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物纪

小培也是像青云镜一样也尝了一口河水，发现确实就是河水的味道，完全没有味道，更别提酒香了。

看着两个小家伙的举动，瞎子笑着用酒碗从河中捞了一碗水，紧接着就见他那双机关手臂上红色的法力慢慢溢出来，在法力出现之后酒水竟是开始慢慢的有了酒的香气，而且香气还在逐渐增强着。

这一幕看到青云镜和小培一愣一愣的，青云镜凑到瞎子面前仔细观察着碗里的水，他完全看不出这是为啥。

一旁听着瞎子和青云镜聊天的小培听见了瞎子的建议，点了点头略有沉思的道：“独王山脉确实可以作为你第一个修炼的地区，在那里你的肉体可以得到锻炼，虎族的炼体之法可是生肖大陆上最完善且最强的。”

“而且按照你们兔族现在的状况来看，想要站起来最初的选择也只有独王山脉的炼体之术了，你们兔族因为百年前的争斗之后，天生法力就微薄，想和其他种族一样正常修炼法力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所以在你找到办法突破这个法力薄弱的桎梏之前，一具强悍的肉身是你唯一的倚仗。”

听着小培的解释，青云镜云里雾里的点了点头，他不知道小培说的百年之前的争斗是什么，但是他知道现在知道了也没有用，于是没有去询问百年前争斗的事情。

凰月酒入口很柔和，很浓郁的酒香在口中瞬间就炸了开来，从口中弥漫到鼻腔当中慢慢的都是酒香。将凰月酒吞下肚时，划过喉咙的时候就是一阵烈酒会有的灼烧喉咙的感觉传来，让青云镜差点吐了出来，等凰月酒彻底下肚之后从下腹部就传来了一种暖意，这种暖意瞬间就遍布到了全身。

“好酒！”这是青云镜第一次喝酒，凰月酒带来的感受让青云镜下意识的喊了出来。

见青云镜这般反应，瞎子再一次哈哈大笑起来，接着“看”向了小培。

感受到瞎子的注视，小培也是拿起了一个酒碗喝了一口，感受着凰月酒带来的舒适感小培露出了很享受的神色。

“前辈，你怎么随身带着这些酒具呀，难道你经常来凰月河上饮酒独醉？”小培放下手中的酒碗，看着酒桌上这些酒具打趣的问道。

闻言瞎子没有说话，只是淡淡一笑，这一笑中带着许多的无奈。

看瞎子没有说话，小培也是没有追着询问，她接下来又是几碗凰月酒下肚，不一会儿脸上就浮现出了红晕，半醒半醉的小培仿佛不记得之前自己拒绝过瞎子的事情，指着瞎子说道：“前辈，你为何不弹首曲子来听听，这古琴就这样摆着好看吗？”

瞎子摇摇头道：“我已经无法弹奏乐曲了，这架琴也有数十年的时间没有出过声音了。”说着瞎子低下头“看”这自己的双手陷入了回忆。

在一座华丽的宫殿中，一个年轻的琴师坐在一张华丽的床前，他腿上放着一张古琴，一个身着金袍的男人坐在床上怀边躺着一个衣衫不整的女子，女子手指在男人的胸前轻轻滑动着，脸上尽是满足。

“华悦，来给我弹奏一曲！”

金袍男子看着琴师喊道，他嘴角上扬看起来心情很是不错。

被金袍男子称之为华悦的琴师点了点头，双手抱拳微微鞠了一躬后双手就打在古琴上弹奏了起来，一瞬间，宫殿里面就响起了悠悠的琴声，琴声时而如高山流水，时而如坠万丈深渊，时而如科举中榜一般愉悦，时而如妻离子散一般悲痛。

金袍男子抱着女人闭着眼睛享受着华悦带来的乐曲，脸上的表情也是跟着华悦弹奏出来的琴声变化着，两人沉浸在乐曲中完全没有注意到华悦早早的就演奏完退出了宫殿。

在华悦离开金色宫殿之后变化多样的琴声在宫殿里面足足回荡了一天之久。

接下来的半年时间里，华悦每日都来到宫殿里面为金袍男子演奏乐曲，每日弹奏的曲子都不一样，金袍男子身边的女子也是每日不带重样的。

直到那一天，华悦在宫殿里面经历了自己这一生的转折点，也正是这个转折点让华悦再也无法弹奏古琴。

那一天，华悦按照往常一样被金袍男子传唤道宫殿里面，华悦背着古琴来到宫殿门前还没推开门，一阵浓郁的血腥气息就涌入华悦的鼻腔当中，让华悦胃里翻江倒海险些吐了出来。

他推开房门，一个男子被两个黑衣人压制着跪在金袍男子面前，男子的双臂已被齐根斩断掉落在一旁。从肩膀出流出来的血液将地面染红了一大片，浓郁的血腥味也是充斥着整座宫殿，今日金袍男子身边没有躺着女子，他脸色阴沉的看着面前的男子，手中的长剑还在滴血。

