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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术与符箓

第2章生

哪怕沧海桑田,世事变迁,也要找到那些道貌岸然之辈的后裔,杀他个片甲不留。

不过,这些事现在也只能想想,三年之内,必须筑基,不然都是空谈。

所以说再来一次,鲁特还是义无反顾地选择了修真之道。

他依然和周围有些许格格不入。

这陌生的身体除了能让吕青山听得懂这里的语言,会说这里的语言,却没有任何关于这里的记忆留给他。

因为先前从未有过夺舍的念头,现在这古怪的状态自然不会是夺舍。

总要是那些身强体壮的,才有百日筑基的可能。

只是这具身子太过孱弱,跟同龄人比起来也是体质偏弱的,还受不了引气入体的负担,更谈不了什么百日筑基。

否则别说是百日,凭着上一世对修炼的理解,两三个月便可以筑基巅峰。

修炼一途,其实也没有什么捷径可以走。

所谓天才也只是加倍努力,然后拼命抓住机缘,吸收消化之后更加努力而已。

淬体、练气、筑基、金丹、元婴、化神、出窍、洞虚、大乘、三灾渡劫成金仙,一层层一道道拦下了无数人妄求长生的脚步。

前三层到筑基,方才是踏入了修真的门槛。

从金丹到化神又是一个质变,化神期的修士又被称为是陆地神仙,移山倒海不在话下。

等到了化神之上,一个境界便会觉醒一个能力,出窍便有了身外化身,洞虚便可拥有内在世界,等到了大乘便能窥得天机,学得一门大道之术。

而最终便是历经三灾劫难,铸就大罗金仙,那也就是所谓的天仙了。

在上一世,所谓的修炼者大部分还都在前三层到筑基,然后便是有名的寥寥数百位金丹,还在世间行走的最强者往往到化神就止步了,剩下出窍、洞虚的老怪大多都隐世不出,偶有听之,至于大乘和金仙,却都是传说了。

据说往上还有更高的境界,那不过是虚无缥缈的笑谈。

群星闪烁,星汉灿烂。

鲁特咀嚼着口中随手择来的草根,回味着满腔的苦涩。

这是重新开始,也是新的机会。

吐了草根,重做少年,这一辈子,不过才过了十三载,未来还长久。

少年起身,拔出不远处钉在地上的斧头,走向前方百十来步的树林。

“哎,只可惜还不清楚现在是何年代,又身在何方,如今又是在这个穷乡僻壤的地方寄人篱下,虽说苦了一些,但总好过前世东躲XZ。”

鲁特走进了雾气未散的树林。

当清晨真正的第一缕阳光照射到河谷的小村庄。

在最东侧一处农家柴房外,少年将最后一桶水倒入蓄水的缸,天色已然大亮。

荡漾的水波映照出的是一张还算清秀英气的稚嫩脸庞,有些脏,最显眼的是一头杂乱的黑色短发,一双炯炯有神的黑眸。

少年面无表情地盖上水缸的盖子,走出院落,准备到村口西头早市上用多下来的木柴换两个鸡蛋。

虽然在这里已经生活了三个月,但仍旧不是很适应。

这里生活的人长得都很像是上一世记忆中胡蛮的模样,大多是金发碧眼,或者是其他颜色的头发和眼睛,不过却是比上一世那些体型更加匀称些,也没有那么魁梧,体味也不如记忆中的浓烈。

晨曦下的小村庄已经从沉睡中苏醒。

村里猎户推着木车准备进山,他的黄狗跑前跑后。

农妇背着藤条编织的框,她年幼的孩子站在里头给她擦汗。

老人坐在自家小院口,嘴里嚼着草叶,看见走过的少年点头微笑。

灰蒙蒙的雾气从那边低矮的山头笼罩下来,灰白洇了金粉,朦胧里好像可以看见牧羊的少女在那一朵朵羊群里持着鞭,隐约间好像听见了一声脆响,却也不真切。

鲁特背着绑成一捆捆的木柴,走在村里的土路上,心里继续盘算着心事。

也就是那么一瞬,他突然眉头一紧,心底微寒,下意识往左后方望了过去。

在那边的巷子口一个拄着拐杖的皱巴巴的中年人正默默地看着他。

少年心里虽然有疑惑,但这时间不远处一个壮实的农妇正走过来,见到这边的情形,立刻卷着袖子扯起嗓子喊:

“喂!臭小子!你在这儿傻站着干什么!”

少年自然断了去探寻的心思,转而加快了脚步,一语不发向着妇人走去。

农妇一路气冲冲地走过来,嘴里还是骂骂咧咧的:

“你这个臭小子!让你干点活儿你也干不好!让你劈点柴,你背着柴到处跑来跑去做什么?”一只宽厚而粗粝的大手不由分说地伸了过来,揪住了鲁特的耳朵。

少年原本还面无表情的模样,结果一下子就破了功,龇牙咧嘴地叫唤:

“哎哟,安娜姑妈,痛,痛死我了!”

农妇狠狠地拧了一下才松开了手:

“五年前在漫天风雪里把你捡回来不是为了让你吃白饭的!柴劈好了吗?”

“劈好了。”

“垒好了?”

