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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是人间

君子之争

元宝也点了点头。

祝明山笑笑:“先秦为何而亡,山下人猜测极多,人人不知所云,杏林内心若冰清却又闭口不言,是人心乱了。也许天下从来不见得太平,但不治人心,如此放任,早晚春秋要乱”

顾倾城想了一下,祝明山不想春秋乱,“理国顺、民均安”乃是

春夏两季风也更圆融贯通,至于留在祝明山右手上作封印之用的三月竹间风,也回到了指尖,那枚颠倒道印在白玉楼作那剑舞的时候好像被消融了一般。

顾倾城大喜过望,既有替祝明山一家的开心,更喜于二哥多年顽疾终于有办法医治。

三人商定在洞府休养几天,收拾些行李便出天门山,到东越国与南安国土边界的随州城替祝家三口安置个竹楼小屋,过那平凡人的生活。

祝明山慢慢喝下最后一杯秦酒,缓缓放下酒杯道:“四国治春秋,可能人心终究不齐,但外力作用下,不得不齐”

元宝有些明白了,这两个人在做春秋统分的君子之辩。他没有这样的想法,他觉得强者征服弱者,天理,并没有什么不对,这个结果看起来与顾倾城说的一样,但好像又有些不一样。这位无双兄的话,他并没有完全懂,需要想想。

顾倾城也将手上杯酒喝完,空杯握住,并没有放下。也笑了笑道:“顾倾城从小生于将门,本应入兵家,父亲说兵家无情,他想感受山河,但只要看见河山大好就会自动冒出各种各样关于如何利用地形行军布阵的念头,有人说这是天才将领的恩赐,父亲说,他觉得自己很可怜,也很遗憾,这样的生活一百年实在很足够了,世人修法登天,求长生。无异于自囚我于天地”

祝明山脸色有些发白:“你想想??”

“祝兄,可愿与在下作一回君子之争”顾倾城打断他的话

“在下倒觉得,如果对某样事物实在看不过去了,最好是推倒重来,种下新的希望,这君子之争也算元宝一份”元宝一口将杯中酒喝完,重重放下酒杯。

三人相视大笑,伸出手掌重重一击,君子之争,和而不同。

两天后,几人走出天门山。

老儒生走后,顾倾城曾经修书一封回京,将此事告诉正在主持春闱公试的顾行月。东越国主峰山水神灵丧失神格一事牵扯过大,顾行月不敢私下处置,连忙上报,老皇帝勃然大怒,下旨太子彻查此事,牵连官员一律重罚。

顾倾城刚出天门山就感知到了顾家太极卫的踪影。山水司和礼部官员也陆续进山,一向积极册封山水的司天鉴没有出现也在顾倾城意料中。老皇帝向来不喜司天鉴,早有取缔之心,想必这次的事牵连到司天鉴的高层,老皇帝想要借刀了。这样想来,澜沧江水神偷澜沧江水运补天门山因山神修炼魔道而漏出的气运一事上多半有宫里那位的安排了,要借刀就要把刀磨到最锋利,一向是那位老人家做事的风格。

顾倾城寻出一位躲在暗处隐匿行踪的太极卫,要其先赶去随州告诉白袍军副将自己不日就到随州,并让其帮忙办理几张从随州入南安国境的文书。

太极卫领命离开后,祝明山皱着眉头道:“顾兄要入南安?前不久传来信息,南安遭遇了近百年来难得一遇的洪水,几成泽国,现在去怕是?”

开心小道童和元宝都没有什么异议,他们习惯了。

顾倾城道:“大灾之后必有大疫,在下读过几天医书,正是派上用场的时候”

红衣小女孩从青丝背上抬头问道:“啊爹,我们也去救人吧”出得天门山,小姑娘一直在青丝身上背着。

顾倾城摇摇头道:“你啊爹可不会医术,再说他还要帮我训练军士,你也要去读书了,去不得”

红衣小姑娘听见要求被拒绝不由无精打采地趴回青丝背上。

五人并不着急赶路,一路上慢慢悠悠寻山访水,顾倾城与祝明山均是饱读诗书之人,从洛城到随州所经过的山水湖泊繁多,两人一一点评,引经据典,再加上祝明山游历天下多年,民间故事传说更是信手拈来,如数家珍,这一路上倒是不寂寞。

