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到达碧水城
韩老停了下来，疑惑开口：“此话何意？灵气无形，怎么能彼此攀附呢？”
梦藏生摇头，“韩老，风亦无形，人能知其冷热，风从远方来，将酷暑带往严寒，最终两地逐渐趋近，并无不同。
水亦无形，两处地势高低不同，总是水往低处流，最终水面持平，其实究其根本，都是流转平衡。”
韩老只能解释说除了他以外，别的几个都是到了横山城之后，才逐渐破凡启灵的。
破凡境不是没有机会启灵成功的，只是人的天赋各不相同，有人入了破凡境就已是启灵，有人却还有一段长路要走。
梦藏生被韩老拉着，各种询问灵气传音的细节，他能说什么细节呢，只能编呗。
韩老操控掌心灵气，如水倒灌，开始形成漩涡，再一点点升高，只是片刻之后便崩溃逸散了，依旧没有变成圆球。
梦藏生感叹：“不愧是韩老，一点就通，我觉得无需太多时日，韩老就能学会灵气传音。”
韩老抚须摇头，“我只是多活了些年头，阅历多了而已。”
梦藏生点头，家有一老，如有一宝。
韩老取下酒壶，打开之后对着梦藏生晃了晃，后者立刻会意，也拿出酒壶，一老一小“碰杯”之后，各自饮酒。
喝完酒的韩老，精气神恢复几分，用手背擦了擦嘴，“继续吧，梦藏生，盯着点。”
“行。”梦藏生喝过酒，笑着应下了。
之后一路上，韩老不停的尝试灵气化圆。
不知道喝了几次酒，韩老的灵气终于化为了圆球，虽然不能坚持太久，但是在手心缓缓流转的样子，连老蔡都忍不住不停回头看过来。
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脸色比之前白了不少，依旧开口说道：“梦藏生，接下来如何？”
梦藏生没有回答，反而是劝道：“韩老，不能再继续下去了。”
“无妨。”韩老的声音已经不像之前的中气十足。
之前一直在喝酒，并不是嘴馋，而是靠着食翠提神，这才一直坚持下来的。
梦藏生神色严肃摇头，不肯再说接下来的话，几个呼吸之后，韩老手上的灵气逸散开来，他无奈的看着梦藏生，“你这人......”
韩老下意识的想喝酒，一只手却按住了他的酒壶，梦藏生盯着韩老的眼睛，“韩老，我不想你因为我出意外。”
看着一个老人，因为自己的话疲惫至此，他心里很过意不去。
韩老笑着说：“这次是真的口渴。”
梦藏生这才放手。
天色又一次暗下来了，本来韩老想顶替梦藏生的位子，晚上为商队守夜，结果后者以韩老白天修炼灵气传音，太过操劳为由，又一次拿下了守夜人的活。
最主要的是老蔡他们一群人，也纷纷劝韩老不要太过劳累，这一天两人所做之事，他们都看在眼里的。
是夜，梦藏生略感无聊，于是从地面上挖起一小块泥土，在手中不停揉搓，捏造出四肢、头颅、尾巴，再添上眼睛皮毛的细节。
不一会儿之后，一个泥土做成的狼王就完成了，有极少的光点融入其中，让其看上去栩栩如生。
这是他来到这个世界后，亲手斩杀的第一个生灵，总是会有些放不下。
周围的人都睡下了，所以没有谁看见这一幕。
看见随手所为，依旧有光点，梦藏生明白了，这个光点融入越多，就越说明材料的珍贵，反正是消愁，就多捏一些土狼玩玩好了。
一整个晚上，梦藏生乐此不疲的捏土，除了土狼，还有他见过的怪熊、龙鱼之类的。
第二天清晨，韩老和老蔡他们几个，看着满地十几个不同造型的“泥人”，从狼到熊，还有一些不知名的物种，啧啧称奇。
韩老是感慨，没想到梦藏生如此年纪，居然还会有这般童趣。
老蔡他们几个就不一样了，仔细地拿起泥塑，从神态、动作，到每一根发丝都精致无比，好像下一刻就会从他们手中跳走，便忍不住开口讨要，
“梦藏生，这些是什么，你怎么做得这么精致的，能不能给我一个？”
一旁的人也纷纷开口，“对对，我也想要一个，带回去给自家闺女。”
