弃归录

叶证和肖子昂也知道了肖仲覃出征的事。

当晚，四人一道围坐在一起吃晚饭。

老将军问起：“风不弃，你是玄门中人，也在辉山关一战中和他们交过手了，你怎么看此次出征啊？”

我大致猜到，这应该仍是谢安谧的主意，他们单独商量了一个时辰，折路遗留下的内忧比外患更加严重，一旦祸起萧墙，就算前线赢得了胜利，也是徒劳的。这可能也就是谢安谧口中所说，九乾王更重要的事。

接下来就应该宣布领军之人了。

九乾王和苏不已对视了一眼，正色说道：“下令，武卒营择十万军士，由曾天霖统计，出兵辉山关，临城一带，断外族军补给后，原地待命，配合长城军团行动。”

叶证今日很是严肃，插嘴说道：“九乾王和苏不已把你推出去，就是想要以你的威望服众，看来西秦这次调动了不少军团，还都是你的弟子吧。”

“算是吧，你们东越策府也要有所动作了，他们要的是整个中原大陆，不仅仅是一个西秦。”肖仲覃这话说完，我才知道，叶证原来是东越策府的人。

策府类似黑鹰堂，但比其更为强势，因为掌控了绝对的精英军团策府军。

叶证点了点头，说道：“我明日就回策府，来得及的话，在临城汇合。”

“叶先生，你也去临城参战？”肖子昂问起。

“你爷爷都去了，我自然要去，不过，各为其主，策府不方便进入西秦，我们这些人会通过其他方式过来的，放心。”

“好，本来是想着联合各派去临城支援，没想到，直接是成了统帅，这也好，少了不少事情，一心对付他们，老朽最后一战了。”肖仲覃说罢，看来叶证和他早就在计划对付九黎。

大家此刻心照不宣。

第二天，肖仲覃一早就进宫了，叶证回去东越。

我留在府里，取出凌虚印，感应四周五行气劲，阴阳亦反，五行亦克，逐渐清楚其催动之法。

肖子昂自从得知肖仲覃要出征后，莫名的兴奋，各种东西整理了一大堆。他见我出现，上前充满期待问道：“风不弃，你知道我们什么时候出发吗？”

“不知道，你也要一同出征？”

“当然，我和爷爷说了，他答应了。”

这肖府的少爷，不修武道，就算是随着统帅一道，但毕竟是上战场，万一有什么意外，是难有自保能力的，我不明白肖仲覃怎么放心让他同行。

“肖子昂，战场上都是生死搏杀，稍有不慎，就会。。”我话没说完，他直接是打断了我道：“知道，知道，这话我听的多了，你就不要再唠叨了。”

我只好换个话题：“叶证昨天说那些将领是你爷爷的弟子，是什么意思？”

肖子昂一面收拾东西，一面漫不经心地回道：“我爷爷以前一直是兵部的教头，现在西秦一半的将领都算是他的徒弟吧。”

“那肖老将军以前领兵出征过吗？”

“有过吧，不过我是没见过。”肖子昂说罢，理出了一堆铁弹。

我隐隐有些担忧，但一想，理应不该，如果老将军仅仅是一个教头，九乾王是不敢将统帅之职交于他手的。

两天后，谢安谧就制订了详尽的计划。

当晚，九乾王同苏不已、谢安谧一道来到肖府，找老将军商量出征日期，我亦是被叫了过去。

“肖老，兵部已下发各项军令，部分禁军也已准备妥当，何时出征？”九乾王问向老将军。

肖仲覃想了想，回道：“事不宜迟，三天后，一早就出发吧。”

“好，这一趟，辛苦老将军了。”九乾王恭敬一抬手，以示敬意。

谢安谧似乎有话要说，看了看苏不已和九乾王。

九乾王会意，小声说起：“老将军，还有件事，谢安谧要向您说明，希望您老理解。”

“说吧。”

谢安谧取出一张地图，开始说起：“老将军，之前在一众同僚面前所说的三策，其实和此行真正的行动有所不同，这也是为了防范暗桩，恳请担待。”

“理解，你说吧。”肖仲覃淡然回道。

谢安谧指向地图，宣城一戳，临城一戳，辉山关一戳，随后，围绕这三处，画了一圈，之后，再是一点东南面的韩郡。

肖仲覃点了点头，说道：“明白了，谢主簿，你这步棋很险啊。”

“老将军，迫不得已，希望我们能顺利破敌。”

九乾王转向我，说道：“风不弃，你在辉山关和他们交过手，我和苏不已联络了太极门和天剑山庄，他们会到临城附近和大军汇合，到时候，对付那些邪异手段，要仰仗你们了。”