东越上京城。

御书房内,门窗紧闭。太子李允真、宁王李允笙正跪在老皇帝跟前,海大公在皇帝身后垂手低头。明皇帝似乎刚生完气,情绪还有些激动道:“老五,你说”

明宗膝下共有十八位龙子,宁王李允笙排行老五,为淳贵妃所生,自小聪慧过人,深受老皇帝欢心,也是众皇子中第一位封王的龙子。

太子则是东越皇后长子,在众皇子中排行老七,明历八年入主东宫,如今年过而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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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王看了一眼有些暗喜的太子,低头道:“回父皇,澜沧江神私调江水攻击顾九将军一事,事前确实没有知会隐龙卫”

老皇帝勃然大怒,双手重重一拍喝道:“放肆,隐龙卫不知道,山水司和礼部能不知道?”

见皇帝龙颜大怒,宁王、太子和海大公均俯首在地,不敢言语。

老皇帝伸手揉揉眉头,平复了一下心情才道:“顾小猴子现在在哪?”

宁王回道:“回父皇,刚接尾部传回线报,顾九将军出天门山后往随州去了”

老皇帝神色不变道:“哦?太极卫可有出现?”

“太极阴卫统领带着四象营去围堵澜沧江神了”

老皇帝沉声道:“让角部的人去帮他,廊沧江神要活着进京”

“儿臣领命”

老皇帝伸手端了一杯茶,吹了吹热气对跪在地上的太子道:“知道茶要怎么喝吗?”

太子微微抬头道:“回父皇,茶留三分热,当入口。晨宜红茶,午间饭后绿茶,晚上则最宜黑茶温养”

老皇帝冷哼一声道:“茶浓宜留轻,茶淡当温热。若连火候都不能掌握,如何养生?”

太子冷汗淋漓,又伏地不敢起。

老皇帝看着太子和宁王身形良久,长叹一口气道:“都起来吧”

三人领命站起,老皇帝一眼扫过去,太子有点惊慌,宁王倒是神色从容。不禁又觉得又些怒气,挥手道:“下去吧”

宁王和太子得令,向老皇帝跪安退出御书房。

见两人身影不见,老皇帝觉得有些疲惫向还垂首站立的海大公道:“海老狗,你觉得朕的几个儿子中谁能不防顾家?谁又能用顾家?”

海大公小心翼翼道:“皇上圣恩难测,老奴不敢妄言”

老皇帝忽然直直的盯着海大公道:“那你觉得顾家会反吗?”

海大公闻言大吃一惊,马上跪倒在地,不敢说话。

半响,老皇帝笑笑道:“起来吧,顾天生和你还有朕一起在天王府长大,他是个怎样的人朕很清楚,只要他还在一天,顾家就只会是东越最锋利的一把越刀”

海大公闻声谢赐站起,暗暗思量着这句话,只要他还在?那如果他不在?几十年的宦海沉浮,海大公早就学会了心思不露形迹半分,陪笑道:“顾将军对皇上自然忠心耿耿”

老皇帝看了海大公一眼,目光中已有些笑意道:“小猴子这个时候去随州,想必是动了去南安的心思,让隐龙亲自跟着去,拟暗旨召回苍龙和影龙,同时将七宿部主全部召回,务必在澜沧江神进京之前到朕面前,此事绝对不能走漏任何风声”

东越明令宦官不得参政,不得掌权。但实际上东越任上三位皇帝都很喜欢用近生太监办事。

海大公领命退下,心里明白老皇帝终于要对司天鉴动手了。只是不明白老皇帝为何要对顾倾城的行踪那么上心,还派出隐龙卫统领隐龙亲自跟他去如今水灾泛滥的南安。

当年在天王府长大的三个孩童性格各异,老皇帝心思阴沉,志在天下。顾天生豪迈洒脱,英雄磊落。小太监海大公则是性格内敛,善于揣摩人心。

但是这老皇帝的心思之奇诡,实为平生仅见,自己陪伴君侧几十年依然觉得老皇帝行事还有三分出了自己意表。

“海公公留步”

