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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人一棍闯三国

第68章孙策之死父兄之仇

荆通曰:“今汉祚日危,曹操、袁绍、袁术终必篡窃。南荆之地操所必争也。刘表无远虑,其子又愚劣,不能承业传基,明公宜早图之;若迟,则操先图之矣。今宜先取黄祖。黄祖今年老昏迈,务于货利;侵求吏民,人心皆怨;战具不修,军无法律。明公若往攻之,其势必破。既破祖军,鼓行而西,据楚关而图巴、蜀,霸业可定也。”

孙策曰:“此金玉之论也!”遂命周瑜为大都督,总水陆军兵;吕蒙为前部先锋;董袭与荆通为副将;权自领大军十万,征讨黄祖。

细作探知,报至江夏。黄祖急聚众商议,令苏飞为大将,陈就、邓龙为先锋,尽起江夏之兵迎敌。陈就、邓龙各引一队艨艟截住沔口,艨艟上各设强弓硬弩千余张,将大索系定艨艟于水面上。

周瑜曰:“将军承父之遗业,兼六郡之众,兵精粮足,将士用命,有何逼迫而欲送质于人?质一入,不得不与曹氏连和;彼有命召,不得不往:如此,则见制于人也。不如勿遣,徐观其变,别以良策御之。”

吴太夫人曰:“公瑾之言是也。”孙策遂从其言,谢使者,不遣子。自此曹操有下江南之意。但正值北方未宁,无暇南征,正与袁绍图谋刘备。

说东吴各处山贼,尽皆平复。大江之中,有战船七千余只。孙策拜周瑜为大都督,总统江东水陆军马。

却说孙策督众攻打夏口,黄祖兵败将亡,情知守把不住,遂弃江夏,望荆州而走。荆通料得黄祖必走荆州,乃于东门外伏兵等候。黄祖带数十骑突出东门,正走之间,一声喊起,荆通拦住。

黄祖于马上谓宁曰:“我向日不曾轻待汝,今何相逼耶?”宁叱曰:“吾昔在江夏,多立功绩,汝乃以劫江贼待我,今日尚有何说!”黄祖自知难免,拨马而走。

荆通冲开士卒,直赶将来,只听得后面喊声起处,又有数骑赶来。荆通视之,乃程普也。荆通恐程普来争功,慌忙拈弓搭箭,背射黄祖,黄祖中箭翻身落马;荆通枭其首级,回马与程普合兵一处,回见孙策,献黄祖首级。

孙策命以木匣盛贮,待回江东祭献于亡父灵前。重赏三军,升荆通为都尉。商议欲分兵守江夏。张昭曰:“孤城不可守,不如且回江东。刘表知我破黄祖,必来报仇;我以逸待劳,必败刘表;表败而后乘势攻之,荆襄可得也。”权从其言,遂弃江夏,班师回江东。

苏飞在槛车内,密使人告荆通求救。宁曰:“飞即不言,吾岂忘之?”大军既至吴会,孙策命将苏飞袅首,与黄祖首级一同祭献。

荆通乃入见权,顿首哭告曰:“某向日若不得苏飞,则骨填沟壑矣,安能效命将军麾下哉?今飞罪当诛,某念其昔日之恩情,愿纳还官爵,以赎飞罪。”

孙策曰:“彼既有恩于君,吾为君赦之。但彼若逃去奈何?荆通曰:“飞得免诛戮,感恩无地,岂肯走乎!若飞去,我愿将首级献于阶下。”

孙策乃赦苏飞,止将黄祖首级祭献。祭毕设宴,大会文武庆功。

饮酒间,忽见座上一人大哭而起,拔剑在手,直取荆通。荆通忙举坐椅以迎之。孙策惊视其人,乃凌统也,因荆通在江夏时,射死他父亲凌操,今日相见,故欲报仇。

孙策连忙劝住,谓统曰:“荆通射死卿父,彼时各为其主,不容不尽力。今既为一家人,岂可复理旧仇?万事皆看吾面。”凌统即头大哭曰:“不共戴天之仇,岂容不报!”

