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泽之霁雪寒天

“前辈离晚辈相距甚远，竟能轻易探知晚辈身上携有冰魄，还知道晚辈命不久矣，恕晚辈见识浅薄，竟不识前辈的腹语传音，多有得罪还望见谅！”霁寒颔首道。

“好厉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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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雪儿姑娘……”崔兰心看着站在风中的雪儿自责道。

“已经两天了。”雪儿垂目，长长的睫毛不知何时凝结了露珠。

“霁公子他武功了得，才思过人一般人定伤不了他。”崔兰心轻声说道。

“这水中有路，曲折离奇，就看你是否习得水性，能安然渡过了！”老者道。

霁寒这才恍然，如果是死水这岩壁之上定会结有苔藓或水藻，可这里光滑的岩壁还残留着退潮后的水渍，看来老者说的路就是这水下的暗河了。

潜入水中，霁寒这才看清，在岩壁下方有一个隐秘的豁口，水就是通过这里流进来的，豁口虽窄，却刚好可容纳一人通过，豁口内壁布满了锋利的页岩，普通的页岩并不会伤人，可这里的页岩却锋利无比，有明显人为打磨的痕迹，霁寒衣角刚一触到便被瞬间割破。

暗道真如老者所言，迂回曲折，叉口甚多，异常难走，还好霁寒习得水性，根据声音传来的方位，大约一盏茶的功夫，便浮出了水面。

这是一间极为狭窄的水牢，胳膊粗锈迹斑斑的铁链正系在一个黑影身上。

乍一看还以为是什么魑魅魍魉的鬼怪，常年未修饰枯草般的乱发早已遮住了脸，干枯的手臂与粗壮的铁链形成了鲜明对比，只有微弱的呼吸证明着他是人非怪。

“前辈……”霁寒颔首轻声道。

“老夫在有生之年还能见到活人，甚好甚好……哈哈……”老者突然抬头盯着霁，声音沙哑的仿佛撕裂般，这才是他从嗓子发出的声音。

霁寒并没奇怪，一个被关在暗无天日的水牢数年还能活到现在，没有异于常人的毅力，便是有异于常人的功力，显然眼前之人属于前者。

他修长的手触向腰间一道寒光，老人突然像一片凋零的落叶般倒了下去，他闪身扶住快要倒下的老者，这才发现他早已气若游丝，顿时心中五味陈杂，是怎样的深仇大恨才能将一个老人活活折磨成这样。

“小娃娃，你太过心善，就不怕我乘机挟持于你吗？”老者淡淡道。

“刚才前辈不是告诉过晚辈，并无功力。如果有，晚辈也甘愿被持！何况这早已锈迹斑斑的铁链早已不像眼睛看到的那般结实，前辈若有一丝力气，又如何困得住。”霁寒将老者搀扶于岩壁处坐下。

“小娃娃好细腻的心思，不过容易轻信他人可不是什么好事。”老者长出了一口气道。

“但也绝非坏事！”霁寒微微一笑一只手已搭载了老人背部。

“不要浪费功力了，我早已油尽灯枯，回天乏术了！”老者拉过霁寒的手臂手指搭在他脉上。

“前辈与鲛人族有何仇怨？”霁寒并未躲避，问道。

“无仇无怨！”老者笑答。

“那为何会将您关押至此！”霁寒此时禁不住佩服老人的心态，如此好的心态也许就是他能在这里活到现在的原因。

“那鲛人族族长，一直以来梦寐以求，日思夜想之物，恰巧老夫我知道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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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可老夫我年岁大了，记忆不好，他心有不甘，就将我关在了这里。一关就是五年、十年…具体是多久我也算不清楚了！”老人望着头顶透进来的那屡微弱的光，一脸平和的继续道：“他怕我死，更怕我逃！挑了我的脚筋，还用上了锁链，老夫我并不在乎生死，可却不愿被辱！”老者言语平静仿佛在说着别人的故事，可那坚毅的目光却让霁寒暗生敬畏，此时的霁寒难以抑制内心的波澜。

他未追问，也深知老人的坚守与倔强，这些年鲛人族应该也使过不少手段，想要得到消息都未能如愿，不然老人可能早已不在了。

“你为何不问我是什么！”老者剥开凌乱的头发盯着霁寒道。

“如果前辈想说，就不会在这水牢一待就是数十年。”霁寒颔首道。

老者一把拉过霁寒附在他耳边悄声说了几句，后又说道：“我乃神族之人，为追寻神族丢失的书阁而来。”

