遨游九天之凡界篇

“告诉你一个秘密，这个剑术，并非我凌家先祖所创，而是在一千多年前，一位剑修，教给了我凌家的先祖。”

她觉得有必要做个解释，不然对方会认为她藏而不传，那传了，和没传，又有什么两样？而且陆离也问到了凌家的哪位先人创造了藏剑术，她也不想对陆离说谎。

比起藏剑术，这，才是凌家剑法最大的秘密——凌家剑法并非凌家先人所创。这个秘密，整个凌家除了族长和她无人知道。

凌雪雁回到了枣红马背上。“陆离，是吧！我记得四年前的金丹斗法大会上见过你。”

陆离点了点头。

“我只问你一句：如果我执意嫁你，你肯不肯娶我？就当我还未嫁。”

当时的族长想独吞这种剑术，也就是不想让这位剑修把这么好的剑术再传给其他家族。但那位剑修太善良了，他今天能传授给凌家，明天也就能传授给张家、李家、王家……族长忧心重重，如果这种剑术被其他家族学去了，凌家的优势就没有了。

而若想此剑术不外传，那就唯有把这位剑修永远地留在凌家。杀他是不可能的，境界上的差距太大，想都不用想。而且，如果真能留住他，还顺带着有另一种好处，那就是他可以做为凌家的家族守护神，世世代代守护凌家。

而要吸引一名修士，金钱、权力是没有用的，女色也只有一丝的可能。那种级别的修士，光凭外貌的美丽是吸引不了的，不仅外表的皮囊要美，内里的灵魂也要有趣。而当时族中有一位女性先祖，恰好二者兼备，不仅容貌倾城倾国，性格上更是活泼而富有情趣。

那位美丽的女性先祖做到了这一点，成功把那位剑修留在了凌家。这件事似乎是水到渠成，因为那位剑修本来就对我的那位女先祖情有独钟，所以才传授凌家人道法。当时的族长终于可以高枕无忧了。

但那位剑修身边有两只强大的雌性妖修，它们由于日日面对着我的女先祖，面由心生，化形后相貌竟有几分与女先祖相似，而且论美貌比起女先祖来有过之而无不及。不仅如此，内里的灵魂也极具魅力，而且它们与它们的主人，也就是那个剑修形影不离，出则同行，住则同寝。如果在化形之前，同住同寝倒也无可厚非，只不过是两只宠物而已，当时那位剑修最喜欢的是怀里抱一个，肩头扛一个，明明是厉害至极的妖修，却像孩童一样地宠着。但化形之后就不一样了，一切都变了，那可是活脱脱的两只大美女呀！不，不能说两只了。

不仅同寝，而且它们刚刚化形后还不习惯穿衣服，总是赤身裸体地依偎在主人的怀里，是后来那位剑修教会了她们穿衣服。

我不知道它们是什么动物修成的，因为小册子里没有详细记载。

族长坐卧不安，他担心女先祖在那位剑修心目中的位置，马上就要被那两只绝色妖精取代了。而且想起化形时剑修的表现，也让族长担心。

剑修把它们调教得极好，共同修行，共同进步，化形天劫也同时来临。天劫来临时，剑修找了块荒野空旷之地，女先祖担心，便跟过去看。她也是真心喜欢剑修，不只是为了完成族长交给她的任务。剑修让她必须在百里之外观看，女先祖当时站在百里之外的一座山头上，看到那天雷降世毁天灭地，剑修身受重伤，他周围方圆百里之地，都被天雷打成了焦黑色，此后多年寸草不生。当时那位剑修拼着自己魂飞魄散也要护着那两只宠物周全……

族长知道后一阵后怕，如果当时剑修形神俱灭了，凌家就什么都没了。那两位妖修在他心目中的位置明显高于我的那位女先祖啊！

而那两位妖修，化形前就已经是法力通天，化形后更不用说，想灭凌家全族，只是眨眼之间的事。但那两位妖修对主人极其忠诚，决不会做违背主人意愿的事。但动物这种东西，谁能说得准呢？万一将来哪一天，其中的哪一只，产生了一丝醋意，那凌家全族没了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怎么没的。而且，其中的一只也确实心狠手辣，视生命为无物。

那位剑修极擅于指导别人修行，那两只宠物，天赋异禀，自不必说，就连凌家最笨的弟子，在他的指导下也能学会剑术。我的那位女先祖也在他的指导下修为突飞猛进，很快到了金丹境。但他传下来的剑术，太过精奥，只可意会，不可言传，无法落笔成字。现在我们也只是知道个参悟的方向。那剑修消失后，凌家即便选出十名最聪明的弟子来修炼，十人当中，也有九人领悟不了。所以我们凌家一向低调，严防死守，不让弟子泄露家族中有高阶剑术的秘密，就怕万一某一代中，连一个学会的都没有，实力下降，大祸临门。”

