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猎蝉

第八章仙人说星

“鬼棋这狗屁玩意儿,还真的不好连根拔,老夫去秦仪老贼那里看了,没找到人,晦气。”

何知猎耳朵竖了起来,“盗爷爷是不是太心急了,小子这身血一年放一次,养小妹妹几十年还是不成问题的。”

“放屁!你打的什么鬼算盘老夫还能不知道?别想了,老夫就算拼了老命砸烂鬼棋,也不会让她跟你走的。”

窗外闪过一阴影,在月亮下尤其清晰,窗外稀疏滴水声。

何知猎站起身,借着月光与透进来的灯光,可以看见屋子里满是垂悬的透亮丝线,乃是越女随手设下的星光密布。

身后的女子闭目端坐,喘息声悠长稳定,何知猎知道只要这些丝线被触发,温婉的睡女就会瞬间惊醒。

何知猎抬头看天,并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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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现与往常有什么不同。

“自你出生那天起,太阴、岁星犯紫微垣,国家有丧。太白、辰星又犯紫微星,天将改世。荧惑守宫,君主又失位。客星守,有不臣的谋乱,国家易政。彗星犯,有外姓王立。流星犯之,还是兵乱、国主有丧,水旱不调,大闹饥荒。”

老人慷慨激昂,指着何知猎便是责怪不断——

“前两天开始,紫微改色,易代。阴德二星明,女主治天下。如此,你猜猜你是哪颗星?”

何知猎低下了头,还是很谨慎地回道:“灾星?”

老书生惊讶于这小子如此上道,猛灌一口酒后,大笑着道:“好小子,爽快,有种!”,但随后脸色变得很糟。

何知猎早就习惯了这老儒的喜怒无常,跟这位先生相处只要记得一件事就足够了——他笑得时候千万不要跟他一起笑。

“原本我是应该杀了你,结束这乱世,可我觉得事在人为,你小子也别放弃。”

老头子一脸“你这么该死我都没杀你是不是很感动”地样子看着何知猎,何大公子于是就喜呵呵地答嗯嗯。

“你嗯什么?就算如此我也不会把闺女交给你!虽是生了个好皮囊,但奈何命犯阴煞,女床三星,明,女子放纵;舒,则妾代女主;消失不见,女子多疾。客星入,女子忧;白,为丧;黑,凶;青,女多疾。可悲的是,这些你全有了。”

老儒痛心疾首地看着何知猎,好像这是个天生孽种。

何大公子继续喜呵呵地答嗯嗯,但语气好像有些颤抖。

“你面相佑妻,但运势克姻缘。”

老人躺了回去语气幽幽,一脸寂寞:“跟你有关系的女子,很少有善终啊。”

何大公子继续乌龟嗯嗯,笑脸赛花。

“这样的话,也确实不能把小妹妹交给我照顾呢。”

他气得差点跳起来,要不是打不过,就给这老东西来一招太极野马分鬃,再一记上步搬拦捶!最后转身大捋!

“哈哈哈哈,就喜欢跟你小子聊天,不跟那死丫头似的老呛人”

老爷子觉得骂舒服了,也得夸两句。

“这也是跟您相处久了,耳濡目染,都是您的功劳。”

何知猎觉得自己都快变何公公了。

老书生突然不说话了,闷闷不乐地举起葫芦,灌上,放下。

气氛凝结下来。

直挺起腰,何知猎眯起双目拢着衣袖站在那里,不怒自威。

“算你小子有自知之明,拿了你的血就给你小子个忠告,做人做事莫太狠心,否则必有你后悔的时候。”

半晌,老儒生言犹在耳,但人却突然消失不见。

何知猎抬头看向二楼,“狠心吗?”,闭上眼睛呢喃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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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腥风扑面而来,何知猎睁开双眼,看着伏在自己面前乖巧的巨犬,笑着拿出一个桃形荷包道:“乖狗狗,好不容易又借出来了,记住她的味道,我不在的时候要好好保护她哦。”

虎獒使劲地嗅着荷包,包金色的毛发上反映着红色的微灯光。

第二天一早,越女醒来的时候十分不爽,因为何知猎这小子抱着自己睡得这么安心。

越女木着脸,浑身僵直。

何知猎眼皮动了动,然后恢复平静。

“何知猎,你醒了是不是。”越女一脸无奈地推开何知猎。

“果然瞒不过庄姑娘呢,不过睡也睡够了。”

何知猎伸着懒腰站起来,推开了房门。

“呦,公子醒了?”

