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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酒樽

第二十二章 兄长

“无风不起浪。”

“欲加之罪。可笑。你宁愿去相信一个外姓弟子,都不愿相信你的兄长。”尤琨收了笑,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

“兄长是否敢看着我的眼睛,亲口对我说,兄长与阿娘当年之事无半点关系。”

自从祁落指出现掌门尤琨与前掌门之死有关,琉移派就人心不安,众弟子纷纷开始谈论二十年前先掌门人一事。

......

琉移派大殿内。

尤琨没有回答。

“这怎么可能?!兄长这么说可有依据?”

“你既然查了霍氏灭门一案,那你可知,霍夫人叫什么?”

“未曾注意到。”尤峮蹙眉,努力回想着当时那本名簿上写了什么,但他只看了有霍家二公子的那一页,并未去注意霍家其余人。

银白色的大殿内,尤琨双唇轻启。

“霍家霍夫人,姓霍,名无念。”

......

沉寂半响。

尤峮一时实在难以置信:“你说......你是说......阿娘当年并没有死,而是......去了霍家,还嫁给了那个霍老爷?”

“正是。”

“为何不告诉我?!”尤峮几乎是带着哭腔在嘶吼,“既然阿娘一直活着,为什么你们却这么多年都不告诉我?为什么?!”

“阿娘有她的苦衷。”

轻描淡写的七个字,却让尤峮几近崩溃。

尤琨接着道:“二十年前,那次阿娘带进琉移派的男人,”他顿了顿,续道:“是先帝。”

“什么?!”

“阿娘天资聪慧,武功过人,却唯独,始终逃不过一个情字。与爹的情劫之后,她本发誓不再会产生任何七情六欲的念头,却又在三十岁那年,结识了一个俗世里的男子。据说那男子玉树临风,才华横溢,阿娘与他互相一见倾心。后来,竟破了规矩带着那男子来到琉移大殿。据说那个男人出来之时,腰间还多了一块薄玉,是一块拿琉觞玉制成的精美薄玉。”

“后来呢?”尤峮紧握的双拳在袖中不住震颤。

“后来,阿娘发现了那个男子是当时正在微服私访的皇上。两人不愿分开,便想出了一个主意。”

“将阿娘藏在霍家,以便与皇上幽会?”

“你猜的不错。阿娘实在不愿让琉移派因为她而背负骂名,便假装自己因走火入魔而殒命。这样一来,便无人再知道她后来与先帝之间的风花雪月。”

“难怪孙峨要是杀了霍氏全家。不仅藏了先帝之子,还藏了先帝之子的母亲。”

“不错。当时我偷听到了阿娘和先帝的谈话,什么也不敢说,忙着逃开,却撞上了那个祁落。之后没多久就传出了阿娘走火入魔的消息,于是祁落一口咬定与我有关。现如今,她妄想着夺我的掌门之位,便拿出当年那件事来要挟我。殊不知,阿娘当年根本就没有走火入魔。”

“那之后,阿娘竟连我们也不管不顾了么?”

“峮儿,阿娘有她的苦衷。人世间的情字,非你所能参透。更何况,阿娘一直以来,只希望我们能够好好地在琉移派活着。阿娘不希望我们因为她的所作所为而背负任何骂名,阿娘是怕连累了我们。”

尤峮喉间颤抖,忍不住低声哽咽。

片刻后,尤峮道:“不知兄长为何要在今天告诉我这件事。”

“霍家被灭门,阿娘也未能幸免。你如今在朝中的银翼司当值,我希望,阿娘的仇你能替我报了。另外,我需要你来帮我处理掉祁落这件事。”

“我自会找孙峨算账。兄长有难,我也必当相助。”

“峮儿,以后万事小心。不可鲁莽行事。”

“兄长放心。方才对兄长有些唐突,实在是因为对兄长误解颇深。尤峮对不住兄长。”言罢便再次行礼。

离开了琉移殿,尤峮望着流云,一言不发,心乱如麻。

阿娘,还有林大人家,都死于孙峨之手。

草菅人命。

其实兄长有件事没说。

自己并非霍无念亲生,而是路边捡来的。

尤琨以为自己不知道这件事,看来也打算一直瞒着。但其实自己很小就发现了。但那又怎样,霍无念待自己恩重如山,视自己如己出,那霍无念便是阿娘。这也是为什么当初将掌门之位让给了尤琨。尤琨才是霍无念的亲生儿子。

尤峮知道霍无念与尤琨对自己的恩德,便断不愿僭越。

现在首要任务,便是帮兄长解决祁落一事。

琉移大殿建在山顶,高耸入云甚有一种虚无缥缈之感。

这日雾气氤氲,出了大殿便觉眼前云雾触手可及。

尤峮直勾勾地盯着尤琨的眼睛:“兄长,若是你当真与娘的死有任何瓜葛,我决不会轻饶你。”

尤琨徐徐放下茶盏,看着尤峮目光如炬地看着自己,便笑道:“你怎这般肯定?你怎知那祁落说的就是真的?”

“你都听说了?”尤琨轻轻笑了笑,接着道:“你怎么还如当年一般,性子这么直。”

琉移派剑法的修炼最讲究的,便是练剑时要心静如止水。

殿内很宽阔,几乎所有的一切都是银色的。殿顶和四角的柱子上都镶了银蛇,做工十分精细,栩栩如生。

靠近掌门椅的四个暖炉也是银色的,冒着银白色的热气,但殿内依旧有些冷。尤琨摆手示意侍卫出去。

尤峮随意地接过,看都没有看茶杯一眼:“兄长,不知此次所为何事?”

“性子直,至少我活的痛快。论城府谋略,尤峮的确不如兄长。”

“许久未见,你我兄弟二人就非要这般相对么。”尤琨也不生气,言罢只是端起茶杯,轻轻抿了口茶。

殿内顿时茶香四溢。

尤峮立于大殿正中央,向尤琨行了礼:“兄长。”

尤琨从掌门椅上起身,将一杯冒着腾腾热气的茶递给尤峮,轻声道:“你终于肯回来了。”

尤琨轻笑了一声,道:“敢是敢。但你可知,当年阿娘并没有走火入魔,更没有死?”

尤峮怔住:“你,你说什么?”

尤琨走回掌门椅,徐徐坐下,道:“无大事。就是些陈年旧事罢了。”

尤峮额头青筋凸起:“娘的事,怎么不是大事?你莫不是还如当年那般冷血?”

侍卫纷纷退下,并将殿门合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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