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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沉江湖

第拾柒章 风雨满楼

“少侠,还没告诉吾,汝的名字。”隰看见对方往后小退一步,便识趣的停了下来,还有一步半距。

“陈清明,来自山里的无名之辈罢了。”陈清明警惕的看着对方不再径直前进,而是开始以他为中心而绕圈踱步。

金镶银边,柄淬宝石,一柄华过其实的匕首从陈清明身后刺过来,正是踱步在他正背后的二皇子隰刺过来的。却被早有准备的陈清明一把抓过手腕。

“啊!撤,为什么要撤?”被唤作二公子的公子哥扭头向后,看向那个不仅漏喊了他名字,还居然劝他不战而退的莽撞家伙,准备亲自上阵之前先拿人祭祭旗。

名作隰,实际上是如今已当朝三十年载的老皇帝次嫡子,也就是名副其实的二皇子。

这名身份高贵的皇子殿下并非从小就是锦衣玉食的生活;恰恰相反,他是众多皇子中唯一一个当过乞丐的皇子。

不得不说这个冠冕堂皇的二皇子做的悄无声息,看样子这种偷鸡摸狗的阴狠活没少做,可惜陈清明察觉到了背后那股真真切切的杀意。

“放箭,放箭!不要管我!”被反手轻易擒拿住的二皇子好似完全不甚在意,而是冲着周围黑甲鹰犬大喊。

不止是箭,还有予,虽不密集,却是刁钻的冲着陈清明扔过来。

那柄翠玉淌血吴姖天门也终于按捺不住了,洛无良轻呵一声,手中长剑嗡鸣不止,如踏空而来,与陈清明会合。

“如何。”

“尽管放手一搏罢。”遮住了半张脸的洛无尽冲陈清明俏然一笑道。

陈清明没想到她还会回来,本意以为她会带领那四十来人迅速离去,而自己来殿后拖住这些人。

也许真的死在这荒山野岭也不错。

“接剑。”洛无良将身背长剑扔过来。

丰沮玉门,一柄穗金色的长剑,是已故去之人的剑。

即使还未出鞘,也能感受到剑中气韵,气势磅礴。

陈清明将剑背在身后,一只手提起夺过来的长尖枪,一只手提起身为人质的二皇子隰,刚刚迎接只为进攻信号的箭雨时,也未故意拿他挡箭,还顺便拎着他躲了过去,管他是二皇子还是真命天子,与他也无甚关系。

于是此刻便将他又扔了出去,顿时被一群黑甲鹰犬接住。

一人握剑,一人端枪背剑,两背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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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再无顾忌。

荒林茂岭,倒是十分符合南方十万大山之称的蛮夷之处。

黑锦铁甲,面覆黑铁虎面。

他是一名铁鹰剑士,即使是在等级森严的皇宫禁卫之中,那些百官文臣之中,除了坐在龙椅上的那位老人,再也无人敢在他面前放肆。凭什么?只凭他是监察百官的铁鹰剑士,更是统领铁鹰的十二首面之一。

如今他被私秘派下任务,保护当今九五至尊的儿子,二皇子殿下。

事无巨细,身为皇族的二皇子的任何事务、衣食住行、接见何人皆需由他所督、所谓保护。

这位风评说不上好的二皇子殿下倒也不难伺候,甚至极好说话,唯一麻烦的一点就是喜欢便衣出游,不喜欢老老实实呆在自己的封地。

而今天,身为铁鹰剑士之首的十二虎面,竟然被一个只有十六七的江湖少年唬住了,甚至所保护的二皇子也被抓起来做人质,虽是事出有因,身为铁鹰剑士,简直是奇耻大辱,二皇子若是有个什么闪失,就算是少了一根头发,他就是以死谢罪也不只为惜。

所幸二皇子毫发无伤的回来了,但两个逆贼却还没有被拿下。

一百单四只铁鹰,被那持剑少女冲阵折去五只,那耍枪少年倒是未杀只伤,两人合力突围又折去十只,如今那一男一女年轻逆贼会合后,躲进了深山与他玩起来了躲猫猫的游戏,仗着人少灵活,边打边逃。

该死!铁鹰剑士十二首之一、黑虎面具的魁梧男人,手指深深陷入了手掌之间,向身侧看去。

那位自己名义上的主子,二皇子隰,吊儿郎当的叼着根草在嘴边,看见他看过来,平时玩世不恭就算了,此时还是一副嚣张跋扈嘴脸,冲他叫喊。

“看什么看,必须抓住他们,必须抓活的,不能伤了他们,敢邈视皇族,一定要让本皇子亲自来告诉他们什么是皇族威严!尔等只需完好无损抓住他们就行。”

黑铁虎面,代号丁虎的魁梧男人皱了皱眉,为了保障殿下的安全,他从未亲自出手而是寸步不离的守在二皇子身侧。方才二皇子被贼人所擒也是殿下隰独断专行,自投罗网,这种事情以后无论如何也不能再答应这个有勇无谋的二皇子殿下了!

