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驻村医生那些年

211、车行近半喜临门人行过远泪纷…

这不看不要紧,一看我才知道,原来我们回归的一切行踪他们都早已经知道了。kΑnshu伍.ξà

此刻,只见在拐过“王老四煎饼店”门口后的那条我再熟悉不过的道路两旁,密密麻麻地摆放了数不清的鞭炮及烟花。

此刻,王老四大叔照样披着他那件已经上了年头的棉袄,带领着一群年轻人在挨个点燃鞭炮。

随着日落西山,黄昏将近的时刻,我们一行人,追逐着太阳的余晖,下了高速公路,已经行驶在去往弥陀乡的国道上了。

熟悉的街景,熟悉的乡村院落,熟悉的高山大川,一切都是那么亲切。

我已经将近三个月没有回来了,虽说路两旁变化不大,但是积雪融化后结成冰的小河沟,有几只不怕冷的鸭子大鹅在扑棱着翅膀相互嬉戏。

等到肖瑶的车停好后,那个人又急匆匆地跑到我所乘坐的这辆救护车前面,伸出双手指挥着我们这一辆。

这时,我才终于看清,指挥车的不是别人,正是我思忱担心了一路的小王同学。

他可能是由于天冷的原因,把羽绒服的帽子都套到了头上,所以刚开始我没太看清。

此刻看清是他后,我忘乎所以地忘记了车还没停稳,就急不可耐地摘掉安全带,打开车门跳了下去。

两步来到小王同学身旁,挥着拳头锤了一下他的前胸,说道:“小王同学,许久不见,什么时候改当看场子的“大哥”了?”

小王同学笑容满面地回敬了我一拳后,接茬道:“我哪里是“大哥”了。今天你回来了,我顶多算个二哥。姜哥,热闹不热闹?”

还别说,小王同学不问,我也感觉今天欢迎我们回来的场景实在是太热闹了。

王老四大叔带着好几个年轻人还在不远处继续燃放鞭炮,噼里啪啦的动静实在是不小,差不多此刻站在十里八里之外的地方都能听见,看见。

而已经从肖瑶的车上下来的老潘,早已经被迎上来的贾医生、邓乡长、温副乡长、老郝医生以及其他一众人等,像众星捧月般地围拢在中间,一瞬间就淹没不见了身影。

此刻,肖瑶陪着崔阿姨跟着老潘从车上下来,来到大家身旁,跟大家打过招呼后,就只能形只影单地站在围着老潘的人群外围,笑容满面地打量着大家对老潘归来的神情。

不一会儿,很多乡亲可能是被噼里啪啦的鞭炮声招引来,越来越多的围观群众,将我们这几辆车及我们这些人围在中间。

一时间里外三层的围拢场面,瞬间堵住了平日里寂寞冷清的乡村小道。

此刻的“王老四煎饼店”门口的道路上比过年还要热闹。

越聚越多的人群,加上腾空而起的烟花,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噪杂四起的人喊声,随着空气的搅动,汇聚在一起,直顶进你的耳朵里,冲击着单薄的鼓膜,让人瞬间失去辨别方向的能力。

小王同学指挥完最后一辆车后,重新跑到我身旁,贴近我的耳朵大声喊道:“姜哥,你跟老潘一起回来,怎么也不跟我透漏一点风声啊?要不是贾医生跟邓乡长得着信,我们还不知道你们回来呢!”

我嘿嘿一笑,埋怨回去道:“小王,你还说我。我那会儿在回来的路上给你打电话,就是想通报给你这个喜讯的,谁知道你有紧急情况,匆忙挂断了我的电话,害得我为你担心了一路。”

小王同学鬼精灵地嘿嘿一笑,再次回怼我道:“姜哥,经过这次重病后,你怎么变得这么敏感了啊?”

他向我解释道:“那会儿其实也没有什么紧急情况的。就是贾医生从外面回来,进门就喊我们快点出来帮忙,我当时也以为出什么大事了,谁知道他让我们帮忙搬运这些烟花什么的,说是欢迎你们回来。”

我又回敬小王同学一拳后,深沉地叹了口气,说道:“原来如此。你怎么后来也不给我发个信息说下情况啊?害得我为你担心了一路。”

小王同学继续笑道:“这不是因为我忙啊?你看那么多烟花,都是我跟另外两个新来的驻村干部搬过来的。哪有空给你发信息啊!”