华悦推门进来，金袍男子和断臂男子都是看向了华悦，金袍男子看着华悦的眼神中充满了戏谑和玩弄，而断臂男子眼中却满是求救。

“华悦，你终于来了，我等你好久了，若是再来晚一点估计都看不到这场精彩闹剧了呢。”金袍男子看到华悦进来，起身将手中长剑上的鲜血甩掉然后收入了身后的剑鞘中，他饶有趣味的指着断臂男子道：“现在这个场面，你觉得配上个怎样的乐曲会应景呢？”

华悦站在门前看着金袍男子，沉默了一会儿，抱拳回道：“请门主恕罪，华悦不知。”华悦微微鞠躬，他的身子现在微微的颤抖着，并不是因为恐惧而颤抖，而是因为愤怒到极致却无法宣泄出来而颤抖着。

咻！

华悦话音刚落，一道银色寒芒就从华悦脸边划过，在他脸上划出一道血痕，他抬头看去，金袍男子脸色阴沉的看着华悦，原本被他收入剑鞘中的长剑重新出鞘，剑锋指着华悦。

“我可是因为喜欢你创作的天赋，喜欢你的琴声才让你成为我得专属琴师的，而我现在让你创作一曲应景的乐曲你说你创作不出来？！”金袍男子震怒的大吼道：“我现在给你两个选择，要么给我奏乐，让我听一曲应景的乐曲，要么你亲手将这个蝼蚁杀了。”

说完，金袍男子将手中的长剑一甩，长剑飞向华悦插在了华悦脚边。

华悦看着脚边冒着寒芒的长剑，又看了一眼断臂男子，他不知道如何做，不奏乐自己就可能会死，但要是奏乐死的就是这个断臂男子，他做不出选择。

在华悦做不出抉择的时候，金袍男子抬手一招，插在华悦脚边的长剑便飞回了金袍男子的手中，他跨步走向断臂男子，一剑朝着断臂男子的胸前刺去。

见状华悦身影暴动，他右手一翻一把匕首出现在手中，身影朝着金袍男子冲去，右手抬起刺向金袍男子。

察觉到华悦冲来，金袍男子并没有表现出惊讶，反倒是意料之中的笑了笑，抬手就将华悦手中的匕首击飞，然后一刀斩下，华悦的右手小臂就这样被金袍男子斩了下来。

瞬间一阵剧痛传到华悦的全身，他痛苦的抓着右臂痛嚎起来。

金袍男子抬手又是一挑，华悦左手的小臂刹那间也被斩断下来，鲜血从手臂上喷涌出来将华悦和金袍男子身上的衣服直接染红了一大片。

“你曾经可是以为千年一遇的天才琴师，你跟了我这么些年我没想到你暗中竟是谋划了这么大的一盘棋，之所以我给你做选择就是想看看你对自己的伙伴下不下的去手。”金袍男子弯下腰来看这儿华悦，他奸笑的看着华悦，然后眉头一挑抬起右手挥了挥，下一刻一声惨叫声就从华悦身后传来。

“怎么样，你下的一盘大棋被我发现了，你最要好的朋友也被我杀了，你想来报复我吗？来呀，给你机会，来呀！”金袍男子贪婪的吸着空气中新鲜的血腥气，双眼中血丝爬了出来，他疯狂的叫喊着。

华悦面色苍白的看着金袍男子，他现在全身愤怒得剧烈颤抖着，但是他知道面前这个男人不是他可以对抗的，他只是一介琴师。

见华悦这副模样，金袍男子假装做出抱歉的神色抚摸着华悦的双臂，口中喃喃道：“对不起，对不起哦，华悦，今后你都无法弹琴了，既然已经废了，那就废的更加彻底吧！”

噗嗤！

原本抱歉的语气瞬间变成疯狂，只见金袍男子抬起右手伸出食指与中指插进了华悦的双眼之中。

回忆到这里戛然而止，瞎子面色痛苦的摸着自己眼睛上的黑布，全身微微的颤抖着，青云镜在一旁看到这个情况也不知道如何是好。

半醉半醒的小培迷迷糊糊的看到瞎子的模样，朝着瞎子身边的古琴抬手一招，古琴便飞到了小培腿上，紧接着小培便在琴弦上抚摸了起来，瞬间古琴上便传出了悠悠的琴声，在偌大的凰月河上响了起来来。

“这琴声……”听见琴声的瞎子身体不再颤抖，他抬起头“看”着小培，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

听见瞎子说话，小培弹琴的手突然停了下来，琴声也是戛然而止，她把古琴从腿上拿下来递给瞎子：“抱歉，没进过您的允许擅自动了您的琴。”

