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再度攻城
平关城主愣住了，看向一旁的梦藏生，喃喃道：“你说的，居然是真的！”
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到了一起，看向了身穿蓝色短衫，背负黑色长剑的男子身上。
“敢问这位兄弟是？”有熟悉平关城的人开口问到，他还是第一次见到此人。
这两日里，铸坊恐怕是全城最热闹的地方，铁匠们昼夜不停的打造着武器，各种军械发放到士兵手中，沉甸甸的感觉也让他们心安几分。
梦藏生还是第一次，仔细观察普通铁匠锻造，和他曾在地球上看到的一样，将钢铁反复捶打成型，之后淬火等步骤一丝不差。
他注意到铁匠们并没有动用兽核，就开口询问，“平关城主，平日里你们带回的兽核都用在了何处？”
一名叫做李刀的远猎人看见这一幕，主动开口说道：“城主不用多礼，只需要告诉我们需要做些什么就行。”
平关城主低骂了一句，这才冲着他们郑重的开口，“在这之前，我想先询问一些事。”
“城主但说无妨。”
“各位带来了多少人，城中留下了多少人，所在城池是否如同平关一样被围，这一路上除了狼群外，有没有碰见其他虫兽？”
一口气将心中疑惑说出之后，平关城主扫视众人。梦藏生对她的评价再涨几分，几不可察地点头表示赞许。
这两日相处，这个城主给他的感觉就是，看上去虽然大大咧咧的，但是心思却很缜密。
一行人纷纷回答，梦藏生就在一旁静听，再将所有消息在脑海中一一罗列。
居然只有碧水和平关遭到围攻，这让他很是诧异。
除了落峡城，谈河、走马两城，各自来了近半数远猎人，但是已经向临近的边境城池发信，提前做好了后手准备。
落峡城来了三十多人，城内还剩七十多人，是因为他们还需要驻守另一道山脉，这才无法分出更多人前来。
几支队伍路上除了土奔狼，再没有碰上其余的虫兽。
平关城主与梦藏生对视一眼，开口说道：“平关城的情况，很复杂。”
之后她便将这几日发生的事情，事无巨细，统统说了出来。
“诸位，事情就是这样，如果真如梦藏生所说的一样，或许不久之后，会有一场真正的恶战。”
话音落下，房间内变得有些安静，一个女声就在此时突然响起。
“平关城主无需担心，既然我们来了，就已经做好了赴死的准备，管它是土奔狼还是覆地蟒，保证让他们有来无回！”
苏云川进屋的第一时间，就看见了床榻上的女子，哪怕是躺坐在那边，依旧是英气逼人，透过稍稍敞开的衣领，能看见里面纱布缠绕，明显是受了伤。
对方身上有一股气势，不是那种上位者的高高在上，反而更像是和他们一样，行走四方一往无前的气质，让她感觉亲切几分。
平关城主向她看来，眼底有些羡慕，“我今日所说的话，还希望各位回去转告所有前来的人，务必多加小心。”
一行人纷纷点头，“那城中如何布防？”
“本来我打算下一次狼群来袭之时，放弃外城，退守内城，现在看来或许还可以守住外城。
到时候每一城的远猎人，负责一面城门的守卫，原本城内的远猎人会与落峡城远猎人一起，如此四面的城门便都有保障了。”
现在城内一共有一百三十多名远猎人，虽然都是凡境，不过比起之前，实力强得太多了。
李刀听见平关城主这样安排，上前一步抱拳。
“这样是不是不妥，我们落峡城来的人虽然少了一些，但是独自守卫一段城门，还是绰绰有余的。”
其他人当然明白，所谓的不妥指的是什么，便是城主这个安排，等于让这个名叫梦藏生的男子，独自负责一处城门。
想到这里，有人开始附和李刀的话，“我可以抽调一些人手，与梦藏生兄弟一起。”
“我也可以分出一些人手，梦藏生兄弟虽然是启灵境，但是只怕独木难支。”
看到众人真诚的神色，梦藏生心里一暖，这个世界的人族氛围，真的很不错。
平关城主抬手，打断了他们的话，开口说道：“各位放心，到时候我会与梦藏生一起，不会让他孤军作战的。”
还不等其他人开口，梦藏生自己就笑了，“还是算了吧，城主大人现在只能拖我后腿而已，请让我独享......独自一人为好。”
他朝众人抱拳说道：“多谢各位好意，不过我并不擅长与人配合。”
平关城主有些羞恼，自己好歹是一城之主，对方居然这么不给面子，又暗骂一声，强势说道：“到时候我不会下城头，就在墙上接应你，此事不用多说，就这么定了。”