“那位剑修是怎么消失的？”陆离问道。

“消失前，他说他找个无人之地自杀，那两只妖修也随着他一同消失了。

我猜测是族长为了留住他，或者说是留下他的剑术，殚思竭虑，想出一个计策，做了一件事，让他伤心欲绝地自杀了。我后来想破头也想不出来，族长究竟做出了怎样的事，能让他伤心欲绝地自杀而又不迁怒于整个凌家。这件事没有记载，但明显不是好事，就像自己做了坏事怕人知道一样。不仅这件事没有记载，这位对我们凌家具有巨大功劳的剑修，却连个名字也没留下。不仅是他的名字，那个小册子里，连那位女先祖、族长的名字也没有，只用了他、她、族长记录。我后来是在家族的族谱之上，查到了那位女先祖的名字，应该是叫‘凌玉龙’。

我也曾经站在当年那位族长的角度思考，那位剑修心地善良，他的存在，对我们凌家可以说是有百利而无一害，族长当年的计划应该是针对那两只妖修而不是剑修，而除掉两只妖修，除了他这个主人，估计没有其他人可以做到。但结果不理想，剑修宁可自杀也没有伤害那两只妖修。而自杀，也只是他自己临走时那么一说，也只是小册子中的猜测，是不是真的自杀了，也无人知晓。但消失是肯定的了。

而族长的计划也算是成功了，因为那个剑术再也不会传到别的家族去了，成为了凌家的家传秘术。但有得也有失，我们凌家最高境界便是金丹后期，从来没有人突破到元婴境界。如果有那位剑修在，决不止这样。

而那个小册子的最后，根本没提到那位女先祖，我估计是做了族长计划的牺牲品。

写这个小册子的，应该是当时知道整件事情的族中后人，虽记录了事情的大概经过，但有损先祖、凌家名誉的内容却一字未提。

我刚看完小册子，还没来得及放回去，就被现在的族长发现了，他面色大变，抢过小册子，当场撕毁了。还问我，看到上面写啥了吗？我吓得大哭，说了声‘没有’便跑出去了。我当时只有六岁，族长可能认为我不可能认得上面的古代篆体字。”

……

“你怎么哭了？”陆离问道。

随着陆离这一声问，凌雪雁才察觉到自己不知何时已经是泪流满面了。

“你是怕你们家族的家法吗？”

“不是！才不是惧怕什么家法！你想害我，尽管把这个秘密说出去。”凌雪雁心道：我是伤心自己太蠢，蠢到你都不要我了，我却还要把家族这么大的秘密告诉你。我只和你相处了一个月，竟这样地信任你。

陆离轻轻拍了拍她的香肩，说道：“你放心，这个秘密我不会说出去的。”

陆离这轻轻地一拍，轻轻地一声“你放心”，让凌雪雁哭得更厉害了，泪如泉涌……

这是怎么了，被他轻抚一下，你就这么感动？凌雪雁，你也太贱了吧！她心中暗骂自己……不对！她突然觉出了异样，根本不是这么回事！这种感觉，就好像……就好像……一千年前的那位剑修，原谅了他们家族先祖所做出的不光彩之事一般。

凌雪雁自从无意中知道了这件事之后，她就无法忘怀，等到她长大懂事后，这个秘密像一个巨大的包袱般压得她喘不过气来，但是现在，那个巨大的包袱瞬间放下了，那种令人窒息的感觉刹那间消失了，她如释重负！

“既然你不是叶家的人，那我也不可能再回叶家了。我回到凌家堡之后，就闭关修炼。放心，我的身子被你碰过了，我再也不会让别的男人碰我的身子了。”说完，拨马就走。

陆离心想：你不让别的男人碰，为何让我放心？再说，你所说的碰，就是字面意思上的碰吧！何必那么在意？

“凌姑娘！”陆离想：这很可能是他与凌雪雁最后一次见面了。由于她家传功法的限制，她这辈子再怎么修炼也不可能突破到元婴境界，所以，有必要指点一下她由金丹凝结元婴的诀窍。

见凌雪雁停下来，并转过身来看向自己，陆离这才想起来，自己根本没有凝结元婴的经验啊！没东西教给人家，还把人家喊住，干什么？陆离尴尬得满脸通红……

那马颇具灵性，听见陆离喊自己的主人，也回过头来看着陆离……

凌雪雁见陆离憋得满脸通红，即使陆离什么也还说，她也猜到陆离想要说的内容了，不由得也跟着脸红心跳起来……

难道……又要从大悲转化为大喜了吗？天哪！我怎么还能受得了？要精神崩溃了！

不能再这样僵下去了，必须说点什么，一人一马在看着呢！陆离心中焦急……

“好好修炼，未来或许还有相见之期。”

“未……未来吗？”凌雪雁眼泪差点儿又流下来了。她想：以他的性格，能把话说到这种程度，已经是他最大的极限了吧！真不容易啊！他应该鼓足了很大的勇气吧！

话一出口，陆离就后悔了。这话很容易让人误会啊！必须再说点儿什么，不然就真误会了。他没有凝结元婴的经验，但他曾经听白冰寒说过凝结元婴的过程，他仔细回想，寻找关键，当场总结经验……

