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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安赋

第八章 自保之道

“殿下慎言。”

太子忙道:“灵儿所言极是,我记下了。”太子妃转身告辞。

走出房门,太子妃无奈摇了摇头,太子是志大才疏,嫁于太子不知道是福是祸。太子妃叫过丫鬟,你去

第二日,卫弃疾穿戴整齐,腰佩岁归,骑马向皇宫奔去参加早朝。

早朝之上,户部侍郎率先发难:“今天下宴安,四海宾服,大将军却要上疏增加西北军费开支,大将军好大喜功,罔顾君恩,不体恤百姓之苦。”户部侍郎参完礼部侍郎参大将军在皇帝寿诞之日发动了对北燕的一次袭扰,是对皇帝的不敬。随后工部、吏部均有人当场弹劾大将军。昨晚很多烧毁奏折的官员都有些后悔,本应风平浪静的大殿顿时聒噪起来,皇上面无表情的看着百官,中书令闭起眼睛,笑眯眯的听着,而大将军则手扶刀柄阔步站立,连看都懒得看一眼弹劾自己之人。

十几个大臣念完弹劾大将军的奏章,皇上看火候差不多了,一挥手,旁边站着的一个太监向前,清了清嗓子,金殿之上顿时鸦雀无声,司礼监掌印金保朗声道:“大将军卫弃疾接旨,”大将军跪下“臣接旨。”金保继续朗声道:“大将军卫弃疾戍守边疆,勇武震慑诸国,外敌不敢来犯,乃国之柱石,封大将军卫弃疾上柱国。”金保念完,满朝皆惊,自本朝开国以来,上柱国一直空悬,当年最有望夺得上柱国封号的博望侯詹前也上疏辞谢,不曾受此上柱国,而几年前,卫弃疾在焉支山拒四十万敌军于国门之外,也不曾授此上柱国,而今授此上柱国实是匪夷所思。

博望侯年事已高,平时也不上朝,家里的事情都由长子詹敏主持,这日詹敏神情异样的来到博望侯近前,躺在摇椅上的博望侯挥手打发了身边的丫鬟,待丫鬟走远,“敏儿,什么事情让你神色不对?”

“父亲,刚刚灵儿让人传话,说让家里再给做只秋千,要挂在另一棵树上。”詹前听完儿子的话叹了口气,博望侯生平最大的遗憾,不是军功不够多,也不是所受皇恩不够隆,而是这个孙女不是男儿身,博望侯所生儿女以及孙子辈之中,此女最为聪慧过人,且及其沉稳,也擅揣度人心,博望侯曾私下想,如果这个孙女是孙子,自己何尝不可冒险给她争一争那张龙椅,只是此话不能对任何人诉诸于口。

博望侯问儿子:“今天早朝发生了什么事情?”

詹敏把早朝之事说了出来,博望侯骂了声:“愚蠢!”

詹敏看父亲没有继续说下去的意思,便问父亲,“父亲,今日之事您如何看待?”

博望侯斜眼看了一眼詹敏,詹敏立马噤若寒蝉,虽已贵为兵部尚书,可在父亲面前还总是战战兢兢,詹敏知道,如果不是家族的支持,以自己的能力很难在兵部能坐到尚书之位,而论到对圣心的揣度,对朝局的把握,自己和父亲的差距可以说是天壤之别。博望侯收回眼神,“圣上五子,除了残疾的三皇子和年幼的七皇子,有望继承大统的这三位,太子是最为不适,太子自幼喜欢投机取巧,做事拈轻怕重,心气极高,才气又不足。当初你妹妹给太子提亲,我是不愿灵儿嫁过去,怎奈你母亲不听,非得促成此事,你们夫妻俩又觉得是太子妃,也点头应允,我也是无奈。”詹敏站在一旁听闻不禁汗颜,当初妹妹提及灵儿嫁与她的表兄萧选,詹敏知父亲素来不喜这个外孙,便去央求母亲促成此事,如今看来,太子却非灵儿的良配。

