志怪者也

校园已经熄灯，远处的宿舍处有着灯光，时不时有人影在窗边闪过，但校园内却没有人影，校园是个很怪的地方，白天的校园堪称白昼酒吧，下课铃响时人群闪动，在各个角落都可以看到人影。晚上的校园却正好相反，很远的脚步声都可以在走廊里回响，传到很远的地方。

流云坐在栏杆上眯着眼睛抚摸着怀里的白猫，吴凡在角落里不知道在捣鼓着什么，他们早已等候多时。外面不知何时下着雨，明明入了冬却并不觉得特别寒冷，他们在等着一个人。

不，是鬼。

王雨晨和陈梦雨走了十几分钟就到了网吧里，网吧里面键盘声此起彼伏，却没有什么人声，看来还是有很大一批人打累了，正在小憩半宿，来日再战。

陈梦雨的脸被口罩什么的给罩住，头顶还带着顶黑色的套帽，按照王雨晨的说法，她经常去的地方还是早点做好伪装算了，省的到时候被别人发现然后尴尬。毕竟别人在她的葬礼上哭过了，虽然不知道是真情实意还是虚情假意，或许有些哭声本就哭不出真情实意。

总之，王雨晨来到网管那里：“老板，开个机子。”老板一般不会在网吧里，他只会雇个人在网吧里管着，更何况这家网吧全国连锁，王雨晨这样叫纯粹是套近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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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种妖艳的美感。她清晰的看着楼下发生的一切。

灯光的主人在雨中行走，是一个脸色苍白的少年，一身淡蓝色的校服，这校服明显的落后一个季节，正是两人的目标，鬼儡张宇中。

张宇中撑着把透明的雨伞，手中拿着把手电，他缓缓的渡步到了一片满是黑板的地方，流云轻轻地说：“这一片是一个星期前我们办黑板报的地方。”这句话是说给吴凡听的，吴凡点了点头，他只需要知道这片区域是否重要便好。

张宇中伸出白嫩修长的手指隔空抚摸着一张画，说：“你好，我又来看你了。”流云读着唇语，将信息一五一十的告诉吴凡。

“你还是和以前一样漂亮。”少年神经质的笑了起来：“可是，可是。”少年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可是居然有人说你不存在。”张宇中的气质卓然阴沉，他本来就是这么喜怒无常。张宇中的手上不知何时流满了血液，长时间的失血对他似乎没有影响，他不停的挥舞着手指，如同乐团的指挥家一般。

流云点点头，吴凡微笑了一下,打了个手势。

这时候，那片区域传来整齐划一的脚步声，张宇中毫不理会，他癫狂的笑着画着，一股疯狂的气质在他身上显现，如同野兽暴怒。等他回过神来，看到周围的包围时，他不由的失神了一瞬间。

一群穿着睡衣的少女在无聊的干着自己的事情，有的在眯着眼打盹，有的在扣着手指，甚至还有的在补妆，丝毫没有一丝丝的紧张感。终于有一名少女看到了停下来的张宇中，她连忙拍了拍身边人，周围的少女才正式的审视着他。

“那个，你还是乖乖投降吧。”第一个发现他的少女清了清嗓子：“毕竟我们讲究以和为贵，对吧。”周围的少女应声附和，张宇中笑了笑，没有理会。

“真是的，每次执行任务都没见过几个正常的帅哥。”一个少女低着头嘟囔着，也不知道鬼的审美如何，反正每次选的都是些俊男靓女，而且都是年轻人，所以对仙种存在的必要，就是可以自由的出入各种年轻人方便的场所，你让一个老人颤巍巍的走到ktv，摆个道场去抓鬼，鬼都觉得你有问题。

说完，她们的神情集体变得肃杀起来，既然对面不打算投降，那就准备消灭。张宇中无所谓的笑笑：“你们这群年轻的后辈，真的是准备死在这里吗？”声音苍老凄凉，似乎有着无限的惋惜。

流云挤进人群，她穿着一身白裙子，与周围穿着拖鞋戴着睡帽的少女们格格不入，流云笑了笑。声音温柔：“老人家，你这具身体也发挥不了多少作用。我们仙讲究以和为贵，要让神那帮家伙来啦，你现在已经死了八九遍了。”

张宇中的脸色就如同刚被拿出来的锅底一样，又黑又硬的样子看的周围少女们连连叹气，流云眼角跳了跳，要不是她信任吴凡，自己早就把这群少女赶跑了，不，不应该叫‘群’，而是‘个’，这群十几人的团队，其实是一个人的‘尘’。

仙术‘君子无诚’，在古代的君子中，诚信是非常重要的品性，这一式就如同它的名字一般，是用来打破规则的仙术，所以她可以让自己的尘分裂为几十个样貌相同的人，而且这个术据说还是唯一的仙术，也就是第一次出现在世界上，哦，顺带一提的是......