“尽力。”我简单回了一句，表明了态度。

太极门和天剑山庄，不知道来的会是谁，我想起已逝的殷正阳和彭一偱。

苏不已打断了我的思绪：“目前我们只能联络到这两派，如果刘一罡和殷术清能亲自赶来，那胜算就大很多了。”

“今日，我已派人去联络尉家和杨家，希望尉无畏和杨震能派人前来，估摸很快会有消息。”九乾王又补充了一句。

尉家，也不知道尉清悦和尉二爷怎么样了，我不由出神。

“风不弃，想什么呢？”九乾王看出我异样。

“没什么，恐怕，辉山关一战，他们根本就没动用真正的实力，这一次，到底还会发生什么，不得而知。”我一直没说虎魄，当时在密林，出手阻拦的时候，几乎是要了我的命，我不敢想象，这凶刀的真实威力到底有多大。

四人皆是沉默，对未知的情况，不由会产生一丝心悸。

三天后，三千禁军随肖仲覃赶赴战场，九乾王、苏不已及一众官员皆来城门前，送老将军出征。

九乾王慷慨激昂鼓舞了一番士气，军士们齐整回应：“破阵摧坚，战无不胜。”

三千人出发，我跟在肖仲覃身后，肖子昂在另一侧，让我有些意外的是，谢安谧也随军出征。

行军二十余日，距离临城已不远，前方传来战报。

临城失守，外族军入城，蒙豪在蒙桀长城军团的接应下，撤出万余人，目前合营驻扎在临城外东侧。

折路和武商军撤退，并未入临城。

辉山关与临城之间通道，未见外族大批军需队，武卒营分散驻扎，定时巡逻，暂未有更多发现。

肖仲覃听完军报，下令全军急行军，尽快汇合长城军团。

谢安谧很小心，派出了不少斥候。

我更多关注折路的去向，他这个时候率军离开，是想避开锋芒，还是别有打算。

行军至半途，斥候纷纷回来，告知前路一处山谷坍塌，显然是有人破坏阻拦。

谢安谧看了一阵行军图，又详细询问了山谷情况，提议：“让军士们清理障碍，绕路颇远，怕是要耽误一天行程。”

肖仲覃下令，部分军士开路，剩余人在周边警戒，一旦畅通，急速通过。

我有些不解，这种状况下，显然是有埋伏，为何还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军士们奋力在清除障碍，一刻钟后，山谷两侧就传来了喊杀声。

我赶紧是冲上前去，想着招呼军士们撤回，免中埋伏。

谢安谧在我身后淡然说道：“风兄弟，等一等，你仔细听传来的声音。”

我驻停，听了一阵，这是两方交战的喊杀声。

没过多久，一名高瘦军官出现在山谷一侧，对着山下大喊：“老谢，给你清理干净了，别磨叽，我在大营等你喝酒。”

“下令，长城军团择十二万军士，由蒙桀统领，出兵临城，择机镇压武商军，歼灭外族来敌。”

“下令，雍州军出兵十万，换防长城军团。”

九乾王看穿我的心思，补了一句：“你不受西秦军约束，战事皆由各主将会指挥，你对付折路一伙，可行？”

“行吧，我就在老将军府上，会一块出发的。”我应了下来。

“等等，风不弃。”九乾王开口叫住了我。

官员们听后，都有些心惊，九乾王摆明立场，一切以战为先，决心甚大，和平常的王爷完全像是换了个人。

“下令，玄武军择兵十万，由庞德统领，配合长城军团剿灭来敌。”

“下令，魏侯房畅领房家军，出兵支援宣城。”

对策近乎完美，接下来就看如何作战了。

“有事？”我问向他。

“有事！我希望你能随肖老将军一道出征。”九乾王的意图很明显，就想我去对付九黎一族，毕竟在辉山关，已战过一阵。

我的确是要对付九黎，但并不想随军出征，原因很简单，太受拘束了。

“兵部即刻去传军令，不可拖延，具体作战计划稍后由谢安谧制订后，一一再传。”

肖仲覃是老将军，谢安谧让九乾王留守，那就需要一名德高望重的前辈震住这些各掌重兵的将军。

“没怎么看吧，尽力而为，走一步看一步。”我算是实话实说，心里的确是没底。

“嗯，你很坦白，谨慎，这一战，我也没底。”肖仲覃无奈一笑。

一众官员退下，开始布置忙碌。

我也是准备离开。

“下令，肖仲覃，肖老将军为五军统帅，统一指挥全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