“现在有陛下震慑,有我们侯府的人脉,又有中书令那些门生故旧,可日后太子登基,这些平日的依靠都会站到对立面,你看哪个皇帝可以和大臣真的推心置腹?他结交的多是趋炎附势、阿谀奉承之辈,真正的能臣很少,有没有能真正帮助他治理国家之人?”博望侯说着叹了口气,“敦王虽然勇武,可性子太野,只适合做阵前冲锋的将军,如果给他无上的权利,那权利只会毁灭他,他比太子更不适合做皇帝,陛下其实早就看出这一点了,所以当初选太子之时最先放弃敦王,你以为我们博望侯府、你妹妹统领后宫就有那么大分量能左右太子人选?”詹敏听到后冷汗直流,以前他以为时势、朝局看的都很通透,没想到连点皮毛也没看清楚,如果不是有家族做后盾,那自己的下场真的不敢想象。

博望侯看了一眼儿子,“其实陛下最喜欢靖王,靖王聪敏稳重,识大体,懂取舍。敦王赖在京城不肯走,觉得近水楼台,其实他的那点小心思众人都看得出,何况是陛下。他日如果真的是太子登基,那敦王不动则已,动则必死。陛下可以允许他活着的时候儿子争来争去,绝不允许死后为了皇位儿子争来争去。这点敦王和靖王相比差距巨大,因此,他日能真正威胁太子之位的不是敦王,而是靖王。”

詹敏问:“父亲,靖王会争吗?”

博望侯斜眼看着儿子:“到时候争与不争,可能都由不得靖王,你忘记了大燧是怎么建国的?太子与敦王私下的这些小把戏,难得陛下不知,只是陛下不愿点破而已,只要不出格就行。太子以为几个人弹劾就能扳倒大将军,真是笑话。此事中书令看明白了,大将军也看明白了,只有太子与他的那些帮闲看不明白,而且这次弹劾大将军的风应该不是太子府刮起的。”詹敏问,“父亲的意思这次的事情是敦王设计太子。”

“恐怕敦王也被设计了。”詹敏想不明白,“父亲,那会是谁策划的此事。”父亲语重心长的说:“敏儿,听为父一句话,你做到尚书已是极限,即使有机会更进一步,也不可再进。”父亲莫名其妙的一句话让詹敏有些气馁,博望侯继续说:“事分表里,表看不明白就去试着看里,而离看不明白可以试着看表,表里相互印证就可以看清楚了。你看不明白,你就想这件事谁受益了?”

詹敏仔细一想,整件事其实只有一个人受益,那就是大将军,詹敏脱口而出大将军,有觉得不可能,博望侯笑着说:“有时要相信自己的直觉判断。此事的策划者看似最不可能是大将军,其实反而最可能是大将军。大将军这次是自污啊!文官的官帽子再大皇帝都不怕,想杀随时可杀,可武将不同,都不是任人拿捏的主,文臣重名节,武将对此看的就轻,所以历朝历代皇上忌惮的都是武将。大将军手握重兵,又戍守在外,兵戈铁马时期,皇上自然不怕,可现在国泰民安,难免不放心。一人或者一门权力太大不是好事。大将军此举是给群臣,也是给陛下看,他在朝廷没有结党,让陛下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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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那陛下有没有察觉!”詹敏问。

“当然知道了,所以才会给大将军上柱国封号,大将军表完忠心,陛下当然要投桃报李,而之所以陛下没有斥责那些弹劾大将军之人,也是警醒大将军。敏儿,你知道为什么你三弟只是一个游击将军吗?”博望侯问。

博望侯育有四子一女,长子詹敏,次子詹行,长女萱妃,这三人是博望侯正室所生,三子詹军,幼子詹佑,三子和幼子都是妾室所生。詹敏、詹行皆在兵部任职,詹敏是兵部尚书,詹行是兵部主事,而三子詹军弱冠之时就入了行伍,在军中历练多年,凭军功一点点的升为游击将军,幼子尚且年幼,也算是博望侯老来得子,一直留在身边。