但这经验，似乎……不是临时能总结出来的……那就随便说点什么吧！——做为临别赠言……

陆离轻吟道：“丹在田，婴在丹，阳神须在百汇钻。实体破，虚体还，合道转附颠倒间。”吟完，赶起马车，猖狂逃跑。

真是的！凌雪雁不知道自己是气恼还是高兴，嘴上说不要我，心里却想着我，临行了还对我这么好！

不对！他从来没说过不要我，从来没有啊！是我自己太傻，愚蠢地、自卑地认为他看不起我。我与他朝夕相处了一个月，我应该是最了解他的啊！他根本就不会轻视我，他不是那种人！

但现在追上去，没意义。现在的自己还远远配不上他。

放心吧，陆离，我不会让你失望的。我绝不会给你丢脸，绝不会辜负你的精心栽培，我要用我的实力证明：我，配得上你，而且，是最配的那一个！

噫！为什么是“最配的那一个”？难道他有好几个？

不管那么多了！此刻，她心志异常坚定，不再看向陆离的背影，因为那毫无意义。她纵马狂奔，头也不回……

夫君，你等着！不管未来你在哪里，不管付出多大的艰辛，不管一路有多孤寂，不管历时多久，我必追随而去！

有你在的远方，就是我的天堂！

“丹在田，婴在丹，阳神须在百汇钻。实体破，虚体还，合道转附颠倒间。”凌雪雁在心里轻吟着，虽然此刻她一个字也没领悟，但她有自信，将来必定能全部悟透，因为这是夫君亲口对她说的。而一旦悟透，就是与夫君的相见之期。

至于家族长辈逼她回叶家，她根本不担心：以我现在的剑术，凌家上下，谁人能敌？即便那几个长辈同上，我亦无惧！

至于那两个丫环，写封信让她们自己回来就是了。

陆离不知道的是，他在不经意间，害了一个人的一生，但同时也成就了一位天仙。

金丹境离着天仙，不知相当于隔着多少个万水千山，光有强大的意志力是远远不够的，但没有强大的意志力是万万不行的。

而那个藏剑术，在凌雪雁向他讲叙那个剑修的事迹时，他就领悟了，像是领悟，又不太像是领悟，有些像是找回了久远的记忆。

藏剑术啊，化剑体为本体，虚实转化……嗯！虚化肉身时可以借鉴！这一刻，陆离似乎悟出了练体成仙的诀窍所在……

“可实际上……”

“不必再说！”凌雪雁举手打断了他的话，拨马欲走……有心之人，无需废话！无心之人，诸多借口！

“我只是举个例子，实际修炼起来当然没这么简单！不然也不需要去‘悟’了。其实我也是只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包括我们家族的现任族长，也只是只知道运用之法，而不知道其原理。”

关于藏剑术，她只能讲这么多了，甚至这根本谈不上是什么传授，但她知道的也只有这么多。她自己怎么做到的，她自己都不清楚。但首先要知道人体最高可以达到某种状态，然后才能按照这个方向去感悟……

“我不是想学藏剑术，我是想知道，是凌家哪位先人创造了藏剑术，他是个如何惊才绝艳之人。”

且不说马儿们怎样想。

“那个藏剑术……”陆离不知道这个时候怎么想起了这个，真是厚脸皮啊！

凌雪雁停了下来，心想：夫君，不！这个男人，还惦记着我们凌家的剑术呢！难怪他要先传授自己那么好的功法和剑术，原来……

也好！如果能传过去，就算还了他这个人情，既然不能在一起，那就江湖两相忘！而要做到两相忘，那就首先要做到——两不相欠！

想学就说想学，何必拐弯抹角？

“能把剑溶于身体之中，关键在于炼化。炼化也就是同化，将剑炼化到与自己的身体并无二至的时候，就能溶于自己的身体了。”她能说出这番话来，其实也是之前受到了陆离的启发。

“但自己的手臂不能溶于自己身体的其它部位啊！”陆离提出了疑问。

但她马上又为自己的这一丝欣慰感到可怜、可笑。

原来他当初传我剑法，就是为了换取我凌家的藏剑术，我还傻傻地以为……她心中一片死灰……

“我三岁就能识文断字，五岁能识古代文字，那时，我经常到处找各类书籍看。六岁那年，我钻进祖宗祠堂的后面去找书看，见到一本无名的书册便翻看起来。里面讲述的内容竟是凌家剑术的由来。看了之后，我才知道，原来我们凌家的剑术不是凌家先祖所创，而是那名剑修所传。

当时的凌家，还只是个武林世家，没有踏足修炼界，当这位剑修传授了凌家修行法门和剑术之后，凌家才踏入了修炼界，并且在修炼界展露头角。尤其是那种剑术，据说是那位剑修自创的，在修炼界也称得上是上乘。

只是，我能传过去吗？

“本来，非凌家弟子，不能相传，但我今天便破例传于你……”

但她并不如何反感，是人就有贪念，只不过不同的人贪念的方向不同，有的人贪念钱财，有的人贪念女色，有的人贪念权力，而眼前这个人，贪念的是修炼上的好的术法。同时，她也有一丝欣慰，毕竟他对自己还有感兴趣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