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执行

他将笔交还到叶画心手里，示意她好好收着。

可叶画心没有接过，反而低着头，有些沉默。

“我不值得。”

而脸谱师一脉的至宝“朱颜笔”则是交到徐宋手中。

“即便你只懂些皮毛，用这支笔绘制的脸谱也能提升三分之一左右的威能。”

颜末毫不吝啬的赞美着“朱颜笔”。

“有压力是好事。”或许觉得刚才有些严厉，颜末又放缓了声音。

“可师叔从没问我愿不愿意。”

叶画心带着情绪说道。

可能是这份关于脸谱师的传承来得太早，她有些无所适从。

“你师祖当年也没问过你师叔愿不愿意，但他还是接过了。”

一想到徐宋，颜末就不自觉的心疼起来。

他伤感的说道：“我这个师兄当得不称职，你师叔这几年过的并不容易。”

“但他那双眼睛看人很准，跟你师祖一样准。”

“如果你现在不愿意，我也不强求，你回去的时候自己将这支笔还给他。”

“好！”

叶画心干瘪的蹦出一个字儿来，不知她是怎么想的。

“师叔要替我去九司？”

她突然问道，生硬的结束了上一个话题。

“嗯。”

叶画心没有接过那份传承，颜末也是失落。

“哦。”

她示意自己知晓了。

师徒俩进入了一段毫无营养的对话。

……

离开龙断山脉后，徐宋没有耽搁，马不停蹄的回到了南岭学院。

这两处地方一南一北的，此一行大概要一周的时间。

徐宋没有闲着，而是拿出关于九司的情报仔细谋划着。

剑师一脉在九司中位列第三，实力不容小觑。

徐宋看到这里突然很好奇脸谱师一脉在九司中排第几。

他将情报往后翻，一直到最后一页才看到。

“第七呀。”

他面色有些古怪，难怪颜末当时没有告诉他。

“不是最后就好。”

徐宋也是看得开，安慰着自己。

九司中人平日里一般不显露人前，将自己隐藏的很好。

他们更像是古文明时期的苦修者，只醉心于修行，对其他诸事皆不上心。

这些人在军部档案上的记录甚至是普通人。

而剑师则是这群人中的异类。

他似乎一点儿也不在意别人知道自己的身份。

他在这几十年内频繁走动，积极寻找联系九司的人。

每十年的一聚，也都是由他牵头。

但即便是如此，这份情报上关于剑师的能力还是语焉不详。

“孙吴遗！”

这是剑师的名字。

总觉得在哪儿听过这个名字。

徐宋的眼珠转来转去，可就是想不起来。

“他是军部的副部长。”

“那年他来南岭学院为军部招人，我是见过的。”

海棠在一旁提醒徐宋。

没事儿的时候，海棠总喜欢来十三区溜达，像串门儿似的。

他对此总是乐此不疲，或许时间久了就好了。

海棠的体力是“五勾玉”，在没有战斗的前提下，他可以在十三区待上两个半小时。

“对、对、对。”

被海棠这么一提醒，徐宋就记起来了。

“那时他们还在讨论毕业的时候要去西北营。”

可惜，这个愿望估计很难实现了。

“倒是个慈眉善目的老头。”

徐宋回忆起他印象中孙吴遗的模样。

徐宋对于见过的人，即便是在大街上晃眼一过的那种，他都不会忘记。

但他只会记得容貌，并不会知道其他。

这并非过目不忘，而是基于脸谱师的本能。

“看来九司一行十分有必要了。”

徐宋将那情报握得更紧，暗自想到。

关于军部的内鬼，或许可以从这位孙吴遗身上着手。

但颜末告诉他这位副部长问题很大，这就有些棘手了。

徐宋在心里一一盘算着诸多事宜，无意间扫到一个名字。

“朱佩奇！”

这人在情报中并不是正经的九司传人，因为他们这一脉已经断了传承。

他只是一个被蒙在鼓里的九司后人，并没有承得先人绝学。

因为近几年不断有九司中人消失，所以他才出现在这份情报上。

可徐宋下意识的反应就是自己认识他。

“朱佩奇”这个名字听上去就很社会，一般人是不会取这个名字的。

徐宋在进步街“恰好”就认识一个叫朱佩奇的人。

他故而联想到这很有可能就是同一个人。

“要是有照片就好了。”

徐宋“埋怨”道，颜末这事儿干的真不靠谱。

他一路上走走停停也不着急，因为夜莺那边还没有消息传来。

以徐宋的估算，最多三五日就有眉目了。

到时他就“顺道”去处理了那些异神，再回南岭学院显摆一番。

一想到马上要回南岭了，徐宋莫名的有些“近乡情怯”。

可五日过去了，消息没传来，南岭尽在眼前。

他的神色有些怀念，这支笔也曾在他手中绽放过光彩。

“你师叔很看好你。”他对叶画心笑着说道。

颜末不知为何，阻止了“朱颜笔”的变化。

“今后这支笔会发生怎样的变化，应该由你来决定才是。”

那抹“红”并不新鲜，而是像经过无数年的沉淀，散发出名为“岁月”的香气。

郭孝之辞世的时候将贴身玉佩交给了颜末。

“这破笔，不是，这‘朱颜笔’真有这么厉害？”

叶画心觉得自己也就跟徐宋见过一面而已。

从笔毫那一端，这支笔发生了蜕变。

“朱颜笔”上的“红”是由历代杰出的脸谱师用自己的心血孕育出来的。

但那抹“红”只是出现了一瞬间，很快又消失不见。

仿佛灰扑扑的样子才是“朱颜笔”原本的模样。

颜末不做回答，将“朱颜笔”紧握在手中。

他在掌心划开一道口子，以自己的鲜血滋养着“朱颜笔”

这“朱颜笔”太重，她有些承受不住。

“这是你的责任。”颜末正色道，言语间带着呵斥。

原本黯淡无光的“灰”开始褪去，笔尖上有一抹厚重的“红”出现。

就站在边上的叶画心能感受到那“红”流露出来的历史感。

徐宋可能连自己是什么人都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