詹敏、詹行能顺利晋升和自己出身博望侯府不无关系,詹前也从不回避此事,而三子詹军自幼好武,四子中詹军最像博望侯,博望侯却暗示自己的同袍,别让詹军升职太快,有意打压詹军。詹前有自己的考虑,现在詹家两个儿子在兵部担任要职,如果三子在军中也担任要职,太子又是博望侯府外孙,难免不让皇上猜忌,现在自己在京城皇上眼皮底下颐养天年,两个儿子又是同在兵部,三子只是一个不入流的游击将军,任谁也不会猜忌,而三子的战功以及威望,再加上博望侯在军中的人脉,万一有突发情况,那三子也是一个可以一呼百应的存在。

詹敏、詹行素来不喜詹军,只是说:“父亲是不是担心三弟升的太快而授意打压一下。”其实这件事并非詹敏领悟,而是兵部掌管军功审核的官员一次喝醉酒无心之语提到了而已,詹敏以前还一直以为是父亲不喜三弟,所以早早的让三弟去从军,在军中挣军功可是要真刀真枪的拼回来,不像在兵部有躺赚的功劳。

“你们兄弟三人,你和詹行是我们侯府的面子,以后侯府走向没落还是有中兴之望全看你们兄弟俩,而詹军是侯府的里子,有詹军在,那侯府再没落也有他给兜着底,掉不到地上。我知道你和詹行素来不喜詹军,既有你们不是一奶同胞的关系,也有你们性格不同的原因,为父从来没有为此事斥责你们兄弟俩,也没有插手你们兄弟的相处之道,这是因为为父知道,你们兄弟俩早晚会想明白,也是因为詹军的性格不需要我替他出头,詹军适合军中,如果在朝堂之上,恐怕会为詹家惹出塌天大祸。”

博望侯告诉詹敏:“你派心腹给你三弟带个口信。”詹敏说:“父亲请说。”“告诉你三弟,他侄女让他做个秋千,挂在另一棵树上。”博望侯说完一摆手,闭上眼睛开始养神。詹敏大吃一惊,今天与父亲的交谈他隐约猜到了女儿的意思,只是他没想到父亲却只让他把口信传给三弟,詹敏一直以为父亲在几个子女之中,最看重的是自己与詹行,虽然萱妃是太子生母,又统领后宫,可是父亲素来不喜妹妹张扬跋扈的性格,可今天的一席话才知,父亲最看重的其实是詹军,或者说是詹军与太子妃灵儿。今天的局面父亲应该早已料到,也早有安排,而自己作为博望侯的长子,竟然全然不知。

敦王府内,李侍站在敦王身边。

“这次太子吃了个哑巴亏,无功而返还开罪了大将军,他曾多次拉拢大将军,只是大将军都委婉的拒绝了,这次他竟然妄想扳倒大将军。”敦王说。

“太子这次也算是投石问路,既试探出了大将军在陛下心中的地位,也试探出了大将军的底线。”李侍分析道。

“李侍,你这个见解很独到,继续说下去。”

“是,殿下。太子这次投石问路其实是把大将军推向了陛下,也就是推离了自己,大将军手握重兵,又身在边境,陛下哪能完全放心,这次太子突然发难,让陛下知道大将军不属于任何派别,那大将军就不会给陛下带来内忧,而大将军素来忠君爱国,大将军身边肯定也有陛下安排的制衡之人,那大将军也不会产生外患,内忧外患都没有了,那大将军就是陛下的肱股之臣,对肱股之臣封一个上柱国有何不可。”

“那大将军的底线呢?”敦王追问。

“那就是陛下的信任,这次陛下如果打压弹劾大将军之人,就有做戏之嫌,反而容易引起大将军的顾虑,而只不闻不问,又会伤了大将军的忠君之心,现在是既不打压弹劾之人,又封大将军一个上柱国头衔,这叫恩威并施。”

“那大将军接下来会如何?”敦王问。

“投桃报李罢了,陛下信任大将军,那大将军当然要回报陛下的信任,我觉得最可能的是大将军会让某个儿子回京任职。”李侍说。

“人质?”敦王见李侍点了点头。

屋外有人报事,敦王叫了进来,来人看了看李侍,又看了看敦王,敦王说:“但说无妨,”来人便说:“大将军上疏陛下,要其长子到兵部任职,望陛下恩准,又想让其幼子到国子监求学。”下人退出,敦王不由赞到,“先生真乃神人也。”此事之后,敦王对李侍的器重更重几分。

(本章完)

.