这名少女就是这一届‘仙种’第一名。

少女不满的说着：“老头，下次记得选个和你差不多年龄的身子，别耽误了人家的一副好皮囊。”说完后挠挠后脑勺，不耐烦的踏出一步。

周围的空气如同流水般涌动起来，压在张宇中的身体上，这招也是老熟人了，‘龙行虎步’虽然没有于墨色那么强，可是，周围却有十几名一模一样的少女，同时踏出了一步！

少女的动作几乎一致，张宇中终于察觉到一丝的不对，但他已经无法行动，少女各自从睡衣里掏出一把民间般的stg44，其实应该是冥间般的，枪身如同游戏里的mp5，却有一半变成了木质的，而且口径明显经过了修改，最关键的是，这东西居然可以被人随意的揣在怀里。

“老头，听说过物理驱鬼吗？”少女狡谐的一笑，笑声银铃般清脆动人，少女乱糟糟的头发挡住了半边脸，剩下的半边脸可以看出她的五官标致，是个不错的美人吧。说完这句话后，十几名少女集体扣动了扳机，枪声让流云带着木塞都能感到震耳，但她们似乎毫不在意，打完之后就丢下枪，其中有名少女还给流云丢了个媚眼，然后集体消失了。消失之后声音回荡着：“吴凡，记得我的那一份，还有，子弹钱报销一下，9毫米的子弹，一发二十块。”

吴凡在远处甩着头，他被枪声震得有些晕，他吃惊的说着：“二十块一发，你这子弹弹壳是金的还是火药是金的。”吴凡倒不是心疼钱，而且他虽然不知道少女在哪里买的子弹，但肯定不是花钱。实际上也是，少女是从几条古街偷出来的子弹，她可不会花钱去买一群没什么用的军火。回头找个理由把钱给她扣了。

流云不去管中弹倒地的张宇中，鬼死没死她自己当然知道，她轻盈的漫步在校园，走到黑板报前面，上面是一位好似古代美人的脸，眉眼弯弯如勾月，睫毛如同树挂霜，眼中似有弯月住，显现清潭落珍珠。张宇中的身上有着黑雾浮现，逐渐化为老人的样子，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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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嗽几声，流云背着小手，轻轻说着：

“你肯定很爱她吧。”声音温柔动人，她不知道老人的过去，老人也不知道她的未来，两个陌生人如同忘年交般，居然平和的聊起天来。

老人眼神迷惘：“嗯，当年我落榜三次，都是被她接济，不然我可能早就饿死在大街上，她用给自己赎身的钱救活了个重病缠身的穷酸书生，她也可怜，我上任后想要为她赎身时，她却死在了瘟疫里。”凄美的爱情故事都会有个悲惨的结局，这叫做‘凄’，男女主两情相悦，叫做‘美’，这个故事足够称得上凄美了。

流云眼神也动容起来，她是个感性的人，看个动漫都会抱着卫生纸看，看个恐怖片都会失声尖叫，她眼泪汪汪的看向老人，老人感觉身子一阵恶寒，这连鬼都受不了的眼神，只有在动物身上才能学会吧。

张宇中被一群浑身肌肉的猛汉给架走，他身上没有弹痕，精神上却有着不可磨灭的伤痕，估计需要昏迷半月，然后再失忆个半月，后来还会引起一系列的并发症啊，比如尿频脱发骨质疏松什么的，毕竟附在他身上的是为老人，这些也是老人常见的病症。

王雨晨看着手机上的任务完成时松了口气，他不是不想帮忙，他的术虽然杀伤性颇高却不分敌我，他正在阅读着祝君安给的小册子，历亦云正在吃着泡面，里面还加了两根香肠，她小心翼翼的叉着面，看起来生怕面跳起来咬她一口一样。

