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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年至2020年

第六章(十二)

“你还不知道,村里年跟前还死了一个后生,今天念经,唉!不觉得死了一百天了。”

李大龙没有吭声,郝老太太又接着说:“村里都没有人了,做饭的,抬埋的人都是从街上找来的,家家门都锁着。”

郝老太太老了,庄子上也都没人了,万一那天她死了,也得去劳务市场找人抬埋,上年龄的老人也在想死后怎么办?

早上,李大龙又来到一家枸杞基地,枸杞田里干活的人分散开来,各干各的。人不多,远出看不清人,近处几个男人在掐油条,水泥路上停着电动三轮车。现在,村里的人都骑电动三轮车,出门干活也方便,车小,路窄,正适合村里人开,耗电不耗油。李大龙开车过去,往基地办公室开去,来到大门口,把车停在大门口一边停车子的地方,下了车,看到旁边有个男人在田里干活,就走过去问这个公司的老板是谁?干活男人一听问他,赶紧跳到埂上,拄着铁锹告诉老板的名字,这基地是老板一个人开的。李大龙问老板办公室在哪里?他说前面那栋房子中间的门就是。

李大龙来到前面那栋房子,从中间门进去,办公室门都开着,出来一个女人,他问老板办公室在哪?年轻女人用手指了指,说老板出去了,可能去枸杞园了,让他等一等。

他在门道看墙上的规章制度,还有枸杞展览画刊,正看着,一前一后进来三个人,两个干活的,一个穿着整洁,一看就象老板。老板看了他一眼,没说话,就走过去,进了一办公室。有个姑娘正在走廊干什么,他赶紧问刚进去的那个人是不是老板?姑娘没吭声,点点头,用手示意他进去。

李大龙开车在路上,手机响了,一看是张招的打来的。

“啥事?李大龙问。”

“你干啥?”张招弟问。

“我刚从刘总的公司出来,只有李工在,他说今年没有活。”

“公司的人都干啥?”

“他说司机工人都去山上绿化养护去了。”

“噢,再也没人给你打电话?”

“没有。”

“找不上活就来,在家里也闲转着。”

“嗯。”

“来的时候把张怀弟拉上。”

“我没有张怀弟的电话号码,你让她给我打电话?”

“我给她说,”张招弟说:“你去我妈家拿点辣酱?”

“行。”

“好了,挂了。”

李大龙来到姨母家,姨母没在,只有宝子的孩子在屋里看电视。

“你奶奶呢?”李大龙问。

“去街上卖菜去了,”孩子说着,眼睛一直离不开电视。

李大龙出来,开车来到医院前面那条菜市场巷子,这条巷子从早到晚一直有人卖菜,卖水果。门面大都开的是饭馆,来看病人的人买上水果就进去了,家属出来就有饭馆吃饭,还有卖饼子的。他找了个位置把车停下来,下了车,顺巷子两边边走边张望,看到姨母在那里卖菜,他走过去。

“你啥时候走?”姨母看见他走过来就问。

“我现在就走,”李大龙说。

“辣酱我装好在桌子上放着,你去拿上,锅里有饭,你自己舀上吃。”

“您还不回家?”

“我菜卖掉再回家,”姨母说:“你去田里拔点菜拿上,再挖点葱拿上。”

“不拿了。”

“拿上,回去了还要买的吃菜,田里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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菜,又不是没有?你自己去田里铲菜去。家里没有人,你姨爹上班去了,我还卖菜。”

“行,”李大龙说:“张招弟说您上次拍的片子让带了去,她去大医院让医生看一下片子,您说您头晕的很。”

“我也不知道放哪儿了?找不见了。”

“我拉上您走,张怀弟也走,一起走,去医院检查一下。”

“没啥事?医生说不严重,调养着就好了,这一向也不晕。”

“再去检查一下?”

“不了,哪里都是机子拍片子,一模一样,白花钱呢?你赶紧去拿点菜,锅里有饭,自己去舀上吃,辣酱在桌子上拿上。”

“那我走了。”

“你赶紧去。”

李大龙开车来到田里,拔了点菜,来到楼上,拿了辣酱,一看碟子里是凉拌油菜,很香,就馋了,揭锅舀了一碗米饭,就着吃了。小尕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出去了,李大龙虚关了门,开车走了。

李大龙给张怀弟打电话,问她在哪个小区?就开车过去,拉上张怀弟上路了。路上,李大龙问张怀弟:“你今年种了多少菜?”

“今年没有种菜,”张怀弟说。

“怎么又不种菜了?”李大龙问:“江海涛干什么?”

“江海涛去工地上干活,干不动,又去修表。我在面点房干,顾不过来。”

“你一年种菜也赚几万元钱?”

