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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勿在此丢弃老婆[星际]

第 15 章 晚宴

顾丹墀一怔,他对六公主的印象只剩下瀑布般的金发。他谨慎地说:“我不了解她。”

朱尔立刻放下了手:“什么意思,了解了,你就会喜欢她?”

“倒也不是。”顾丹墀简单地说,“你和六公主不和吗?”

顾丹墀拒绝了一切饮料,在大厅的沙发上坐了。在三王子的“究极”行宫,他发现的东西比他想的要多。

三王子下飞船时戴的风镜,他在杂物堆里见到了。里面满是干涸的鲜血,黑黢黢的看不出来,只能通过气味判断。三王子之所以抱着有栖,让有栖帮他开门,很可能他在下飞船时头部受了重伤,全靠风镜遮挡。

虽然没看到三王子的尸检报告,也没看到他的尸体,但是顾丹墀深切怀疑,三王子在进入行宫之前已经受了伤,那段满是黑点的录像,和不知是不是故意留在系统里的监控,都在若有若无地引导他,想让他确信有栖不是凶手,凶手另有其人。

晚宴在巨大的宴会厅里举行。房间大得足够容纳一百个人。他们落座时每人间隔一个空位,空出来的位置仍然一眼望不到头。宴会厅灯火通明,将空座位照得纤毫毕现,仿佛后半张桌子边坐满了看不见的人。

说话声单调地回响在大厅里,让人不自觉地压低了声音。皇室为每一个用餐者安排了一名侍者,又在侍者身后安排了面无表情的安保。无关人等的数目比用餐的人还多。

皇室成员坐在朱尔和顾丹墀对面,出席的几位都是熟面孔。大王子、五王子和六公主。他们的衣服虽然样式不同,却有着皇室人员的统一设计。桌子中间放着大瓶大瓶的白色花朵。顾丹墀的嗅觉几乎被白色花朵的味道给麻痹了。

侍者在他们面前放下盘子,又撤走空盘。盘子和桌面几乎没有碰撞的声音。食物的味道很有趣,不能说难吃,也不能说好吃。只能归类于一种奇妙体验。顾丹墀默默地吃着,听着朱尔和皇室成员的交谈。朱尔居然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充满礼貌地恭维和问候,她和六公主时而发出愉快的笑声,仿佛砂糖簌簌落在甜点上。只要拿起甜点轻轻敲打,就能抖落她们的笑声。

虽然没有吃饱的满足感,胃里渐渐充盈起来。顾丹墀抬起头,对上了五王子的眼睛。五王子没怎么加入谈话,一直在饶有兴趣地看着他。

“你的眼睛。”五王子敲一敲太阳穴,“很有意思。”

“谢谢。”顾丹墀说。

“听说你去了行宫,那你看到我在房顶炸的大洞了吗?”

原来房顶的洞是他炸出来的。顾丹墀点头。五王子笑了,眼睛瞬间变得狭长,两道纤细的纹路向后散开:“告诉我,你都看出什么来了?”

顾丹墀想了想,干巴巴地评价:“火力不错。”

五王子显然并不满足:“还有呢?你不是走遍了整座行宫吗?”

顾丹墀放下了刀叉。显然,愉快的晚餐时间已经结束了。他坐直身子,隔着白色花朵,直视着五王子的眼睛。

“听说你们想要有栖。你们已经知道谁是凶手了吗?”

片刻的沉默后,六公主嘴角浮起微笑,也放下了刀叉。侍者立刻将她面前的盘子收走。她双手放在桌上,手指交叉,以一种柔和而低沉的声调愉快地说:“啊,一等兵,我怎么觉得,对你来讲,凶手到底是谁,比对我们来讲更重要呢?”

顾丹墀犹豫片刻,如果他知道怎么对皇室成员说话更有礼貌,他一定会采用;可惜他在军部的课程里不包含文绉绉的餐桌礼仪。

“现在有栖是失踪状态。你们找到他的概率,和我找到他的概率,应该是一半一半。既然你们断定有栖不是真凶,那,假如你们先找到他,那么你们还会协助我寻找真凶吗?”

