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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子志

仙人扶我首

少年的心声如春日的第一场春雨在心湖中溅起圈圈涟漪,少年筐中的麦子悄然消失,又根植于少年心田。

不知多久,苏秋醒来,抬手抹去满脸的泪水,只见窗前月色,怀中一个竹编背篓。

后来,少年走出自己的屋子,天上繁星点点,院中爹和娘都披上了外衣,好在东荒的春天并不太凉,两人都没有回屋。

时间一晃,就来到了苏秋九岁的这一天,也就是。今天的苏秋出奇地比院子里那只公鸡起得更早,苏秋一骨碌下床,走到木桌前,对着这两天摘抄的诗句大声朗读:“

挥袂抚长剑,仰观浮云征。

鞚中悬明月,剑杪照莲花。

苏秋抬起头,整理了一下心情,开口道:“爹,娘,我好像睡了很久,起来后就抱着床边的背篓。”

院中寂静了片刻,然后苏秋自己说道:“爹,娘,没事,本来我也没有太大的期盼。”虽然是说给父母的话,却更像是在劝自己。

一夜无语。翌日,苏秋早早地起床,背起床边的背篓,去上学。路上,苏秋走出不远就看到,头顶两个发团的周胜男站在自家路边,身穿淡黄色的长裙的女孩看到苏秋后,就蹦蹦哒哒跑过来,在苏秋面前站定:“苏秋哥哥早。”

“早啊。”苏秋笑着回应道。

女孩和苏秋并肩而行,女孩没有觉得苏秋身上有什么不同,那就是苏秋哥哥也没有整出什么天地异象喽,嗯…我是应该宽慰一下他呢?还是静观其变?他又不主动提,我也不好问,绝世武功什么的也没那么重要嘛,苏秋哥哥都不说话了,小姑娘一时间仿佛陷入了一团乱麻,脑海中有无数个“当讲不当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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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秋发现的小姑娘的心思,尽量平缓的说道:“我好像是抱着我的背篓睡着了。”

“是吧是吧,苏秋哥哥没关系…的?啊,我就说如果是苏哥哥的话就一定能行。是不是梦到了什么?我可以知道吗?要是不方便也没关系啊。”

虽然话是如此,小姑娘却是踮起脚尖,使劲地盯着苏秋,小姑娘大大的眼睛里写满了好奇和憧憬,两只微微攥紧的小拳头极力地告诉苏秋“你不要拒绝我啊,好好的讲,咱们什么关系啊。”可能是因为山里都流传着马家儿子梦到白马的事情吧,整个静合村男女老少都对做梦极为敏感,这也让村里的算命先生开发出了新的“术法”——解梦,从那时起算命先生也能偶尔卖些卤肉,打打牙祭。

苏秋有些尴尬,笑着说“那个,我是真的不记得了,可能就是抄书累了吧,然后就睡着了。”小姑娘却是没有一丝的怀疑,长辈一样鼓励地说道:“嗯,没有关系,继续努力,你还年轻嘛,以后的事谁都说不上哩。”最后还给了苏秋一个坚定的大拇指。

一时间,苏秋有些哭笑不得,不知不觉心中的怅然也消散了不少。“苏秋哥哥,你的书抄完了吗?”“抄完了。”……

到了学堂后,大家看苏秋的神色也就猜到了结果,农家少年们很早就帮忙打理家中农务了,所以心思也多比较成熟细腻。刘满仓笑着说道:“也没什么关系嘛,咱们山里也没有几个仙人嘛。”赵贺也是拍了拍苏秋的肩膀。可能都没能‘开窍’的缘故,三位少年一下找到了共情之处,加上苏秋本来也算心大,自然就好了很多。

徐先生总是准时进入学堂,学生们也是赶紧回到自己的位置上,站起向先生问好,一天的课业就开始了。

今天先生讲的是礼学的中间篇章,主要记述着儒家的“何为君子”以及“仁和义”,。

先生一手捧书,慢慢念出“祭极敬,不继之以乐;朝极辨,不继之以倦。”一向很有定力的苏秋,有些反常地从先生念书开始就感觉坐立不安,心中思绪纷乱,耳畔好像响起了鼎沸般的嘈杂声音。

