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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字江山

第676章 奇异苗头

牛河梁上的答案不光可以满足我们的本来诉求还会带来意外惊喜,因此失落层面上累加的是探索的精神是坚信的力量。

不用杜小丙安排我自己找到了自己的床铺,那是在青岛买房车时候便分配好的,第一次真正躺在一辆豪华房车里的感觉很好,内心很踏实身体很放松,很快就睡着了。

……

表面上并无特殊目的,或者说并不奢求找到答案,但是内心深处却又渴望从这远古大山之中得到所有答案.

大山大河可以包容一切,大山大河从古流到今,漫漫深夜狂风暴雪,两个还未真正脱去稚气的少年站在房车里呆呆望着窗外的一切。实际上他们不想被困在方寸温暖之间,他们想打开车门走出去走上四周环绕的大山,站在山峦顶端高声呼喊祖先的名字。

人未动心已远。

如果一个聋子都被巨大的雷声惊醒那么正常人一定已经很害怕,可是杜小丙的眼神却有些无辜,“怎么了?做噩梦了?”

声音有些疲惫,疲惫中带着轻柔。

我摇头,斜靠在床头,“没有,你每天都睡的很晚么?”

她这才意识到自己静止坐在工作区的时间太久了身体开始酸疼,站起身本能的活动四肢,房车空间有限,这一刻肯定有些拘束。

“刚才好像打雷了是么?”她后知后觉的问。

“应该是。”我肯定的回答。

她突然走到跟前盯着我的眼睛,“你被雷声惊醒了?你的耳朵好了?”

我苦笑,“我的耳朵没好,是被雷声震醒的。”

她笑了,笑的很开心,“好吧,还以为不用做手术自然痊愈了,但是这种事应该属于天方夜谭,不太可能对吧?”

我刚要直接回复却突然觉得自己耳朵里有嗡嗡声,嗡嗡嗡嗡,跟以前我感受到的震动都不相同,她立刻发觉我的深情不对,“不舒服么?第一次住在房车里肯定不太适应,而且虽然车里温度很高但是还是跟北方有暖气的房间区别很大,一般后半夜我会调低温度,否则会很干燥。”

我没有回答而是伸手捂住自己的耳朵,那嗡嗡声居然变小,拿下手掌嗡嗡声又变大,我……能听见了?

还是聋子的幻听?

还是雷声太大震动了耳膜的反应,然后开始疼,耳朵深处一直疼到耳根,我没有说出来,这样的时候也不是没有,去年耳朵还发了炎症,在校医院输液五天才缓解。

我祈祷不要在这时候耳朵情况恶化,因为如果恶化就没办法回金陵做手术了。我有些担心,虽然不会因此害怕但是会失望,这种失望跟对牛河梁的失望不同,这种失望更加无力。

杜小丙已经抬手试探我的额头,微微皱眉,“不对,你有些发烧,我拿体温计给你量一下。”

我听了也下意识自己试探一下,随口报出一个数字,“39度。”

结果正如我所判断的,39度,我在来到牛河梁上的第一晚就发烧了,所幸杜小丙准备周全马上拿出退烧药给我吃了,然后帮我盖好被子让我发汗。

“你的耳朵也不舒服么?”她问。

“暂时没什么大碍,应该是发烧的缘故。”我不是隐瞒病情而是按照常理推断,通常这样的推断是正确的。杜小丙还是不放心,想了想,“如果感觉耳朵不舒服马上告诉我,我家姑姑就是医生,我可以摆脱她给你线上诊断。”

我点头答应,此时困意全无,一边捂着棉被一边看着外面的风雪,轰隆隆,再一次巨大的震动,第二个仿佛可以把天空震碎的巨雷。

这一次杜小丙也有点害怕了,因为冬天下雪的时候本来就极少打雷闪电,今晚不但出现了巨大绿色闪电而且接连两声惊天巨雷。

到底怎么了?

天气如此异常?

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看我我看她,此时对讲机里传来了她贴身保镖的提醒声,提醒我们关闭房车内的电器。还好取暖不是用电而是用柴油暖风炉,否则真要出大麻烦了。

她长长叹了口气,“龙行带风虎行带雨,你自带雷电,有点可怕。”

我一愣,“你说雷电是我带来的?”

她很认真的点头,“是啊,我几乎很肯定是你带来的,北方数九寒冬狂风暴雪的时候突然惊雷闪电同时出现的几率至少几十年不遇,为什么你一来就出现了?”

我苦笑,“无法解释。”

杜小丙则已经开始运用疯狗软件进行运算,因为这件事也可以跟远古时代我们的祖先在这里的生活环境相关联,如果现在下雪的时候有雷电那么几千年前下雪的时候也会有,绝不会例外。

难道因为这种原因令辉煌一时的牛河梁开始变得落寞萧瑟。

每一座繁华古城都有自己不同的前行轨迹,有的一直繁华至今有的则早已被海浪风沙掩埋,有的则从万众瞩目的中心变成人烟稀少荒凉的小山村。

看着她噼里啪啦敲打键盘的样子我心生羡慕,等等,我的耳朵怎么了?

我听到了键盘打字的响声?

