扫码在手机阅读
手机阅读《刺客的日常生活》
刺客的日常生活

第十章 在夜间画画的人

等到全身都感觉发热,酸胀感明显减轻的时候,安诚打算回去了。前面的暗黄的光却好似变得明亮一些,安诚不自觉地又向前走了会儿。不一会儿,前面的小路上,出现了一个赤裸着上身,穿着一条肥大棉裤的老人,老人坐在一条折叠椅上,前面与黑暗交接的地方立着一块画布。画笔搁置在一旁的调色盘中,老人右手捏着下巴,正在审视着画布。安诚不知不觉,已经到了老人身边,老人对着安诚微笑的点了点头。安诚于是停了下来,和老人攀谈了起来。

“你好,我叫安诚,老人家,你画的是外面那个雕像么?”安诚就地而坐,看着漆黑一片的远处说到。

“你好鹌鹑,我叫剑佐,可惜我年纪大了,在夜里看不清那座雕像的太多细节,你帮我看看我这幅画哪些地方画错了。”剑佐从一边的袋子里抽出一条折叠凳,递给安诚。

“哪里有什么渊源。他们两个估计是要出城门,去一趟凹陆,所以才来这里吃三块烤肉。三块小香猪烤肉,里面蕴含的效果,一般来说足够他两人在凹陆里安然的呆上半个月。我看他俩人一副视死如归的严肃样子,故意冲他们一下,不然估计他两人有去无回。”周小五忽然加快了速度,冲向前面一个摊位,那摊位上的东西五颜六色,安诚离得太远,看不清是什么。

等到安诚走过来的时候,周小五一手拿着一个深褐色的盒子,盒子只有巴掌大小,在她手心手背不停翻转。她满脸笑容的向老板说到:“这副扑克我要了,还有两幅面具,星龙和地虫。总共多少钱?”

老板看着两人说到:“好呀,承蒙惠顾,三元。本铺东西,一元一对。”

剑佐则是满脸诧异得看着安诚,他有些不知所措。好一会儿,他缓了过来,按照安诚说的将画布上的男人稍稍改动了一下,果然顺眼多了,但内心对于安诚说的碑文上的字,还是有些不太相信,于是问到:“那上面真这么写的?”

安诚见剑佐不相信自己,于是将原文念了出来:“岁寒,于大湖得冰鲤,与双亲音信已绝多年,记古有卧冰求鲤,吾虽不在五常,双亲奉养亦有兄姊,此鲤寄秋实予吾兄,便安我心也。来年三月,秋实返,邀吾造桃源避乱祸,吾逐之,岂可世人之所应以乱吾之所求焉?七月,秋实再返复邀,逐之于大湖,生死不知,吾观其命,不似万里破轮随风落叶之象,必无碍。十月,秋实再返,是可忍孰不可忍,于大湖之上战月余,不敌贼人一鲤之阴招,于桃源督造。虽毕工之日,天下之人皆得一世外之地,奈何断我此生之超越,秋实之恶,罄竹难书!吾命之坚,亦有终时,信贼人秋实之言,立金身于此,虽不归于乡,此亦可为家。幸终得悟,吾之身后事,岂容贼人画构?遂取一日之花销,建此化尘之地,后来者当记,勿使贼子乱几命也,其乡无归,其家不复也!”

“大概就是这样,这雕像男子欠了一个叫做秋实的好友的人情,然后被坑到这里建城,直到死都不能回乡,化为尘应该是骨灰就埋在那座雕像底下。”安诚想笑又笑不出来,心中一片荒凉。

