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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
“啊?!”
“你干嘛打我?”
寂静无人的街道上,只有一盏破旧的大红灯笼仍在亮着。
在风雨中飘摇。
灯笼表面贴着一个大大的“酒”字。
“卖燕窝好啊,我知道城外有一座山,燕子特别多,能挖到不少上等的燕窝,这可比卖酒赚得多了!”阿七听出了李三浪话中的讥讽之意,却不在意,反而一脸兴奋地开口说道。
相比较于整日待在酒馆里沽酒打杂,她其实更喜欢外面的世界,所以,每次只要一有机会,她就会劝说李三浪离开这座偏僻的小城。
阿七的心思全都写在脸上,李三浪一眼便知,见状不由瞪了她一眼,道:“少跟老子贫嘴,都多大的姑娘了也不知道注意一下形象,就不怕以后嫁不出去?”
“嫁不出去又怎样?大不了老娘以后娶几个回来就是了!”阿七满不在乎道。
“你倒是挺会享受,但就你这样,你以为谁会看得上你?还想一口气娶几个,瞧把你给能耐的,就不怕到时候累死你!”
“我这样怎么了,酒鬼爷爷都说了,只要我想要,以后天底下的男人随便我挑!”
“那醉鬼的话你也敢信,他还跟你说了什么?”李三浪面露鄙夷之色道。
“酒鬼爷爷还说,你之所以不喜欢我,是因为我娘抛弃了你,偷偷跟我那小白脸爹好上了,他说的是真的吗?”
“若他说的是真的,你觉得你还能活到现在?”
李三浪用看白痴的眼神看着阿七,道:“若我是你,从今天开始一定会离那老鬼远远的,省得整日听这些疯言疯语,连是非好坏都分不清楚了。”
“可他说的要不是真的,我又是哪里来的?”阿七好奇地问道。
“你真想知道啊?”李三浪忽然意味深长地看了阿七一眼。
“嗯。”阿七点点头,脸上充满期待。
“我本不想说,但你既然这么好奇,告诉你也无防。”
“其实你是你那酒鬼爷爷从垃圾堆里捡来的,他本来想拿你去泡酒,刚好被我撞见了,我觉得这样做很浪费,还不如留着你帮忙干活。”
“他觉得我说的很有道理,便改变了主意。但我现在非常后悔,要是早知道你会是这个样子,当初我就不应该多嘴。”
“不可能,你一定是骗我的,酒鬼爷爷不是那样的人。”李三浪虽然说得有板有眼儿,但阿七却是一个字都不相信。
不过,她也承认自己刚刚确实有些害怕,毕竟此事实在是太过骇人,任谁第一次听到都会感到震惊和惶恐。
“你若不信,可以去厨房问那死瘸子,但我劝你最好不要,因为当初就是他第一个提出来要拿你去泡酒的。”李三浪一脸坏笑道。
“瘸子爷爷就更不可能了,他那么老实的一个人,心眼儿怎么会这么坏?我才不信你的鬼话呢!”
阿七略显嫌弃地看着李三浪,道:“你肯定是对我娘爱而不得,这才变着法子欺负我,真正变态的人应该是你才对!”
“好啊,你这只喂不熟的小白眼狼,竟敢骂我变态,我让你看看什么才叫做真正的变态!”
说罢,李三浪当即揪住阿七的耳朵,在一阵怪叫声中拉着她往里屋走去。
但他才刚刚走到门口,一个沙哑低沉的声音却是在这时忽然自他身后传了过来:“请问,这里还有酒卖吗?”
