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双传

一听是绿英儿，秦爷爷怒火中烧怒目圆瞪，冲到了小雨面前，把小雨护在了身后：“你，你就是绿英儿！原来真的是你这个衣冠禽兽，难道你害小雨害得还不够么，又追到这里来害她，今天，拼了这条老命不要了，我也绝不能让你再伤害小雨的一根寒毛！”

绿英儿阴着脸喝道：“让开！”

秦爷爷毫不退让：“休想！”

“唔，你——你绝非是非常之人。”

看见秦老郎中瞠目结舌地看着自己，绿英儿才发觉自己张扬的毛病又发了，赶紧挤出一副笑脸：“老郎中，我是吹牛的，人吃五谷杂粮，必是百病侵体，我也不能例外，因为你多看了我几眼，有些生气，所以才吹吹牛来唬你。”

“唔，从你脸上看不出一丝病容，脉象也甚为奇异，加之你又说了那一番话，所以老朽觉得，你不是来诊病，而是另有来意。”

小雨说：“秦爷爷，你让我过去，你挡不住她的，没事，我不怕她，我已经是这个样儿了，她还能把我怎么样。”

“不行，小雨，你听我说，秦爷爷知道，她是天底下最最歹毒的人，整人，害人，是她的天性，跟她挨边，就没有好事。以前，我没有保护好你，你双目失明，跑不了她的干系。如今，她还不放过你，这天杀的，今天，我非跟她拼个你死我活！”

绿英儿发出一阵阴鸷的冷笑：“老头儿，你是不知道我的本事，才敢夸下海口，告诉你，我只要一只手，就能把你掼到河对岸去！”

“你就是把我掼到天涯海角，我也不让你害小雨！”

绿英儿两臂环抱：“不害她也容易，把百蛊箱交出来！”

小雨抢在秦爷爷前面说道：“什么百蛊箱，我们不知道！”

“不知道？哼哼，不要装了，快点交出来吧，我保你们一世平安！”

秦爷爷抢白道：“什么百蛊箱千蛊箱？我们不懂得那玩意，我们是正正经经行医的郎中，怎么能跟蛊毒扯在一起。你一来我就说，你找错门头了，你还不信，可见你为人刚愎自用，走了，走了，要百蛊箱，到别处找去，我们这小门小户，只有这两间房屋，你要，自己找去，找得出来，该你笑嘻嘻拿走，找不出来，白费了功夫，白费了力气，老朽都替你为难！”

绿英儿气得眼里几要喷出火来：“真的没有？！”

秦爷爷又抢在前面说道：“真的没有，就是没有，我活了七十多岁，难道跟你这个乳臭未消的黄毛丫头打诳语不成？！”

绿英儿跨前一步，逼问道：“细小雨，你说，百蛊箱到底在哪里？”

小雨说：“我爷爷已经说了，我们是正经行医的郎中，从来不搞蛊毒害人，真的不知道你说的那玩意。在万古镇时，你就来问过的，我们真的不知道那东西从何而来，又去了哪里。你还是到别处去找吧，省得耽误了你的工夫。”

“是细春雨拿到万古镇秦家药铺里去的。”绿英儿指着自己的鼻子说道：“是我叫她带去的，还有假吗？！我去问过之后，你们匆匆忙忙地逃离了万古镇，不是心里头有鬼，你们跑什么跑？！”

秦爷爷说：“行医治病，哪里有病家就往那里走，听人说，并州这边可能要爆发瘟疫，所以我们就来了，你跟我们非亲非故，并无瓜葛来往，我们也没有必要非得要去通禀你一声吧。”

绿英儿脸色越来越不好看，她飞起一脚，把门扇踢过去，“砰”地一声关上了门，然后，“嗖”地一下，拔出了神龙剑：“我是来兴师问罪的，不是来被你们调笑的！看来，是我对你们太客气了，所以你们才肆无忌惮，胡言乱语，拼死抵赖。我的宝剑不是吃素的，它不但喝过人血，还饮过山林之王的血，好长时间它都没有出鞘了，今天，就拿你们的血，解它的饥渴！”

听见了宝剑出鞘的声响，小雨使出了全身力气，把秦爷爷推到了身后：“绿英儿，你我的事情，与秦爷爷无关，有什么仇怨，你冲我来。秦爷爷已是风烛残年，况且，我的事情，他并不知情，请他放过了他。”

“放过了他可以，不过，你必须要把百蛊箱交出来！”

“交百蛊箱，实实不能办到。要我的命，我可以给你！”

秦爷爷气喘吁吁，要把小雨推开：“小雨，把我的命给她，我已经没有几天活头了，你还年轻，不能跟我抢。你要听话呀，小雨，秦爷爷求你了。”

小雨两手抱住了秦爷爷：“秦爷爷，你听我说，事情都是因我而起，为什么要生生地把你这老人家拉进来。你养育了我十几年，我无以为报，今后，又不能为你养老了，小雨对不起你老人家，你自己要多多保重，等着春雨和雪遇哥，他们会来找你，给你养老的，你的好日子还在后头，你要好好地活着，活到一百岁，就是我死了，也毫无怨悔。”

绿英儿冷笑道：“好个重情重义的爷爷和孙女，抢着要死。告诉你们，你们的命还不及百蛊箱一个锁扣值钱。我不想要你们的命，我只要百蛊箱，不把百蛊箱交出来，我就一剑一剑地，轻轻轻轻地剜你们的皮肉，剜个几十天，让你们零敲碎打地受罪，受不了了，自然就肯交出来了。”

小雨声嘶力竭地说：“绿英儿，你要是还有一点人性，就放秦爷爷离开，我让你剜我的皮肉，剜个几十天都可以，我绝不哭喊。”

