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友每天都想送我下地狱

蔺修弹了下项链，微微笑道：“来和自己打个招呼吧凡宇…喔，说错了，里察。”

项链振动地越发厉害，蔺修把它取下来放在手心，像哄小婴儿似的拍了拍，“乖，我还有其他事没做，我们先上去。”

他把项链放在抽屉里，又折下楼开出自己的车，黑色轿车穿破雨幕，驶向燕归公馆。

她掀开被子坐了起来，伸手去摸脖子，沾了一层的冷汗。

雨还没停，除了噼里啪啦的声音什么都听不到。

钟濛闭上眼睛，长呼出一口气，躺了回去。

一群吸血鬼正在兴头上，“好啊，什么游戏？”

蔺修挑眉，“各位还记得九年前那场围剿吧。”

那些人一愣，纷纷笑开来，“记得呀，怎么了，”有甚者喝高了忘乎所以，“蔺总记起兄弟情谊来，要给你哥报仇吗？”

蔺修嗤地笑出声，“不，给我弟。”

醉鬼们有几个反应过来的，神色忽而转为惊惧，蔺修眼中揶揄的笑意不敛，“我们再演练一遍，怎么样？”

他从袖子里拿出一把银匕，利刃出鞘。

大雨雷鸣电闪地下了一夜，会所里半丝声音都没透出去，直到晨光熹微时，亚瑟打着黑伞全副武装地推开门，纵然他凶悍，都不免被吓了一跳，“蔺修？”

浓重的铁锈味充斥了整个大厅，蔺修半蹲在血泊里，俨然刚刚结束一场惨烈的打斗，轻微蹭的声响传来，他从最后一个尸体胸口拔出匕首，站起身回过头，抹去鼻梁迸溅上的一串血珠，像是炼狱里浴血的修罗，却又那么温柔地弯起眼睛，“已经解决完了，昨晚睡得好吗？”

……

“好我们来看最后一题，找同学来念一下自己写的。”语文老师扫了一眼教室里瞬间安静下来的学生们，露出果不其然的笑容，“主观题，就知道你们都不做，以后这种题我回回都提问，看你们做不做哈，来六组，从一号开始，一个一个念。”

钟濛盯着自己面前的练习卷，咽了下口水。

后背被笔帽戳了戳，男生压低的声音传来：“喂，你做了吧？”

“……”

“快救救我！”

钟濛心脏扑通扑通跳了起来，她往前缩了缩，把卷子捂得严严实实。

身后其他同学的棒读声传来：“常言道，没有规矩不成方圆，圆是…”

砰！

钟濛胸口一闷，被毛团砸醒，她睁开眼，对上煤球贱兮兮的脸，“起、床、啦。”

……

彻夜雷雨的天气在北方的冬天实在罕见，早晨又湿又冷，祸不单行，钟濛走到站牌才知道因为昨天那场大雨导致下水道泄露，到特侦的公交线被改了，需要中途转车。

半个小时后，她从中转站下来过马路，不料才走到一半，一辆奇瑞□□飞驰而来，水花溅起来蹦了她一身水。

“喂！”耳机里黑猫气得破口大骂，“什么素质！”

钟濛拎着湿透的衣摆匆匆走到对面，拧了拧水，一看手表，快八点了。

难不成再坐车回家换吗？

她皱皱眉，“算了，先去上班吧。”

正准备走，一辆黑色轿车在她面前停住，车窗落下，露出一张熟悉的脸，竟然是蔺修，“钟警官？还真是你。”

钟濛意外道：“蔺总，您怎么在这儿？”

“蔺修下巴一点副驾驶上巨大的购物袋，“屯点粮，你呢？”

钟濛自嘲地哂了下，“去上班，但是…有点不走运。”

蔺修注意到了她的衣服，“上车吧，我送你回家换，然后再带你去警局。”天才一秒钟就记住：(

“这怎么好…”

话没说完，后车门便咔一声开了，蔺修微笑道，“没关系的，我今天不上班，不送你也是被朋友叫去喝酒，和他们一起太累了，还不如送你，警官就当是帮我个忙。”