王雨晨没有笑话，任何人吃饭时看其他东西入了迷，都是这个样子。

王雨晨眼神一凝，他伸手拍拍历亦云，眼睛却还在看着书，他感觉不太对劲，这作为人的体温似乎有些太高了，所以他定睛看去：

他的手在历亦云的面里面，还伸手拍了两下。

历亦云把王雨晨收拾了一顿后，脸色冰寒的说着：“什么？”王雨晨自知理亏，没有打回去，而且他的术不知道对什么人生效，所以他老老实实的被拧了耳朵，他一手揉着耳朵一手把书凑到历亦云的面前：“给，这一条‘任何术式都有副作用'是什么意思.”

历亦云擦着身上不小心溅上的面汤：“字面意思。”她思考了下说着：“比如‘龙行’这一式就要求人必须公平决斗，而且修习了这个术式就会对相同术式的人产生敌意，这就和狗发情一样，无法避免。”王雨晨哆嗦了下，他发现这群人的比喻都很离谱，比如他原来问祝君安：

“你见过龙吗？”

祝君安的头还在碗里，嘴里含糊不清：“见过。”

王雨晨瞬间来了兴趣：“那龙长成什么样子。”

祝君安思考了一下，当然是在碗里思考了一下：“emm，不好形容，对了，ak，你见过ak吗？”王雨晨从此再也不问祝君安这样的问题了，哪怕她比喻的真的很形象。

王雨晨点点头表示知晓，陈梦雨还在玩着游戏，只是她的兴致慢慢的低下，最后索然无味起来，这里点点那里点点。陈梦雨不是不想玩，她是网络冲浪的好手，像病毒墙htxx这样的网络大白鲨都可以整的服服帖帖，可惜她现在无法登录账号，没办法和朋友玩游戏，她倒不在乎被发现，可她害怕王雨晨受牵连。

历亦云偷偷地把脸凑过来，王雨晨看着两个距离不到一厘米的鼻子，这个距离不是接吻就是打架，可他不敢动嘴也不敢动手，他声音颤抖着问着满脸笑意的历亦云：“咋，咋了。”

历亦云笑着：“你太坏了，居然这样把小姑娘给骗了。”王雨晨松口气，他所谓的抖抖肩，老板能看出来这个术，就代表她自己也会，老板把脸收了回去，掏出个车钥匙，随意的丢给王雨晨：“法拉利488，带着小姑娘去兜风吧，网络的东西都是虚拟的。”说完不客气的把陈梦雨赶下来。

历亦云最后躺在椅背上，看着罚站一般的陈梦雨：“别玩了，两个小时了，你一直都心不在焉的，玩游戏就要一腔热血的洒满江湖之上，游戏的秘籍都要在纸上浮现，你的境界还不够深。”中二的扬了扬头发，继续投入到火热的厮杀中去。

王雨晨点点头，心里想果然于墨色说的对啊，这群人里面性格最好的就是他了，我得想办法跟他搞好关系。陈梦雨明显被点燃了热血，王雨晨还觉得这有什么跟打了鸡血一样，陈梦雨偷偷的凑到他耳边说着：“这是个破了八百个游戏记录的人。”

王雨晨倒吸一口凉气，要知道一个不怎么火的游戏都有一群无聊的人争榜单，给个主播刷礼物都要抢个榜一的时代，八百个记录不亚于喝八百碗三碗不过岗的酒上山打虎一样，而且她在破其它游戏记录时还要回过来维持自己的记录。王雨晨自己也喜欢游戏，游戏很容易让人忘掉外界，哪怕外界穷困不堪，游戏里厮杀的快感丝毫不会减少。

日料店里。

侍者苦恼的挠挠头看着门外，正是王雨晨的那一桌，陈梦雨是鬼，所以王雨晨选择了个最累的方法：

陈梦雨吃了哪一块，王雨晨就用幻术把它变没有，所以侍者来之前看到的餐桌虽然乱却不脏，反而吃的很干净，而完事后，王雨晨撤回了术式，桌上就出现了很多完完整整的肉和鱼，着实让人难以理解。