先生注意到了苏秋,却没有中断,继续解读着,苏秋开始浑身冒冷汗,捧书的双手颤抖,手中的书脊在桌面上连续敲出声响。整个课堂都安静了下来,所有学生回头看着苏秋,只是苏秋浑然不知,而且全身都开始发抖,脸色泛白,眼睛开始出现血丝,徐先生两步跨到苏秋面前,“苏秋!”

苏秋闻声站起,两眼直直地盯着徐先生,眼神中是一种难以表述的冷漠,就好像那一双眼睛并不来自于人间,而是来自于天外神灵漠视凡人。

这个状态只持续了一瞬,然后苏秋笔直的向后倒去,徐先生一把扶住了苏秋。然而苏秋已经不省人事了。

人们不知道的是,在苏秋盯着徐先生的那一刻,天外有数尊道外神灵猛然伸出百丈巨掌从天外直接抓向东荒,向着荒山中的这座简陋学堂。几乎同时,在东荒边缘的菜园中,一个坐在后院石凳上手提烟枪的老农,轻哼一声,站起身来,挺了挺腰杆,向前迈出一步,身影瞬间出现在八荒天道之极,整座洪荒天下的数万丈高空之上,老人左手拎着烟杆,吐出一口青色的烟气,右手一翻,手中握住了一把生锈的柴刀,在身前横批而过。百丈外的所有神灵伸出的巨掌如镜面般被平整地斩断,就好像书中侠客一剑斩开飞流而落的瀑布,被斩落的巨掌化作灵气道韵如金色甘霖落入东荒,恩泽一方生灵。

所有神灵收回手,巨掌在被斩断的一瞬间就重新由磅礴雄浑的天地道意重新凝聚,老人眯眼看着一众神灵,其中一尊高约千丈的披甲神灵缓缓开口,声音如上古洪钟响彻天外:“山海界始于太初,这么久了还是如此孱弱。”农户模样的老人看了一眼神灵,点起来手中的旱烟,烟气袅袅升起,懒得回答。神灵沉默片刻说道:“留给五域百家和洪荒生灵的时间不多了。”然后闭眼,继续留守在洪荒大陆的天外。

老人在自己的手腕上磕了磕烟灰,转身一步回到了东荒的“小院”中,向着书院的方向慢悠悠地看了一眼,老人在神灵动手之前就感觉到了一种陌生的意蕴,只是,气息太过飘渺,时间也太短暂,就算是老人也没办法推演出气息的根本,老人自言自语说道:“那就走一趟去看看吧。麻烦哪。”

另一边,苏秋家偏房的木板床上,苏秋正平躺在床上,双目紧闭,呼吸有些急促,梦中,他站在无尽黑暗中,遥遥的远方好像闪烁着一点光亮,不知所措的苏秋向前慢慢摸索而去。大约走了一炷香的时间,苏秋在光束五步外苏秋停了下来,他向着光点望去,看到一柄泛着青光的三尺长剑直插于地面,而剑柄处,有四条金色的锁链拴住了长剑,四条锁链的另一方延伸进周围无尽的黑暗之中,不见踪迹。

苏秋站在原地,心中仿佛冲进了一场海啸,因为他清楚地感受到,这柄剑和他休息相关,仿佛这把剑就插在自己的心脏上,让他有一种上前拔剑的冲动。就当他愣在原地的时候,从长剑插入地面的中心,仿佛漾起圈圈涟漪,青色的波纹一圈圈荡开,将无尽的黑暗都映照的闪烁起来。

