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羽

“走，跟我离开这个鬼地方。”

“不，我要当起义军。”

“听我的，别犟。”

他们向王、陈二人，自我介绍道：“我们是人族起义军，刚才看到了你们表现，想邀请你们加入。”

叛军，王安忆心想不好，可又感到宽慰，起码不是官府追兵。

“我加入。”，陈广几乎立刻答应下来。

“我要让你看看，你做的好事。”，王安忆气愤地说。

两人来到丛林边缘，躲在林中偷偷往外看，一里地外是小城下层区。

陈广看见，人类尸体被运出城，在郊外堆积如山。最高的尸山，约有二十多米高。他心情沉重，不知该说些啥，眼眶不自觉地湿啦。

“东园规矩，人类杀死羽人就屠城，这便是你一时冲动的后果。”

彻底震惊的陈广，愣在原地良久，心中满是对死去亡魂的愧疚。

五分钟后，王安忆叫失神的陈广走，他们要逃到东园势力范围外，得赶路啦。

陈广没有挪动双脚，而是语气坚定地说：“我要推翻羽族的残暴统治，我不会再离开起义军。”

说完就往来时路走，王安忆看他立场坚定，知道拦是没用的。念在往昔陈广照顾自己，让其白吃白住的份上，决定也加入起义军，尽量保护他。

回到起义军根据地，他们发现头目曾郝町，站在谷口等待。

“我们出去逛了逛。”

“没事，回来就好。”

曾郝町还请他们，吃了顿丰盛的大餐，作为入伙宴。餐桌上有鲷鱼、龙虾、鲍鱼、牛肉、猪肘、大海蟹、三文鱼，共七大盘肉菜。

让王安忆和陈广，吃的舒服极了。

晚上围坐于篝火旁，曾郝町开了次诉苦大会，让所有人都讲出，各自的悲惨遭遇。

一位女士，首先站起来说：“我从小在乌篷下层区长大，那里拥挤不堪，臭气薰天。我爸被羽族强征当兵，死于战争，却没有一分钱赔偿。

我早早嫁人，丈夫因没服待好羽士，被雇主活活打死。我失去依靠交不起税，只好卖掉孩子，去染坊干活。

某次，我去上层区送染布，被官家羽士抢走货。我没钱赔布，要送往的人家，又是户羽士，肯定会打死我。惶恐之下，我就逃出城，加入起义军。”

接着一个粗壮的男人站起来。

“我是名奴隶，每天给羽族主人种地，要干的农活有很多。喂牲口、除草、浇水、修剪果树枝叶、施肥等等，这还只是农闲时，农忙时更要种庄稼、收庄稼。

做的稍慢，就会受到鞭笞。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没有一天不是从早忙到晚，很多人活活累死。我不堪忍受，趁主人不注意，逃了出来，更多逃跑奴隶，被羽士射死。”

不断有人出来讲话，境遇一个比一个惨，听的陈广痛哭流涕。王安忆则比较理性，他从小和母亲相依为命，对人族所受压迫体会最深，不需要他们再讲一遍。

另一个原因，王安忆跟在场所有人类不同，他识字，在大竹峰读过许多书，思想更为复杂。陈广作为混血种，其实也不识字。

正当所有人感同身受，失声痛哭，曾郝町大声问道：“起义军要干成番，怎样伟大的事业？”

众人齐声回答：“推翻羽族统治，让羽士们成为人类的奴隶，也尝尝被奴役的滋味。”

“你们二位，也有着同样理想吧？”，曾郝町亲切地问。

“对，同样的理想。”，陈广愤怒地说。

王安忆则没有立即回答，几十秒后，才缓缓说：“我想创造个，羽人和人类，平等相处的世界。”

当着众起义军面，说出这句话，颇需要勇气。

立马就有人骂道：“杂种就是杂种，快去认羽人当爹，你爹说不定是田单呢，能封你个大官当当。”

更有人说：“羽族奸细，东园派出的间谍，来刺探我们行踪。”

曾郝町压下无数骂声，笑嘻嘻地说：“这个理想也不错嘛，求同存异求同存异。”

大家碍于头目面子，没敢再骂王安忆，只是将他孤立起来，把帐篷搬远。最后天也晚啦，各自进帐篷睡觉，不欢而散。

真彦和李莎离开荆棘岛后，将近三年过去，其间发生了许多事情。二人驾驶帆船，横渡海洋，经历滔天巨浪，几次差点覆没。

先是来到座中等城邦，李莎很满意，想留下来。但真彦有更大的野心，他想去往大城邦，目标暂定北峡。

他们卖掉不可靠的小帆船，用它跨越大洋，几乎不可能。换来的钱，拿出部分，买了两张大船的船票。

船载着他们，抵达北峡的北岛，再坐马车，去岛上最繁荣的城市北屏。

即使北屏下层区，也让真彦、李莎大开眼界，从没见过如此多人。北屏的人类，一看他们穿着土里土乡，纷纷嘲笑。

两人感觉十分难堪，立即去服装店买衣服，可好看的衣服都比较贵，他们买不起。

李莎提议去打工，挣钱可以买东西，还需要用钱，解决吃住问题。

真彦不屑：“打工能挣几个钱，羽族从来不打工，怎么照样有钱。况且打工，一个月以后，才能拿到工资。”

