兆府贴了告示，说是明天要开审李恺升的案子，并且写出的罪名是□□，强占民女。底下的人正讨论呢。”

“这个蒋英生还真是不赖嘛。”钱采薇兴奋地拍了下桌子，“这下有李丰饶受的了。

封茗玥暂且抛开对于秦子仪的猜想，自己端起茶杯，笑道：“这还只是第一步。”说罢，一饮而尽，像是在喝酒一样庆祝。

名声这种东西，对于李丰饶能造成的困扰有限，最多也就几个月的时间，等到事情过了，众人不再讨论，伯府依旧是伯府。

当然，如果蒋英生能把李恺升从伯爷之位上拉下来，那倒是意外之喜。

前一世时，他是失败了的，李恺升被杀后，忠勤伯的名头传到了李丰饶身上。

不过，前一世事情发生时，端王的势力可比现在的大，不像现在，还没有得到封荣的助力，太子也没有被打压，他这个王爷，仍旧只是一个王爷。

希望这一世，蒋英生能替她省一些事情。

不过不管李丰饶是不是伯爷，她的计划都不会受到影响，会坚定的实施下去。

“想什么，又发呆。自从那件事后，你就总是这么发呆。”钱采薇抬起手在封茗玥眼前晃了晃，语气虽然调侃，但脸上的神色却显示出她的担心。

封茗玥失笑，自从重生归来，每一天她都要想无数的事情，同时事情也是一件接一件地发生，每一件又都不容有失，不发呆才怪了。

“我刚刚在想怎么才能让你这个茶馆多赚钱，”封茗玥看向好友，“建议你让那个说书先生再努把力，把李恺升的案子也编排进去，然后再去找下钱大人，从他那里问出几件过了时效的朝廷密案，形成一个系列。每个故事解围再写一个青天大老爷为民除害，保证客人们听完今天想明天，到时你这茶馆，想不火都难。”

钱采薇听完眼睛一亮，看了一眼外面，虽然有门帘阻隔看不到什么，但她可是知道这会儿外面有多少人坐在那里唾沫横飞地在讨论，“这个想法好。李恺升的话本今晚就开始写，晚上我就去爹爹那里问问，同时我在派几个人搜集一些民间野史。等到月末结算，真要是有效果，我一定给你包个大红包。”

“红包就算了，这次要不是你，光靠我一个人，哪里能有这么顺利。你要真想感谢我，不如再帮我一个忙？这件事保准你之前从来没做过。”封茗玥狡黠一笑，端起茶壶给钱采薇的茶杯续上茶水。

“是什么，快说。”钱采薇立刻被勾起了兴趣。

“查账。”封茗玥笑眯眯地。

“查账？你烧迷糊了吧，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从十岁开始就跟着母亲看账本了，查账还能没做过？”钱采薇甚至想伸手试试封茗玥额头的温度。

“那些都不过是你家的铺子和庄子的账，我问你，你查过一整个府第的账么？”

“一整个府第？”钱采薇一怔，眼睛瞬间睁大，“我的老天爷，你该不会是让我去查你们封家的账吧？”

“不错，你有没有兴趣？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除了我不会有人把整个家的账都交给你去查的。如果你能把我家的账查明白了，日后相信无论是谁，都不可能在账本上骗过你。”

“有，当然有。”钱采薇这下真的兴奋了，能查一整个府第的账，这件事想想就刺激。而且在正常情况下这根本不可能，就是她嫁到别人家，也不可能大张旗鼓把整个府第的账查上一遍。