闻声,李三浪这才停下脚步,转身向门口望去,而阿七则是趁此间隙逃脱他的“魔掌”,像一只受了惊的小猫似的身体灵活地蹿上二楼。
“这位客人瞧着挺面生,是第一次来吧?”李三浪整了整身上被阿七扯乱的衣衫,笑着对门口的黑衣大汉说道。
说着,他的目光不着痕迹地扫了一眼黑衣大汉手中的那把大弯刀,目光微不可察地闪烁了一下。
这可是一把不可多得的好刀,虽然尚未出鞘,但李三浪丝毫不怀疑它的威力。
只因黑衣大汉眼中虽然带着几分迷离的醉意,可他的人就和他手中的刀一样,含蓄内敛却又充满一股野性的力量。
李三浪并不认识黑衣大汉,但此刻他忽然有一种预感,面前这个不修边幅的邋遢汉子也许会给他带来一笔不菲的收入。
因此,他很热情地迎上前去,替黑衣大汉挑了一个正对着门口的好位置。
从这里望出去,刚好可以看到酒馆外呼啸不止的狂风暴雨。
这在普通人眼中或许没有什么,但对于黑衣大汉这样浪迹天涯的江湖骚客来说,风雨中却自有另外一番天地。
若不举酒一杯,吟诗一首,这场雨就算白下了。
“店里什么酒都有,不知老兄要哪一种?”招呼黑衣大汉坐下之后,李三浪接着开口询问道。
这本是阿七干的工作,可这丫头时常没有作为一个小厮的自觉,李三浪早已习惯,也就懒得跟她计较,只好自己出面接待客人。
“某只要你们店里最好最贵的酒,有多少上多少,至于下酒菜,来一碟花生米就好了。”黑衣大汉淡淡开口说道。
那把弯刀虽然放在桌子上,可他的手却一直都没有从刀鞘上离开过。
他的眼睛看似是在望着外面的风雨,但李三浪却是明锐地察觉到,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的注视之下。
这时候只要他有任何冒犯的举动,李三浪相信,在他动手之前,黑衣大汉的那把刀一定会先他的人出鞘。
这不仅是一个用刀的高手,还是一个胸有城府、深藏不露的高手。
也只有像这样的高手才称得上真正的高手,这种人要是成为朋友,会给人很大的安全感,而要是成为敌人,一定是最棘手、最令人头疼的那种类型。
李三浪不想与这种嗜酒如命的亡命之徒为敌,所以他露出了真挚而又实诚的笑容,对黑衣大汉开口说道:“那就先来一壶烧刀子,如何?”
“壶装的酒太小家子气,某要一缸,用海碗喝。”黑衣大汉依旧面无表情,但目光中的冷意却少了一些。
烧刀子是北地的名酒,南方基本没有,他不知道李三浪是不是看出了什么,又或者只是纯粹的巧合,但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难得碰上家乡的好酒,若不开怀畅饮,又怎么对得起这样一场他乡的偶遇。
“没问题,本店别的没有,酒水管够,您只管敞开肚皮喝,要是喝不醉,酒钱算我的!”李三浪爽朗大笑道。
在黑衣大汉身上,他看到了久违的北地人的豪爽,心底一时间也是颇多感慨。
烧刀子和花生很快上桌,摆在黑衣大汉面前,但他仍然没有松开那把弯刀,而是先喝完碗里酒,再用筷子去夹花生米,用最贵的酒配最廉价的花生米,竟也喝得津津有味。
若是换成其他人如此豪爽,李三浪可能早就上桌和对方打成一片了,但黑衣大汉不同,他的警惕性实在是太强了,就像是一只浑身上下长满硬刺的刺猬。
李三浪不想自讨没趣,便远远地坐在柜台边上,看着他大碗大碗地喝着,自己则用小杯一口一口慢慢抿着。
两人就这么自顾自地喝着,一句话也没有说,不知不觉中已到了天亮。
雨还在下着,风却停了。
黑衣大汉忽然放下手中的碗,醉眼朦胧地冲着李三浪大声喊道:“掌柜的,结账。”
闻声,李三浪这才从柜台后走出来,淡淡笑道:“老兄第一次来,给你算便宜一点,五十两就好。”
黑衣大汉看起来似乎有些惊讶,道:“年份这么久的烧刀子可不止这个价,您不会是喝多了算错了吧!”
