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笔定天道

周礼望向鱼线垂下的小溪微笑道：”人心中总要有些念头，活下去的奔头，不然活着是为什么？对吧。”李寒末重重点了点头，周礼又继续说道：“今天先别钓鱼了，学堂中的孩子都歇课了，我还没吃过你做的饭呢，我托人买了些菜送到你家了，走吧。“

李寒末刚想拒绝周礼后者却说：”今天我与你说些事情，别推辞了，走吧。“李寒末只得点了点头，将鱼钩收起提起鱼竿鱼篓与周礼一起回家，二人走在小巷的泥泞小路上，周礼问李寒末：”如果杀一人救两人，你杀是不杀？“

李寒末沉思片刻反问道：”杀的是恶人救两位好人，还是杀一位好人救两位恶人，或是杀一位好人救一位恶人和好人，再就是杀一位恶人救一位好人一位恶人？”

所以大部分时间总是上山打猎和砍柴烧炭，将碳卖给富贵人家过冬，然后把打来的猎物皮毛扒掉卖出去剩下的肉自己留下吃，因为年幼时力气不大，上山只能捉些兔子以及山鼠一类的小型畜生。

第一次上山打猎时，一无所获，到现在拿张弓箭上山，总是能带下些野味，这打猎的本事还要归功于住在小溪边茅屋里的老人，当年李寒末背着背篓走上那条在定安城外不远处的山路上，那山名为依山，依山的位置就在，李寒末经常去捕鱼的那条小溪西面。

走过小溪走个三四里就到了，那座名为依山的小山包了，而小溪得名为傍水，当年李寒末才十岁，背后背篓都快比自己人高了，第一次上山打猎，那日阳光很是毒辣，李寒末在山上布置了七八个捕捉小型畜生的陷阱，然后背着背篓走下山去。

“杀一好人救两恶人。”

“杀”

周礼停下脚步转头问李寒末，”为什么？“李寒末眼神澄澈真诚答道：”结局一定要杀一个人，那么好人恶人是没有区别的，周先生您说过，人心本善，如果让恶人知道有一个好人因为救他们死了，那坏人一定会向善吧。“

周礼听闻李寒末的回答说道：“不一定。”然后周礼转身紧逼李寒末问道：”若你杀一人能救百人，千人，万人，你杀是不杀，被救的人他们也许会因为你杀了一个好人，而埋怨你责怪你冷眼你，或许有一天他们会将你绑在木柴旁活活烧死，那你还愿意救那些人吗？“

李寒末思考片刻，还是点了点头，”他们埋怨我，责怪我冷眼我，我都不怕，就算要烧死我，可我跑的快啊，还会翻墙，他们脑子有病才会埋怨我，我可是救了他们那么多人啊。“

周礼哈哈大笑，而李寒末不知所措的挠了挠头，周礼拍了拍李寒末的肩膀：“很对，所以对世人对所有人，不要因为他们的埋怨而自己心生怨气，只要你坚定一个对的方向走下去，那你便不会错，但路上要常听别人的建议，若你道理足够大，想得足够全，过了自己心的那一关那就不会错。“

少年点了点头。

周礼从腰间拿掉那块常年佩戴的玉牌，递给李寒末说道：”这玉牌当年故人所赠，今天我送给你，那四个字我就不向你解释了，以后自己想吧。“

李寒末刚想把玉牌还给周礼后者却说道：”这不是什么值钱玩意，材质很一般，唯有那四个字很有意义，送你很合适，拿着吧。“李寒末这才将玉牌收入口袋中。

李寒末与周礼走到门前，轻轻推开门，闫笑坐在里屋的门槛上双手托腮发呆，有着几分稚气可爱，闫笑看来人是李寒末与周礼，便笑盈盈的跑向二人，迎进了屋子里，李寒末看了眼屋子角落果然有些时令蔬菜，与一尾鲜鱼，闫笑走进屋子搬出一条小木凳招呼周礼坐下。

而李寒末打了声招呼便去厨房忙碌了，今日下雨外面的大锅是用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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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位身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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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挑气质清冷的女子撑着油纸伞，站在周礼的私塾外，高挑女子身旁还站着一位黑衣少年，同样也是撑着把油纸伞，二人身后有两位披甲武将，站在雨中默默无言，黑衣少年开口道：”这就是周礼教书的地方？很寒酸嘛。“

高挑女子瞪了一眼黑衣少年说道：”你懂什么，此人是师父要招揽之人，晚些见到，言语不可如此。”黑衣少年讪讪一笑没有说话，高挑女子看了看腰间所挂大小如杯口的玉质圆盘眼神流露杀机说道：”师父交代了，招揽不成，杀之。“

黑衣少年则是瘆人的呵呵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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闫笑盯着凝聚在屋檐上的雨滴没有转头轻声说道：”定安城来了两个境界不怎么高的武将，和两位修者估计是不是找你麻烦就是找李寒末的，想到应对的法子没？“

周礼朝着手心哈气搓了搓回应道：”他们不敢明面上干扰李寒末，是来找我的，等下李寒末进来，你找个借口出去一下，我与他说些事情。“

闫笑转头看向周礼伸出手，”借我几两银子，我出去买些糕点。“周礼无奈一笑，递给闫笑，”不用还了。“

闫笑呵呵一笑，跑到院中大喊道：“公子，我出去一趟。”没等李寒末从厨房探出头来，闫笑就飞奔出去了，闫笑走到巷口摇身一变，变为原先白衣少女的形象，脚尖点地御风飞往城中城中那间名为‘甜倒神仙’的铺子。