“还有啊,你看这个场地,也是我跟他们临时铲平,清理出来,搭建棚子,以用来临时存放救护车的。”小王同学幽幽地解释道。

我一想也是,我们这些人今天毫无预兆地就回来了,而且还带回来了两辆救护车。

弥陀乡在接到我们要回来的消息后,肯定着急忙慌地忙的焦头烂额,那里有功夫再跟我废话很多呢。

想到这里,小王同学他们也够辛苦的。

不知用了多长时间清理出了这片场地,搭建了棚子,又不知用了多长时间搬运摆放完了这么多烟花爆竹。

这也够辛苦他的了。

说到底,我担心他的这件事不能再继续埋怨小王下去了,毕竟这段时间他确实太忙了,根本不怨他。

我没有再继续跟小王同学纠缠下去这个话题,而是拉了下小王同学的衣服,说道:“快来,跟我一起过去看看老潘。你是不是还没来得及问候他一声啊?”

小王同学点了点头,跟着我的身后来到了贾医生他们身旁。

贾医生看我们过来了,很夸张地张开两只手臂做拥抱状地向我问候道:“欢迎欢迎啊,姜医生,欢迎回来。这下咱们卫生院的实力瞬间壮大了不少。”

我咧着嘴傻笑着,迎着贾医生的姿势,走了过去,然后很羞涩地回答道:“贾医生,惭愧惭愧啊!我这一个病人,让大家担惊受怕了好久好久。我太对不起大家了。”

邓乡长见我过来了,也是朝着我笑道:“姜医生回来了啊!欢迎欢迎啊!快三个月不见了,姜医生变化不大啊?”

我知道这是邓乡长在跟我开玩笑,我也就顺着他的话继续自嘲道:“邓乡长,我愧对大家啊,不值得大家惦记啊!”

邓乡长岔开我的话题,幽幽地说道:“哪里话,你们平安回来了,我们这些人就高兴,让我没想到的是,你们竟然带着两辆救护车回来的,这更加让我不可思议。”

提起救护车,我突然想起来,我只顾着自己释放心情了,把两位司机师傅忘到脑后了。

我朝着邓乡长微微一笑,解释道:“邓乡长,两位司机师傅还在车上,容我过去请他们两位过来跟大家叙旧啊!”

还没等我挪窝呢,肖瑶走到我们面前,幽幽地说道:“明辰,你可真是的。等你想起来两位司机师傅,黄花菜都凉了。”

“不用你过去请他们了,我早已经把他们请过来了。”

这个时候,我才抬头看到,温副乡长已经在陪同两位司机师傅抽着烟,聊起了天。

此刻,老潘回转过身来,接着我们的聊天内容,夸赞我道:“邓乡长,这次能够带回来两辆救护车,全亏了小姜医生的本事。他这次可真是立了大功了。”

邓乡长哈哈笑道:“潘医生,你不说我也猜得出来,这次肯定又是小姜医生的功劳。今天大家都回来了,弥陀乡又圆满,充满活力了。今晚咱们这些人,祥瑞家常菜馆不醉不归。”

又要“接风洗尘”,又要“酩酊大醉”。

想起喝酒来,我此刻就头疼,但是我又不好当面拒绝邓乡长的一片心意。

我只能硬着头皮,陪着笑道:“邓乡长,您的盛情,我倍感压力啊!”

邓乡长继续呵呵道:“小姜医生,你不要有压力,今天咱们弥陀乡双喜临门,就得好好庆祝庆祝。”

双喜临门?

哪双喜呢?我一时间蒙住了,没想明白。

这个时候,我透过人群看见,王老四大叔带着众人点完了所有的烟花鞭炮后,走到我们这边的人群这里,围在大家的外围听着我们大家的聊天,大声嚷嚷着插话道:“潘医生,你可回来了。我可想死你了。”

说着话,王老四大叔就努力地往里面挤,准备挤到老潘的身旁,稀罕稀罕他。

围观的人群可能知道王老四大叔的意图,主动给他让出一条道来,让大叔很顺利地来到老潘身旁。

此时,我看见已经快六十岁的王老四大叔,在来到老潘身旁的那一刻,两眼流出了滚滚泪水,就像个三岁小孩看见许久不见的父亲那样,痛哭流涕。

王老四大叔老泪纵横地盯着老潘看了好一会儿后,唉声叹气地诉心肠道:“潘医生,你可真的回来了,没有抛弃我们。我都想死你了。”

说着说着,大叔就像个小孩似的,旁若无人地哭出了声音。

大叔的动容瞬间感染了身旁围观的一大片。

不知是谁带的头,在大叔因为动情而哭泣起来的时候,本来围在老潘周围看热闹的一群人,紧跟着一个接一个地抹起了眼泪,哭了起来。

大家的哭声瞬间代替了已经湮灭的烟花爆竹,再次响彻大地,回荡在整个空旷的国道,要多悲伤就有多悲伤。

我还是第一次经历这种场面,一辈子也就经历过一次这种场面,一生难忘这种场面,无法用言语形容这个场面。www.Κanδhu5.iá

大家因为激动感动或者其他的原因,动情地围着老潘哭,一个劲地哭,很大声地哭,不住地哭!