剑佐却是哈哈大笑,直拍大腿,说到:“那这两人关系肯定很好,生死要命的朋友。鹌鹑,想不想听我这边的一个故事,关于这座雕像的。”也不管安诚还在悲春伤秋,剑佐自言自语道:“据东三区地方志记载,东三区当年筹建之时,是在第三纪,那时候,建这座城不知道什么原因,死了很多人,可是整个城池建造并没有太大的进展。但是那群先辈们,依然没有放弃,就算他们死光了,也要继续建下去。好在有一天,当所有人都已经觉得自己再也活不下去的时候,反而对死亡更加期待的时候,他来了。”剑佐指着那黑暗之中的雕像,继续说到:“他来的第一年,人们的死去不再变得毫无意义,有一个人死去,这座城便多一块城砖,第一年,剩下的人死了一半,这座城却开始看得见轮廓。第二年,死人的事还是经常发生,但是死的绝大多数都是新来的建城者,可是第二年死去的人,不足第一年的十分之一,第二年内城已经建好。第三年,新城遭遇了极大的冲击,差点儿就此毁灭,大量的外来人不断冲进城内,整座城内全部是人,更严重的时候,连转身都很困难,以致于很长一段时间,城内士兵都要踩着人才能进行巡逻。这时候,还是他,带着外来人,开阔了外城。当时的外城,是

(本章未完,请翻页)

一片死地,外来人为什么情愿在内城活得像一颗草也不愿离开?内城的士兵也不敢离开城池的庇护去向城外靠近,仅仅是靠近,当时和他出去的二百士兵,便只回来了三十人。连他在内的三十人,在接下来的日子不断地带着其他人,一次又一次的靠近城外,最后终于又建了一个外城。这内外城,便是千年后的今天,也没有再扩大一分。”说到这里,剑佐满脸的向往之情,一头银发,格外显眼。

安诚也从低落的情绪中走了出来,就像是一个小孩一样,满脸期待的问到:“还有呢还有呢?”

剑佐习惯性的整了整衣衫,然后发现摸了个空,老脸微微红了一下,安诚还以为剑佐是想到更令人激动的故事。剑佐继续说到:“当他再次回到内城的时候,内城已经是一塌糊涂。如果说他再城外面对的是妖魔鬼怪,他在城内面对的就是恶毒小人。他回来就被问罪,被打压,甚至差点儿被杀死。你可知九姓?好吧,你这小娃娃看样子是不知道。九姓直系第一个死在内城的,便是死在他手里,那也是到现在为止,唯一一个死在内城的九姓。那个九姓直系在内城胡作非为,人神共愤,天理不容。杀了九姓直系之后,他将所有已经腐败堕落的人全部清理出内城,然后把自己关在城主府十年,直到那场大乱,他才再次出府。那次大乱,哪怕是书苑也没有详细述说,只知道那场大乱之后,各城之间几乎断开联系,各种遗迹开始出现。但也就是在那场大乱结束之后,他死了,死在大乱结束的那一天。那场大乱,共有三十二个区被打成废墟,东三区因为他在,敌人从未打进过内城,而外城,城墙到现在都依然没办法重新浇筑。据说他死的时候,一直在骂一个人,原来如此。”

安诚似乎感觉的到了什么,问到:“遗迹?凹陆?”

剑佐好像发现了什么似的,笑道:“是的,遗迹和凹陆都是那场大乱之后才出现的。你可以把遗迹当作原本的地方去了其他世界,凹陆则当作其他的世界到了原有的地上。就像是陆上的你跑到了空中和空中的你砸向了大地。跑到空中的你,会和周围格格不入,砸向大地的你,会有一个小坑。”

安诚咧嘴笑了起来,说到:“那你肯定砸的坑比我大!”

