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君之若玉（九） 惯着
“哥哥，我在这儿。”
茶奈拨开梅花枝走出梅园，看见了披着宝蓝色毛裘披风的景德，淡然笑着。
“瞧你这一身梅雪，阿娘处处寻你，我与拭尘一想便知你来这儿了。”
女孩软糯清甜的声音在这安静的竹居如此悦耳，如同雏鸟啼叫，暖化人心。
夫子独爱聪颖温软得小人儿，就连讲学的声音都比平时温柔了不少。
少年站在不远处，看着那窗前的小人儿和夫子，目光温柔而专注。
茶奈将那满篮的红梅瓣放在白雪上，眸色温软，任着人给她掸雪。
景德不回话，抬手拂去那乌发上的白雪，满心担忧。
这妹妹自小不让人担心，反而让他人心疼。
若非历过苦难，怎会如此懂事乖巧，不扰他人？
若是茶奈知道这事，肯定要说多想了，她只是习惯了自己一个人，什么时候都是一个人，安静又悠闲。
“好了，我们回去宴会吧，这过年宴快开始了。”
“听哥哥的。”
茶奈察觉到了景德的怒气，巧笑着，乖巧得让景德无奈叹气。
抬手揉了揉她的头，无奈又宠溺：
“你啊，这三年还是阿娘太过惯着你了，年宴如此重要的事你也不带婢女就出来。”
“哥哥，我知错了。”
茶奈笑嘻嘻地，将手裹进自己的披风里，火红的蜀锦披风周围有圈纯白的棉毛。
可是那小人的肌肤如莹玉一般，十一岁的她愈发好看了，还有四年及笄，如今已是初见风情。
受不了眼前娇娇软软的女孩撒娇，景德不自主地点头，然后就看见她绽放着笑颜，如梦，让人痴醉。
真是，败给你了，奈奈。
景德想着如何圆谎，手里提着茶奈拾得花瓣和采的梅雪。
身后一红一白极为登对，还能看见那畏寒的少年用着自己的手去给少女遮挡飞雪。
而少女则是垂着眸看那路，寻着前面人的脚印走，不至于打湿鞋袜，也就没有注意到少年的动作。
“太子，曦郡主到！”
“臣等拜见太子，太子千岁。见过曦郡主。”
“都起吧。”
景德随意说了句，拭尘已回到自己的位置。
茶奈则是跟在景德身后，她的位置就在景德的对面。
“姨夫，姨母安好。”
穿着红色蜀锦披风的小人取下了帽子，那简单俏皮的发饰和莹白的肌肤在这大殿上有些引人注意，特别是那张已见日后倾城的容颜。
“奈奈，日后可不许独自去梅园，这大雪纷飞的，若是着凉了又要喝苦药了。”
皇后有些生气，但是看见那小脸又消了气，好歹是自己养成这般倾世的模样，可不能拂了面子。
这才开口，一直候在一旁的许嬷嬷就上前接过茶奈自己借下的披风，接过时听到了一句多谢。
披风下是女孩娇软和刚刚开始发育的身躯，那月白色的长裙温和不失俏皮：
“姨母莫怪，姝茗……”
“可要留下用膳？你师母要回来了。”
讨喜的小丫头让人欢喜，夫子年愈知天命之年，曾是帝师，如今仍是精神矍铄。
——
“小妹。”
茶奈点头，与少年并肩而行。
“夫子，若是君仁，臣不仁而势大，该如何？”
他一生无女，小辈也无女儿。如今有着一个小小软软的女孩儿，忠烈之后，品行端正，知礼温和，惹人疼爱。
“不劳烦先生，姨母还在等着姝茗回去。今日已是叨扰先生了。”
茶奈点头，笑得格外乖巧：“谢谢夫子。”
走了不过几步，少年停下，女孩也停下疑惑看着他。
少年弯下腰牵起女孩的手，然后站起向前走。
橙红的光斜斜打在女孩和少年身上，身后的两个影子叠在一起，两小无猜，竹马青梅。
“好，路上小心些，明日可晚些到。正是长身体时，多睡些才好。”
夫子的叮嘱善意又宠溺，极其爱护。
景德这么说着，那披着白色毛裘披风的少年才从那石门后出来，满目柔和。
“这梅雪不凉人，哥哥不必担忧。”
与夫子告别出了竹林，茶奈就看见了那等在路口的少年，脸上地笑容淡而欢喜。
“我送你回宫。”
茶奈用着软糯得腔调回话，像是撒娇般，无端让人心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