孙策与众官再三劝之,凌统只是怒目而视荆通。孙策即日命荆通领兵五千、战船一百只,往夏口镇守,以避凌统。

荆通拜谢,领兵自往夏口去了。孙策又加封凌统为承烈都尉。统只得含恨而止。东吴自此广造战船,分兵守把江岸;又命孙静引一枝军守吴会;孙权领大军,屯柴桑;周瑜日于鄱阳湖教练水军,以备攻战。

却不想孙策欲再攻荆襄时,攻城时遭遇高手刺杀,身中毒箭。当时想去找华佗解毒,无奈华佗游历中原去了,孙策又性急,不等伤势痊愈,便要攻城,却被荆州大将文聘再射一箭,虽然无毒,伤势却重,已然无力回天。

随召张昭等诸人,及弟孙权,至卧榻前,嘱咐曰:“天下方乱,以吴越之众,三江之固,大可有为。子布等幸善相吾弟。”乃取印绶与孙权曰:“若举江东之众,决机于两阵之间,与天下争衡,卿不如我;举贤任能,使各尽力以保江东,我不如卿。卿宜念父兄创业之艰难,善自图之!”权大哭,拜受印绶。策告母曰:“儿天年已尽,不能奉慈母。今将印绶付弟,望母朝夕训之。父兄旧人,慎勿轻怠。”母哭曰:“恐汝弟年幼,不能任大事,当复如何?”策曰:“弟才胜儿十倍,足当大任。倘内事不决,可问张昭;外事不决,可问周瑜。恨周瑜不在此,不得面嘱之也!”又唤诸弟嘱曰:“吾死之后,汝等并辅仲谋。宗族中敢有生异心者,众共诛之;骨肉为逆,不得入祖坟安葬。”诸弟泣受命。又唤妻乔夫人谓曰:“吾与汝不幸中途相分,汝须孝养尊姑。早晚汝妹入见,可嘱其转致周郎,尽心辅佐吾弟,休负我平日相知之雅。”言讫,瞑目而逝。年止二十六岁。

孙策既死,孙权哭倒于床前。张昭曰:“此非将军哭时也。宜一面治丧事,一面理军国大事。”权乃收泪。张昭令孙静理会丧事,请孙权出堂,受众文武谒贺。孙权生得方颐大口,碧眼紫髯。昔汉使刘琬入吴,见孙家诸昆仲,因语人曰:“吾遍观孙氏兄弟,虽各才气秀达,然皆禄祚不终。惟仲谋形貌奇伟,骨格非常,乃大贵之表,又享高寿,众皆不及也。”

且说当时孙权承孙策遗命,掌江东之事。经理未定,人报周瑜自巴丘提兵回吴。权曰:“公瑾已回,吾无忧矣。”原来周瑜守御巴丘。闻知孙策中箭被伤,因此回来问候;将至吴郡,闻策已亡,故星夜来奔丧。当下周瑜哭拜于孙策灵柩之前。吴太夫人出,以遗嘱之语告瑜,瑜拜伏于地曰:“敢不效犬马之力,继之以死!”少顷,孙权入。周瑜拜见毕,权曰:“愿公无忘先兄遗命。”瑜顿首曰:“愿以肝脑涂地,报知己之恩。”权曰:“今承父兄之业,将何策以守之?”瑜曰:“自古得人者昌,失人者亡。为今之计,须求高明远见之人为辅,然后江东可定也。”权曰:“先兄遗言:内事托子布,外事全赖公瑾。”瑜曰:“子布贤达之士,足当大任。瑜不才,恐负倚托之重,愿荐一人以辅将军。”权问何人。瑜曰:“姓鲁,名肃,字子敬,临淮东川人也。此人胸怀韬略,腹隐机谋。早年丧父,事母至孝。其家极富,尝散财以济贫乏。瑜为居巢长之时,将数百人过临淮,因乏粮,闻鲁肃家有两囷米,各三千斛,因往求助。肃即指一囷相赠,其慷慨如此。平生好击剑骑射,寓居曲阿。祖母亡,还葬东城。其友刘子扬欲约彼往巢湖投郑宝,肃尚踌躇未往。今主公可速召之。”权大喜,即命周瑜往聘。

瑜奉命亲往,见肃叙礼毕,具道孙权相慕之意。肃曰:“近刘子扬约某往巢湖,某将就之。”瑜曰:“昔马援对光武云:当今之世,非但君择臣,臣亦择君。今吾孙将军亲贤礼士,纳奇录异,世所罕有。足下不须他计,只同我往投东吴为是。”