剑佐心情大好。

安诚回去的时候,发现找不着自己离开时的芽舍了。觉得这间像,于是去敲门,然后门打开的时候,一个满身黑毛的大汗一脸不善的盯着他,安诚连忙道歉,跑开了。觉得那间像,于是去敲门,可是当开门的是一个千娇百媚的女人的时候,安诚心扑通扑通跳的厉害,但是正当他要进去的时候,瞥见房内似乎有一根白色的骨头,立马跑的没影了。那女子也不关门,就靠在门上捂着小嘴咯咯咯笑个不停,她笑得越大声,安诚跑的越快,女子觉得十分有意思,想抬起脚跨出房门,但还未落地,似是想起了什么,最终只是对着安诚逃离的方向嗔了一句:“胆小鬼!”便回了房中。好不容易停下来的安诚,满头大汗。浑身难受,那种无力的感觉充斥脑海,他靠在一边的墙上休息了好一阵子,又走了一会儿,感觉眼前的这间应该就是了,但是同样的感觉,今晚是第三次了。敲还是不敲?这是一个值得思考的问题,于是安诚开始站在门前思考,一动不动,过了好一会儿,还是敲了敲门,“咚,咚,咚。”门没开。又敲,门开了,然后从门缝里窜出来一把闪着蓝色微光的长剑,幸好安诚精神一直紧绷着,长剑划破他的胸口的衣服,被他一个后跳避了开来。但也彻底陷身黑暗之中。黑暗之中就像是充满粘稠液体的大缸,安诚在其中很是难受,心中不安,他只能靠着感觉,向着一侧暗黄撞了过去。再次站在一扇黄色的门前,安诚却彻底不敢敲门了,只是大口大口喘着气。这时,房门打开了,裹得像一个圆筒的周小五,睡眼惺忪的看着他,说:“快进来吧,叫你没事晚上到处乱跑。”

安诚听到周小五的声音,连忙脚步踉跄的冲了进去,然后躺在地上的被子上,不想动。周小五看着房门自己关上,一个蹦跶,回到床上,继续睡觉,随口说了一句:“早点睡吧,别再搞事,明天一大早还要起来坐车出城。”

安诚这次确实没有听到周小五说的话,一躺下,他就睡着了。

隐者居,最顶楼的小亭子里,茶冰温的一壶酒刚刚好,对着东边的夜空说了句:“酒好了,你不喝我就一个人干了。”一个满头银发,赤裸着上身,穿着一条肥大棉裤的老人出现在他对面的凳子上。从他手中接过酒壶,给自己倒了一杯酒,说到:“我去见那个天族人了,挺好的。就是心思太多了些。不过,还年轻,很不错了。”一口饮进杯中酒,不销心中千古愁。

(本章完)

.

安诚见老板话里有话,就插了句嘴,说到:“那要是有人只需要其中一个呢?”

老板微微摇了摇头,遗憾说到:“那就不卖,不过我摆摊已经十多年了,还没遇到过只买一个的。”

(本章未完,请翻页)

边走,一边不断略显滑稽的扭动着身子。一开始或许会加深疼痛,但是随着走的越多,疼痛在到达一个点之后便成了舒畅,如果不将这种酸胀及时释放掉,那接下来的日子,将会是折磨,这个道理,很久之前,安诚就亲身体验过。

夜,在太阳落下后如期而至,周小五和安诚站在一大堆的东西之间,明黄的灯光让安诚感到十分的困倦。两人在天黑之前,打开了一间芽舍,终于不用睡大街。

“你和陈思捷有渊源?”安诚问到。安诚走在周小五的身后,两手各拎着一个纸袋。吃完小香猪,临走的时候,老人从后堂拿出来两个袋子,说这些年的保护费就这么多了。周小五接过之后,用手掂了掂,感觉不是太满意,不过也没追究什么。一出门,就让安诚拎着,说要是弄丢了,就把安诚吊在城门口,晒成人干。

周小五掏出两元钱,递给老板,然后让老板将东西用一个纸袋装好,纸袋又落在了安诚手上。“一会儿还要买今晚的晚餐,天一黑,内城是不允许随便走动的。乱走的话,那些人很烦的。”

安诚看着手里的纸袋,好像记起了一些不愉快的往事,大概和手袋有关。眼前隐隐约约看见自己浑身上下挂满了纸袋,然后前面的一个模糊身影,还在不断的从身边接过纸袋,然后丢给自己。大晴天的下午,安诚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安诚赶紧摇了摇头,一言不发的加快了脚步跟了上去。

