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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末:开局驰援吴三桂

第26章诱入菖蒲坪

劳萨扬刀大喝,“明军娇怯如鼠,不战而逃,军备软弱,便连箭簇多这般羸弱无力。镶红旗的勇士们,且随我戮敌建功!”

清军轻敌之心已起,追态愈凶,却是始终追不上于辽西腹地横纵已久,马儿都跑出感情的刘景渊所部。

劳萨恼羞成怒,遂让马弓手射箭袭击明军,却是半晌不闻箭簇尖鸣,劳萨顾首看去只见麾下尽是操拿刀枪者。

刘景渊一百轻骑首先在闾阳支流一带遭逢到二等梅勒章京劳萨所率镶红旗一牛录。

“千总,敌众我寡,该当如何?”中军耿世忠夹住自己股下马问策刘景渊。

“纵是千军万马,我等有何惧?只待千总一声令下,末将前军为先,定将鞑子杀个鸡飞狗跳。”前军宋胤兴拖刀而来,一脸激昂。

劳萨无语凝噎,且自食其果,只得策马再追,他便不信这明军就没有马力丧失之时。

清军一路追要明军南下数里,终抵达菖蒲坪。

奉命将清兵引入菖蒲坪的宋胤兴本可凭借熟悉此处湿沼所在而甩开清兵安然完成任务,但他却选择放缓马步,佯装所部马力不济,置麾下于险境,引诱清军一鼓作气追剿而来。

毕竟,舍不着孩子套不住狼。

见明军马步渐缓的劳萨大喜,认为这是明人马力渐失的迹象,号令全军再次冲锋。

宋胤兴所部以缓行的慎重优势安稳绕过菖蒲坪,而身后自认胜利在望的清兵可就落了个身陷囹圄的境地。

噗地一声污泥溅起,一骑自认操得近道的镶红旗甲士策马直行,战马前蹄刚从一处菖蒲丛踩过,后脚即落入丛后的污泥中,马身中心顿然后仰。

顷刻间,操刀张牙舞爪的骑士径直被摔下身去。

甲胄砸地发出哐噔的沉闷声响,这出乎意料的一摔显然足以将甲士摔成重伤。

陆续间,清军前列战马陷入沼泥,后继人马出于冲锋状态而无法做到悬崖勒马的紧急停止,一时之间,后马冲撞前骑或慌忙择道奔走,马鸣嘶唳叫和铁甲错落声此起披伏,宛如一出令明军感到美妙的幻乐交响曲。

场面惨烈,堪称人昂马翻。

劳萨凭借高超的马术和敏锐的感觉策马跃过一出沼泥得以人马具在,看着周遭的明军打马缓回看着他们的窘态,顿然明白这是明军的计谋,当即号令全军后撤。

正待清兵后撤时,菖蒲坪左右两端的芦竹地飒飒作响,刘景渊与王应锡率队窜涌而出,欲要将清军尽数绞杀于此菖蒲坪。

是故,近两百骑的清兵在刘景渊这一番设计下落入困境,为明军百骑人马纵横绞杀。

劳萨不熟地势,不敢妄自突围,只得强令麾下向明军埋伏最深的来时北路突去。

劳萨蓦忽想起接替孟库鲁驻守闾阳东南月牙子河时,孟库鲁还特地叮嘱他这支明军有勇有谋更尤是狡诈。

劳萨那时还说孟库鲁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奚落孟库鲁年老力衰、该回去放马养孙子了。

如今思忖而来,劳萨悔不当初。

刘景渊握拿那杆红缨枪,声势磅礴压阵而来,没有背甲束缚的他双臂贯汇聚成一点力挺出,即是一记枪出如龙,以雷霆万钧之势将敌寇一骑甲士挑出马背,再是顺着坐下骏马冲势,挺枪下压,如若渔夫插捕鱼。

甲士遂轰然坠落于地,为枪头拖曳而冲退,由此受枪甲士双股竟是在土地上摩擦滑出两道长达两丈的印痕。

受枪甲士死状极戾,连一声哀嚎也叫不出便命丧马下。

在场清兵皆为这宛若耕牛犁地的动静吸睛而去,见着那完事的青年恶煞正不紧不慢的拔出那枪尖完全没入死甲的铁枪,无不面呈惊骇之色。

眼前所有的迹象无不在为清兵透露着,那位寒枪黑甲士尤是危险,非猛将恐不可匹敌之,于是清兵只顾奋勇向东北突去,尽量远离西袭而来的刘景渊。

杀喊冲天,刀枪追砍之下,明军于菖蒲坪大败清兵。

劳萨所率镶红旗旗人骁勇善战,乃是王者之师,他们在连年胜利下渐渐迷失了自我,逐渐走向不可一世的骄狂,如今遇上刘景渊所部这支清凉散,竟只得仓皇逃窜,着实令劳萨唏嘘不已。