肃从其言,遂同周瑜来见孙权。权甚敬之,与之谈论,终日不倦。一日,众官皆散,权留鲁肃共饮,至晚同榻抵足而卧。夜半,权问肃曰:“方今汉室倾危,四方纷扰;孤承父兄余业,思为桓、文之事,君将何以教我?”肃曰:“昔汉高祖欲尊事义帝而不获者,以项羽为害也。今之曹操可比项羽,将军何由得为桓、文乎?肃窃料汉室不可复兴,曹操不可卒除。为将军计,惟有鼎足江东以观天下之衅。今乘北方多务,剿除黄祖,进伐刘表,竟长江所极而据守之;然后建号帝王,以图天下:此高祖之业也。”权闻言大喜,披衣起谢。次日厚赠鲁肃,并将衣服帏帐等物赐肃之母。

肃又荐一人见孙权:此人博学多才,事母至孝;覆姓诸葛,名瑾,字子瑜,琅琊南阳人也。权拜之为上宾。瑾劝权勿通袁绍,且顺曹操,然后乘便图之。权依言,乃遣陈震回,以书绝袁绍。却说曹操闻孙策已死,欲起兵下江南。侍御史张纮谏曰:“乘人之丧而伐之,既非义举;若其不克,弃好成仇:不如因而善遇之。”操然其说,乃即奏封孙权为将军,兼领会稽太守;即令张纮为会稽都尉,赍印往江东。孙权大喜,又得张纮回吴,即命与张昭同理政事。张纮又荐一人于孙权:此人姓顾,名雍,字元叹,乃中郎蔡邕之徒;其为人少言语,不饮酒,严厉正大。权以为丞,行太守事。自是孙权威震江东,深得民心。

孙权细查当日射杀孙策之高手,未果,却闻听荆襄细作探知,荆州牧刘表亦遭人刺杀而死。

冬十月,孙策母吴太夫人病危,召周瑜、张昭二人至,谓曰:“我本吴人,幼亡父母,与弟吴景徒居越中。后嫁与孙氏,生四子。长子策生时,吾梦月入怀;后生次子权,又梦日入怀。卜者云:梦日月入怀者,其子大贵。今将江东基业付伯符。望公等同心助之,吾死不朽矣!”又嘱孙权曰:“汝事子布、公瑾以师傅之礼,不可怠慢。吾妹与我共嫁汝父,则亦汝之母也;吾死之后,事吾妹如事我。汝妹亦当恩养,择佳婿以嫁之。”言讫遂终。孙策、孙权哀哭,具丧葬之礼,自不必说。

却说孙策自孙坚死后,据住江东,承父之遗志开基创业,坐领江东,广纳贤士,开宾馆于吴会,命顾雍、张纮延接四方宾客。连年以来,你我相荐。时有会稽阚泽,字德润;彭城严畯,字曼才;沛县薛综,字敬文;汝阳程秉,字德枢;吴郡朱桓,字休穆;陆绩,字公纪;吴人张温,字惠恕;乌伤骆统,字公绪;乌程吾粲,字孔休:此数人皆至江东,孙权敬礼甚厚。又得良将数人:乃汝南吕蒙,字子明;吴郡陆逊,字伯言;琅琊徐盛,字文向;东郡潘璋,字文珪;庐江丁奉,字承渊。文武诸人,共相辅佐,由此江东称得人之盛。

吕蒙具言孙策求贤若渴,不记旧恨;况各为其主,又何恨焉?荆通欣然引其众渡江,来见孙策。乞钧旨定夺。

孙策大喜曰:“吾得荆通,破黄祖必矣。”遂命吕蒙引荆通入见。参拜已毕,孙策曰:“荆通来此,大获我心,岂有记恨之理?请无怀疑。愿教我以破黄祖之策。”

孙权商议欲伐黄祖。张昭曰:“太夫人居丧未及期年,不可动兵。”周瑜曰:“报仇雪恨,何待期年?”权犹豫未决。适平北都尉吕蒙入见,告孙策曰:“某把龙湫水口,忽有黄祖部将荆通来降。”

建安七年,曹操遣使往江东,命孙策遣子入朝随驾。孙策犹豫未决。吴太夫人命周瑜、张昭等面议。张昭曰:“操欲令我遣子入朝,是牵制诸侯之法也。然若不令去,恐日后联合袁绍,兴兵下江东,势必危矣。”

于八月,孙坚引兵伐黄祖,战于大江之中。祖军败绩。孙坚部将凌操,轻舟当先,杀入夏口,被黄祖部将荆通一箭射死。凌操子凌统,时年方十五岁,奋力往夺父尸而归。孙策见风色不利,战船无法向前,只好收军还东吴。