“内城之中,都有芽舍,芽舍只有在太阳下山而天没有黑的时候,才能从外面打开。你也看到了,芽舍里面就一张床,其他的都是在里面住过的人留下来的东西,芽舍不是每个人都能打开的,需要在内城城务府那边留下身份信息,然后由他们给你钥匙才行。外城是没有芽舍的,内城之中,一入夜,不能随意走动。尤其是不能在各个街道上随意走动,这是上千年的传统。入夜之后,随意走动者,免不了被巡逻的卫军请去喝茶,然后被逐出内城。被逐出内城者,五年不得重进内城。这个你要记好了,只要你在内城,想死是一件不容易的事。”周小五对着迷迷糊糊快睡着的安诚说到,也不管安诚有没有记在心里。

安诚睡着之前,隐隐约约记得周小五在和自己说话,好像是关于内城和芽舍的事,大概是自己很久没有运动过了,中午吃的饱饱的,下午就进行高速大剂量的运动,安诚整个人头昏脑胀,四肢酸痛。一进芽舍,便再也控制不住,睡着了。等他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深夜,房间那盏昏黄的灯依然亮着,周小五睡在床上,下午买的新棉被把她裹成了一个圆筒。安诚掀开身上的被子,从地上爬了起来,浑身酸胀的感觉很不舒服。于是,他推开房门,走了出去。他没注意到,房门自己又关上了。

夜黑的可怕,只有在芽舍透出来的光指引下,才能勉强看清一条窄窄的道路。浑身酸胀的安诚顺着道路慢慢走着,一

安诚深吐一口气,说到:“没事,没事。”

“没事就好,从遗迹出来的人会有很长一段时间的不适应,有时候,这种不适应严重的会致命。所以,感觉自己有什么问题就和我说,这世界上,我周小五敢说自己绝对是能治病的前十人。”周小五一脸坏笑的说。

安诚接过折叠凳,坐在凳子上,然后看起一边的画布。画布上,一个穿着长衫的男子,在抬头望着远方,全身作奔跑状,一头寸发,眉清目朗,后背的长衫勾勒肌肉线条,双脚却似粘在地上,欲跑却留,他的脚下,是一圈圈的各种突起,似小山,似泥坑,似石子。一块石碑立在他的身侧,上面写的什么,看不清楚。

“他的眉毛,左侧的那条比右侧的趴点儿,你画的一样,他的右眼是半眯着的,左眼瞪得很大;他的鼻子像是被谁揍了一拳,流着鼻血。嗯,那石碑上写着这个雕像男人因为赖账,被债主打了一顿,然后不得不帮债主做苦力来这里做班头监工,自己每次想跑得时候都要想起欠下得债,于是就很纠结。在这座城建好得时候,这种纠结就更加得难以忍受,于是就自己掏钱建了这座雕像,表明自己得内心煎熬。希望后人不要把自己当作什么好人来崇拜?”安诚越说越觉得这座雕像男子得古怪,忍不住骂了句:“真不要脸。”

周小五路过那个原先觉得有趣的摊位,在摊位前站了一会儿,最终还是走开了。安诚经过的时候,只是瞟了一眼,黝黑锃亮的一张大木桌上,放着大小不一的开口罐子,每个罐子里有一张红纸,上面都写着字,但是看不清。摊位上摊主不在,只在木桌另一头的简陋小板凳上放着一张招牌,上面写着:“一人一元一次,承天入地知心。”

周小五带着安诚在集市逛到黄昏,太阳已经快要消失在地平线上,身后背着一个大包的周小五不断地催促已经只剩个脑袋露在外面的安诚:“快走快走,去晚了,今晚就要睡大街了。”

周小五又发现了前面一个有趣的摊位,回过头看见安诚好像有点不对,问到:“你怎么了?”

  • 加入收藏
  • 目录
  • A+
  • 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