刘景渊本欲借助地利将清兵两百余骑尽数歼戮,但耐不住旗人善战,虽处重围尚能奋战而未能如愿。

是役,折损麾下百余人马的劳萨最终苟且逃回闾阳。

事后,劳萨不由得对菖蒲这种植物增添一阵草木皆兵的畏惧感,乃至脑海内顿然为菖蒲团团包围如轮旋转不辍的景象萦绕而头昏目眩。

硕讬得知菖蒲坪大败,将劳萨臭骂得狗血淋头,声称镶红旗立旗以来,未尝有一牛录遭受这般奇耻大辱。

汗颜承骂的劳萨长跪不起,尤是感动于旁落孟库鲁暗投而来惺惺相惜的慰问目光。

硕讬遂令东北南三路清兵加快压近速度,务必将明军剿歼于盘锦地界,自己更是亲自进驻闾阳东南月牙子河中下流独桥处。

于此同时,坐镇杏山的刘肇基屡次请愿驰援广宁右屯卫,终不为洪承畴所允许。

洪承畴认为自己建立饷道为首,步步为营的战略尚未准备就绪,还不是主动出击的时机,遂以刘景渊已被万岁爷破格擢任为一方卫所的指挥使,也算是得了盛厚君恩、拥揽身前美名来劝慰刘肇基,让其不要因为太过担忧而妄自出兵失了职责。

刘肇基看着洪承畴送来薄凉信笺,暗自痛哭,“早知朝廷这般作为,当初就不该让吾子千骑冒险。”

那时的他被刘景渊说得热血上头,认为刘景渊若是真的在辽西腹地打出明堂,定能暂解松锦危局,如何看来倒是自己天真了。

他亦不解,刘景渊既然打下右屯卫,为何不见好就收,且待清军尚未做好反击准备而撤回松杏,为何要一股脑据城不出。

当初刘景渊给自己父亲请缨的奇兵计划只是袭击右屯卫所,保证成与不成他皆有后路。刘肇基那时因青年的笃定而选择相信,如今想来,悔叹儿子不懂事,自己怎么也跟着瞎掺和呢?

刘肇基知道自己难辞其咎。

可他就是忍不住顾自愤懑,刘景渊不过千骑却敢请命纵横辽西,朝廷拥甲百万,虽不可全倾注于辽东一地,岂会沦落到不敢主动出击的地步呢?

他是明事理,是能明白朝廷的困窘,可私下一人时他不想。

刘肇基泪落信纸行文间,扪心自问。一个没有卫所兵户的都司还能算是指挥使吗?而一个肯让自己一腔孤勇不懂事的孩子亲身犯险的父亲又算是好父亲吗?

犹如弃子。

刘肇基五味杂陈,只是默自将手中信纸揉合作团,紧捏至手缝渗水而出。

“后军马弓手的背篓已见底,箭矢虽然不多,但可一战!”后军王应锡背弓而来。

面对诸将的慷慨请战,刘景渊冷静分析。

两军但离百步之际,宋胤兴迅速号令前军回撤佯装畏战怯逃。

后军王应锡遂令马弓手象征性射上数十箭作阻,他可没真想以箭阻挡清兵,不过暂作拖延,为前军马匹转向提供更充足的缓冲时间。

劳萨立手作否,“你也知道眼前明军不过百骑,占据兵员优势的我们怎么可以用突发冷箭这种有损勇士之名的计策呢?敌军冲锋而来,我军当相冲而去。对待敌人最大的羞辱,即是用与之相同的办法打败他们,我劳萨要凭借此役打服他们。”

六月中旬,清兵陆续云集闾阳地界,旌旗蔽空,号称有八千步骑。在硕讬的主理下分东北西三路兵进盘锦之地展开围剿。

“敌寇有盾甲在前拱卫,后有精弓良弩架设,虽扎寨平野,亦是一座坚不可摧的暂时要塞。我军不宜主动交锋。不过诸位也别丧气,来时路上不还有一处菖蒲草木作掩,晦涩难察的湿地泥沼?镶红旗人旧屯义县,可未尝能熟知这盘锦之地?”

青年千总嘴角扬起,诸将不谋而合露出笑意。刘景渊遂令宋胤兴引领前军充任先锋引诱清兵追来,后军坐垫,中军随自己前往菖蒲坪埋伏。

不待左右作色,劳萨自问自答:“关公面前耍大刀,我瓜尔佳的男人向来骁勇善战,强者相较,恰逢我意。”

副将对眼前这位浑身肌肉的武夫无言以对。

劳萨遂挥刀率部倾巢而出。

宋胤兴又喜又惊,喜于眼前清兵还不待自己骂营叫阵即主动出兵,惊于为首魁梧者提拿大刀、如狼虎逐羊般气势汹汹。

平野上,数十骑黑甲踏地而去。

劳萨眼见盛夏草野氤氲蒸汽,耳闻马蹄滚烫而来,惊愕问道左右:“这辽西明军已然这般猖狂了吗?数十骑人马竟敢闯我劳萨所镇的镶红旗大营?数日前孟库鲁就是在这支明军手上铩羽而归的吗?”

副将嘴碎提道,“麾下的马弓手都留守在营寨处了,便连跟过来的几位勇士也是操刀握矛而来的。方才可是章京你执意言语要以敌人同样的方法打败敌人,那时敌人的前锋可没有马弓手。”

这副将倒是个较真人,只可惜用错了关键处。

瓜尔佳劳萨世居安褚拉库,在努尔哈赤讨伐瓦尔喀部(东海女真之一部)时选择归降,隶属满洲镶红旗。天聪年间随军南征北战,因骁勇善战被赐予“噶喇依章京”的名号。

随行副将上言;“章京,我部可以先遣派弓手射箭阻击敌人,杀其锐气再一举破之,明军不足百骑,我部定当告捷。”

宋胤兴回了一声得了,遂纵马而去,操刀问道清兵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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