苏秋清晰的感受到一种情绪,是长剑带给他的,好像是终于等到终年远行而归丈夫的妻子,又好像寒窗苦读十余载终于状元及第的学子,好像春风对于大地的呼唤,一遍遍呼唤着苏秋,苏秋大步走上前去,终于看清了长剑,通体清冽青光流转的长剑,剑脊突出,剑刃宽约一寸有余,长约三尺,剑身有灵气环绕,如拇指大的青色鸟雀飞回盘旋,流转不停,长剑并无多余花纹,剑柄是苏秋不认识的材质,有着桃木的斑纹,并无多余粉饰。

苏秋长出一口气,勉起了自己粗质布衣的袖子,因为他想要拔出长剑,就在他马上握住长剑的一刹那,四条金色的锁链开始剧烈的晃动,苏秋再一看,四条锁链竟是由一段细小的文字拧成。

有先生时常念叨的“君子不失足于人,不失色于人,不失口于人,是故君子貌足畏也,色足惮也,言足信也。

‘君子慎以辟祸,笃以不揜,恭以远耻。’还有苏秋最早记住的“君子慎独”。

金色文字的末端拧成金色麦穗,紧紧地缠在剑柄之上。一瞬间苏秋心生警惕,好像是一种人在面对危险时与生俱来的预感,不断地安抚着苏秋对于长剑的向往,一时间苏秋在拔不拔剑之间产生了巨大的动摇。虽然,苏秋对于剑仙那是从小以来的梦想,好像昨日才刻进脑海的长剑变得唾手可得。但是,另一边苏秋相信先生教给他的道理绝对是在给予他警示,心中的警觉也不会是空穴来风,一时间有些左右为难。

好像有两个声音在苏秋的识海里争执不休,终于苏秋站在原定紧紧地握住双拳,眼睛紧紧地盯住长剑,有些害怕它的存在,又担忧它会消失,自己又变回那个背篓少年,就这样过了很久,苏秋终于长出了口气,使劲转身不再看它,少年的脚下好像有千斤重,但是他还是缓缓地背对着长剑迈出了一步。

“懦夫!”苏秋的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

苏秋猛地回头,看见一个身着白色仙家道袍的清秀少年,赤足站在长剑的另一侧,双手皆抚在剑柄的顶端,少年身着白色的道袍,袖子极为宽大长长地托在地上,整个道袍上绣有日月星辰缓缓流转,龙凤瑞兽立于山海之间仰首望天,八卦宝塔幽幽立于少年袖口,少年的声音像极了苏秋,只是那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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份出尘的气质是苏秋远远不及的,在少年的眉心有一点枣红,一双略微狭长的丹凤眼,配上细长的双燕眉,让苏秋看得也有些出神。

被苏秋盯着,少年好似有些不喜,不耐烦地说道:“我又不是个姑娘,没必要一直盯着吧。”

苏秋点了点头,好像想到少年的样子,就认真想了想措辞,开口:“确实有些失礼了,请见谅。”

少年看着苏秋蹩脚的样子有些无奈,他看着苏秋说道:“这剑你不要了?你不是一直要当剑仙嘛?这柄长剑本就是你的。”

苏秋虽然也是这样怀疑的,但是听了少年这么说,苏秋就肯定了自己的想法,他使劲瞧了瞧少年手下的三尺青锋,然后好像自己猛下决心地说:“不要了。”

“有点意思,就因为那几句你自己连意思都没弄明白的酸文,连大好前程都不要了。”少年轻笑着。

苏秋摇摇头,问道:“你是神仙吧,就是天上飞来飞去的那种。”

“是也不是,其实神仙都害怕我的,不过你好像不太怕我嘛。”俊秀少年轻轻地在地上一点,身形就飘在了空中,少年束发于身后,眯着眼睛打量着苏秋。

“怕还是很怕,但是第一次见到神仙有点激动,不介意的话我们多聊聊。”

“好啊,反正用的是你的命。”

“你别吓我啊,什么命不命的,我还年轻着呢。”

“嗯”

“神仙都是这么好看的嘛?”

“嗯”

“神仙是不是长生不老啊?”

“嗯”

“神仙是不是都用剑啊?”

“嗯”

“神仙是不是都只会说‘嗯’?”