“书阁！”霁寒疑惑不解道。

“哈哈，神族书阁不是收藏书籍的固定阁楼，而是囊括四海书籍的容器，它可以是一个神，也可以是一个人，还可能是一只凤凰！”老者淡淡的看向霁寒眼神意味深长。

凤凰，霁寒瞬间想到了凤儿，但他却不知该如何询问，凤儿此刻在哪里他也不知。

“你体内有一股凤凰精血克制了寒毒发作，但却是一时的，解铃还须系铃人哪！虽叫寒毒却是寒咒，只要找到施咒之人寒毒自然而解！这些年你与冰魄剑命脉相连，冰魄剑就是你的药，更是你的命，切记不可交于他人！”老人似乎想说什么但却欲言又止。

霁寒一惊，寒咒。这么多年他一直以为自己是得了一种怪病，却不想会是寒咒！

“何谓寒咒！”霁寒追问道。

“此咒封印着你的情感，每年入冬时发作，发作时疼痛难忍，全身寒气逼人！也只有冬季出生的孩子才能施此咒，极为阴邪！被列入我族禁术，不想却因书阁突然消失重现！这也是我为何急于找回书阁的原因！”老人意味深长的看着霁寒道。

“还不知前辈姓名！若晚辈有幸活着出去，定不负所托。”霁寒拱手道。

“冥冥之中自有定数！老夫我无名无姓，本不过是万千世界中的一缕尘埃罢了！把你的冰魄拿来我瞧瞧！”老者含笑道。

霁寒想也未想，抬手便取出冰魄剑，双手递了过去，整个水牢瞬间寒气逼人，水面也开始凝结出了冰。

“小娃娃，自古人心难测，莫要轻信与人，更别轻易动情！老夫刚才告戒过你，它是你的药，既是你的命，又怎可轻易交出！”老人意味深长的看向立于身旁的霁寒，接着道：“老夫生前能遇到你这心思纯良的娃娃，也算上天待我不薄！哈哈……”

话音未落，老人便已垂目，此时老人手中多出了一羊皮卷轴。

狭窄的牢房内留下许久未动的霁寒。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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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瓮城吗？”雪儿转身看向崔兰心。

“什么……”崔兰心一怔，她没想到雪儿会这样问。

“哈哈，小娃娃，老夫活了百余年，跟活人说话，跟死人说话，却没跟死了又活的人说过话，今日你却破了先例，你说是否有趣？哈哈……”

这间是整个水牢中最隐秘牢固的地方，四面岩壁的厚度是其他水牢的三倍有余，一般人说话的声音根本传不进来，这位老者说自己没有功力，却能将声音轻松的传入霁寒的耳朵，此人绝非凡人。

“不用找了，我与你隔着层层石壁，虽然这里潮湿阴寒，但依旧能触到你身上逼人的寒气！”声音再次响起。

山顶上雪儿静静的望着鲛人族领地，她手里紧握着霁寒留下的一枚棋子与一封书信。

“现在只有我和你，如果你想回，我绝不拦你。”雪儿淡淡道。

她想回，想见他，可……她不能，经历了这些，更让她感觉到了身上肩负的责任，一切就像一副无形的手推着她，让她不能回头。

霁寒虽未被套上厚重的枷锁，但刚刚痊愈的身体加之重创早已不堪重负，毫无血色消瘦的侧脸映着粼粼水光，光是从水牢顶部几个拳头大的洞内透进来的，水牢凿壁而建，镶嵌的厚重铁门也许连蚊子都别想进入。

“前辈功力之深，不仅能隔空传音，还能感知我身上的寒意，令晚辈佩服！”霁寒颔首回道。

“你不用再探了，老夫废人一个，根本没什么功力。倒是你，早已病入膏肓，药石无医！现在竟还能与我谈话，甚是有趣。”声音淡淡的道。

“前辈觉得有趣，那便有趣吧！”霁寒苦笑道。

“公子猜的没错，他料定你不会回去，既然这样，我们现在就去郾城！”雪儿拂去身上的露珠，微微一笑转身向山下走去。

整个鲛人族领地延崖壁而建，长长的回廊，上下衔接，更像一个巨大的蚁穴，在蚁穴的最底部连接着江水，这里也就成了关押犯人的天然水牢。

小娃娃，老夫喜欢！小娃娃你可否过来，让老夫仔细瞧瞧。”老者道。

霁寒蹙眉，这间隔几层岩壁想要过去绝非易事。

“取东海千年寒冰，阴山之木，铸玄铁为骨，冰魄为魂，煅造百年！冰魄一出，结水为冰，凝气为霜，取人魂魄杀人无形！”幽幽的声音自黑暗中传出。

霁寒抬头忘着声音传来的地方，极目所至一片黑暗。

“不，我要去郾城，我只能去郾城！”崔兰心嘴角微微勾起了一抹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