海大公闻声望去,看见宁王站在御书房廊道前向自己微笑着,知道他是专门在此地等自己的。快步上前请安。

“本王想亲自到随州,但是公试未毕,不知”

海大公明白这是请自己出主意来了,皇帝生平行事,最讨厌别人猜中自己心思,这个主意不能由自己出。告罪一声,衣袖微微往下一挥,就此离开。

宁王看着海大公的身影,眼睛越来越亮,向其身后抱拳,也转身离开。

海大公听到声响,嘴角微微上扬,宁王聪慧。

(本章完)

.

随州城作为东越南大门,商贾活动也是热闹非凡,正好大大顺遂了青丝赶集的心愿。东越三大书院之一的惊鸿书院正好设在随州,红衣小姑娘的圣贤书也算有个着落。

最重要的是随州是军事要地,也是顾家千里伏龙的第一只龙爪,东越自从立国就一直与南安摩擦不断,在国门重镇自然精锐常年驻扎。

“乱的是人心,顾兄可知为何儒家修士明明修为通天,位居上三流的第一流,却不愿登天,去那九重宫阙,要留在人间行教化之功?”

顾倾城沉思一下,他也思考过这个问题,组织语言道:“在下以前读书每有所得,便辅引佐证。所参考之书诸子百家均有之,祝兄所问,在下现在不能回答”

元宝取过翻看,啧啧称奇。

顾倾城将竹牌贴身收在腰上,并没有放进袖里乾坤。刚刚跟着白玉楼过来,不用月色,但却能够实实在在的感受到似乎更圆满了,应该是白玉楼在还月的途中做了手脚,补圆几分。

顾倾城满二八的生日当天,老皇帝就下旨将随州白袍军的虎符赐予顾倾城这位顾家九将军,但越国军部明令,未及冠者不得领将军衔。因此这枚虎符到今年才算正式生效。

祝明山一身奇门遁甲,顾倾城自然不能浪费,以白袍军主将身份邀请祝明山为随州白袍军教头。顾倾城对白袍军是有期待的,他觉得这世道有些不对,现在还不知道哪里不对,所以才想出来看看。但直觉告诉他,老皇帝将白袍军给他,绝不只是向顾家施恩而已。

顾倾城忽然想到,刚见祝明山时,他正坐在堂前看书,书名《春秋乱》,印象极为深刻,因为按照那个已成为历史的强大帝国的历法,如今正是春秋。以自己看书之丰,竟闻所未闻,于是将话题引到了这本书上。

顾倾城看着元宝翻阅,见行文的第一句话就是:时逢乱世,正值春秋;不由陷入沉思:当今虽然四国并世,纷争不断,但都是一些小打小闹,因为实力相近,相互牵制,一旦有异动,必然会腹背受敌,因此四国目前暂时进入了一个微妙的平衡。对于百姓而言,这并不能算是个乱世。

“两位可以为然?”

顾倾城反问道:“这乱世,乱的是人间还是天下?”

三人说完安身立命的事,就开始聊风月闲事。红衣小姑娘很是喜欢听,蹬着小短腿屁颠屁颠去搬来一张木椅,端出一碗蚕豆,滋滋有味地听了起来。开心小道童也去拿了几个野果在一旁啃着,见众人如此兴致勃勃,青丝又把剩下的秦酒热了上来。

白玉楼那个酒壶是个空间物,专门为这些不能放进袖里乾坤的酒水炼制的。也不知道有多大,反正在老儒生追去后又折身返回,叫喊差点忘了大事,就将祝明山家中藏酒几乎清空,仅留下一瓶,神迹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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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书人出世致仕的第一要务,战乱一起,民不聊生:“春秋,不能不乱。四国治春秋,罪在春秋后”

元宝也来了兴趣,他长于巨富之家,更是家中独子,天下藏书俯仰皆是,对于这本书名《春秋乱》的书也是第一次听闻。

祝明山将那本书取出放在桌上笑道:“这本书两位自然不会看过,因为这本书的作者正是祝某”

祝明山倒也没有拒绝,大隐于市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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