“嗯”

“那神仙送我回去吧。我爹娘会担心的。”

“好,那这剑你是要还是不要了?”

“不要了。”

少年点了点头,从半空中一步一步缓缓走下来,苏秋忽然感到自己眼前变得很清晰,从长剑散发出的青光,好像无数青色介子不断不断从剑身中发散到黑暗中,苏秋清晰地看到俊美少年法袍上的山川矗立,河流江河慢慢涌向大海,海上有大日初生。

少年抬头居高临下漠视着苏秋,不含任何语气地说道“看着。”短短两个字好像圣人口含天宪,苏秋身体忽然失去了控制,整个人甚至无法呼吸,只是瞪着眼睛看着少年的一举一动,少年伸出右手食指点在剑柄上,四条有儒家文字凝成的锁链轰然破碎,然后少年右手单手倒握住长剑,轻轻向上一提,长剑被毫无阻塞的拔起,当剑尖离开地面的一瞬,黑暗像是被一道寒光撕开,光芒普照大地,苏秋这才发现自己正背靠一扇木门而立,木门依旧是被铁索紧锁。

少年提着剑一步一步向苏秋走来,苏秋的身体终于恢复了行动,他憋得脸色铁青,蜷伏在地上大口的喘息着,赤足少年走到苏秋面前,长剑顶住苏秋的脖颈,不带任何情感地说道:“我们打个赌,十年时间,你开气府,不然,喜怒忧思悲恐惊,我斩其三。

苏秋一惊,毫无预兆地睁开眼睛,猛地坐了起来,把床边的爹娘都吓了一跳。

“儿,你醒了,快躺好,娘给你拿水去。”

“爹,娘,先生。”

“儿子,感觉好些了吗?是为什么晕倒啊?吓死娘了。”

苏秋清晰地记得刚才在梦中发生的一切,苏秋感觉那一切实在是太过真实了,就好像现在他所看到的一切才是虚幻的一般,苏秋一时间有些恍惚,好像屋中最亲近的人都有了一点点不同,但是苏秋好像又说不出是什么感受。

苏秋想先给先生行礼,先生一手扶住苏秋,说:“好好躺着。”苏秋只好在床上向先生简单地行了一礼,然后说:“爹,娘,先生,我感觉好多了,你们不用为我担心,应该就是昨天没有睡好,可能是有点儿累了。”

”那你先好好休息一下,学堂那边先别急,我会做一些批注,等你休息好了,我再给你就好,先生这就走了。”

苏娘连忙说:“徐先生要是不嫌弃,留下来吃过饭再走吧。”看着徐先生就要拒绝,苏秋的父亲又赶着说道:“徐先生,一起喝点儿也好嘛,虽然没啥好酒,但是也还有些从张家村带回来的老窖梁酒,那都是老窖泥了,不会喝醉的。”

徐先生拒绝了,说是苏秋现在身体不好,需要照顾。苏秋感觉先生不像是个喝酒的人啊,这读书人的事,嗯,先生不会生气吧。但是在苏父再三邀请下,先生又高兴地答应了:“那就叨扰了。”

”不扰,不扰,他娘你快去弄点下酒菜,我去把那坛三年的张家酿抬出来。请先生先在院中坐一下。”

傍晚,苏秋还是有些难受地呆在床上,手里端着母亲刚刚熬好的肉糜饭,门外先生和苏秋的爹吃着小菜,喝着张家酿,惬意极了,饭桌上也没那“食不言”的规矩,先生向苏秋的父亲请教种地的经验,说今年年初的时候把自家院后的地翻了翻,撒了些柿子种子,虽然大部分长出来了,但是不算茁壮,苏秋的爹说自己庄稼种的多,果树不太熟悉,但是种地的窍门还算大同小异,就给徐先生出了出主意,还说:“这才一年不到,先生不要心急,这种地嘛,得慢慢来。”

先生也笑着说:“嗯,看着村里人人家的庄稼都长得好,我这儿也是不想被落下嘛。”