这话说的让人无法回绝，钟濛也笑了笑，“那谢谢蔺总了。”

幸好是周天，没有上班高峰，蔺修车开的又快又稳，很快便走完了一个来回，特侦处近在眼前，路口却站着一个背着书包的小姑娘，手里不知抱着什么，频频踮脚往外瞧，应该在等人。

钟濛看清她的模样，微微一怔：“她怎么找这儿来了？”

蔺修问：“警官认识她？”

“不，只是见过一面。”

轿车缓缓停下，女孩瞧着珠光宝气的迈巴赫，嘴巴张成了O字型，这年头警察都这么有钱的？！

但看到钟濛从里面出来，她的惊讶瞬间便化为了窘迫，怯怯往里收了收怀中的谢礼，鼓起勇气上前，“姐…姐姐！”

钟濛问：“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上班？伤怎么样了？”

女孩摸了摸还有点红肿的脸颊，“都是皮外伤，我问的那个姓张的警察哥哥，他告诉我的。”

钟濛点点头，“没事就好，”她注意到女孩拿着的东西，“这是？”

“我…我是来谢谢姐姐的！”女孩把卷轴刷一下展开，只见上书八个大字：“为民除害，济困扶危”，锦旗红光万丈瑞气千条，浑身闪烁着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光芒，瞬间把旁边万恶的资本积累秒成了渣。

钟濛：“…………”

“喔，”蔺修讶异道，“看来钟警官做好事了。”

钟濛哭笑不得：“谢谢。”

女孩难为情地低下头，“对不起，我只能送的起这个…”

钟濛道，“别这么想，你专门过来找我，我很…很感动。”

“真的吗？”女孩希冀地抬头，“姐姐不嫌弃就好。”

“当然。”钟濛拍拍她的肩，“前几天的事处理好了吗，怎么没去上课？”

“那天的事，警察抓了两个人，说是先拘着，”女孩盯着自己的鞋尖，“我请了几天假，今天我妈打电话来，催我去上课。”

钟濛问：“你在哪个学校？”

“麓明高中。”

“这么远，”钟濛说，“我给你打辆车送你过去。”

女孩看了眼蔺修，抓住钟濛的胳膊，哭腔突然涌上喉咙，“姐姐，我不敢独自去学校！你陪我去一次好不好？”

钟濛微怔，想到什么，神色严肃起来，“那天堵你的人，和你同学有没有关系？”

蔺修闻言，眼帘几不可见地一颤，抬头去看钟濛。

钟濛没注意到他的异样，只拉住女孩的手，“跟警察说了吗？”

女孩嗫喏：“我…我不知道，也可能是偶遇，就…”

“什么叫可能？”钟濛皱眉，“我带你去警局。”

“姐姐不用！”女孩猛地摇头，“警察…我都跟他们说了！警察已经在查了，真的！”

钟濛看她片刻，叹了口气，“走吧，我们去打车。”

女孩一愣，“…还要打车？”

她怯怯瞧了眼蔺修的迈巴赫，“你们不是一对吗？”

钟濛：“啊？不…”

“你想做这辆车去？”蔺修笑了，“当然可以，但是要搭一次好车就让别人对你另眼相看，不敢再欺负你，恐怕很难。”

女孩被戳中心事，咬住嘴唇。

“别低估群体挤压的力量，”蔺修瞥了眼车子，好像那只是捆毫无价值的干草，“如果这东西不能成为你的长期资源，别人一旦意识到它不过是昙花一现，只会反噬回更大的恶意——谣言中伤你被包.养，甚至出去卖，都有可能。”

蔺修俯下身，“怎么样？如果你还是坚持，我会送你去。”

女孩求助的眼神看向钟濛，钟濛说：“哥哥说的有道理，你最好是听他的。”

女孩摇摇头，“我还是想让哥哥送我，开这辆车。”

蔺修耸耸肩，“OK，那我们走吧。”