离天亮还有两个时辰,乙虎叹了口气,对旁边的黑铁鹰吩咐道:“去把搜索的人拉回来,保护二皇子。我亲自去抓人。”

雷厉风行的魁梧汉子交待完就马上离开吊儿郎当又不堪疾行的二皇子近侧,走了两步又回过头来交待部下。

“无论发生什么也一定要保护好殿下,否则你们就是死也没用。”

着急回应的却不是自己熟悉的部下,而是笑眯眯,好像巴不得自己马上走的二皇子殿下。

好看的一对丹凤眸子没有看着他,只是不耐烦摇摇手道:“快去,快去,吾等着你早点回来。”

绵延丘陵群山的另一边,一行青衣道袍向着晨光即将初起的方向,在青翠山脉中缓缓而行,为首的老人须发皆青,形销骨立,跟在其身后的其余六人皆是不及弱冠的少男少女,皆是青衣道袍。

从他们还未归山就收到各自山门命令,跟着这位山主老人前去赴一个约,众人却不明所以究竟是赴什么约。

一路上青须老人只管带路,众人欲言又止,就这么向东跨过了一路群山,即将走出群山来到富裕的江南道。

一路东行,无人敢随意向这个形销骨立的青须老人,除一蒙纱少女之外。

走在最后的纤瘦少年突然扯了扯前面一位面覆青纱的少女衣摆,不见面容的少女没好气的低声斥道:“干嘛。”

面纱少女正是云谣城一别,拥有倾国雏形之姿的吴梧,而敢扯她袖子的便是唯二与他亲密的药黄山袁福。

玄女山吴梧的脾气反复无常,在整个,九玄山中众人皆知,能忍受她的人还真不多。

众人以为袁福是唯一个能与她正常交流的,却不知在吴梧心中有另一人,虽然相处只有短短几日,却占了心中重要位置的人。

不过自云谣一别以来,吴梧心情一直不好,袁福也一直没得过什么好脸色,不过一直看破不说破的袁福此刻还是神秘兮兮,靠近附在吴梧耳边,吴梧想发作却莫名作罢,不过下一刻听到的话却是令她当场呆住。

“他就在附近哦。”

吴梧瞪了一眼胸有成竹的袁福,意思是你敢骗我你就完了。

“你是知道的,我擅炼丹,顺便又会调香,我亲自采了深山里野生七里香,茴香……”袁福即使开始滔滔不绝的时候被吴梧一巴掌打断了,于是理了理袖子,正襟说道:“之前我悄悄在他身上洒了点我独门密制的追踪香,此香无论淌水还是暴晒都无法根除,不过一个月之便会自然消散,仔细算算相隔不过半月,如今自然闻得到。”袁福拍了拍腰间一行囊的瓶瓶罐罐,打包票道。

吴梧微瞥前方,没思考多久,就蹦跳着向前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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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叔,师叔,梧儿想休息一下。”

虽未日出,天己蒙蒙发亮。

一连奔波干掉了几批送上面前来送死的铁鹰剑士,不知不觉己经快天明了。

不知为何有些头晕目炫的陈清明转头看过身后的洛无良,浸透了汗水的秀发紧贴在白额上,不知为何陈清明觉得洛无良不平常的样子格外好看,也许是平时总是背负着家族重任而不得轻松的缘故。

天明方能视,似见美人骨。

“你在坏笑什么?”

“我在笑吗?”

“你难道这一路上都在笑?”洛无良面露不善,嗔怒道。

“我也不知道啊。”陈清明面露迷惑。

洛无良抬头望了望天,“天亮了。大晚上的,又看不清,我怎么知道你笑不笑。”

以气机寻人,识人无须视力。

“确实,有点不对劲。”想到了什么的陈清明身躯猛然一震。

“哪里不对。”洛无良同样面色凝重,恐怕她早已发觉有疑。

一直以来陈清明并未修得气机,早已习惯目力视人;如今却受人遗赠,把这气机识人当做了目力识人了。

这意味着什么,夜于陈清明可以白昼视之。

“我们何时遇的那群铁鹰。”陈清明反问道。

“应是三更午时之后,有偏差也不离十罢。”

那应该是深夜无光,岂能以目力视之。

“昨夜月可明?”

“倒是有月,不过后半夜便无月了。”

也许是自己思虑过重了,毕竟也不是什么大事。陈清明打算先放下暂无必要的念头,先离去为重。

方才放下疑虑的念头,就听得两人前方传过来一阵笑声。

庸懒的笑声,吊儿郎当的语气,赫然便是高大俊美的二皇子隰,只见他伸出左手,对目光呆滞的两个少年笑邀道。

“可否赏脸,能邀天下豪杰共观日初。”

“断仞高山,悬壁观顶,冉冉红日,再作冲天。”俊美如玉树的男子举盏起身,盯着还未刺眼的初阳,朗朗吟道,又自夸问道:“如何,如何?”