刚清洗完毕下楼,何知猎与越女就看见一位青衫道士待在桌子前,正往嘴里塞着馒头与咸菜。

雕卢公咽下食物,仰头喝下一碗茶水,貌似是心不在焉地问道:“昨晚没出什么事吧。”

“道长受伤了?”越女歪着头。

雕卢公点头:“与位儒仙打了一架,他说我不敬勾陈,却要主御群灵,执万神图,滑天下之大稽。我这脾气不好,就与他斗上了一斗。万幸那位不与我一般见识,饶了小道一命。”

“可是腰间系着一个酒葫芦的读书老人。”何知猎问道。

“正是,他叫我不要多管闲事,哈哈哈,教训的是,可我还真得多管一下闲事,毕竟这一下,可少死许多人。怎么,公子您认识这位老神仙?”

何知猎摇头又点头,回答:“他自称盗可道,是百年前成名的老前辈。”

“盗可道?!战阵上飞升的盗可道?”越女瞪大了双眼。

雕卢公不屑,“不得南唐一朝国运加持,弱甲子儒生也敢成圣?不过应该是他没错了,没想到这种纵横过春秋的人物还真的在世。”

大庆之后,南朝百年,十国乱世,南唐后主称其雄,也有这位辅国的风采,相传南唐与午燕后水一战,年纪轻轻的辅国一言斥风雨,白日飞升太始仙,震慑午燕四万云水军,叫午燕“平国策”推迟了十一年,世人都叹乃神人也。

何知猎叹息道:“若是没错,该是没什么天上,不然这位为何当了这谪仙人。”

“三清的确是有的,不过是少了天梯而已,何公子既然与这等人物有了交集,为何不请老神仙帮忙。”

雕卢公蘸蘸白菜盐水,咬了口馒头。

“不可能的,盗爷爷平生自负、喜怒无常,不可能为人所用,而且他一旦发怒,纵你是神仙道子也要摘取你顶上三花,读的是圣贤书,却做春秋事。”

何知猎摇头着说。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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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知猎深吸一口气决定不叫醒对方,双手伸出,指间流水一般腾挪翻转,将密密麻麻的细线搭在一起,让一条出路,之后施施然走了出去。

说句难听的,一脸慷慨赴死的悲情。

老人一副穷酸书生的落魄样子,但口气却是充满了唯我独尊的霸气。

何知猎回想起越女接过她荷包时的眼神,应该不是赞叹他的“一身本事”。

老头吐口浓痰,毫无风度地抢过瓶子,砸着嘴点了点头。

夜半,朱窗外照进樱红色的灯笼光亮,还可隐约听见猫头鹰的咕咕叫声。

孟秋季节,夜风里已经带上了几分寒意,何知猎走出客栈时,紧了紧身上的衣服。

“怎么这样慢。”

何知猎黑着脸,抽出藏在袖中的乌钢匕,挽起袖子露出右臂,上面已经有好几道浅浅的刀疤。

“盗爷爷有三年没来了呢,怎么不需要我的血了。”

何知猎坐下台阶,松了一口气,靠在大石上。

“亏你小子还记得,不错不错,不枉费老夫传你一身本事。”

何知猎接住对方扔过来的白玉小瓷瓶,心中提起十二分精神,苦笑着道:“盗爷爷武勇,小子自然是比不上。”

老人大笑起来,但转瞬即不满地道:“别说没用的,快放血。”

何知猎露出可惜的表情,“小子就这么不招您待见?瞅瞅您,我是想救小妹妹,怎么让您一说就好像嫁闺女似的。”

书生老人坐了起来,拍了何知猎脑袋一巴掌,骂道:“这还不都是因为你自己,看看天象。”

血沿着伤口流进瓷瓶,白玉瓶壁里透出玫红的血色,将小瓶子渲染的妖艳诡异。

轻车熟路,随手扯下一条丝带系在胳膊上,何知猎恭敬地双手上捧,把瓶子还回去。

红色楼店之下,书生打扮的老人躺在大石上,腰上系着一个黄色酒龙葫芦,半催促半埋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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