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驻村医生那些年

238、伤心欲绝穿肠过终得解脱归风…

老泪纵横的他,今天已经哭了一天了,我想再难过的事情,到现在应该也没多少眼泪了吧!

但是,大叔双眼的泪水还是像洪水似的,止不住地流。

他在哭着哭着又扑腾坐到了地上,捶胸顿足自责了起来。

就在大家都满怀欣慰地听到虽然自身伤残但是还是志坚意满的弱女子的坚决而为她感到骄傲的时候,有个声音突然间叫嚣道他不同意,不答应!

这会是谁在这个关键节点上闹出幺蛾子?

当这个声音传过来的时候,连同孩子母亲一起,大家都不约而同地扭头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贾医生也是,跟着说道:“老张大哥,你看你,哪有个老人的样?快站起来,挺住。目前不是悔过的时候,咱们要想办法抓紧时间把你的外孙子救过来要紧。”

黄主任弯腰捡起了地上的银行卡,重新递到老张头手里,安慰道:“老张大哥,孩子母亲与孩子的遭遇已经是天大了。他们不能再遭受一点点伤害了,你作为老人的,现在不是你悲伤的时候,而是你要肩负起照顾他们母子俩,经营这个家的重担的时候。”

“所以,老张大哥,别动不动地就跟着闺女一起哭泣。好了,忍住眼泪,接下来咱们谈谈其他的一些事情。”

黄主任与老潘、贾医生他们几个的轮番劝解,根本不给老张头任何悲伤的余地,直接让他直接承担起自己应有的责任。

我想这样很好,每个家里至少要有一个顶梁柱。

而孩子的父亲被关在了看守所,小梅一家的顶梁柱没了,那么就只有老张头作为全家的顶梁柱了,他要顶起这一个半家。

老张头大叔可能真的被老潘及贾医生、黄主任的话打动了,也有可能是自己扪心自问,确实不应该这样了。

故而,他随即停止了痛哭流涕,转而一脸坚决果毅地说道:“我没有做好当老人的职责,也没有照顾好我的孩子与我的外孙子。我自责啊!”

“但是,从今天起,就像各位医生说的那样,我要重新来做自己的本分,做好当老人应该做的事情,看护好孩子,看护好自己的家,不再让家人受一丁点的伤害!”

黄主任拍了拍老张头的肩膀,夸赞道:“老张大哥,这才像一位老人说的话。好了,都别悲伤了,咱们具体说说孩子接下来救治与医药费的问题吧!”wΑp.kānshu伍.la

紧接着,黄主任分两个方面具体介绍了关于救治孩子的情况。

一是医药费的问题。虽然有意外伤害险与农村合作医疗保险作为保障,但是这个意外伤害险需要孩子的学校出具交保险的证明,还要向保险公司申报理赔,这个过程可能是漫长的。所以在先期垫付一部分医药费的情况下,可能还需要额外的费用先垫付上。

黄主任说完这个担忧了,孩子的姥爷,老张头明确表示:没问题。kΑnshu伍.ξà

钱的这个方面,他家还是可以拿的出来几十万的。所以这个方面是没问题的。

那这一方面的担忧算是解决了,大家的心也都宽慰了许多。

紧接着,黄主任说出了第二个担忧。

怎么说市中心医院还是一个市级医院,医疗资源及医生实力都比不过省级大医院,更比不过白求恩医学院附属医院。

所以,黄主任建议要不要在孩子稳定后,转院到吉大一院或者其他的省级医院,以利用更好的医疗资源救治孩子,成功的可能性会更高一些。

但是,转院过去后,花费的费用可能会更高一些。

在这个时候,黄主任举出了我这个例子,说我能够恢复这么快,就是因为当初紧急转到了吉大一院,接受了更加高级系统正规的治疗后,才得以痊愈康复的。

在这个问题上,老张头犹豫了。

我看不止老张头犹豫,就连孩子母亲也犹豫了。

他们拿不定主意,在思考要不要转院。

其实,按照老张头说的自己的经济实力来看,费用目前看不是问题,双方可能就是担心路上会不会出现什么意外,毕竟大家谁都不想看到孩子在半路上再出风险。

果不其然,当黄主任说完这些后,小梅,也就是孩子母亲首先开口道:“更大的医院救治条件肯定好,我的孩子苏醒过来的可能性也大。但是我就是害怕转过去的路上,长途颠簸,孩子会再出现个什么意外,万一孩子在路上不行了,我该怎么活下去啊?”