却说孙策弟孙翊为丹阳太守,孙翊性刚好酒,醉后尝鞭挞士卒。丹阳督将妫览、郡丞戴员二人,常有杀孙翊之心;乃与孙翊从人边洪结为心腹,共谋杀孙翊。

至晦日,徐氏先召孙、傅二人,伏于密室韩幕之中,然后设祭于堂上。祭毕,即除去孝服,沐浴薰香,浓妆艳裹,言笑自若。妫览闻之甚喜。至夜,徐氏遗婢妾请览入府,设席堂中饮酒。饮既醉,徐氏乃邀览入密室。览喜,乘醉而入。徐氏大呼曰:“孙、傅二将军何在!”二人即从帏幕中持刀跃出。妫览措手不及,被傅婴一刀砍倒在地,孙高再复一刀,登时杀死。徐氏复传请戴员赴宴。员入府来,至堂中,亦被孙、傅二将所杀。一面使人诛戮二贼家小及其余党。徐氏遂重穿孝服,将妫览、戴员首级,祭于孙翊灵前。

孙策细询之:荆通字建成,南中人也;身高丈二,有气力,好游侠;尝招合亡命,纵横于江湖之中;体缠铁链,头戴牛角,形貌异人,人尽皆避之。于蜀中劫掠,被刘璋驱逐,后悔前非,改行从善,引众投刘表。见表不能成事,即欲来投东吴,却被黄祖留住在夏口。

前东吴破黄祖时,祖得荆通之力,救回夏口;因荆通为南中异族,乃待荆通甚薄。都督苏飞屡荐荆通于黄祖。黄祖曰:“荆通乃南中之贼,岂可重用!”荆通因此怀恨。

苏飞知其意,乃置酒邀荆通到家,谓之曰:吾荐公数次,奈主公不能用。日月逾迈,人生几何,宜自远图。吾当保公为邾县长,自作去就之计。荆通因此得过夏口,欲投江东,恐江东恨其救黄祖杀凌操之事。

二人乘势掳孙翊家资侍妾。妫览见徐氏美貌,乃谓之曰:“吾为汝夫报仇,汝当从我;不从则死。”徐氏曰:“夫死未几,不忍便相从;可待至晦日,设祭除服,然后成亲未迟。”览从之。徐氏乃密召孙翊心腹旧将孙高、傅婴二人入府,泣告曰:“先夫在日,常言二公忠义。今妫、戴二贼,谋杀我夫,只归罪边洪,将我家资童婢尽皆分去。妫览又欲强占妾身,妾已诈许之,以安其心。二将军可差人星夜报知吴侯,一面设密计以图二贼,雪此仇辱,生死衔恩!”言毕再拜。

孙高、傅婴皆泣曰:“我等平日感府君恩遇,今日所以不即死难者,正欲为复仇计耳。夫人所命,敢不效力!”于是密遣心腹使者往报孙策。

东吴兵至,艨艟上鼓响,弓弩齐发,兵不敢进,约退数里水面。荆通谓董袭曰:“事已至此,不得不进。”乃选小船百余只,每船用精兵五十人:二十人撑船,三十人各披衣甲,手执铜刀,不避矢石,直至艨艟傍边,砍断大索,艨艟

遂横,荆通飞上艨艟,将邓龙砍死。陈就弃船而走。吕蒙见了,跳下小船,自举橹棹,直入船队,放火烧船。陈就急待上岸,吕蒙舍命赶到跟前,当胸一刀砍翻。比及苏飞引军于岸上接应时,东吴诸将一齐上岸,势不可当。祖军大败。苏飞落荒而走,正遇东吴大将潘璋,两马相交,战不数合,被潘璋生擒过去,径至船中来见孙策。权命左右以槛车囚之,待活捉黄祖,一并诛戮。催动三军,不分昼夜,攻打夏口。

不一日,孙策派孙权自领军马至丹阳,见徐氏已杀妫、戴二贼,乃封孙高、傅婴为牙门将,令守丹阳,取徐氏归家养老。

后详查此事,原来是荆州暗中指示,孙策闻言不禁大怒,又听闻鄱阳湖水军处与荆州摩擦又起,蔡瑁率众袭击黄盖部曲,杀十一人,孙策怒发冲冠,当即点兵要征荆州。

时诸将县令,皆集丹阳,孙翊设宴相待。孙翊妻徐氏美而慧,极善卜《易》,是日卜一卦,其象大凶,劝孙翊勿出会客。孙翊不从,遂与众大会。至晚席散,边洪带刀跟出门外,即抽刀砍死孙翊。妫览、戴员乃归罪边洪,斩之于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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