越哭声音越大,越哭越悲天悯地,幽幽铭铭。

刚才还热热闹闹地聊天的邓乡长与我们几个,此刻完全不知道如何开口,更不知道如何去安慰这群期盼老潘回归已经半年之久的乡亲们的情绪,只能让他们尽情释放自己的悲伤忧愁,尽情释放自己难过的情绪。

此时我看见老潘也是一时间手足无措,不知道如何是好。

他伸出手来安慰了这个,另外一个又大声地哭出声音来。

老潘的回归,没想到让这些乡亲们这么动容,我们这些人更不知道如何去安慰这群因为焦急等待而积郁悲愤的人的心情。

此刻,只能让大家尽情释放了,不能阻拦,更不能劝解。

此刻的肖瑶与崔阿姨同样地被感染动容,默默地抹起了眼泪,感触着大家此刻的心情。

我盯着老潘看他一个个安慰着他身旁的人,安慰着还在哭泣的王老四大叔。

老潘此刻也已经是满脸泪水,头发凌乱的根本看不出他就是这群人想念的那个乡村名医。

不知过了多久,贾医生轻步走到我跟小王同学这边,贴着我们的耳朵吩咐道:“差不多了!咱们过去帮帮老潘吧,让大家平复下情绪,大冷天的,不要再围在这里哭了。大家想老潘,就让大家有空去卫生院找老潘叙旧吧。”

我跟小王同学点头答应着后,叫上肖瑶跟那两位新来的驻村干部一起,挨个人安慰了起来。

说实话,此刻围拢在我们周围的人之多,是数也数不过来的。

我们这些人,一个挨一个的安慰着,让他们平复自己的心情,想老潘了,有空就去卫生院探望他。

谁知道,我们这些人安慰了这边,刚刚有点停止哭泣的意思,另外一边又响起了哭声,安慰那一边,这边又接上了。

来来回回地安慰着众人,但是他们根本没有要停止的意思,更没有要离开的想法。

这可怎么办?

我们几个费了好大的力气,还是没能安慰住任何一个人。

我心想再这样下去肯定不行啊,大冷天的,大家都在这里哭泣,肯定会有很多人伤风感冒的。

我想还是先把老潘带回卫生院,然后大家就会很快散去的。

但是当我回过头去寻找老潘的时候,根本没有看到他的踪影,此刻他早已经不知道被人群淹没到哪里去了,找不见了。

也许它们也是有感情的动物,知道我今天归来,特意提前来到路旁,等待着欢迎我。

瞭望过他们的欢畅,随着车队离弥陀乡越来越近,我越来越兴奋,越来越有种说不出的酒醉感,就好像喝了大酒一样,让人兴奋又让人痴醉。

震耳欲聋的响声,虽然隔着车窗,还是让我猛然一惊。

我迅速地抬起头来看向窗外。

但是匆匆鲁莽的我,却被安全带勒的死死的,根本动弹不得。

车行近半,人行过远!

我打望着车的前方,落日余晖影印下的国道,匆匆忙忙迎面驶过的私家车,鸣响着汽笛向我们这个车队致敬。

我想这应该是他们第一次见到崭新的救护车,在没有鸣笛的情况下,成车队地行驶在公路上。

通过车窗,我大老远地就看到了,昏暗的天际边,“王老四煎饼店”的房顶上炊烟袅袅。

司机师傅看到我的举动后,打断我的鲁莽提醒道:“姜医生,看样子马上就到了,你不要这么焦急。等会儿到了,你就可以尽情释放了。”

司机师傅还是一眼看穿了我的心思,我遂不好意思地重新坐回座位上,把脸埋在座位的一旁,羞涩地不敢正视自己。

就在我无助地羞愧难当时,突然间车外响起了噼里啪啦的鞭炮声。

司机师傅自从打开了我的心扉后,一路上就一直在播放着舒缓的音乐,就像是一粒镇静安神丸一般,安抚着我越来越躁动的神经,安抚着我波荡起伏的心情。www.kanδhu五.lá

车队在国道上奔驰了大约半个小时后,眼前的景象瞬间熟悉了起来。

与此同时,贾医生陪着邓乡长及温副乡长正站在不远处,盯着我们车队这个方向目不转睛地看。

等到我们车队缓缓走过邓乡长及贾医生他们几个人的身旁后,在肖瑶的轿车前面,突然出现了一个看不太清楚模样的人,边后退边指挥着肖瑶的车让她停靠在早已准备好的路边停车场。

升腾起的烟雾正在向我招手,欢迎着我这个因为重病差点离开这个人世的“孤魂野鬼”。

看到炊烟的这一刻,我一下子激动的想从车座上站起来。

听见他们的汽笛声,我心有领悟地会心一笑,匆匆与他们别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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