六公主低头一笑,金发倾泻下来,盖住了她的半边脸。她抬起头,轻轻抖开长发,说:“你对你自己这么没有信心吗?”

顾丹墀刚想回答,又忍住了。他看了一眼朱尔,朱尔正在吃她的甜点,每次只刮下来薄薄的一层,几乎没有张嘴,像是事不关己地拍摄关于甜点的广告。他清了清嗓子,说:“在所有的问题之前,我想搞明白一件事。皇室中,究竟谁对这件事有最终的发言权?”

他注意到五王子和大王子在交换视线,六公主只是垂着眼睛,

“我。”她开口,同时抬起脸,冰蓝色的眼睛直直地望着他,“你们呢?”

顾丹墀沉默。朱尔扔下勺子,在餐巾上捻了捻,蹭掉指尖并不存在的油脂。

“我。”她说,“这几天你们也都看到了,我们这个一等兵根本不听话。我是没有兴趣说服他,所以我才叫他一起来。”

大王子看了一眼顾丹墀,说:“年轻人总是满腔热血。他是不是在军部很爱管闲事?”

朱尔笑而不答。顾丹墀看了他们一眼,说:“我确实有很多疑问,希望大家都能坦诚布公地聊一聊。殿下曾经答应我要共享信息。我想问,你们为什么特别想要有栖?”

六公主微笑:“说起来真不好意思。因为他偷了我们的东西。那样东西很重要,必须着落在他身上找回来。”

顾丹墀追问:“是什么?” m..coma

六公主神色不变地回答:“具体是什么,我不方便透露。那是我弟弟的私人物品,说出来有损他的名誉。我只能告诉你,是非常贵重、无可替代的东西。”

顾丹墀点头,提议:“去过当铺吗?说不定被人转卖了?”

六公主忍俊不禁,是真的被逗笑了:“没有。不过我会感谢你的建议。会派人去当铺查看的、”

也就是说,有栖偷走的东西是一样不可能被转卖的东西。有栖那么纤瘦,搬着一样巨大东西被黑船救走,似乎有些不合常理,顾丹墀随口说:“现在去当铺转卖,确实顶风作案。他很可能把东西藏起来。在外面躲个一年半载再出手转移。”

他只是随口一说,皇室成员的脸色却隐隐变了。六公主的笑容也凝结了几秒钟,再开口时有些底气不足。

“想法很有趣,我会考虑你的提案。”

原来是一样不可能被转卖、又无法长期保存的东西。

顾丹墀点着头,又生出一个新的疑问:“如果他偷走了很重要的宝物,很可能就此逃走了。听说接走他的人是无法被追踪的黑船。可能殿下和我都找不到他。”

“不太可能。”说这话的人是大王子。他温和地摇头,并非否定,只是在纠正顾丹墀:“他会回来。”

顾丹墀一怔:“殿下为什么这么确定有栖会回来?”

大王子刚要开口,六公主朝他竖起左手。她一直维持着双手手指交叉的姿势,此时,尽管左手和右手只分开了一公分,大王子却知机地不再出声。

“他和阿瓦隆之晨有十分紧密的连接。”六公主温柔地说,“不管他离开多远,离开多久,终究要回来。这一点,一等兵,你毋庸置疑。”

顾丹墀望着两人中间的白色花朵。显然,有栖受到一种束缚,让他不可能远离这里。这种束缚不是人际关系上的束缚。如果皇室控制了他的亲朋好友,他早晚可以想办法把人质救走。控制有栖的应该是一种阿瓦隆之晨特有的东西。

那层落在餐具上的灰尘又浮现在顾丹墀脑海中。颗粒细腻,有一点黏。

生态。阿瓦隆之晨的特别之处只可能是它独有的生态。想要复制生态环境,需要非常复杂而高超的技术。光靠一个人的力量,很难复制出一模一样的生态环境。就算在小范围内成功复制,也需要十分精细的调整和保持。

大概他沉默的时间太长了,六公主轻轻敲一敲桌子,让他从沉思中惊醒过来。

“顺带一提,一等兵,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其实我们已经找到了杀死我亲爱哥哥的真凶。”