见状，瞎子笑了笑道：“没事，丫头，我再询问你一次，你愿不愿意随我学琴，我愿将我毕生所学教授与你。”

小培这一次并没有直接拒绝，她沉思了一会儿，缓缓地点了点头。

“既然如此，那便收下我的传承吧，我名为华悦，远古琴家华族的后人，此琴名为绕梁，是我华族千万年的传承之物。”瞎子“见”小培点头后便将自己的家门报了出来，听到华悦这个名字的时候，小培微微一惊，她知道华悦这个人，据说华悦是生肖大陆这千年以来最有才华的琴师，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面前这个穿着朴素，双手是机关手的瞎子竟是华悦！

还不等小培做礼拜师，华悦就伸出了右手在小培眉心一点，一道白光就从华悦的指尖融入到了小培的脑袋里面，瞬间小培的记忆中就出现了很多关于琴技的卷法。

看着这些卷法，小培抱拳鞠躬道：“谢师尊。”

青云镜在一旁看着小培和华悦两人，淡淡笑了笑便闭上眼睛休息起来。

接下来的后半夜，宽广的凰月河上就回荡起了各种各样的琴声，引得岸边听见琴声的人们都是驻足，脸上的表情如痴如醉。

河面上也是慢慢飞过几只蝴蝶，在悠扬的琴声中偏偏起舞着……

百年前的争斗？

瞎子注意到小培特地的强调了百年前争斗这五个字，他抬头“看”向小培，察觉到了瞎子反应的小培眼中金光流转，很快就变回了黑色的瞳孔，脸上冰冷冷的表情也是消散，取而代之的是小培的笑容。

瞎子哈哈大笑起来，拿过一个酒碗一口将酒碗里的酒喝下后说道：“你们可曾听说过凰月河的河水乃天然酒水这种说法？”

青云镜闻言从船篷里探出头去看着在月光下波光粼粼的河水，用手捞起河水闻了闻，却没有闻到任何的酒水味，他还尝了一口：“可这明明就是河水啊，为啥我捞起来的没有变成酒水？”

两人顺着酒香飘进来的方向看去，只见瞎子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了一个酒坛，这阵令人心旷神怡的酒香就是从这个酒坛里面飘散出来的。

“为什么是独王山脉？”青云镜不理解的问道，他对独王山脉多少有些了解，在他对独王山脉的印象中独王山脉是属于十二生肖中虎族掌管的地区，据说虎族是一个噬战的种族，在他们那里没有身份高低的区别，想在独王山脉里面有说话权就得看你拳头够不够硬。

“怎么了，我脸上有东西吗？”小培看着瞎子，摸了摸自己的脸蛋问道。

瞎子见状淡淡一笑摇了摇头，然后“看”向了一边上船后就被自己放在船篷一处角落里的古琴，他伸手将古琴拿过来，平放在了腿上：“丫头，你有没有兴趣跟我学琴？”

闻言，小培楞了一下，然后指了指自己问道：“哈？我什么时候建议你去独王山脉了，我才不会建议你去呢，那种地方你去了不是找死吗，就你这小身板在那边可是会被嘲笑的，不过你要是真想去，我陪你去这样子至少会好一些。。”

“要不要尝试一下，要是离开了这凰月河之后就尝不到这种酒了，这可是凰月河上独有的味道。”瞎子手臂一挥，机关手臂上就亮起一阵蓝光，下一刻一张不大的酒桌就出现在了船篷里面，酒桌上还摆放着一些小食和三个酒碗。

在瞎子帮他们倒酒的间隙里，小培问道：“前辈，为什么这酒可以这么香？这可是我活了这么多年，走过那么多地方闻见过最香的酒了。”

青云镜也是看着酒碗里清澈如水的酒问了同样的问题。

“额……”瞎子见小培的反应尴尬的挠了挠头，没有追问。

青云镜看着脚边的葫芦回答道：“按照前辈和你的建议，我打算先去独王山脉，在那里把自己的肉身修炼起来先。”

“喝一口吧。凰月河中的凰月酒可不能长存。”瞎子把手里的酒碗伸了伸，示意青云镜喝一口。

接过酒碗，青云镜盯着碗又看了好一阵子，然后才喝下肚去。

见小培的模样青云镜也是呆了一下，眉头一挑仿佛明白了什么：“谢谢你的好意，不过你要是有其他事情的话就算了，而且我可不怕被别人嘲笑，我因为兔族天赋的原因从小到大都是这么过来的。”

就在两人商讨着接下来的路线的时候，一阵浓郁的酒香飘入船篷之中，在船篷里弥漫着，青云镜和小培闻见这阵酒香齐声发出了感慨的声音。

“不要。”小培想都没想就拒绝了瞎子，她伸了个懒腰看着青云镜问道：“青云镜，你接下来打算去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