“种菜也苦得很,种多了要找人干,一个人干不过来,我还要给两个学生做饭,就他一个人种菜,辛苦的很,根本顾不过来。村里几户种菜的也不种菜了,都出去打工了,今年就不种菜了。”

“别人不种菜了,你要种菜,种菜的人少了,菜的价格就起来了。他们不种,你种,不能他们不种菜了,你也不种了?”

“种上,找人干活就划不来了,他一个人不行。”

“种菜,你说一亩地能落五、六千块钱,你种的不到十亩地,一年挣几万元钱;在外面打工,也挣几万元钱,有时没有活,挣得更少,还不如种菜。”

“我主要给学生做饭,还要上班,他一个人忙不过来,他老爹也在街上修表,又帮不了他,他老妈有病。所以,得找人干活,找人就不划算。”

“哦。”

“修表也挣不了几个钱。”

“那你还不如照种菜?他今天有活了出去干,明天没活了又闲着,一年能挣多少钱?”

张怀弟没有吭声,这时,张招弟打来了电话,问他到哪里了?李大龙说到黄河楼了。到黄河楼,也就走了一半路了,听说黄河楼下面压着一个金龟,用来镇住黄河水不要泛滥成灾,也只是听说,也没有亲眼见。黄河楼是新建的,目的就是建个旅游景点,让人们来旅游,又没有古迹,所以,来旅游的人很少。

回来,张招弟也下班回来了。

“明天,我请了一天年休,我们三人一起去医院,”张招弟说。

“行,”李大龙说。

“你啥时候拍的片子说你的肾萎缩?”张招弟问怀弟。

“公司让员工去医院体检,查出来我的肾有问题,大约一个月以前,”怀弟说。

“怎么哪么长时间?为什么当时不来复查?”张招弟问。

“医院的大夫说不要紧,就没有来。”

“开药了没有?”

“医生说不需要吃药。”

“明天去医院看一下再说,”李大龙说。

“行,”张招弟说:“妈拍的片子拿了没有?”

“没有,姨母说找不见了,”李大龙说。

“妈晕的很,心脏,脑子都拍了片子,医生说好着。拍的片子不知道放到哪儿了?找不见了,”张怀弟说。

“妈可能不愿意来看病,故意说丢了,”张招弟说。

“肯定,经常怕花钱,舍不得吃,舍不得穿,钱比命贵重,能来吗?有病就扛着,”怀弟说。

“妈就是闲不住的人,”张招弟说。

大家没有吭声。

第二天,李大龙开车,三人来到医院,医院排队挂号的人很多。大厅里还有工作人员让看病的人网上挂号,不用排队。大多数病人和家属不会网上挂号,都拿着手机让工作人员教他们怎么操作。张怀弟网上挂了号,还不放心,她说今天下午还要赶回去,明天上班,万一网上没挂上号,今天看不了病怎么办?又站在那里排队挂号。上班时间到了,排到跟前,里面工作人员说她要挂的号今天没有了。

“可能人家网上一查,张怀弟网上挂了号,就推故说没有号了,”张招弟说:“赶紧上四楼,医生看病叫号了。”

三人上了四楼,四楼椅子上,走廊两边全站满了人,以前看病,医护人员让把挂号单拿出来放在桌子上等候叫号看病;现在,医护人员让把手机拿出来看网上预约的号。张怀弟把手机给医护人员看,医护人员让她下午来。

“回家,下午来看病,”张招弟说。

三人进电梯下到一楼。

“怎么能下午来呢?来了就等着看病,万一看病的人少了或者大夫看病快,就能轮到,”李大龙不情愿地说。

“网约是下午就是下午,医护人员都说了,犟的不行,”张招弟气的说。

“下午来看到什么时候?”李大龙说。

“医护人员说的,”张招弟说。

“回去再来,一趟一趟跑,”李大龙说。

“不愿来了,你回去就不要来了,”张招弟站在那里说,嘴里说着,心里也是个疙瘩。

“回就回去,”李大龙说着往外走。

“你回我也回,”张招弟说着也往外走。

李大龙站住,示意张怀弟上四楼,让张招弟一个人回去,两人上楼梯。刚上了四楼,张招弟乘电梯也上了四楼,各找了个空位坐下,播音员念号,屏幕上也显示号码。医护人员守在走廊口不让其它人进去,只有念到号的病人和家属进去,李大龙让张招弟混成病人家属进去,看一下情况。张招弟跳起来,跟在一位大妈身后混了进去,半天没有出来,李大龙也混了进去。张招弟示意张怀弟也混进去,张怀弟呆头鹅似的,只拿手机让医护人员看,医护人员让她坐一边等着去,还早,急得张招弟在里面直跺脚。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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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进来了,正好里面的病人刚看完病,张怀弟赶紧进了诊室,医生在网上查找张怀弟名字,没有。

“你是下午的号,上午没有你挂的号和名字,下午来,”医生说。

“下午来吃饭吗?”张怀弟问:“还是空肚子来?”