“恩,还在水缸里存了水,”鲁特垫了垫背后的柴:“这些是多砍的,想去换两个鸡蛋,中午弄个给姑姑吃。”

农妇闻言面上才有所缓和:“算你还有良心。”

少年看气氛缓和,立刻笑嘻嘻地凑上去拉过妇人一只手,给她揉按着:

“安娜姑妈,你刚从田里回来?”

农妇被按得舒服,面上也有所缓和,哼哼了两声:

“你还在睡大觉的时候,我一晚上都在田里补被野猪拱开的栅栏。”语气里倒也没有太多埋怨的意思。

鲁特不经意间用了记忆里对于穴道按摩的方法,安娜姑妈被揉了一会儿,原本有些酸胀提不上劲的手臂竟然有些好转。

“安娜姑妈可是全村最男人的女人!自然是……”

“臭小子!你说什么!”

少年一下接过农妇扬起来的另一只手自然地揉按起来,笑着吐了吐舌头。

农妇被按了一会儿,舒服了不少,不过酸痛的可不止一双手,她没好气地抽回了手,但也没再打骂,只是道:“快去快回!我先回去补一觉。”说着就往少年来时的方向走去。

鲁特立刻笑靥如花:“乐意之至!”

妇人头也不回,摆了摆手。

少年目送农妇走远后,正准备按原计划去早市,但还是瞥见了不远处路口有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在巷子里的拐角往这里瞧。

心底不由得叹了口气,装作没有看见,转身继续向着村西口走去。

大概也是巧合,鲁特三个月来天天早起借着砍柴的空档练功,这本来是为了加强体质,锻炼气感,却在一次收功时被那个跛脚大叔看见了。

也不知道为什么那个大叔大清早天还未亮就跑到树林里来,当时鲁特一套练完身上腾起一片热气,刚一回身就看见了胡子拉碴一脸惊讶的中年大叔,也没来的及开口,那大叔连滚带爬地就跑回树林里去了。

虽然只被看见了最后两三招,但这个怪大叔从此以后就盯上他了。

曾听闻这个大叔是村长的侄子,出去打过仗,加入过什么帝国骑士团,现在腿瘸了就回来了。

鲁特不太清楚这地方的修炼体系,可万法同源,虽然他还没有开启窍穴引气入体,但是凭着百年的修炼经验,一眼就看出这个怪大叔不简单,身体里有修炼过的痕迹。但腿瘸了,现在也只不过比之常人略强一些。

既然对方只是远远地跟着,少年自然没必要主动上去。

至于被撞破修炼的事……这个怪大叔行为举止一直怪异,据说还曾在夜里大呼小叫在村子里跑东跑西。

村里的老人小孩都说他因为打过仗被吓傻了,神智不清晰了。

自然也就不用担心这个大叔跟人说起自己练功的事情。

鲁特继续想着关于修炼的心事,一路出了村,往集市那儿溜达过去。

此时他并不知道,小村庄的东面,有一行人正往这里赶来。

里面有个对于这小地方来说绝对大的大人物,而这么个大人物在今天晚些时候会直接影响到他的未来。

最开始鲁特以为是寄魂,也就是死去的肉身在机缘巧合下被其他神魂占据。

可再后来发现并非如此——这身体的胸口就有一个天生胎记,旁人看了觉得像一朵花的图案,但不知道是什么花,只当是胎记形成的巧合。

按他的性子,是绝不可能选择忘了这些功法去过平安但庸碌的一生。

心底最深处念着的还是去找生死未卜的明允,一起杀回云崖仙宫和妙山佛宗去报仇。

少年鲁特躺在草坪上望着满天的星辰想心事,他刚做好晨操锻炼,正在吐纳。

距离吕青山,哦不,应该是鲁特,从上次高烧醒来已经过去了三个月。

鲁特自己想办法找了个反光处看了看,却是大为震惊——这分明是朵莲花。

就是曾经那个死秃驴自创法术的莲花印记!

也不知道秃驴是怎么做到这些的,更不知道这重活一次是好还是坏。

对于刚入修炼之道的新人,自然不能躺着吐纳,必须要盘膝端坐,五心朝天,排除杂念,一心呼吸,去捕捉天地间缥缈的灵气。

但鲁特早就过了新手期,躺着也不影响他对吐纳的理解,怎么说也曾经是修炼了两百多年的天才修士,吐纳早就如呼吸一般简单。

而且曾经修的功法记忆都还算清晰,不过这具普通的身子没经历过天地灵气的淬炼和强化,并没有修士变态的记忆能力,估计过个三五年就会将那些高深的功法忘得干净。

传送阵、天劫、明允,呵……果然还是杀生秃驴。

细细想来,估计秃驴怕是担心婴孩时期无法承受修者的记忆,就将这些都用他的莲花印封锁了起来,等到了十三四岁,可以承受这些记忆的年龄,便一股脑地解开了,只不过代价就是毁去了曾经的记忆。

修真界向来就有百日筑基的传闻,不过这只是一个笼统的概念。

总不能一个病入膏肓行将就木的人突然百日一过就能筑基了吧。

无奈,新生的鲁特只能重新学习认识周遭的事物。

此刻,这片陌生的天空还是一片星夜,只有极远的东方才有些红霞。

再三确认这疤痕实为胎记后,鲁特算是明白了,自己怕是受到了不知名的影响入了轮回转世,也怪不得以前六转金丹的修为没能带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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