先生又主动说起自己原本在很远很远的地方,后来,想寻一处清净的地方就花了十多年时间,最后到了静和村,这地方山清水秀,以后就在这一直待下了。

先生并没有待到很晚,也没有喝醉,就在两个男人都微醺,太阳快落的时候就主动离开了。离开时先生说前些日子自己在别处闲逛时也屯了些别地的酒酿,下次带来给苏秋的父亲尝尝,苏秋的父亲也没有客气,说让孩子他妈备些好的下酒菜,自己去抓条夕溪的肥鱼和徐先生一起尝尝。然后在一番道谢中先生乘兴而归。

苏秋坐在自己的床上也没想到,先生会是如此健谈之人,正想着,娘从外面推开门,走到苏秋的床前,柔声对苏秋说:“累了就早点休息吧,明天在家休息一下,我给徐先生也讲过了,你就好好睡一觉吧。”

“嗯,娘,我好多了,我去擦个脸就回来睡了。”

晚上,苏秋躺在自己床上,月光从窗户照进来落在小屋角落的木桌上,苏秋双手放在头后,有些睡不着,他好像总感觉自己少了些什么,但是又有些说不清道不明,想起自己午时做的梦,苏秋有些心烦,嘟囔道:“什么仙人嘛,上来就欺负人,也没个气度。”好像又害怕被仙人听到,苏秋有些丧气地闭上了自己的嘴。不想了,睡觉。

苏秋睡着后,心湖中有个身穿僭越道袍礼数的俊美少年嗤笑说道:“说了还害怕别人听。“

(本章完)

.

试拂铁衣如雪色,聊持宝剑动星文。

我有辞乡剑,玉锋堪截云。

少年不回头地只顾着向前,浑身却已经不见一片完整的皮肤,整个人浑身上下流血如注,忽然有一个声音如佛家紧那罗轻声吟唱:”放下背篓,独自前往木屋吧,你已经努力过了,会死的。”又有梵音狮吼当头棒喝:“速速放下背篓,莫要执迷不悟。”少年只是咬牙前行,最后少年的耳边传来母亲的声音:“孩子,快回来,那一筐麦子我们不要了。”少年只是死命的摇头,向前一寸一寸的爬去。

黑暗中少年的血迹如草书中遒劲的一撇划过雪地,少年来到了木屋门前,没有了抬手力气的少年吃力地撑起脖子,却看见房门上挂着一把铁锁,少年只好蜷缩在门板前,把背篓抱在怀中,又有声音略带犹豫地问道:“为什么要执着于一筐麦子?”少年已经没有力气回答了,其实雪花已经割开了少年脖颈寸余,只是冰冻的少年早已没了知觉,在少年将要睡去的最后一刻,有个声音在少年心湖中响起:只要有半筐麦子,明年开春就还会有一田野的麦田,要是连最后半筐麦子都没有了,来年谁去种田呢。

这时苏秋的母亲说道:“儿啊,再试试,没关系的。”

天下人族有八荒之地,其中有的孩子会在九岁时候产生对于天地,命理甚至对于循环规律的感悟,以此来沟通这天地间最为莫测的“道”,而九岁的这一天就被人们称为“开窍”。大部分人虽然知道天下有仙家术法,但大多都没亲眼见过,对于像苏秋所在大山里的人们来说,那个集市上的算命先生估计就是最‘神’的人了。世间是否有仙人御剑过海,抬手摘星,这时候的苏秋并不知道。

停杯投箸不能食,拔剑四顾心茫然

君子死知己,提剑出燕京。这句好像有点不吉利,不管了,先生说书中自有黄金屋,要是一心求学,天道也会酬勤,我也不要黄金屋,也不要酬勤,我就要一柄长剑啊。剑来...剑来...”