“我没喝多,也不会算错,在我这里,十年份的烧刀子就是这个价格,老兄若觉得实惠,欢迎以后常来,酒馆的大门随时为您敞开。”
“好好好,既然掌柜如此热情,那往后就多叨扰了。不过在此之前还有一个问题,某现在身无分文,付不了帐。”
“听说你很擅长替别人解决麻烦,不如先帮某把这顿酒钱给了结了,要不然某下次可不好意思再上门喝你家的酒了。”
说着,黑衣大汉脸上居然浮现出一抹淡淡的笑意,眼神依旧朦胧迷离,却又是那样的诚恳与认真。
“原来老兄是有备而来的,那事情就好办多了,我这里有很多赚快钱的法子,就是不知道你更钟情于哪一种了。”
李三浪脸上的笑容愈发真挚动人,并没有因为黑衣大汉没钱结账而生气,相反的是,他反而更加开心。
因为黑衣大汉越是缺钱,对他的依赖便会越大,而他能赚到的银两则更多。
虽然以黑衣大汉的实力拿不出五十两银子这件事情让他感到非常诧异,但这并不重要,他也不关心。
现在他只在意一件事情,那就是黑衣大汉想要用什么方式来偿还这笔酒钱。
“某还是第一次在这里接活,不如掌柜先推荐几个,某考虑一下再做决定。”
“以老兄的身手,自然是杀人的买卖最适合。但你如果想要干点轻松的活计,城里倒是有不少的贵妇痴迷于你这种饱经风霜的硬汉,常常多人齐聚一堂,饮酒作乐,以老兄的卖相和精力,一夜千金不在话下!”
“掌柜说笑了,某只会耍大弯刀,不擅长枪硬棒之术,还是干些卖力气的活就好。”
“不过,要我杀人可以,但我有一个条件,不杀手无寸铁的老幼妇孺。”
“没问题,老兄虽手握屠刀,却仍心存善念,不愿伤及无辜,小弟自然是要成全的。”
“某不是这个意思……”
“老兄不必多说,我都懂!”
“不,你真的误会了,某不杀老幼妇孺,是因为他们的价格普遍都低,太浪费时间了,不划算。”
“……”李三浪。
……
……
漆黑潦草的字迹,看起来就和店面的装饰一样,给人一种十分随便的感觉。
这是一间看起来很不起眼的酒馆,不仅位置偏僻,而且只在深夜开店,若非门前挂着这盏带字的大红灯笼,几乎会让人误以为是另外一个行当。
要不是从小当成宠物一般养在身边,有了些许淡薄的感情,李三浪早就忍不住把她一脚踹出门去了。
但现在,他也只能暗暗告诉自己,冲动是魔鬼……魔鬼个头啊!
想到这里,李三浪不由自嘲地笑了笑,随即转头向柜台望去,脸上的笑容顿时凝固住,紧跟着变成了冷笑。
寒风凛冽,吹彻整夜。
结果显而易见,酒馆的生意很差。
往往一夜下来,除了为数不多的几个熟客,几乎没有别的客人。
毕竟,一个人喝酒实在是太寂寞了。
只见一名小厮打扮的少女正以手撑头,在那里忽上忽下偷偷打着盹儿,不时有涎水从她嘴角流出来,沾在袖口上面,弄得湿漉漉的一大片,而她对此却全无感觉。
少女名唤阿七,乃是李三浪十多年前收养的孤儿,长得倒是眉清目秀,像模像样,奈何懒惰成性,整天就知道偷奸耍滑,还经常拉着一帮狐朋狗友跑到外面鬼混,一连好几天都看不到人影。
当然,若是这样也就算了,李三浪还能容忍,偏偏这妮子除了不干正事之外,还特别喜欢凑热闹,而且每次都能幸运爆表地惹上大麻烦,这一点让李三浪很是头疼。
不过,酒馆的生意虽然差了一点,但李三浪并不在乎,因为他开这间酒馆的目的本就不是为了盈利。
除了明面上的生意,他私底下还干着其他一些见不得光的营生,之所以开着这间酒馆,一来是为了掩饰自己的身份,二来则是纯粹想找点乐子。
伴随着一声尖叫,阿七猛然惊醒过来,一脸委屈和愤怒地瞪着李三浪,小脸气得圆鼓鼓的,仿佛塞了两个肉包子,看上去竟是说不出的可爱。
然而,李三浪却对此熟视无睹,而是直接伸手捏了一下她那婴儿肥的小脸,冷冷开口道:“赶紧把你的口水擦擦,要是再让它流下去,咱们就不用卖酒了,直接改卖燕窝算了。”
他从来都不是一个能够忍受寂寞的人,奈何寂寞却总是常常与他为伍。
也只有开着酒馆的时候,当别人亲切地开口喊他一声“浪哥儿”的时候,他才觉得自己活得像是一个人,而不是一具冰冷的行尸走肉。
而要是遇到这种风雨交加的糟糕天气,没人愿意出门,就更加连一个人影都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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