因为舍不得花钱住宿，李莎自行搭起木屋，真彦在旁帮了点小忙。木屋由破木板盖成，既小又简陋，漏风漏雨，如同狗窝。

李莎去找工作，真彦则到处闲逛，无所事事。

觉得自己形象土，很丢脸的真彦，找到处租衣服的位置，租了身不错的行头。

他给自己脸庞抹上粉，显得又白又嫩，再剪了个上层区流行发型。改头换面的真彦，俨然年轻人类富商，他对外宣称，自己是白手起家。

外貌改造完毕，口袋里的钱也花光啦。真彦来到人类商业街，晃来晃去，寻找赚钱猎物。

看见中年妇女，在杂货店贩卖商品，他上前搭讪。

“你是这家店，店主吗？”

“不，我只是雇员。”

近藤真彦立即走开，寻找下个目标，来到家米铺前。一位少女正在卖米，看上去单纯无知，年龄约二十岁上下。

“米怎么卖？”

“看你要怎样的米，好品种的米要贵些。”

“你在米铺打工，老板给你每月发多少钱？”

“这家店是我父母开的，我帮忙照顾生意，无所谓工资。”

近藤真彦觉得，这是个上佳猎物，眼下，于是与少女闲聊。凭借良好外形，和不错的口才，少女逐渐相信他人设：白手起家的富商。

少女名叫杉明菜，人长得挺漂亮，没有谈过恋爱。第二天，真彦又去米铺，手上捧着团鲜花，献给少女。

他说鲜花是花了九十九银币，在上层区花店买的，其实刚从野地里摘下。

收到鲜花的少女，害羞地傻笑，下班后和真彦一起喝茶。最后结帐，却由少女付钱。

仅仅几天接触，真彦就让少女如痴如醉，在郊外小树林，少女握着他手说：

“从我们说第一句话开始，我就知道你与众不同，白手起家，努力取得今日成就。”

此后，近藤真彦找各种借口，从少女身上拿钱。教唆她偷爸妈米店的货款，让她在下层区，给自己买栋小屋。

其间又交往了名，比较有钱的人类女孩，方法也如出一辙。

有了住房，真彦搬出李莎搭的“狗窝”，他嘲笑李莎：

“在造纸坊工作，一个月能拿多少钱？”

李莎听不出，是嘲讽，一本正经地说：“九枚银币。”

近藤真彦哈哈大笑，就这一个月，他从两名女孩身上，弄到近三百银币，还有栋房子。

搬进十平米，结实可靠的砖瓦房，真彦没有叫李莎同住。把她丢在破烂不堪的“狗窝”。

当初离开荆棘岛时，说好的给李莎辛福，全是谎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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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安忆则没有说话，他比陈广年长，不是年轻易冲动的少年。考虑更多的是，人类叛军为什么邀请他们加入，和叛军能不能成事。

不如开门见山，把话说开，王安忆如此觉得。

来这里路上，王安忆发现除头目以外，起义军的人大多愚笨，脑袋不太灵光。头目名叫曾郝町，身材修长，面容俊美，同时气质儒雅。

次日天还没亮，所有人尚在睡觉，王安忆将陈广弄醒。

想到陈广刚满十六岁，讲再多，他未必能明白，才没有继续讲下去。

一队人马，从树林后面跃出，个个手中拿有武器。

“你们是想利用我们的力量吧？因为我们会飞。”

“不是。”，叛军头目站出来说，“看见你们的义举，觉得你们是志同道合的伙伴。”

“加入起义军吧，反正我们已经杀了羽人，没地方可去了。”，陈广在旁边催促。

“无论加不加入，我带你避一避吧，官府的羽士正追缉你们。”，起义军头目温和地说。

等到夜晚，天上的羽人看不清地面，头目带他们走过五六里地，进入处险峻的峡谷。

这儿山高林密，峡谷上方只留一线天，羽人很难飞进来，故成了人族起义军根据地。有许多人类聚集在谷底，支起上百顶帐篷，篝火连成片。

“起义军不会，所有加入起义军的人都是兄弟，同生共死，有福同享。”

王安忆发现，这个头目口才很好，很能虏获人心，更加警惕他了。

王安忆拖起陈广，强拉着他走，这次再不能让他随心所欲了。陈广扭不过王安忆，被迫离开峡谷，重新回到昨天那片丛林。此时已近晌午。

“逃就逃，回来干嘛，你不怕官兵啊？”

这惹得王安忆发毛，冒起股无名火。

“你还说！本来出来贩茶的，钱已经赚到手，你偏要强出头，惹出事来。”

“人类中有许多人，并不待见混血羽人，认为我们和羽人一样，而且污称我们为杂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