其实,到现在大家担忧的就在此。

我知道我当初昏迷后是被转过去的,但是我一点记不得是如何被转过去的,在路上有什么意外情况发生没有。

这个时候,经历过转我的贾医生接着表示道:“意外肯定是不可避免的。当初转移姜医生的时候,我们中心医院是准备了两台救护车接力转运的。生怕一台救护车在路上医疗设备不够用,氧气不够用,所以才用了两台的。”

“如今这个孩子,还上着呼吸机,情况比明辰那个时候更糟糕一些,所以我认为此刻转移不太合适。还是先在咱们医院ICU救治一段时间后再考虑转院让孩子去更大的医院苏醒的可能。”

贾医生的担忧不无道理。

但是老张头提出了反对意见。

他说道:“到大医院肯定比在这里强。如果两台救护车不行,那我们就动用三台,四台,一起接力把孩子转过去。我不想看到我的外孙子白白遭受过多的罪。”

黄主任在听完老张头的话后,点了点头,不无反对地说道:“转过去肯定会比这里好很多。但是贾医生的担心更是应该考虑的。”看書溂

“不是说救护车多了就一定能顺利接力转运,毕竟在路上倒腾孩子也是冒很大的风险的。所以,我还是同意贾医生的意见,暂缓转移,先在这里平稳了再说,可以吗,老张大哥?”

这又把皮球踢到了老张头大叔这里。

老张头大叔本来在听到黄主任建议转院后,信心满满地想着非要转过去不可。

现在看来,太多的限制条件,让他做不了决定了。

就在这个时候,一直在听着大家意见的小梅,开口轻声说道:“我听贾医生的意见,先暂缓在这里救治吧!等孩子呼吸机撤了后,再考虑把孩子转到吉大一院接受复苏康复治疗吧!”

小梅的话,应该算是给出了最终解决方案,最终答案。

黄主任在听到小梅的话后,做了最终决定:孩子定下来在市中心医院救治。

关于孩子意外伤害险与农村合作医疗保险的事,需要荆老师与老张头亲自去跑,去联络。

荆老师满口答应着说这个事包在他身上,没有问题。

而老张头更是大榄大包了一切费用的问题。哪怕是意外伤害险批复不了,他也会散尽家财,尽一切可能挽救回自己的外孙子。

一家人的悲剧,三家人的创伤,一辈子的怨恨,就这么产生了。

我没想到,今天第一次去现场抢救危重症病人,竟然会碰到如此的麻烦事,经历了人生起起伏伏的波折,又一次感悟了人生的意义与生命的意义。

当我们最后看了一眼监控器里躺在ICU病床上的孩子后,我们一群人离开了黄主任的办公室,走出了急诊楼,进到了早已经黑下来的广阔天地里。

这一天,波澜起伏的人生,就像坐过山车一样,时刻提心吊胆,时刻饱经风霜摧残。

再次坐上救护车的那一刻,老孙家大哥问我道:“姜医生,这家人真不容易啊?”

我看了眼他,点了点头,幽幽感叹道:“人生来就是一杯水,慢慢长路上倒一些,生老病死倒一些,意外伤害倒一些,最终人就枯竭了。”

老潘坐在我身旁,跟着感叹道:“还真是的。今天这一天,我们经历了太多太多。”

“看到了垂垂老矣而又痛苦欲绝,看到了遭受不幸而又接连被打击,看到了青春少年却垂死挣扎寻求生的可能,看到了母爱的伟大却又无能为力。”

灯光璀璨的夜晚,霓虹降落的人间,表象是多么的美好,盛世太平。

每个家庭的悲剧,每个家庭的难处,每个家庭都有一本难念的经。

坐在疾驰的车上,打望着这人间的美好,我突然间有股冲动,想跳车而去,离开这里,离开这本不属于我的人世间。

就当我不自觉地想要推开车门的时候,有双手紧紧地拉住了我,并用凌冽的语气呵斥着我。

我怎么会这么想呢?他又会是谁呢?