下飞船时,三王子还能自己走路,进了客厅,痕迹便成了拖行;然而地毯上没有血液。他现在还不清楚这两人的真实身材,从监控来看,有栖比三王子细瘦了一倍不止。根本想不出有栖拖着三王子上楼。两人身份对调的场景倒是很容易想象,随便怎么拖行都有可能。

两人上了三楼,推开那扇门,房间里已经满是杂物了。但是没有碎玻璃。碎玻璃上的血和地毯上的血味道不一样,尽管是极轻微的,仍然能闻到碎玻璃上的血痕有一点甜香。

朱尔转动眼睛,从浓密的睫毛下注视他:“这里很美,是不是?”

顾丹墀望着窗外不断掠过的白色建筑,点点头。夜幕降临,高耸入云的建筑里,每一个房间都亮起了灯。整座城市仿佛从里到外发出光线。一道一道的光从车窗照入,朱尔的首饰随之有规律地闪烁着。她转过脸,轻声问:“你喜欢小六吗?”

朱尔不悦地叹了口气,拨通通讯。二十分钟后,焕然一新的顾丹墀跟在她后面,一同上了皇室的纯白色贵宾车。车里的空间大得足够两个人持械格斗。两人分别坐在后座两边,中间足够再横躺一个人,

顾丹墀向朱尔下榻的新月殿堂出示了军用身份ID。小徽章上的辨识码像一颗复杂切面的钻石。如果新月殿堂的前台能拿出红外线扫描仪对它轻轻一扫,就可以直接联网查询,确认他的证件和身份,级别够高还能看到他的履历。但那人没有这么做,而是点头哈腰地说:“请您在大厅稍候,德·拉·法耶尔小姐马上就下来。您想喝点什么吗?”

回忆起那股香味,顾丹墀又不自觉地咬着手指关节。总觉得牙齿有些不舒服。在满是杂物的房间里,要么有人在等着他们;要么是有栖给了三王子致命一击。他需要更多的信息。需要知道那艘船究竟从什么地方过来,皇室提供的监控在哪里拍摄;还需要知道究竟有没有人在事发前进入行宫。

将房间弄乱的人几乎砸碎了所有东西。唯独那张桌子上的餐具和书没有被扫到地上。仿佛一个尚未解开的暗示。但他最好奇的还是皇室为什么这么急着找到有栖。

她不再穿着军部制服,换了一身夜空蓝的晚礼服,头发挽起,耳畔和头发上佩戴着光芒闪烁的珠宝,仿佛整个大厅都黯淡下来,她踏着水晶般纤细的高跟鞋,走到顾丹墀面前,皱起眉。

朱尔抬起手架在窗户上,注视着窗外,幽幽地说:“你很喜欢当新人王,是不是?”

顾丹墀沉默。朱尔自言自语地说:“也是,怎么会有人拒绝‘第一名’这种荣耀?你肯定很希望在军部一路高升吧?现在的研究结果是什么?”

“还不清楚。”顾丹墀说。

他可以不管这件闲事,按照皇室的计划走;也可以冒着一切风险,将真相查得水落石出。隐藏的真相是一种诱惑。就此草草收场,未免太可惜了。

电梯的声音在接近。顾丹墀暂停思考,抬起头。电梯门向两侧分开,朱尔从电梯内款款走出。

朱尔朝专心开车的司机看了一眼,讥嘲地动一动嘴角:“她有资格跟我不和吗?你到底喜不喜欢她?”

顾丹墀犹豫片刻,摇摇头。朱尔像是得到了满意的答案,转过脸继续望着窗外,说:“乖小狗,一会儿我准许你随便问问题。”

“为什么不换衣服?”

“没有。”顾丹墀据实回答。他去哪弄一套皇室晚宴高级礼服。

如果说昨晚有人进入行宫,仔细地安排了线索,那么顾丹墀毫不意外。从星港的冲突开始,皇室就反复表明立场,仿佛得到有栖是他们唯一的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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