我再一次用双手捂住耳朵,再一次放开,还是好像有噼啪的声响,这个发现让我有惊又怕,但是强自忍住没动声色,“杜小丙,敲打键盘是什么样的声音?”

杜小丙回头有些疑惑的看着我,然后用拟声词模拟了噼啪的声音,她知道对于从未听过任何声音的我来说怎么形容声音的声音都是徒劳。

她干脆放任疯狗自行运算重新正式面对我,“如果让我选择失明和失聪那么我也一定选择失聪,失聪有得有失失明则要面临永远的黑暗。所以我一直觉得其实你是幸运的。”

她的道理很奇葩但是我完全认同,“的确我从小就认为自己很幸运,小时候村里有一个瞎子老人,他很喜欢小孩子,但是他说什么我听不见我比划什么他看不到,我们两个完全不能沟通,可我还是忍不住去找他玩,我拉着他的手去村东的小河边去村西的苹果林,我很喜欢带着他到处走。我是他的眼睛,内心充满了骄傲感。”

“然后我学一点唇语就去找他实验,可惜每两年他就死了,死前的头一天让我拉着他的手去了村北边的那片坟地,他的妻子就埋在那……那天阳光很好,他坐在坟前很久很久,一句话不说,我也很奇怪的仿佛感受到了什么,也不说话就在旁边自己练武,那时候我的道士叔叔还没回家教我武功……直到现在那一天的情形还总是在我脑海里反复出现,所以做一个聋子的确是件幸运的事。”

杜小丙若有所思,“你的故事总是很奇怪,像是从遥远的历史书里走出来的人,我和你仿佛不是生活在同一个时代的人……有机会我会自己去你的老家白城还会去西拉木伦河看看,一个人对于童年苦难的记忆会决定一个人一生的性格。我应该一直都在误解你,不是你非要自卑非要把自己包裹起来,而是你的经历成就了你如今的性格。”

“你跟那个盲人老爷爷最美好的记忆是什么?我觉得一定程度上他代替了你爷爷的角色。”

我抬手摸摸鼻子,想了想,“有一年冬天我去找他玩,也不记得因为什么事受了委屈,哭了,我很少很少哭,即便哭了也只是默默的掉眼泪不会发出声音,可是他却好像什么都看见了,然后从火炕上下来走到箱子跟前打开锁从里面摸出两个红苹果,箱子一打开满屋子都是苹果的香气,我立刻不哭了抓起一个苹果跳上火炕不大一会就吃光了,他又给我拿了两个,我没舍得吃,带回家给我妈……”

“满足子苹果的香气,外面事呼啸的北风寒冷的天气,艰苦的环境和简单的幸福。他真的完全看不见么?或者失明的时间长了他内心深处早已不愿意再看见任何东西,你们之间也算是奇妙的缘分。”杜小丙完全沉浸在我的故事当中。

我心里想着的却是另外一个问题,“看见了,那天从他妻子坟地回村的时候他跟我说他看见了,什么都看见了,而且那一次他真的没用我领着,走在前面自己回了家,我一直跟着,在身后跟着。后来我妈说那叫回光返照,说人要死之前都会回光返照突然变得很好,我妈从不避讳死亡的话题,从小就是对我这么教育的。”

“我一直怀疑他是不是真的看见了,如果看不见怎么从山上回到自己家里的,那时候正是夏季,到处都是树木小溪玉米地,路很小很窄七拐八拐,他完全没有用木棍试探,实际上他把自己一直用着的那根细木棍直接扔在了妻子的坟地,他说用不到了,能看见了。”

杜小丙抬手摸摸鼻子,“那么你刚才是觉得自己听见了么?”

我摇头,“不知道,我好像听到了嗡嗡声,好像听到了键盘声,但是无法确定。”

杜小丙立刻惊喜起来,“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我敢肯定你绝不是什么回光返照而是因为刚才的巨累刺激了耳膜,虽然也许缺乏科学道理但是说不定你真的从此能听见一点什么了。”

说着她又回到电脑前开始噼里啪啦的打字,她显然很清楚她说话的时候我仍然听不到,我只是对特殊声音开始有了一点感应,也许。

我仔细分辨,可还是不能确定到底是听见了键盘声音还是感受到了震动,还是因为发烧引起的大脑的轰鸣。

杜小丙没有放弃,“没关系,等你高烧退了咱们再试验,如果你上一次牛河梁听力就能自然愈合那才是最棒最酷的事,哈哈!”

