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末：开局为草贼

“是吗？”

林季确实不知道十字滩地形，只能抬头询问。

大胡子不肯直接回答，指了汤臣道：“你最熟悉这里的地形，你来给林都头介绍介绍。”

而且就算说错了，林言也从没有责难过他们。

有功无过，众将发言的意愿倒是很强烈。

可这毕竟是战前谋划，若没有思考清楚，他们也不敢随便胡说，免得沦为笑柄。

林季不耐烦地一摆手。

在众人面前出丑，尤其是在林言主持的战前议事这种场合里，林季难免心里有气。

“你熟悉这里的地形情况，怎么不趁早告知我？偏偏挑了现在来说？”

“我……我……”

你又没来问我，我怎么说？

所有军爷中，就数你跟那个脸上带疤的最凶，跟阎罗王一样，我敢主动靠近你们么？

汤臣吞吞吐吐，心里满是委屈，可他也不敢为自己辩解，只有缩着脖子，退得更远了。

“林老弟，何必跟这种人一般见识？反而掉了身价。”大胡子这时再站出来说好话，“其实我最是赞成你提的法子，可一战而定，保管教赵家父子再也不敢小瞧我们，只是啊，地形条件不允许，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不过这话又说回来，在滩口不能设伏，难道就不能换到其他地方么？”

大胡子绕了一个大圈子，才把自己的想法委婉地表述出来。

可落在林季耳朵里，却好似自己的建议也得到了认同。毕竟都是设伏吗，又能有多大区别？大胡子也提设伏，那还不是受了我的启发？

因而他倍感受用，应和道：“章兄弟说得在理，我们再换一个地方设伏就是了。哈哈，我俩倒想到一块去了，这就叫英雄所见……同。”

“选在哪里呢？”忙有人问。

“对啊，选在哪里？”

林季瞧向大胡子。

大胡子在众将的注视下缓步踱至地图前，这才将他的计谋讲出来，“这里。”他指向了峡谷口，“此处宽不过两三里，有设置伏兵的条件。而且，自十字滩一路走来，地势平坦开阔，至峡谷口后陡然变窄，必须要调整阵型方能进入。临阵调整，必然会引发混乱，我们再趁乱杀出，又有何难？”

“嗯嗯，章都头说得好。”大部分人都发声赞同。

“那我们，就这么办？”

林季向林言询问道。

他这么问，便是认同了大胡子的建议。

其实，怎么打，他都无所谓，他只是想赶紧确定下来，再赶紧去领队建功。自他接手义武都后，便一刻不停地操练，等的就是一次扬名立万的机会。

屋内绝大部分人都赞成了大胡子的建议。

甚至已有人开始商讨如何设伏的具体细节。

可林言却始终没有吭声，依旧看着地图入神。

这其实就是一个信号，说明林言并不赞成大胡子的提议。

主将不同意，冯持节有了底气，将他的顾虑说了出来：“峡谷口是设伏的好地方，我们能看出来，难道他赵匡凝就看不出来？若他提前有了防备，先派游骑入谷，察知了我们的意图，不就功亏一篑了？”

“冯老弟多虑了。”对待冯持节，大胡子可就没那么多顾虑了，直接反驳道，“赵匡凝不等许存，便要独自率部进犯我随州，说明他根本没有将我们瞧在眼里。所谓骄兵必败。他既然有了轻视我等之心，就必然不会事事谨慎，这就是我们的机会，也是我敢大胆提议在峡谷口设伏的原因。再且，你们想过没有，除了狂妄自大外，赵匡凝为何要轻敌冒进？”

众将先是几人一团，低声议论……最后，刚出任都将、急于建功的林季率先说道：“我刚听汤，汤……妈的，汤什么？”

“汤臣，汤臣……”汤臣忙点头哈腰报出姓名。

林季可没有大胡子考虑得那么复杂，有话直接说。

“林都头刚来光武山，恐怕还不大熟悉此地的地形。”大胡子始终说得很客气，“十字滩附近地势开阔，想要在那里设置伏兵，恐怕不大可能。”

响应的声音逐渐大了起来。

只要发表的意见最终被采纳，便可以计入战功。

林季剐了他一眼后接着道：“现在正是枯水期，本就不好从水里上岸。赵匡凝又是个太子爷，平日里过惯了舒坦日子，哪受得了军旅辛苦，此次出征肯定也是带了大量随行享乐，就更不容易上岸了。既然这样，那我们何不在十字滩设下埋伏，等他们登岸的时候，再杀他们个措手不及，教他们有来无回。”

说完后，又补一句，“初战大捷，既显了我们的军威，也能提振大家伙的士气。说不定，直接就把姓赵的给吓跑了，姓许的听说后，也就不敢再犯……一下就解决了所有问题。”

也有人问道：“要是我们没能将他们撵回河里，岂不是反被他们一举攻破？”

大胡子暗中摆了摆脑袋，显然不赞成这个主意。可他并不想跟林言亲信的林季正面起争执。可又想到许沧州不在，眼下正是他独挑勇武都大梁的时候，也是向林言展示他独当一面的能力的好机会，不能表现得太没有担当……

犹豫再三，他还是站出来说道：“林都头说的，倒不失一个好法子，只是……不大容易实现。”

“怎么个不容易实现法？”

“一战而定……有这么简单？”

林季说完后，应和者和质疑者各半。

“我？我……”汤臣心底一百个不乐意，可他既不想惹林季，也得罪不起大胡子，只敢如实回道：“从光武山下去十来里，地势便趋于平缓，到了十字滩口一带，更是……一片空旷，全无遮掩……所以十字滩成为了进出随枣的渡口……”

“好了，我知道了。”

“尽说些丧气话！”林季不满地斥道，“赵家军在明，我们在暗，又占据了地形的优势，以逸待劳，突然杀出，人数又相差不大，若是这样都打不赢姓赵那个公子哥，那我们……干脆也别参什么军了，各自回家种地去。”

“对，我看林都头说得对，半渡而击之，就直接在岸边击退赵家军。”

“有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