钟濛哭笑不得地发现，自己在豪车面前貌似被遗忘了。

女孩不无欣喜地绕到一边坐进了车里，蔺修转身要走，袖角被钟濛轻轻拉住，“送她到路口就行，别让同学瞧见。”

蔺修拍拍她的手背，“放心。”

……

“苏瀚在西雅图一家商贸公司上班，前年拿到绿卡，9号下午正常下班，10号周六早上同事约他去郊游，结果就失联了，一直到12号都没有找到人，公司只好报警，当然是徒劳，10号凌晨他的尸体就已经在南郊公园了。”

卡奇听冯冲说完，夺了块他的煎饼吃：“我说怎么掘地三尺也找不着符合的失踪案，敢情是从美国劫来的人，亏我还加了那么长时间的班，身份钉死了？”

“哪那么容易，又不是在国内，而且他的失踪案走的是明路。”

走明路是人间鬼差常用的词，意思就是鬼差还没接活，按正常流程办的案子，如果那边的冥界警局不插手，他们很难接洽。

卡奇差点被煎饼噎住，“那咋整？”

冯冲嘿嘿一笑：“咱这不是有陆哥嘛。”

片刻后，陆闻推门而入，提着几个证物袋，放在桌上，“小僵，送到了。”

冯冲正和卡奇咬耳朵，“昨天陆哥找了在那边华人街的朋友，到他家里…”

“这是苏瀚的头发和水杯，你尽快去技术部查证。”

冯冲比了个OK的手势，陆闻扫了一眼办公室，“小濛还没来吗？”

“没呢，昨天下大雨，她家又住得远，听说公交改线路了，赶不到也情有可原。”

陆闻点点头，走到窗边撩起帘子随意往路上一瞧，动作却顿住了。

雨滴密密麻麻地拍在大扇落地窗上，留下一道道水痕，房间里的热气在玻璃上结了层薄薄的雾，蔺修站在窗前，手指在上面百无聊赖地画着什么。

一个妇人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小蔺。”

越往下走温度越低，乃至地板上都结了一层白霜，地下室十分宽绰，但里面除了一个巨大的冰柜什么也没有，蔺修慢条斯理地转动密码锁：“特侦还没有结案，不能操之过急，万一惊动他们，可就没有第二个郭凡宇给你顶罪了，但我看你好像挺不放心的，看一眼也好。”

钢锁咔嗒一声响，冰屉被缓缓拉出，里面赫然躺着一具苍白僵硬的西方男人的身体。

“哎。”

眩晕的感觉戛然而止，钟濛猛地睁开眼。

蔺修回头，看见家里的阿姨端着杯子站在身后，“张姨，怎么还没睡？”

张姨说，“你不是晚上一下雨就会睡不着吗，我给你烫了杯牛奶。”

“嗯，”蔺修拉出胸口的项链给她看，“Gifu，是礼物和爱的契约的意思。”

蔺修目送她上楼，项链却在指间轻轻的振动了起来，他将玻璃上的字符随意一抹，“嘘…悄声些。”

蔺修慢慢将牛奶喝完，回到了书房，高大的书架中间镶嵌着一个铜质的鹿头，他将鹿角旋转了半圈，只听吱呀一声响，书架向左缓缓挪开，露出后面通往地下室的楼梯。

蔺修打开灯，里面顿时明亮起来，他走进去，书架重新回到原位。

张姨点点头，“早点睡吧。”

她要转身回屋时，不经意间瞥见玻璃上的字，好奇地问：“这是外语吗？”

会所里一片狼藉，只有几盏角灯还亮着，陪酒模特早就被亚瑟打发走了，酒精的味道弥漫四处，宿醉的男男女女七倒八歪，早已把里察抛在脑后，看到蔺修回来，又笑又叫：“蔺总！可算回来了，快来陪大伙喝酒——”

蔺修说，“不了，我回来，是和你们玩个游戏。”

张姨一脸学到了的表情，“我不懂外语，但是看见就觉得很高级。”

蔺修哂了下：“一个单词而已，没什么高级的，您去睡吧，我喝完牛奶也睡了。”

蔺修笑了笑，接过杯子：“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