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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位剑仙好像有点大病

16瘸子与废人

少国主随行无物,却带着不少好东西,那只纳须弥于芥子的锦囊本就是不可多得的宝物。

“好酒!”

酒壶虽小,可一打开便是香醇扑鼻,混杂着刺鼻鲜血平添一分辛辣。

白翎捏了捏焰尾大猫儿的耳朵,它立刻恢复原状跳入少女怀中厮磨撒娇,玄机也收起机关弩和铁伞,吐了吐舌头,倍感惊奇。

如果没有记错,王上从生下来到现在应当是第一次见血,可那副超然淡漠的模样却像是比她们几名侍女还要习惯这种场面,指望他吓得屁滚尿流抱头鼠窜躲进自己怀里的计划就此泡汤。

青衣捂着鼻子略带厌恶地环顾一圈,轻声说道:“公子,不若在溪边找一处干净草坪落脚?”

老人放声大笑,声若洪钟,震得栈外林木簌簌摇晃。

雄浑威势迫得四名女卫脸色苍白连连退后,这才明白撞见鬼了,境外荒山哪来这等高手,好在没有平白交恶。

反观支天炎忱虽形态放纵,一直把玩着幽姬无暇十指,弄得她面红耳赤,双眼却是明亮清澈,一刻也没有因此动摇。

老人见少年面带疑惑,洒脱道:“东都天衣坊的绸缎万金难求,享誉九州,唯有东海鲛人巧夺天工的织梭手艺可以相提并论。”www.vmatch.net 时空小说网

支天炎忱眼珠一转,“老先生苍州一代宗师,又为何犯险穿过魔呓深林来到青州?”

“哦?”

老人含笑暗自点头,对聪颖少年印象再好一分,他还没来得及猜出对方身份自己却已漏了馅。

相貌不凡家底殷实,谈吐亦无可挑剔,这般前途无量的年轻人支天王朝本该寥寥无几。

怜音沉默不语,只是暗自警戒,光闻气机她早认出了清瘦老者正是北疆人士,第七脉天灵轮巅峰的雪国第一强者,太岁大王古真一。

支天炎忱江湖经验匮乏却又天人灵识加身,根据北境体貌特征和骇人气势大概猜得全貌,多亏了雩兰采多年来熏陶出的博闻强识。

太岁大王虽修为强横,无名却未曾剑扫苍州与之交手,只因垂垂暮年胜之不武,没想到老当益壮,丝毫不比其他对手要差。

这样说来,古真一到此应该只有一个目的,支天炎忱瞬间看透。

“您......是来登天梯的?”

这一问直击关键,老人笑而不语,等同默认。

四名侍女乃至于妖女师父均是双眸微亮,她们的运气实在太好,居然能够亲眼目睹一位当世强者登天,不论结果如何都对未来修行大有裨益。

支天炎忱长吁一口气,摸了摸鼻子,笑容奸猾。

“如此看来咱们还是同道,那不如明早一起上路,荒山野岭长夜漫漫,幸好美酒还有很多。”

“也好。”

老人一口允诺,愈发喜爱这个南境的年轻人,明知是刻意逢迎却半点讨厌不起来。

古真一生性豁达,又蹭得稀罕中原佳酿,正想出言指点一二,还一份千山万水相聚于此的缘,可越是细看那个俊朗少年眼神就越是凝重,似是洞悉了什么秘密。

“日潮月汐二脉俱堵,四肢五骸一窍不通,你、你是.......”

太岁大王一把年纪,见多识广,能够惊讶到他的东西着实不多,假小子被老者的表现所吸引,对这金玉其外的少年好奇起来。

支天炎忱也不遮掩,大大方方地摊开手,微笑道:“没错,废人一个。”

“可惜,太可惜了。”

古真一长叹一声,既有叹惋怜惜,又免不了别样心思。

这般出类拔萃的年轻人若辅以绝顶资质的良配,当属天作之合,珠联璧合可保一族昌盛百年,甚至可能诞生一位新的天人。

等等,年纪轻轻出手却如此阔绰,坐拥灵宝锦囊,就连身边侍女也是一等一的大才,还随行相伴天灵境巅峰的高手保护。

普天之下,谁能有这种待遇?

老人一瞬间想通了什么,酒杯瞬间捏碎,对于背后真相颇有些难以置信。

这小子就是中原王朝的下一任国主支天炎忱!?

古真一深吸一口气,目光灼灼心思急转,没想到亲眼所见竟与谣传相距甚远,其中动机何在再清楚不过,那就是当今整个天下没人将昏庸无能的小暴君视为威胁。

这小子居然隐忍至此,何等可怕。

太岁大王的脸色阴晴不定,直勾勾地盯着少年,细思极恐,混浊眼眸中浓烈杀意一闪而逝。

少国主只身犯险远离王都已是天赐良机,如果能为北疆除去如此心腹大患,就算明日不幸登天失败也算功德圆满。

这时,游离黑雾中悄然凝聚出了一具曼妙实体,黑纱蒙面银发赤瞳。

孽主平静直视着生平劲敌,太岁大王也在第一时间认出对方身份,毫不畏惧回望着罪孽滔天的魔教妖女,小暴君名震天下的数位帝师中除了月曦君,便属她凶名最响。

那一瞬间,连假小子也发现了这全无脉轮气息的轻佻少年是何种异常身份,呼吸急促,目光惊诧。

第七脉天灵轮境界的强者整个九州也数不出多少,却有两人狭路相逢,剑拔弩张。

支天炎忱仍是在笑,只是目光所向换成了那个身负重担的小瘸子,他记得北疆有一位小郡主和莲华一样天生残疾。

“呼。”

古真一握着玉壶一饮而尽,气息缓缓收敛,终是放弃不智之举。

若是恩将仇报还与一个无力修炼的小辈为难,不但一把老脸丢光,惭愧心境也绝通不过通天塔考验。

怜音一声不吭,再度化为黑烟缭绕四周,没有挑明,没有戳穿,方才那一瞬间的杀机对峙尽在不言中。

“你旁边那个小瘸子想必是南院小郡主玉香奴吧?”