片刻李寒末将菜盛好，端入屋子里，盛了三碗米饭，放在桌子上，望了眼门口，看着闫笑还没回来，坐在对面的周礼说道：”闫笑去我那拿东西去了，晚些回来，咱们先吃饭吧，给她留下些就好了。“

李寒末点了点头，开始夹菜吃饭，这次李寒末没有将刻字木片拿出，毕竟对面坐着周先生，有什么问题也可以直接问，可因为食不言，寝不语这又让李寒末犯了难，周礼率先开口说道：”有没有想过，去外面，去更远的地方，见更多的人，过一个不一样的人生？“

李寒末端着饭碗想了想，点点头又摇摇头，”我也想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听说外面，有可以驾云上天的仙人，也有云上高楼，很想去看看，但我不能出去，要是爹娘回来没找到我可怎么办，岂不是要让爹娘担心？所以还是不去了。“

周礼望着少年质朴的面容点了点头，”也对。“

不久二人吃完，坐在门槛上望着淅淅沥沥的雨滴，闫笑提着包糕点走入院子，当然现在的闫笑已经化为羊角辫小女孩的样子。

闫笑将手中包着糕点的纸包递给周礼然后对李寒末说道：”公子，周先生叫我去私塾取这包东西，说是要送给公子，我就赶紧去了，公子给我留饭了吧。”

李寒末微笑着点了点头，“在桌子上，还没凉呢。”闫笑跨过门槛时，使劲给周礼使眼色，周礼笑道：“这包糕点是别人送的，我不喜欢吃糕点，所以给你吧。”

李寒末连忙想要拒绝，可奈何周礼已经递给自己，而且是一副你不收下我就生气的表情，周礼望着屋檐上的雨滴少了很多，于是对李寒末说道：“陪我走走？”

李寒末点点头，周礼将油纸伞拎在身旁，与李寒末一起走出院落，跨出门的周礼望着巷尾的那颗被雨水打湿枝头挂水滴的桃树莫名其妙的说道：“人这一辈子都太一样了，我要你过不一样的一辈子。”

少年没有听清，抬头疑惑的看着周礼，周礼笑了笑没有说话。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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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家时脱鞋一看脚底被磨出好几个水泡，傍晚时去山上查看陷阱，全被触发了，可一条猎物都没有，李寒末失落的走下山去，路过茅屋时，一个才十岁却要为活下去奔波的孩子终于忍不住哭了出来，他将背后的背篓扔出去，踢走背篓掩面哭泣。

这时，一位身着布衣的老人从茅屋中走出，伸脚轻轻停住了还在滚动的背篓，看向少年问道：“怎么了？哭成这样？”

而周礼只是轻轻按下少年肩头说道：”这些年很苦吧？“

李寒末摇了摇头回应道：”不是很苦，想着只要多活一天，爹娘回家的希望就会大一分，也就不苦了，可我知道爹娘也许不会回来了，周先生，您说我是不是很笨啊。“

而李寒末每次就会把肉挂在栅栏上然后快速跑走。

今日定安城罕见的在入冬季节飘起牛毛细雨，今日私塾中不开课，因为下雨影响巷子的路会变得极其难走，李寒末的父母在他刚满十岁时便离开家一去不归，李寒末靠巷头巷尾街坊邻居的红白事情帮忙赚些铜板勉强维持生计，一共就那么几户人家，没那么多事情可做。

年幼李寒末站在原地擦拭脸上的泪水怔怔看着布衣老人没有回答，布衣老人继续说道：“也难为你这孩子了，这么小年纪父母不在，靠你一人求生，也是苦。”

布衣老人将背篓拿起递给年幼李寒末，然后向着依山走去，走了几步路回头招呼李寒末道：“走，上山逮野味去，我教你，若是捉不到，以后你这小子天天来我家吃饭都成，只不过以后要给我养老送终。”说罢，布衣老人没有回头径直向依山那座小山走去。

布衣老人淡然一笑没有在意，之后布衣老人教了李寒末怎么走山路省些气力，以及和一些做陷阱的法子，还传给李寒末一个呼吸法子，布衣老人当时叮嘱这呼吸法子，一旦用了，以后一定要一直按照这种呼吸方法喘气，不然对脾肺会造成伤害。

今日下着牛毛细雨，山上路滑，李寒末就没去山上打猎砍柴，只是穿了一身蓑衣在小溪旁静坐钓鱼，李寒末望着小溪中被雨打散的倒影，蓦然微笑，周礼撑着油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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伞一手负后，走到李寒末身旁，李寒末见来人是周先生，本想起身行礼。

“你这小子，变脸也倒是快，我姓张，就叫我张爷爷吧。”

那时年幼李寒末只是小声说道：”谢谢。“

“杀一恶人救两好人。”

“杀”

那时年幼李寒末郑重其事的点了点头，这呼吸法子说起来也是奇怪，爬山，走路，奔跑，换气次数甚少，而且身体会感觉轻盈些许，但跑个十几里山路李寒末还是要休息片刻。

渐渐的李寒末从幼年长至少年，气力也大了很多，现在上山多是砍树烧炭，也自制了一把弓箭，平常用这弓箭打些稍大些的野兽，例如野猪之类的畜生，每次李寒末有了些猎物总是回家之前去茅屋前分出一大半给布衣老人，但每次老人总是不要。

而年幼李寒末则是擦了擦脸上的泪水，背起背篓跟上老人笑嘻嘻道：“老爷爷，您叫什么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