一晚上过去，梦藏生心情不再愁闷，大手一挥，“可以，这些手办你们各自挑选，给我留一个就行。”
“手办？这称呼也太怪了点。”
一群人开始高高兴兴的挑选起来，等到剩下最后一个，所有人才心满意足的整顿商队，正式出发。
这是商队启程后的第三天了，韩老休息一晚之后，又变得精神饱满，继续询问梦藏生灵气传音的秘诀。
“韩老，现在你试着，从灵气球内部，将灵气抽走，变成中空的。”
韩老开始尝试，本来流转自如的灵气，在这一瞬间如决堤一般，灵气圆球分崩离析。
“韩老，灵气需要收放自如，直至将灵气变得比纸张还要薄，此事没有技巧，只能依靠自己反复修炼。“
梦藏生真的快要编不下去了，但是很明显的，他说的这个方法，真的有可能做到灵气传音。
韩老微微一笑，上下打量起梦藏生来，双眼微眯，看得后者心里直发怵。
片刻后韩老取出酒壶，梦藏生这才心弦一松，赶紧陪着一起喝酒。
只是梦藏生喝酒之时，韩老却突然开口说：“梦藏生，我能看出来你的过往并不简单，但是你现在愿意为整个人族出一份力，这样很好。”
梦藏生的酒壶刚举到嘴边，话语就从身边传来，他的动作一时僵住，停滞片刻之后，这才若无其事的喝了一口花酒。
放下酒壶，他直视韩老，“韩老请安心，我始终是人族。”
韩老目光慈祥，他这些年看过太多的年轻人，很多都是天赋卓绝，能力过人，却难免与人族脱节，仿佛刻意与普通人划开了一条界限。
而梦藏生不同，不管是对谁，远猎人也好，普通人也好，都是一视同仁。
身为强者，却能和老李老蔡他们自然相处，所有情感都是发自真心，这样真的很好。
韩老欣慰的道：“人族要是能多有几个你，便是真正的幸事。”
梦藏生不知道韩老为什么突然这样夸自己，一时间很不好意思，心里想着这世界大概不会再有开挂的了，所以韩老你的愿望大概要落空。
前方的老蔡听见韩老的话，也忍不住回头：“韩老，这事儿还是算了，再多来几个梦藏生，我怕横山城都要被拆了。”
梦藏生不乐意了：“老蔡你这话太不讲道理，我可是帮横山城做了很多事的。”
老蔡开始清点，到底是些什么事：“大闹远猎营，炸塌医药阁，骗了陆晚姑娘的心，这些事都是你做的吧。”
面对这毫不留情的数落，梦藏生反驳道：“前面我认了，什么叫骗了陆姑娘，你给我解释解释？”
“这还用解释，你抱了人家，又逃到碧水城，这不是骗是什么？还说什么熳花作聘礼，这种话那些和你不熟的人会信，我可不信。”老蔡一脸鄙夷。
“那明明是陆姑娘来找我，让我帮她带花，你们怎么就能传言成聘礼的呢！？”
梦藏生抓狂的解释，都怪姚清鸢，还有她的那些小姐妹多嘴，。
没想到老蔡脸上的鄙视神色更浓了，“陆晚姑娘身为女子，都愿意主动找你，你一个大老爷们，难道还不懂人家的心思？”
梦藏生双手环抱胸前，冷笑说道：“不可能，我与陆姑娘相识不过短短数十日，她必然不会对我有什么别的心思。”
老蔡不说话了，一脸恨铁不成钢的回头，不再看他。
韩老一直在远猎营，自然也明白些什么，见梦藏生还要和老蔡争吵，只能开口说道：“好了，继续修炼灵气传音吧。”
大日东升西落，又从西边大地上绽放光芒，驱散黑夜，今天的傍晚时分，商队就能抵达碧水城。
又是一天不停地修炼，韩老手中的灵气圆球，已经演化到薄如蝉翼，但是梦藏生知道这还远远不够，必须像泡沫一样，才能做到几不可察的地步。
“韩老，现在的灵气璧虽然未到极致，但已经足够薄了，接下来要做的就是变化为线，在灵气化线之后，需要更为精细的操控灵气。”
灵气圆球的形状开始改变，从顶端处开始凸起，韩老这几日从早到晚，几乎是一刻不停的修炼，对于灵气的变化已经如臂使指。
两人都聚精会神看着眼前这一幕，灵气圆球成功变化为细竹一般的长管之时，彼此对视一眼，哈哈大笑起来。