支天炎忱语出惊人,倒是提醒了太岁大王,他蓦地回头瞥了一眼小脸肮脏的少女,又一个滑稽念头蠢蠢欲动。

天生绝脉却不颓废气馁,深谙藏拙之道,心气灵智已无可挑剔,支天炎忱显然不如外界所说那般无能。

若北疆南院能与支天联姻,一统九州,乃至于整片宁丘大地都不是不可能!

不想冷面假小子豁然起身,阴沉着脸叫道:“你才是瘸子!一个百脉俱堵的废物有什么资格说我!?”

支天炎忱翻了个白眼,以过分浮夸的震惊表情阴阳怪气道:“难道你不是瘸子?那太好了,我应该也不是废人了,老师该多高兴啊!”

“你!”

小郡主咬牙切齿,气得七窍生烟,伸手就要去抓背后油补包裹着的宽阔兵刃。

支天炎忱并无恶意,还没由来的想起了盲眼的妹妹莲华,目光愈发温柔,便笑眯眯地盯着人家残疾右腿说道:“做人呐,首先要认清自己,将薄弱缺陷化为铠甲尖刺,这样一来,他人的目光和言语就永远伤不到你,我就是废物,你个死瘸子能拿我怎么样呢?”

“你......我......”

玉香奴杏目圆瞪,指着这无赖支支吾吾说不出话,还真不到如何还击,这小子厚颜无耻压根不在乎别人的蔑称,她却是做不到的,而且最恨有人盯着自己走路的怪样子直看。

古真一忍俊不禁,少国主性情古怪很是有趣,古往今来有哪一位帝君会当着敌人的面亲口承认自己是废物?

怜音也是媚笑连连,黑人之前先自黑,一句话堵绝了所有明里暗中的质疑声音,我自八方不动,难怪王朝上下千万人的窃窃私语也奈何不得这个臭名昭著的小暴君。

“你这种人又怎么明白天生残缺的滋味!?”

小郡主猛一跺脚,支天炎忱马上摇头晃脑说道:“此言差矣,小瘸子,不懂千夫所指万人轻贱滋味的人是你,世人看我只是一坨黄金包裹的屎,一个个戳着我的脊梁骨恨不得将我踩进土里,那我......也只能熏死他们咯。”

本已怒极的玉香奴“噗”的一声笑了出来,红着脸捂住了嘴,料想还没原谅这无礼混蛋,于是憋着笑板着脸,现学现用,凶神恶煞驳了一句:“怎么都比你这废物强,瘸子都不如,活着还有价值,我要是你早就自杀了!”

四女卫俏脸通红,听到王上被人这样侮辱气急败坏,支天炎忱本人却在哈哈大笑,没心没肺。

玉香奴双手环抱,不经意间勾起嘴角,这坨屎安慰人的方式真的很特别......

“想把我剥皮拆骨的活人我都不怕,难道还惧一群死人?”

支天炎忱摇摇头,似对王朝内忧外患意有所指,继而看向另一桌比他还要镇定的一老一少。

老人饮下一杯浊酒,微微皱眉,有些苦恼。

支天炎忱勾起嘴角,领会到了什么,伸手从腰间精巧锦囊里摸了摸,探出一只体积完全不成正比的精巧玉壶交给金发侍女呈递过去。

支天炎忱点点头,似懂非懂,二人并非等闲之辈,看穿着低调打扮却极其讲究,丝毫不引人瞩目,自然不会引来觊觎目光,想来行走江湖也是需要懂些心照不宣的小规矩。

“喵呜!”

二人纹丝不动,身上和桌椅皆是纤尘不染,没有一根弩箭和蒺藜落在以老人为圆心的范围内,这显然需要点技术。

“只是一群有眼无珠的山野村夫,阁下何必置人于死地。”

凛然杀意涌向两人,老人却只是微微振袖便轻易化解,完全没在意四名侍女,反倒隔着空气对那一团视线难以穿透的黑雾举杯致意,竟察觉到了孽主。

少年抬手制止了忠心女卫,笑吟吟地说:“欺软怕硬,死了也怪不得旁人,先生早不来晚不来,偏偏那时候下来,当是怀着一份善念?”

瘸腿假小子扫了一眼锦衣绣袍的俊俏少年,目露不屑,对老人极为敬重。

“惭愧,我原想让诸位可爱小姐躲过一劫,哪想自身难保的原来是他们,先生不敢当,不过一个行将就木的老头子。”

朱颜剑未回腰,也发现二人异样,向前踏出一步,周身显现出淡淡波澜,宛如甲胄,那即是第四重脉轮的显著特征,玄恕境界已能在江湖上崭露头角,博得修罗榜上一席之地。

红衣少女斩钉截铁地说道:“冒犯公子,死不足惜!”

老者异常惊喜,瞬间丧失了全部抵抗力,也不矫作推辞,直接举壶痛饮,热浪侵袭,老人马上由脖子红到了额头,被这一壶专供王室的夜摩郡佳酿完全征服。

“痛快!少侠南境东都人士,何故远到边陲?”

“其实你只要把佩剑往桌上一放,他们便会知难而退,何必大动干戈?”

这等左右逢源的黑店比比皆是,碰见硬点子那就是宾至如归,可要是没点本事傍身也敢到青州境外撒野,便是自寻死路。

削瘦老者终于开口,声音低沉,并无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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