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5章沉醉春风
遇到了李恪之后，她也想过，有了爱人就好了，也许有了爱的人，人生就有了奔头，就能圆满。
但是现在，她彻底像在森林里迷了路的孩童，夜色无边，迷雾重重，她只是麻木的顺着一个方向拼命地走，但是她不知道自己要走向哪里，又为什么要走的如此疲惫。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活着，活下去的意义是什么。
柔声说道：“恪儿，你说像这种近乎完美无瑕的人，人生应该很幸福吧。”
手机上显示是一张朱立安为一家品牌化妆品拍的广告大片，身着一件白色T恤，外罩一件宽松的白色衬衣，衬衣衣襟随意的敞开着，腿上是一条宽松的浅色做旧牛仔，赤着脚站着，左手随意搂着一束白色雏菊，站在一片开满白花的树荫下，歪着头温柔地笑着。
身后的李恪探着头，看着金若叶手机里的图片，声音恢复了冷静和平稳道：“人生皆苦，这世上没有人没有痛苦烦恼，只是他的痛苦跟你不同而已。”
金若叶觉得李恪的吻很轻，像儿时躺在草丛里，脸颊旁野菊花上蝶翅扇动的风。
她忽然觉得自己眼皮子发沉，神智犹如供桌上，线香顶端的青烟，袅袅地脱力自己的躯体，散于清冷的空气之中。
她晃了晃，想靠在李恪的怀里。
李恪脸上露出了几分痛苦的神情，他无能为力，他不能像曾经那般给她抚慰和温暖，无法轻轻地将一个公主抱，将她放进温暖的被窝。
他唯一能给她的新年礼物，只能是一个好梦而已。
铺着电热毯的床很暖，金若叶久违地再次躺在了和母亲睡过的床上。
她用沉甸甸的棉被将自己密密裹住，心满意足地叹了口气。
这晚她没再做那个困扰了她大半年的梦。
金若叶坐在一棵樱花树下，阳光和煦，微风不燥，仰起头来可以在粉色的花瓣间隙，看见蓝的如宝石一般的天空，那蓝纯净到不带一丝云彩。
她穿了一身雪白的连衣裙，身姿端正地坐在树荫下的绿色长椅上，膝头摊开一本《泰戈尔诗集》，她雪白纤细的手指压着书页的顶端，小巧齐整的指甲在阳光下泛着贝壳粉的光泽。
她粉色的手掌压在两行诗句上。
那诗句说：
世界对着它的爱人，把它浩翰的面具揭下了。它变小了，小如一首歌，小如一回永恒的接吻
金若叶抬头看了看她身边的世界。
这世界很明朗，阳光无处不在，肆意流淌，从发丝到足尖，甚至足底也能感受到那温热。
这世界很安静，所以她听得见樱花花瓣飘落在书页上的声音，可是视野里来来往往的人却很安静，他们脚步匆匆却无声，面容身形模模糊糊。
但是有一个人却分外清晰，他从人行道的尽头大步奔跑而来。
他乌黑的头发随着脚步而飞扬跳动，白衬衣的下摆如蝶翅一般上下翻飞。
他带着急促的喘息声，一纵身落在了金若叶身旁的长椅空位上。
他将额头抵住她的额头，眼睛亮晶晶地盯入她的眼里。
他的眼睛不再像是一汪深潭，而是如今日的天空一般透亮，清澈。
他咧开薄薄的嘴唇，肆意地笑着，雪白整齐的牙齿反射着细碎的阳光。
他伸手拿过金若叶手里的《泰戈尔诗集》，认真读了读划线的那两句。
他伸手从裤兜里掏出一支红色签字笔，在书页的空白处画了两颗血红饱满的心，又画了一支箭，两两颗心穿透。
“话说，他是谁？生的真好看。”李恪好奇地问道。
“他是我要就职的那部戏的主演，当红流量男明星——朱立安。”金若叶轻声道。
真的是这样吗？金若叶自问道。
当年在金世年的淫威和暴力之下自己和母亲活的战战兢兢，她每天都在想：“金世年死了就好了。他死了，我的人生就会幸福，就会得到解脱。”
说着她踮起脚尖，轻轻吻了一下李恪的双唇，唇上感觉似乎是细雨浸润过一般的沁凉。
金若叶听见身后佯装恼怒的熟悉男声，忍不住笑了，她伸手抚住了身后那张冰冷的面颊。
“这气质，一看就是家世很好的贵公子，跟你不搭。”李恪调笑起了金若叶。
“我现在只想怎么做好自己化妆师的工作，多了解一下我要合作的对象。知己知彼，才能少出错。”
李恪的模样的确和朱立安有几分相像，只是更像朱立安的影子，朱立安是颜色通透鲜亮的本体，而李恪却像暗黑浓重的投影。
李恪眉头轻轻皱了起来，伸出双手捧住金若叶温热的脸蛋，语气有几分痛苦地说：“你为什么，不找我姐？她会带你回家过年。何苦像现在这样孤苦冷清？”
金若叶摇摇头道：“我有你陪着，还有妈妈。”
她扭头看了看桌子上母亲的遗照说道：“我觉得很宁静很幸福。”
“我看他倒是觉得有些面熟，像是哪里见过似的。”李恪看着照片喃喃自语道。
“你去照照镜子”金若叶摁灭了手机，转身对着李恪，看着他深潭一般的眼睛说道：“因为你跟他长的有几分像。”
李恪从她眼里看到了缓缓蒸腾而起的困惑，就像他在无数次重复的梦境里，站在木栈桥的边沿，看着浓的化不开的夜色里，一望无际、波光粼粼的水面，心里拼命地在寻求一个答案，而在海平面，灰白色的雾气，像趁夜偷袭千军万马，无声地汹涌而来。
李恪叹了口气，低下头，轻轻地吻了吻金若叶的眼帘，呓语道：“叶子，别去想你人生的意义，别去想为什么。你的人生意义就是活着，它也许只是你走向另一个阶段的必经之路而已，不要问要走向哪里，按着你心的指示去走就好。”
李恪叹口气道：“我看不见自己，鬼魂在镜子里没有影像，所以我几乎忘记了自己长什么样。”
金若叶浅淡一笑，将双手软软地圈在李恪腰间，仰着脸凝望着他道：“恪儿，今天是除夕夜，祝你新年快乐！”
金若叶回头看了一眼李恪解释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