笑声远远传开，整个商队的人都回过头看着他两，只当是梦藏生的疯劲传染给了韩老，不愧是个“祸害”。
酒壶相撞，各自饮酒，韩老突然开口问道：“梦藏生，灵气化形，是否还有其他用途？”
梦藏生想了想，拿出了最后的那个土狼手办，思索着说：“或许可以化为各种虫兽，兵器，只是这样灵气消耗太大，启灵应该做不到。”
韩老向梦藏生伸手，拿过土狼放在手心，灵气外附将其包裹住表面，又有灵气再次附上，如同人“穿衣”，直到手上出现一头尺许大小的灵气狼，终于坚持不住，灵气逸散开来。
老蔡察觉到身后的异样，回头看来时，刚好看见这一幕，震惊到无以复加，连话都说不出来。
商队后方，城兽背上的几人，也看到了这一幕，纷纷站起身，想要确定是不是自己眼花。
灵气散开之后，韩老微微喘息，汗水从额头渗出，被他用衣袖擦去。
他摇摇头：“确实太过勉强，如果想要化形之物有特殊能力，大概只有灵微境之上才能做到，启灵只能做出一个花架子而已。”
韩老微微叹息：“可惜，人族百年无灵微了。”
梦藏生心里忍不住吐槽，横山城主真能瞒，破境之事居然连韩老都不知道，自己要不要告诉韩老这件事呢？
正在他想着这事，老蔡他们还在震惊之时，前方的人突然大喊。
“看见碧水城了！”
梦藏生闻言，站起身向前方看去，一个黑点出现在地平线上，所谓望山跑死城兽，到城池下方还需要一些时间。
他心里开心起来，这里算是游历人族的第一站，不知道会遇见些什么人什么事。
梦藏生突然大喊：“各位，入城之时不用提及我，我要低调行事！”
老蔡他们无语，想着就算这家伙再低调，都一定会惹出事的，那提不提都无所谓了。
韩老却突然咳嗽一声，站起身，将手掌搭在梦藏生肩膀之上，说道：“梦藏生，你还需要与我去见碧水城主，将灵气传音之事记录，书信送往中庭。”
梦藏生傻眼了，自己隐姓埋名的计划还没开始，就已经夭折了？
什么要把灵气积蓄于口中，以防说出的话语被他人听去，毕竟传音最主要的就是隐秘性。
还有什么灵气化线的时候，要做到中通，壁薄，要纤细到让人察觉不到。
梦藏生看到这一幕，知道随便编的话，果然难以做到，真的是文科生的梦，要理科生来实现的感觉。
“韩老，想象灵气附刀的那种感觉，灵气附刀是凭刀而上，灵气化球，其实就是灵气与灵气之间彼此攀附。”
梦藏生想了想，开口说：“韩老，您先灵气外附于掌心。”
梦藏生无语了，虽然说边境城池，是除了中庭以外最强大的城池，也不至于一个横山城就有四个启灵境的。
当时韩老看梦藏生的眼神，就像看一个怪物，仿佛在问，这种事也能做到的？你又是怎么做到的？
梦藏生想到横山城主，入了灵微境以后，对天地灵气的感应、操控都更得心应手，他一定能做到。
“停停停，韩老，您悠着点，不是这样的！”梦藏生紧急叫停。
韩老抬起右手，灵气从手心蔓延而出，附着在手上，微微起伏。
梦藏生接着说：“韩老，尝试将灵气化做一个圆球形状。”
韩老开始化灵气为圆球状，只是这次明显难了一些，灵气始终无法蓄积起来，只是原本平附在手上的一层灵气，微微向上拱起。
只见韩老大张着嘴，嘴里灵气闪耀光芒，感觉就像看见了哥斯拉，准备来一发原子吐息一样！
他都怀疑再继续下去，灵气会不会炸了！
韩老抚须思索，片刻之后再次抬起右手，灵气不再是蔓延而出，而是像流水一样，缓缓注入掌心。
梦藏生看见这一幕，突然想起之前宇文灷说的模仿，难道那个时候对方就想到做这样的事了？现在看来应该差不多。
韩老应声而停，严肃的看着梦藏生，不是对梦藏生不满，而是没想到此事如此凶险。
“哪里不对？”韩老问到。
两人一同盘腿坐在货车顶部，听过梦藏生的描述之后，韩老第一次开始尝试，积蓄灵气于口中，作为屏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