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白衣腰系剑&最后的护林员9
他说话的时候，有风刮过，卷起了盆中的纸灰。
姜天路从局子里出来的第二天，一大清早，舒颜做好了饭叫他起床。
他让人伺候着坐在桌子旁边，看着桌子上的粗粮与淡菜，顿时皱眉:“就吃这个？”
没了家人，就没有了为他收尸的人，所以工人休工了一天，在场的都一人出了一点钱，为钟大爷安排后事。心情都很沉重，似乎很难适应那个往日乐于助人的老头就此离去。
钟大爷的过去未曾向任何人提起，工人只知道他在山上呆了很多年，是一个话很多，看得开的老人，却无人知道他每日每夜醒来看见妻儿就在床边的痛苦。
简文杰蹲在地上，往瓷盆里烧纸，燃烧的火光照在他的脸上，无喜无悲。
姜天路说了两句之后极不情愿的撕开馒头，吃着咸菜。
饭吃到一半，舒颜才轻轻开口:“家里可没有吃的了，孩子的奶粉也没有了！”
这句话不知是触动了姜天路的神经还是他只是为了找个借口。
“还让不让人吃饭”姜天路大吼一声，掀翻了桌子，桌子上滚烫的白米粥全部落在了舒颜的身上，米汤顺着她薄薄的衬衫浸透进去。
“你什么意思，是认为我没钱了，说这些话来嘲弄我是不是！”姜天路双手乱甩，像是一个被激怒了的猴子。
舒颜一动不动，并未慌乱，也没有恐惧害怕，显然对这种场景已经见惯不惯，倒是孩子被吓得大哭起来。两只小手无处安放。
她没有说话，也没有去管自己已经被烫的通红的大腿，只是抱起孩子，将他依偎在怀中。
刚强坚毅，她任何的委屈与心酸都从不在外人面前流露出来——在她的心中，除了怀中的孩子，谁都是外人。只会在夜深人静的时候独自承受，无根浮萍的命运未曾击倒她。
“哭什么哭，早晚把你卖了！”姜天路对着孩子大吼！说的不知是气话还是实话。
“饭菜不好吃，合不了你的胃口，可知这么多年我与孩子是怎么过的，可知你认为不好吃的饭菜却是我从外面挣回来的！”舒颜伸手扶住孩子额头，刚毅惨白的脸上看不出一丝的波动:“若是没有我，你现在恐怕连这口饭也吃不上。”
姜天路呆愣了一下，他没想到那个唯唯诺诺的妇女居然说出了这一番话来，但只是一瞬间就更加的暴躁起来:“怎么了，你想说的是我是你养着的吗？”
“不是吗？”舒颜反问。
“是又怎么样，你这个没人要的女人，如果不是我，你现在就不会站在这里说这些了，而是在大街上躺着，和路边的野狗没什么两样，不吃了！”姜天路摔门离去，准备再叫上几个狐朋狗友找个地方消遣一下。
等他走后，舒颜才收拾起散落一地的垃圾，她看着怀中哭泣的孩子，抱起来摇了摇，没有冷漠，眼中只剩温情，孩子终于咧开嘴笑了，笑得很甜。笑起来很好看，有两个小酒窝与两颗小虎牙。
她放下孩子，愣了一会也无奈的笑了，但她的笑不同于孩子，只能看见悲凉与沧桑。“你哭泣时，有人去哄，可是！谁又能为我擦去眼角的泪，嘴角的血？”
gtr一个漂亮的甩尾，停在路边，行人都忍不住回头，驾驶者无疑技术超群，只是一把漂移就将跑车停在了只有一小道夹缝的停车位中。
驾驶室的车门被打开，先是一条曲线玲珑的美腿从里面探出，接着是纤细如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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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一般的手指出现在围观路人的视线之中。紧接又是头部探出，天使般让人垂涎的面容出现在视线之内。
驾驶者青春动人，依附在跑车之上，让人血脉喷涌。
围观者吹着口哨，想要吸引她的注意，有人猜测她的年纪，普遍认为不过20出头，殊不知可以与明星车模一教高下的夏侯月已经年过40，马上奔着50而去。
她没有理会惊叹的目光，而是靠在车上点起了一支细烟，似乎在等待什么。
一支烟还未燃尽，一辆机车已经停在了她的面前！
“夏侯女士，这是您要的东西？”
“vlvi的效率，我很满意！”夏侯月淡淡的说。
“很高兴为您服务！”机车驾驶员下了车，站在夏侯月的侧方位！
夏侯月吸完一支烟后，带上头盔，将跑车的钥匙扔给vlvi的人，在众人惊叹的目光中笔直而去，与一个身着牛仔风衣，带着爵士帽的男人插肩而过。
……
姜天路离开之后，觉得心里刺挠，没钱的日子很难忍，但偷树木的活计一时半会也干不了了！老何进到局子里面他没有任何的不心安，也不难受！
又翻看起了电话本，想着再从哪里搞一点钱来先用着，走着走着路边的一则小广告吸引了他:“有偿……捐肾，价格面议……”
他看了一眼后扭头就走了:“扯淡，这种事，有偿也不能干……”
但是小广告旁边的另一条不起眼的信息勾起了他的注意，他眯着眼看了半天，露出了让人觉得阴森恐怖的笑！“蠢女人，你得为自己激怒我而付出代价”他按耐不住蠢蠢欲动的心拨打了电话……