“你饿了得吃饭,”医生说:“中午不吃饭怎么能行?”

莫棱两可的话,张怀弟听不懂,三人出来。

“我说下午,就是不听,还犟的不行,白白耽误一上午时间,”张招弟说。

李大龙笑笑。

回来,赶紧做饭,饭做好,张怀弟说不吃。

“医生说中午可以吃饭?”李大龙说。

“我不吃饭,”张怀弟说。

“你不吃饭能熬住?”李大龙问。

“都熬到中午了,多的时间都熬了,最后几小时再熬不住?不吃,”张怀弟说。

“不吃就算了,万一再让空肚子拍片子怎么办?”张招弟说。

李大龙笑笑,赶紧吃饭。

下午,他们又来到医院,叫到号,张怀弟进去把片子拿给医生看,医生看了片子说不要紧,胎里带来的,就跟人生下来长什么模样就是什么模样,没有危险。

“有炎症吗?”张招弟问。

“没有,只是一个大,一个小而异,”医生说。

“这个片子已经一个月了,是不是重新拍一个片子看?”张招弟说。

“也行,”医生说,开了单子。

三人出来,交了费,来到彩超门口,门口医护人员让张怀弟明天早上空腹来做彩超,正好张怀弟没吃饭,张招弟说张怀弟一天都没有吃饭,医护人员让张怀弟进去拍照。

片子出来了,拿给医生看,医生两个片子对照一看,说好着,没有问题,三个人才放心。

从医院出来,已经四点多钟了,张怀弟还要赶着回家,张招弟领张怀弟进饭馆吃了点饭。三人来到汽车站,买了票,张怀弟上了回家的长途汽车。

麦青打来了电话问:“张怀弟的病医生咋说?”

“好着,先天性的肾萎缩,就跟你生下来长什么模样,就是什么模样一样,不要紧,”张招弟说。

“先天性的?就是娘胎里带来的,”麦青说:“你家里人哪个人都有病?”口气带有挖苦嘲笑的苦涩味,听着都让人不舒服,张招弟脸都红了,这是在揭自己家里人的短,要是旁人,张招弟早发火了,就因为麦青是自己的弟媳妇,不能得罪,得忍着,有父母,他们老了得靠儿子媳妇养活,当女儿的对弟媳妇不好了,就等于得罪了弟媳妇,父母也跟着受罪,受气,一家子人就不和睦了。张招弟不想让这样的事在娘家发生,让别人看笑话,麦青的话就象从耳边刮过一阵风一样就过去了,她不放在心上,她没有吭声。

“张怀弟人呢?”麦青又问。

“坐车回去了,”张招弟说。

“也不在城里转一转,刚去就回来了?”

“说赶紧回去,明天还上班呢?”

“急的不行?谁又不给她准假?”麦青说,有点屈。因为麦青跟张怀弟都在一个公司上班,麦青是头,张怀弟属于她管,张怀弟急怱怱跑那么远的路去看病,又急怱怱跑回来,看病,又不是办啥事?做为领导,不给请假,太苛薄了,太不懂人情事故,而自己又是她的领导,姑姑和弟媳的关系,就更不应该了。别人一听,好象自己太难处人处事了,跟小姑子都不近人情,更何况跟别人?她也害怕张招弟这样想,这么一大家子人,张招弟是大姐,在姊妹中起领头羊的作用,家里有个啥事都要问她,关键的时候离不开她,不能跟大姐有隔壑,有矛盾,不然,自己在家里被孤立,女人,嫁出去的人,泼出去的水,娘家人帮不了你,只能靠自己。既然是张家的儿媳妇,张家孰重孰轻她心里清楚。

“江海涛也催她赶紧回去,两个孩子还念书呢?”张招弟说。

麦青“噢”了一声,转眼开玩笑的说:“我也想走城里转一转去呢?”