绿英儿恨恨地说：“那不行，你们两个，我轮流地剜，让你们互相看着，皮肉被一块一块地剜去，直到见骨，直到咽下最后的一口气！”

秦爷爷恨得咬牙切齿：“绿英儿，如此行事，你就不怕遭天谴么！”

绿英儿冷冷一笑：“就是因为遭了天谴，我才不能为人，而被他化成了蛇形。我还怕什么，我什么都不怕，漫说是遭天谴，就是老天朝着我压下来了，我也眼不眨眉不皱，等有了本事，我还要把天都捅个大窟窿出来！”

小雨一咬牙一狠心，把秦爷爷推到在地，她说：“绿英儿，我斗不过你，走，我带你去找百蛊箱！”

秦爷爷挣扎着爬起来，一把扯住了小雨的裙裾：“小雨，你不能去，百蛊箱拿到了手，她还是要杀你的。”

小雨使劲地扯着裙裾：“秦爷爷，你松手。”

“不，我不能松手，我不准你去。”

小雨的眼泪都急出来了：“秦爷爷，你放心，我知道你的心思，我也不会对不起自己的良心。”

绿英儿见秦爷爷拉着小雨不放，一咬牙，一瞪眼，挥剑刺向了秦爷爷。秦爷爷惨叫一声，喷出一口血来，一只手仍然紧紧地拉住小雨的裙裾不放。

小雨大喊一声：秦爷爷！蹲下身子一摸，摸了满手的血，她跪倒在地，抱着秦爷爷大哭不已：“秦爷爷，秦爷爷，你为什么不放开手，你为什么不放开手啊。你难道不知道，她比蛇蝎更歹毒。”

“够了！”绿英儿大喝一声：“老东西不知趣，死得活该，他就是样子，你若是敢骗我，跟他一样下场！”

小雨抬起头来，充满仇恨的眼睛朝着绿英儿说话的方向转过去：“绿英儿，你以为我会害怕么？！”

“难道你不怕在我的剑下一命呜呼？”

“我不怕，一点都不怕。以前听我爷爷说过一句话：民不畏死，何以死惧之。绿英儿，你吓不倒我，如今，秦爷爷已经被你杀害，我就更没有了顾忌，来吧，一剑刺死我，留着我，只能让你气得死去活来。”

绿英儿把剑尖抵到了小雨的咽喉处：“气得我死去活来，你有那么大的本事？”

“有。”

“怎么气我？”

“实话告诉你吧，绿英儿，百蛊箱就在我手头，我和秦爷爷把它藏在一个十分隐秘的地方，你就是把世上所有的蛇类都召来，都休想找得到。”

“你——！”绿英儿气得脸色大变，手上一用劲，剑尖刺进了小雨的肌肤，一股血流喷涌而出，瞬间染红了她的衣领。

只要一使劲，神龙剑就刺进了小雨的身体。绿英儿却改了主意：“想死，没那么容易，我要把你带到千竹苑里，让上仙爷爷收拾你！那时候，不乖乖儿地把百蛊箱交出来，定然叫你生不如死！”

“好眼力！”

“可否直言相告，是不是老朽以前曾经得罪过你，你上门来兴师问罪？既然如此，你把情由说出来，只要是能补救，老朽一定尽力而为。”

小雨听出了绿英儿的声音：“绿英儿？！”

“是我，我们是老交情了，一听我的声音，你就知道是我来了！细小雨啊细小雨，你左躲右藏，到底还是没有能逃出我的手掌心！”

“为老不遵？我有多老啊？！”绿英儿“哈哈”一笑，一甩衣袖，现出了原型：“好生看看，我老还是不老？！”

秦爷爷眯缝着昏花老眼，使劲地打量着绿英儿。绿英儿出言不逊，加之脉象奇异，他愈发地觉得这个老妪十分地不寻常。绿英儿也不在意，她笑嘻嘻地说：“老郎中，你把我看了又看，究竟是什么意思？”

绿英儿一瘪嘴：“我懒得跟你磨嘴皮子，把你的孙女叫出来！”

“你找她做什么？”

“好叫这位老婆婆知道，我那孙女与人为善，自小到大，从来没有得罪过任何人。她双目失明足不出户，怎么会莫名其妙地开罪了你？想必你是认错了门头，你不诊病，可以走了，我这里小门小户，实在是耽搁不起。”

“你是——？！”秦爷爷惊骇地睁大了眼睛：“我果然没有把错脉，你原来真的不是人！”

“秦爷爷，你跟谁说话，怎么这么大声音？”

小雨扶着门框，摸索着走了出来。绿英儿一见她，得意的笑容立刻浮上了面庞：“这位老人家，不须你去请，她自己走出来了。好，你且告诉她，店里来了一个人，绿衣绿裙绿簪，她一听，马上就知道是一位渊源颇深的故人来了！”

“有事只管跟我说就是了。”

“跟你说了没有用处。我只找她说话。”

“你就是长了三头六臂，今天你也护不了她！我数一、二、三，你乖乖儿的给我滚到一边去，冥顽不化，我今天就要了你的老命！”

秦爷爷像是一只护崽的老母鸡，张开两臂，挡在小雨和绿英儿之间：“你数一千，两万，三千万，我也不让你一分！”

“哪里来这么多的废话，快把她叫出来！”绿英儿凶神恶煞地说：“是不是不叫，好吧，不劳你费神，我自己进去！”

秦爷爷急忙起身拦住了绿英儿：“不请自来，擅闯民宅，天下哪有你这样不讲道理的人，看你也有一把岁数了，怎么这样为老不尊！”

“我费尽辛苦披星戴月到处寻找，自然是有要紧事。赶紧把她叫出来，否则，不要怪我对你不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