卫弃疾也觉惊讶,金保念完,大将军谢恩。

退朝之时,百官走在御道之上,亲近的官员互相交头接耳,心思谨慎之人则闭口不言,大将军和李肃并肩而行,其他官员自觉拉开一段距离。

“殿下,朝中之事莫要急功近利,尤其是与众臣的来往,有时不动却是最好。”太子妃宽慰太子。

“你说的是,这次是有点急功近利。我只是气愤而已。很多官员竟然临阵退缩,不肯使全力扳倒卫弃疾那个老匹夫。”太子道。

书房传来砸东西的声音,一位端庄女子走来,“怎么回事?”

此时大将军正在府邸的密室内,等着那个人的出现。密室门打开了,走进一个鼠须中年人,此人见到大将军跪下便拜,“恩公在上,受李侍一拜。”卫弃疾忙搀扶起李侍,二人落座后,大将军问了一些李侍的家常琐事,李侍一一作答。寒暄过后,大将军问:“李侍,此次对我的弹劾有没有人察觉?”“恩公,没人察觉,我明里替敦王做事,暗中为太子谋划,没人察觉这是靖王授意。”大将军道:“那就好!李从那边的退路我已经安排好,你们兄弟二人不必担心。”李侍点头称是,退出密室的李侍从暗道离开,暗道尽头三级向上的台阶,李侍登上台阶听了听,打开盖板钻出,竟是一间卧室,密道盖板就是床板。

“先生,陛下这是何意?”大将军问中书令。

“震,震慑宵小之辈,今天弹劾你之人表面上都是一党,当初你不该婉拒那人的示好。”中书令提起的是几年之前,大将军生了一个儿子,当时太子妃给太子生了一个女儿,两人同龄,只差了半月而已。太子私下托付博望侯之子去定亲。

“哎!”大将军沉吟半晌轻叹一声,“这件事我本不愿与他人说起。此子出生之日院内百鸟盘旋,孩子难产,稳婆也束手无策,怎知寒山寺钟声一响,百鸟飞走,孩子呱呱坠地,事后我故请来寒山寺住持,住持一看此子,便要要收他为徒遁入空门,怎奈夫人不舍,住持便与大将军商量孩子八岁之时遁入空门,二十岁还俗,了了他的前世因果。太子日后荣登大宝,郡主就成了公主,幼子一个还俗的和尚,哪里配得上公主殿下。”

“回太子妃,奴婢不知,太子回来就发脾气。”

“今日早朝众官弹劾大将军,陛下却封了大将军上柱国。”

太子妃回身说:“师爷随我进去。”

“尚书大人哪里话,若有差遣,只要是下官力所能及一定办到。”

“太子听闻大将军幼子与太子的小郡主年纪相仿,便想与大将军结一个儿女亲家。”兵部尚书詹敏说明了来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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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侯府传话,就说让他们再给我送一个秋千来,我要在那边树上也挂一个秋千。

博望侯之子詹敏听后无奈,只得如实回禀太子,太子私下派人探查,确有此事,也就不再纠结此事,然而大将军卫弃疾对自己几次三番的招揽百般搪塞,太子已经暗生怒意。近些年国泰民安,太子正想趁机扳倒大将军,博望侯詹前的两个儿子和一个心腹,皆有望接替大将军之职,这次太子听闻密报,有人暗中联络准备弹劾大将军,太子便授意心腹去办此事,而今日早朝,众臣弹劾大将军,太子正准备重重一击之时,皇上却封了大将军上柱国,太子只得作罢。

太子府。

“大将军,我这次是受人之托前来,大将军莫要折了我的面子。”詹敏笑着对卫弃疾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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