不出所料,说出此话的不是别人,正是孩子的姥爷,此刻坐在沙发上已经停止了痛哭流涕的老张头,我们的大叔。

当众人看向他的时候,他也瞪大了眼睛死死地盯着众人。

但是,今天呈现在我面前的就是这个家庭悲剧,实实在在的悲剧,让人好生怜悯。

等到小梅哭诉完了后,老张头大叔也是又跟着哭了起来。

小梅哭喊着把自己一家的遭遇一口气说完了,撕心裂肺的话语,让我们这些人也为之动容。

态度坚决肯定的孩子母亲,在听说黄主任的安排后,满口答应了可以垫付五六万快钱的医药费的事情。

就在目光相对的瞬间,大叔说出来如下的话:“这个钱不要孩子母亲拿。我来出。我现在就出。我已经遭受过天谴了,遭受过报应了,我不想再因为这区区的几万块钱,让我的外孙子白白受罪。”

紧接着,大叔继续道:“小梅,我是孩子姥爷,不管你认不认我这个父亲,我都是孩子姥爷。我以前无知,做了伤天害理的错事,我要想办法弥补。”

小梅盯着大叔手中的银行卡,又来回看了眼大叔,一伸手把银行卡打落在地上,与此同时,大声哭喊着叫道:“现在知道悔过自新了?现在知道弥补我跟孩子了?早干嘛去了?早干嘛去了?要不是你们这几年的闹腾,我们一家至于这样吗?要不是你们斤斤计较,我跟孩子还有孩子他爸至于这样吗?”

确实如此啊!好好的一个家,三个家庭,就是因为双方老人的一点过节,一点不和而闹得沸沸扬扬,妻离子散,家破人亡。

小梅的话句句穿肠,句句痛心,我听着听着,也跟着流下了伤心的泪水。

说实话,我最看不得家破人亡的悲剧了,更见不得妻离子散的人生剧场。

说着话,大叔就自顾自地把身上穿的羽绒服打开了,不一会儿功夫就从内衣口袋里取出来了一张银行卡。

然后大叔起身后,双手捧着银行卡,颤颤巍巍地走到小梅面前,双手把银行卡递到了小梅面前。

这个时候,老潘跟贾医生一左一右地走到大叔身旁,把他搀扶起来安慰道:“好了,大哥。孩子说的是。你要听着,忍着。别动不动地就跟着孩子哭。你是为老人的,你要坚强,挺住。忍受孩子几句是应该的。别动不动就哭了啊!”

这次老潘的劝解根本没有了刚才的顾虑,也没有了那么多的顾及,直截了当地跟大叔挑明了他是老人,是小梅的父亲,孩子的姥爷,自己应该承担一切,承受一切,而不是动不动地就用痛哭说话。

小梅继续哭喊道:“你有几个臭钱就想打发弥补我。你可知道我这些年忍受的痛苦有多少吗?你可知道我为了孩子,为了顾全这个家,忍受了多少吗?到头来,我的家没了,我的孩子躺在ICU,我自己也是双腿骨折,半生不死地在医院里活受罪。”

“你现在倒好!想起来用钱弥补我了。我们全家是能用钱弥补的了的吗?孩子没了爸爸,我可能都快要没了孩子,就连我自己,都差点被打死。我还要你这几个臭钱干嘛?你说,你说,你这几个臭钱能干啥?”

“虽然我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无法弥补你跟孩子受到的创伤,但是我还是会尽全力去做,去改正以前的错误。所以,这个钱必须我出。而且,我现在就出!我今天是带着钱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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