她开心的像个顽皮的孩子。

时间是凌晨四点,本来冬天北方太阳出来的就晚,何况是狂风暴雪的天气,更不用指望着早早看见山上的日出。

我们俩都饿了,但是鉴于我正在高烧所以杜小丙决定做一道她刚刚学会北方饭食,疙瘩汤,说白了就是面片汤,这种食物对于发烧的人来说简直是宝贝,尤其是对于如此天气如此环境下的我来说。

我当然没有出手帮忙,我的任务是休息发汗,我全身上下几乎都湿透了,还在坚持,不久之前我曾经在金陵的栖霞山上高烧过一次,我的身体开始频繁预警。

不过高烧不是坏事,我一边发汗一边开始调理气息,不管怎么说我的内功还算可以帮些忙。

杜小丙那边噼里啪啦的做疙瘩汤,我不知道做饭菜的时候厨房会发出哪些声音,我只是下意识去听,好像听到了一点,又好像是大脑昏沉之中的幻想而已。

仍然不确定。

杜小丙的手艺出奇的好,疙瘩汤又烫又好吃,我呼噜呼噜喝了两大碗,她也喝了一大碗,然后才让贴身保镖过来取她们三个的份。

她很细心从开始就准备出了她们的份量,她这么做不是为了讨好保镖而是出于原本的性格。平日里她跟我一样没人愿意接近,但是骨子里并不是真正不好接触的人。

吃饱喝足我的体温也下来了,不过显然不会如此简单,一定还会反复,我好歹已经睡了三个多小时。折腾到早晨六点多杜小丙彻夜未眠,我让她赶紧抓紧时间睡一会,外面的天气看起来短时间内不会转好。

雪继续下风继续吹,我也不用想着今天下山了。

我被牛河梁强行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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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实是我和杜小丙除了站在车窗前向外边看边发挥想象别的什么都做不了,于是杜小丙当先忍不住提议等到明天风雪停歇太阳出来就去爬山。

虽然她手里有最好的国产无人机可以带她看到更加广阔的牛河梁天地,但是无人机天空视角永远也无法真正取代人类的双脚双眼,山登绝顶我为峰不但是一种身体上的劳动更是一种精神上的上进和征服。人类才是这颗星球这片大地上真正的主宰,至少现在是。

牛河梁是一座巨大的谜团,我们都知道答案就藏在其中却又不知道具体寻找的路径,颇有一种空入宝山满眼宝藏却不可得,一件也带不出来的感觉。

失落当然失落,不过同时也能激起我们继续探索下去的兴趣和欲望,失落之后冷静下来很快就会明白,既然答案在牛河梁上在灵河旁,那么持之身体力行埋头前进一直到找到答案就行了。

我也不知道自己此时希望时间过的快些还是慢下来,反正时间过的很慢很慢,就像外面暴风当中裹挟着的一大片一大片雪花一样,根本不知道自己的归处和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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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行程让我在牛河梁这里没有太多时间可以停留,虽然之前在白城并未浪费一点时间,此时的我比任何时候都渴望快点手术快点治好耳朵,哪怕只是恢复正常听力标准的十分之一也可以。我当然知道治疗之后我需要重新学习适应地球上所有声音,即便是平日里早已能够随便读取的唇语也要重新跟声音匹配,那将是另一个艰苦长期的过程。

但是我要听见声音,我要让自己的人生不留遗憾。

我喜欢孤独所以经常沉浸在自己的孤单世界当中,这种时候真正了解我的人是不会打扰我的,比如眼前的杜小丙,她在做她自己的事情。她在完成自己临时牛河梁测量项目的同时还要管理自己的发明专利打理自己的公司完成学校的作业。

我终于从自己孤单的世界当中清醒过来,抬手看表已经来到凌晨12点,杜小丙依然在忙自己的工作无暇顾及我,我想睡觉了,想早点休息。

不管老人还是孩子在下雨或者下雪的夜里总会睡的很香甜,仿佛回到了久违的母亲的怀抱,我不想失去这样绝佳体验的机会,我想梦见母亲,在牛河梁上在灵河旁,梦见母亲怀抱着我唱着我听不见的二哥,粗糙的手轻轻拍打在我身上。

我也是母亲独一无二的儿子,这一点这一生永无改变。

我想这才是母亲最希望我们母子重逢的场面,她还活着我还活着,并且我已经治好了耳朵已经能够听见她的声音。

母亲的声音一定不那么动听也不那么温柔,一定带着辨识度极高的东北口音,但那一定是独一无二的声音,因为她是我独一无二的母亲。

突然,一阵剧烈的震动把我惊醒,抬眼向窗外看去,天还很黑,风雪依然没有停止,绿色闪电过后居然开始打雷,虽然我什么都听不见但是一定是很大很重很响的雷。

我看向好在熬夜工作忘记时间的杜小丙,她对外面的雷声反应还不如我大,如果一个雷声已经让大地震颤那么正常人一定会恐惧,会从梦中惊醒。

好在现在是互联网时代,远程教学已经成为普通事务。我比她的情况要轻松一些,因为我现在处于毕业考古实习阶段,同时虽然开始兼任两家公司的文化顾问但是也不需要每天都履行职责,暂时我只针对她们提出的具体项目具体问题负责,而且我的这个顾问身份还没有真正融入角色。

我想真正开始履行职责应该在我回金陵治好耳朵然后再从汉堡回来以后,人家信任我我就要努力做到最好,我一向把工作和私人生活分的很清楚。否则尤其是我跟宋恋儿之间会永远说不清道不明,那不是我想要的结果也不是宋恋儿所需要的。

我开始渴望另一件事,当有一天在一个地方找到母亲的时候,我不是快速飞奔过去将她抱住,而是相隔遥远的地方喊着妈妈,接着听她喊我的名字,喊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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