“来,住在我这儿,”张招弟说。

“你地方小小的,挤的很,你两人住,我再住进去,多不好?我去城里,有的是住处,你以为我没有住处?”麦青说,她心里想着张招弟的口气是没有把自己看在眼里,好象自己在大城市里住,别人没去过大城市似的,听着心里不舒服,就不高兴的说。实际上张招弟没那个意思,说的实话,她想歪了。女人都虚荣,话里面都带着刺,连说带笑就把你挖苦了,谁都不服输,以牙还牙。

“你住宾馆,总统级的,”张招弟挖苦的说。

“我真的有处住,你不信?”麦青说:“我住的地方多的是。”

“怀弟的病不严重,挂了,”张招弟说完挂了电话。

李大龙在旁边也听到她们的谈话,看到张招弟不高兴,就说:“上次麦青来,跟面包坊送面的关系好,两人不停的打电话,还让麦青去他那儿住,还说送麦青回去呢?”

“送面的不巴结麦青,面包坊能要他的面?麦青是管事的,进货渠道由她定,不巴结能行吗?麦青家里那么多米面不是送给的?从来部掏钱买,”张招弟说,她还向着自己娘家人说话。

李大龙不吭声了,过了一会儿,他说:“你也不给张怀弟说一声,就说肾一个大,一个小是正常现象,不要说是娘胎里带来的,自然长的。不然,都又怨在父母上,说父母生的不健康的孩子,江海涛什么话都能说出来,揭姨母的短。”

“刚才给麦青说娘胎里带来的,都知道了。”

“你说的是你的话,张怀弟回去了都会去问她,她一说肾有大有小,是正常的,对身体没有影响,医生说好着呢?不然,麦青,江海涛可不是省油的灯,找茬,抓话柄,口重,不顾忌,怂人那是一流的。再把姨母说一顿,姨母头都抬不起来。”

张招弟一想也是,就给张怀弟打电话,按顿张怀弟几句话,张怀弟一听就明白了。

“你不是也爱揭条我家里人吗?”张招弟反问李大龙。

李大龙笑了,不吭声。

“明天盘点,我赶紧休息一会儿。”

“不是说在月底盘点吗?

“半月一次盘点,明天十五号,”张招弟说着,上床休息去了。

(本章完)

.

李大龙走进去,说明来意。

“你是出口鲜枸杞?”老总问。

“年年轻轻得了癌症死了,媳妇哭的拉都拉不起来,”郝老太太说。

“噢。”

“如果我们不买你们公司的枸杞,,买别人的枸杞,挂靠你们的公司,你们收多少管理费?”

(十二)

“嗯。”

“鲜枸杞最多能放四天,放进冷库也一样,如果再倒腾拉到国外,那全烂了,根本不行。所以,鲜枸杞是不能运出去卖的,到国外就稀烂了,”老总说。

“三百元。”

“你们不买我们公司的枸杞,我们不会把公司挂靠给你们,因为也考虑我们公司的影响,万一你们拉的枸杞被淘汰回来,对我们公司负面影响也大,我们公司就挂上黑名单。所以,我们只出口我们公司的枸杞,不挂靠,”老总说:“我们的枸杞保证质量没问题,只要按程序走。”

办公室又进来人,李大龙告辞出来。

李大龙回来,村子又死人了,喇叭响着,奏着哀乐。前面硬化路上停着几辆大车,在往路边树苗子田里灌牛粪,车停在路上,档住去路。路过的人过不去,只好从李大龙家门前的小路过。平时很少光顾的小路,刹那间有了过往的人。郝老太太走过来,她说刚才有几个学生娃娃爬到树上摘槐花,她骂跑了,害怕跌下来胳膊,腿受伤了怎么办?李大龙笑笑,问郝老太太村后谁家里死了人?在放哀乐?郝老太太没听清楚,李大龙只好大声说。她听清楚了,笑着说耳背,说村后有个后生死了,年年轻轻的,得了癌症死了,留下孤儿寡母的,太可怜了。李大龙也知道这个人,年前还见了,人好好的,怎么转眼就去世了?

“那个方面我们有保障,现在主要是不能把枸杞拉到北京在检验,而是先拿两盒样品,到北京检验过关了,然后,用冷链车拉过去,保证能验收。不是你说的,拉一车货,放在北京再检验,哪检验过不了关,怎么办?能拉回来吗?不可能,连倒沟的地方都没有。我们年年出口,在天津港检验了,然后上船运出去,每个过程都的走,”老总说。

“我们只把鲜枸杞拉到北京,检验合格了,就交给上面,他们往外面发去。我们挂靠你们公司资质,就买你们公司的枸杞,一公斤得多少钱?”

年轻人不回来,我们这一代人死了,也许村子就消失了,确实没人了,李大龙想着。

郝老太太走了,李大龙站在路上,望着黄昏的太阳,阳光很弱很弱。

“哪么贵?”

“给你的是批发价,零售还贵。”

“我们只拉到北京,随后就用枸杞营养液密封包装,用出去。主要担心枸杞质量问题,害怕检验不合格?有农药残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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