接通之后，一个尖锐的声音从电话里想起，仿佛地狱的回响。
……
姜天路顺着电话里的指引穿过了满是垃圾，废水的巷子里！不起眼的角落内，编号62号，破旧的铁门前，坐着一个眼角凹陷，萎靡不振的男子！看到姜天路的时候，站了起来。
“就是这了！”姜天路自言自语。
“交易的吗？名字！”男人抄着一口公鸭嗓说话。
“姜天路？”
“那就对了！知道规矩吗？”
“不……不太明白！”
“蒙眼，搜身！”
“那我明白了！”姜天路点头。
“那就走吧！”男人扯下一块黑布，蒙在姜天路的眼睛上，拉着他左拐又转，姜天路只感觉一直在转圈。
直到男子的耳麦中传出“正常，二字之后！”他才带着姜天路走直线。拐进另外一栋不起眼的小楼中。
楼道里满是垃圾，很多陈年污垢都没有清理，墙壁被污渍敷了厚厚一层，手只要放在扶梯上，必然带起一阵灰尘。
似乎是上到了五层，男子才敲了敲门:“是我，干瞪眼！”
片刻之后，门被打开，姜天路走进去之后眼罩才被拿下来。
“你有货！”屋内坐在沙发上的人没有废话，直接发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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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楚寒默默蹲着，不言不语，好像也很难接受，似乎昨日老人为他倒上一碗白酒的场景还在眼前。
出点钱都无所谓，但有件事却让工人们犯了难，谁为他守孝呢？他们叽喳讨论，这没有人在棺材前守着像回事吗？
工人的讨论声传到了阿南的耳朵里，阿南什么都没说，面瘫一样的脸上依旧看不出悲喜，只是身体前倾，手指陷入泥土之中，对着空气小声的说:“你一直问我的名字，以前不知道，现在想起了，我叫燕南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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判决传到了山上，严斌看了一眼后气的急火攻心，昏迷过去，伐木场的人也只是对这些事知道得一星半点，只有严斌清楚的知道，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就是姜天路，但他却没有得到应有的惩罚。
钟大爷的葬礼就在山上举行，他似乎无儿无女了，边关战事，两个儿子已经在79年埋骨他乡，老伴也已先他而去。他老家的房子早就在岁月的变迁中倒下，长出了杂草，他没有了家，或者说山上就是他的家！
正在说的激烈的时候阿南挂着面瘫一样的脸从屋内走了出来，什么话都没有说，只是将白布拴于头上，盘膝坐在床前，工人们见到了这幅场面，心领神会，没有再讨论这个事了！
……
姜天路只是跟着上山，根本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期间还有过劝告阻拦，属于无意识犯罪，判一缓一，法官神色严肃。
“他上面有人啊！”
“白瞎钟大爷了，他不瞑目啊！”
工人们在听完严斌叙述完事情经过之后，又你一言我一语的讨论起来，他们想不明白为什么……现在做错了事不会得到应有的惩戒。
根据卷宗所写，在枪案发生以前，姜天路不知道要上山做什么！只以为是简单的木头运送，而叫他跟着一起去的人是……周铭泽！一切都严丝合缝。找不出一点不合理的地方。
最后经法院宣判，6/15案犯罪事实清晰。判决下达，被告陈贺权，判处无期徒刑，第二被告何伟才20年……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吃惯了山珍海味的姜天路已经有些不适应现在的生活了。
舒颜没有吭声，只是低头咀嚼着馒头，她的孩子坐在旁边，嘴里叼着个奶瓶！瞪着大眼睛。
此次事件之后，姜老爹和林场老板的情意也走到尽头！两人分道扬镳，从此形同陌路。而姜天路只待了不到三天就从局子里出来，依旧该吃吃，该喝喝，和往常没什么两样，唯一不同的是木厂的工作丢了，但他依旧看不出任何的悔意，也根本不知道他的老爹为了他付出过什么。
工作丢了他毫不紧张，因为已经有了生财之道，等这次事件风波过去之后再上山去偷木头……
局子里！证据链全部闭合，卷宗被提交给检查院，在由检查院提起诉讼，期间不知发生了什么！6/15案，蚊哥陈贺权被打为第一被告，何伟才为第二被告，而姜天路的名字却排在末尾，他只是一个跟着上山什么都没做的“在职”员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