院中传来少年朗朗的读书声。少年就这样从子时,在木桌前一直坐到寅时,读书几个时辰的苏秋感觉自己的嗓子冒烟了,然后苏秋站起来,离开了自己房间,推开房门,看见爹娘正坐在院子里,爹娘立马看向了苏秋。

“嗯。”苏秋转身回了房间,心想:我其实就是想透透气,顺便吃两口饭。苏秋坐回木桌前,继续翻看着小说绘本里的几把画工粗劣的长剑,就这样,一直到了午时,苏秋疯狂地在脑海中构想着长剑,门口的春风始终吹不进少年的小屋,就像少年的心思始终传达不到现实。

苏秋坐回木床上,继续着从马家寻来的‘观想’方法,其实也就是闭目养生,然后在长时间的构想中,苏秋渐渐迷失了那把在脑海中刻画了一整天的长剑,却发现自己身处无限的黑暗中,从虚无中又如波涛翻滚一般地涌现出大片田野,远方小河如源头活水潺潺流过,虫鸣蛙叫,春风鼓起麦浪,接着大日高升,整个田野变得躁动起来,田野中蝉鸣皆寂,接着不远处的山头出现一座学堂,学堂中传出朗朗书声,又有孩童放学归来高高放起纸鸢,欢声笑语响彻田间,苏秋走在自己熟悉的田垄间,抬手挡在眼前,阳光从指缝中透过,照出少年一双干净的双眸。接着太阳西斜,田间涌起金色的麦浪,田间人们手持镰刀。弯腰割麦子,身后的背篓里倒放着刚割好的麦穗,苏秋开怀地奔向田野,准备加入收割的人们。父亲说自己是在秋天出生的,加上秋天是丰收的季节,所以起名苏秋,而苏秋自己也对秋天更加喜欢,就在苏秋刚要投入麦田的那一刻,太阳骤然落下,像是被从天穹中猛地撕扯开来,田间的人们不见踪迹,整片田野突兀地下起鹅毛大雪,雪大的好像厚重的帱幔从天上盖向田间,狂风凛冽将麦子压的匍匐在地,唯有一条跑向木屋的小路上突兀的不见风雪。

来不及割下的麦子被积雪死死地埋藏,苏秋转身越过田垄,像远处的田野跑去,可是本来轻如鸿毛的雪花却变得像刀刃一般锋利,轻轻飘落的雪花,拂过少年的手臂、小腿、脸颊流下一道道龟裂的血痕,少年终于跑到了那一筐未被装满的背篓前,踉跄着背起了留在田间的一个背篓,背篓里装着刚才农人收获的大半筐麦子。然后拼命地向木屋挪去…然而雪越下越大,在没有光芒的黑夜中,少年就像离开水的鱼一般搏命的扑腾着,落下的雪花好似铜块一边重重地落在少年的背篓里,压得少年每次抬脚都会向后仰去。

院中,苏秋的父母也是满怀期待。苏秋的母亲悄声对着他爹说:“你记不记得五年前,老马家的儿子九岁时梦到了一匹白马,后来被一个道长带走了,好像是去个什么叫白雀观的修行了。“苏父点了点头,说道:“你说这个修行到底是个什么啊,修个活神仙?”

苏母气的掐了男人一把“不知道别胡说,在这么重要的时候,万一得罪了哪位神仙…”男人悻悻地点了点头不再说话,说实话男人还真不觉得这所谓的修行有什么了大不了的,但是心中对读书人是真的敬重,比如几年前来到村里的徐先生。这时苏母又说道:“要是我们儿子真有那修行的资质,你舍得让孩子这么小就离开我们身边?”男人默然,倒不是舍不得,就是他知道怎么说都会被自家老婆数落,那就不说了。

“臭小子,背个竹篓出来干嘛?”

”儿啊,这子时就要过半了,现在出来干嘛?”

然后,中年汉子略微抬眼看向苏秋,率先开口:“这才什么时候就放弃了?”

“不是的爹,我出来透口气。那我进去了。”

苏秋嘴上念叨着,又瞟到旁边武侠小说少侠手中的宝剑,只感觉一种豪气在胸中激荡。然后,就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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