“不过，你那个继母会同意我去查账？还是说你已经取得了管家权？就算如此，令尊大人也不会同意吧？”钱采薇兴奋过后，离开想到了很多问题。

“你放心，我会让他们同意的。”封茗玥眼神微眯，脸上带着复仇般的微笑。

不查账，怎么让柳忆之肉痛？

而且既然父亲已经动摇不想休妻，那么尽可能多地抓住柳忆之的把柄就很重要。唯有这样，才能让她日后不敢再生出兴风作浪的念头。

哥哥说的对，让柳忆之付出代价，绝不止休妻这一条路。

钱采薇在回去的路上，仍然因为封茗玥的计划而激动，虽然这件事想想就知道很困难，但错过这次机会，以后除非她嫁人，不然绝没可能接触到另一个府第的账本。

而且那可是去查封家的账，光是想想，她就兴奋得不行。

一直兴奋到了晚上，躺在床上准备睡觉时，她才意识到哪里不对。

她又是找说书先生，又是派人引导舆论给正名的，明明应该封茗玥感谢她才对，怎么忽忽悠悠地就成了她要感谢封茗玥，还要再帮她一个忙？

甚至这个忙她连要求都没提就答应了下来。

真是，这当上大了啊。

钱采薇愤愤不平地坐了起来，好你个封茗玥敢算计我。

但很快，想到是去封家查账，她又傻笑起来。

封家好啊，嘿嘿。

“无妨，让他们说去。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我还不至于和蠢人们置气。”封茗玥淡然一笑。

“茗玥说得好，那种蠢人不值得生气。”门帘一挑，钱采薇带着发财、如意走了进来，“怎么样，刚刚那书听得还满意吧？”

“又是这么客气。”钱采薇又一次不在意地摆摆手，“对了，你猜我刚刚在外面看到谁了？”

“谁？”

“这是我娘让我带来给你的，庆祝你劫后余生。”

万楼茶馆里，封茗玥正坐在雅间里安安静静地喝茶，面前是各式各样的糕点，之前郝嬷嬷在时，她吃得偷偷摸摸的，如今终于可以好好享受美食。

“满意，当然满意。钱大小姐果然厉害，这不过一夜是时间，连话本都有了，不愧是我大梁第一女商人，手段果然了得。”封茗玥站起身，向门口迎了两步。

“哼，算你有眼光。”钱采薇傲娇地扬了扬下巴，然后又摆摆手，“坐下坐下，咱们两人之间还用得着那些虚礼。不过你也是真豁得出去，有些人的议论可真是够难听的，你就一点不在意？”

“我也是在你说书的这个基础上想到的，我娘说了，这就叫群策群力，哦对了，”钱采薇说到这儿，向身后的发财招手，然后指着放在桌上的锦盒说道：“打开看看。”

“钱夫人？”封茗玥这下可是真的惊讶了，她虽然和钱采薇关系不错，但和钱夫人也就几面之缘，突然间送了这么大一份礼，实在让她有些受宠若惊。

“我娘说了，你这一次遇到的事情，连她都不知道要如何破局，但你却做到了，甚至还能想出手段来反击，她很意外呢。这头面虽然艳丽了一些，但却足够喜庆，是她特意从库房里找出来的。”

封茗玥心下一暖，这种意料之外的关心，让她的心情忽然间开阔不少。这个世界，虽然坏人很多，但好人更多。“既然如此代我多谢伯母，等这些事了了，我再登门拜谢。”

“这倒也是。”钱采薇点点头，端起茶杯喝了一口，“不过你也不用担心，说那些话的毕竟是少数，楼下还有我安排的人，在我上来的时候，他们已经引导那些人去向要是自家女儿遭遇这些该怎么办了。别看这些人现在看热闹看的不亦乐乎，但是等到他们的女儿也遭遇这些时，嚎的比谁都大声。”

“这板子不打在自己身上，都不知道疼。我原本就想着任那些人说去，却没想到这点，还是你想得更周到一些。”

那就是出征之前，太子力荐秦子仪为前锋，由他统领一路大军北上。但却被端王以为将者，必须留妻、子为质的理由当场反驳了去。

那个时候，京城中许多世家都闻风而动，想要将女儿嫁给秦子仪。纵然那些姑娘们未必愿意，但卖女为荣这种事，在京城并不新鲜。

封茗玥伸手打开，只见是一副上好的头面，一共七样，分别用了七色不同的宝石。

“这是……？”封茗玥大感意外，看着架势像是送她的礼物，可前天她不是刚刚送了一只玉如意？

“这件事的风波已经形成，所属这件事无论我做与不做，他们都要议论，甚至可能比现在还难听。我现在就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反正最难听的他们已经说过了。”封茗玥亲自动手，给钱采薇倒了一杯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