“所以说,方才这一切都是在作戏?”心有不甘的洛无良冷眼扫过眼前临时搭的酒柜桌,虚荣作样,她心想,于是答非所问道。

回答她的倒是一旁好奇的陈清明,想去摸面前倒好腥红液体的两只酒杯,却被洛无良瞪了一眼,手又缩了回来,解释道,“这人恐怕是装作不会武功,不过若不练气习武,怎么可能在只有微微月色的夜里厮杀如白昼,”陈清明想起那人模仿自己掷出的形似一枪,那人看得清清楚楚才能模仿的形如此相似,早就露出马脚了,“而且真正的铁鹰剑士也不会这般…弱罢?”陈清明斟酌着道。

“倒不完全是戏矣,只能说是顺势而为,不过少侠太过谦虚了。”被升起片刻的太阳刺眯眼睛的俊美男人转头看向陈清明,一肩搂过他的肩膀,好像多年未见的兄弟,顺势举起桌上杯盏,又倒了杯凑在陈清明嘴边,“铁鹰确实是真,不过是有些相互钳制;不过少侠神勇,却能入无人之境。”

隰语重心长的盯着陈清明,“来,为兄敬你,干这一杯。”

陈清明细细泯了一口,香气十足却像火烧入喉,赶紧闭紧嘴唇,抬头看了一眼洛无良,本以为她会怒目而视,却没想到洛无良一副痴迷的样子看着勾肩搭背及为姿势不雅的两人。

没事就好,陈清明面露难色,咽下这口无论何时都只尝得出苦涩的酒。

绕是胸有成竹的隰有些迷惑了,以自己识人无数的老辣眼力,也觉得罕见,这分明是爱慕或及羡慕。

龙阳之癖,在宫闱之中实在也算不上什么稀奇事,不过好这断袖龙阳的若是女子,倒是前所未见。

不过真正令隰在意的却是另一个人,一个看起来只是有一点起眼的清秀少年,之所以只是有一点起眼是因为这个少年不像是那种平庸俗人,却也不像是大富大贵之人,纯粹的像一纸白宣,若不是自己的特殊,还真会错过这么一个有趣之人。

天生炬眼。隰从小时,自己眼中,不同之人便会显现不同颜色,像是篆笔蘸了不同颜色,在人的轮廓白描一遍。自幼时还不知道此为何意,但见的人多了之后就渐渐明白了。

就好比这两人中少女的轮廓是淡淡的黄色又略显翠绿,凭自己多年经验,这类人心志多坚毅;心有玄机却不善表意,实为勇毅之士。

而这清秀少年,则比较古怪了,按常理来说这天生轮廓要么出生便有,或是被他人感染从而变化。

而这清秀之人,没有任何颜色,硬要说这周围轮廓是透明的白色。不过这种颜色,他也只见过一例。

白色本无色,无情亦无心。

(本章完)

.

隰,意为污浊之泥。

正如其父赐予的名字一般,在他出生之际时,当朝圣上正是被其母,也就是太后流放在民间,过着流浪的蜇伏生活。

本来宏岸的身姿,加上仿佛天生的富贵气,言之凿凿的语气不由得让人相信,即使是自己离身首异处之时如此近时。

听起来确是有几分道理,只不过为何听起来有点无赖。陈清明皱起眉头看着俊郎公子哥向他走过来,最终离他只有两步之遥时,陈清明后退一步以示警惕。

离陈清明只有十步之近。

“二殿下,不。二公子,还是暂时撤退吧。”

野蛮,残暴,无礼,是那些高高在上的贵族名臣对他这个生在民间公子的评价。

哼,也不尽然错也。贵气的脸颊上,狭长的凤眼眸子透出腥红的杀人眼神,向身后一撇,却看到了一个令人寒畏的身影。

“没有必要吧,毕竟我也不想现在就死。”

“唉,忘了自报家门了,你们侠客行事不是打架过招之前,要先通报姓名吗。吾名秦隰,是当今皇帝老儿的儿子。”

隰扶起地上有些呆滞的白衣人,指着她,道:“她吧,是皇帝老儿的女儿,也就是在下这个不成器儿子的妹妹。”

“你们走吧,之前的恩怨就一笔勾销了罢。本皇子一诺千金,岂有悔约之理。”

令人心头突然一颤,隰突然想起来了,派去解决那群乌合之众的手下铁鹰,这么久还没回来复命,原来这里还有一尊女菩萨啊。

洛无良在陈清明对敌持枪白衣人之时便已悄然转去,即使陈清明吸引了大部分目光,但能在被包围之下能无人察觉的离开;更要杀了派去杀人的十来铁鹰剑士,在他们看来自己是骑虎难下了罢。

“叮呤。”

匕首凶器被吃痛的二皇子隰扔在地上。

名隰的公子哥扔掉手上长剑,狭长的眸子左右顾盼,笑道:“真是年少有为啊,吾以前一直不信,江湖上那些吹得天花乱坠的英雄啊,飞檐走壁,济富济贫的侠客,不过是庶人凭空捏造的罢了。”

隰没有再藏起他那本来伟岸的身姿,而是靠近陈清明方向,或者说是走到被陈清明扔出去当盾的白衣人阿银身侧。

青翠欲滴的剑锋,名剑吴姖天门剑锋淌下鲜艳欲滴还未凝固之血,清冷的脸庞被散落下的长发遮住了半张俏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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