这可能要成为餐馆未解之谜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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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雨晨其实也不想到网吧里，但奈何陈梦雨未成年，所以他就只能拿着自己的网卡跟着来了。老板抬头看了一眼，愣了下，王雨晨也愣住了。

王雨晨打趣：“老板，你的业务那么广泛吗？”老板不理会，反而看着陈梦雨说：“未成年人区域在五楼，但没人会半夜查资料吧。”看老板的样子，对陈梦雨这个小主顾，算是相当熟悉了。

历亦云把可乐放到脚边：“算了，我们没有那么亲密，你叫我老板就好。”这叫人怎么往下接，王雨晨也不说话了，看陈梦雨玩的不亦乐乎的样子，今天晚上估计是要交代这了。

晚上十点二十分，市一中，也就是王雨晴的学校。

王雨晨试探着问：“你叫什么名字啊？”王雨晨心里想着这可不算违规吧，我既没问体重年龄，也没问有没有男朋友，这句话就和吃了没有差不多的作用，因为问陌生人的名字和吃了没都不会让人记住。

两人在街边行走，远处的声音不知道是汽车的哄咛，还是别西仆的呢喃。

陈梦雨也愣了下，她可是包裹的相当严实了，明星出门都不会跟她一样包的跟粽子一样。却还是被一眼认出了。

老板还真的是老板，她就是王雨晨去过的那间小酒店里的老板，没想到她居然还开了家网吧，或许她只是个收钱的，王雨晨可看到了，周围有好几道眼光都在若有若无的看着她，他也承认，老板的颜值确实颇高。

陈梦雨高兴的欢呼一声，然后跑到了柜台里，王雨晨可以肯定了，这个看起来和他差不多大的女生，就是这家连锁店的店主，不然不可能把柜台这么轻易地给让了出来。王雨晨笑了笑，找到个充电口，把手机给充上电。

老板瞥了他一眼：“历亦云。”老板换了个舒服的姿势，王雨晨心领神会的拿瓶可乐，历亦云心情不错的问：“你怎么知道我想喝这个。”声音御姐却带着笑意，似乎看到了什么很可笑的事情。

王雨晨心里想着，我可不知道吗姑奶奶，你脚下的三瓶两升可乐瓶子还在我脚底下呐，但他嘴上说着：“我妹妹也喜欢喝这个。”漂亮的发言，用自己的妹妹来撬开话题的同时，还让关系无形中亲密了些许。

王雨晨试探着说：“我能不能叫你亦云？”历亦云皱着眉头问：“为什么？”王雨晨苦笑着说：“你的名字可真不好念啊。”确实，名字寓意简单明了，历亦就是利益的谐音，云就是虚无缥缈的意思(或者是填个字），所以历亦云这个名字就是视钱财如云般，可读起来确实绕口了些。

老板抬头看了看她，陈梦雨缩了缩脖子，要知道这里是禁止未成年人进入的，楼上未成年人区域也只是为了照顾家里没电脑的学生而设立的，上面的电脑玩不了游戏却是最高的配置，甚至价格让其他网吧的店主都不自信，没人会花几万块配一台学习机，老板是唯一一个。

“你，过来。”老板对着陈梦雨说着：“玩我这一台。”说完就推着轮椅躺在角落里，抱着台switch掌机，继续奋斗黑夜。王雨晨习惯了老板的沉默寡言，他只是带着陈梦雨享受最后一天的时间。

远处有灯光传来，流云闪电般的睁开双眼，她轻轻的落地，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吴凡也不知何时从桌边抬起了头，将桌上的台灯关掉，他们对视着笑了笑，眼里却有着对彼此的欣赏和挑衅，毕竟都是‘仙种’，而且是年轻人，难免年轻气盛。

流云的眼睛不经意的闪动着，她的眼睛居然是竖瞳，如同眼睛在中间划过一道，看着

陈梦雨熟练地操作起来，王雨晨笑了笑，他和老板闲聊起来。

王雨晨心里想着：如果她不聊天自己说完第一句就打住，到时候绝对不能特别尴尬。可他猜错了，老板虽然话少却并不高冷，她仅仅只是不想说话而已。

“我，我不是查资料的。”陈梦雨被认出，声音有些打颤，她只能赌老板不知道她死了：“我是来玩游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