“好，城主大人说什么就是什么。”梦藏生虽然朝她抱拳，但是语气明显很敷衍。
事情并没有就此定下，李刀他们最后还是强行分出数人，帮助梦藏生守城，理由正是城主所说，狼群诡异，必须要多加防范。
远猎人与城主也不是上下级关系，虽然能调动，但是程度有限，所以平关城主还是妥协了。
一行人离开城主府后，分别去往各处整顿，连日奔波，他们也需要好好恢复一番。
接下来的几天，狼群再度封锁了城池周边，但是并没有发起攻击。
在某个夜晚，正对碧水城的方向，士兵们惊恐出声。
“那，那是什么！？”
城外的黑夜之中，有两盏灯火漂浮游走，暗红色的光芒忽闪忽现。
梦藏生就在城楼之中，听见外面的惊呼声，打开房门便能看见那两个诡异的光点，只是距离太远，无法看清。
灯火在黑夜里巡游了很长的距离，突然隐没消失，再也没有出现。
这件事惹得城内人心惶惶，纷纷传言是碎日重现，山潮就要来了！
梦藏生听说过碎日，他只觉得是无稽之谈，太阳此刻就在这个星球的另一面，怎么可能出现在这边，还碎掉呢。
只是事情太过诡异，他觉得那两盏灯火，一定和这次事情背后的存在有关，于是去找城主商议。
城主府内，平关城主的盔甲已经修复了，伤势貌似也恢复得差不多了，只要是白天，几乎从不卸下甲胄。
“哟，苏云川，你又在这边。”
一进房门，首先进入梦藏生视野的，不是一身火红的城主，而是手握长枪的苏云川。
两人都朝他看来，平关城主神色忧虑，“你是要来和我说碎日的事吗？我已经知道了。”
苏云川宽慰道：“城主姐姐，不用太担心，这里距边境还有两座城池，真要是山潮来了，不可能一点消息都没有的。”
“我不是来说碎日的，更准确来说，太阳是不可能碎的。”梦藏生走到一旁坐下，“那两盏灯火，应该就是幕后的存在，至少也是个之一。”
两女错愕，城主语气稍快问道：“之一？你的意思是操控此事的东西，不只一个？”
“碧水城距离平关城多远，什么东西能同时控制狼群围住两座城池，如果真的有那种存在，人族不说没了，至少这片平原都守不住。”
这几句话不仅没有起到宽慰的作用，反而让城主的情绪更加低沉，她语气凝重无比。
“那东西为什么会突然出现，难道是忍不住要亲自动手了？”
梦藏生回答：“有可能，之前用计谋夺城失败，或许让他恼怒了。”
平关城主疑惑道：“那他为什么这么多天都不出手，难道是在等什么？”
梦藏生尽量故作轻松，摊手说道：“说不准，是在等整个平原的狼群都过来。”
“你别一脸轻松说这种吓人的话！”苏云川沉不住气了，瞪眼朝他看过来。
梦藏生收手，把玩着手上的珠子，“我只是猜测而已，还有一些别的想法，你们要不要听？”
两女表现不同，苏云川摇头，平关城主纠结片刻微微点头。
只是还不等梦藏生说出心里的想法，咚咚鼓声就传来，三人同时起身，快步走向窗边。
远方的浮云阴影中，一整片土黄色的地面朝着城池而来，正是土奔狼群，因为数量太多，看上去就是连绵成片的，数量何止数千。
它们从城池四面八方而来，至少有万头以上。
苏云川指着梦藏生的鼻子骂了一句。
“你这破嘴！”
后者却没有理会她，直接跳出窗外，飞身而下，在屋脊之上向着城墙而去。
两女稍稍愣神，这几日梦藏生实在是表现得太过平淡，以至于她们都快忘了对方是启灵境，直到此时那股强者气势突然显露，一时间心神震感。
只是两人很快回神，沿着楼梯向下，离开内城，向着同一个方向而去。
城内的人听见鼓声，根本不用士兵们催促，各自离开屋宅，向着内城汇聚，虽然神色惊慌，但是所有人井然有序。
平关城主逆着人流来到城墙之上时，梦藏生早已抵达，尤达就在他身边，朝着她抱拳见礼。
她猛地挥动长剑，“弓手戒备，狼群只要进入射程，箭雨清洗！远猎人注意覆地蟒，绝不能让这些畜生越过城墙！”
原本城内士兵损失惨重，此时已经招募完毕，都是城内青壮男子。
他们虽然身体有微微的颤抖，却依旧握紧手中武器，眼神中带着仇恨愤怒，直视城外狼群，没有一人退缩。
平关城主大喊道：“刀弓满，来犯者，斩！”
所有人应声爆喝。
“斩！斩！斩！”
怒吼声传开，紧绷的弓弦也在此时松开，飞箭如云压入狼群。
城墙下方数十丈外，无数土奔狼被射穿身体，翻倒在地，被后面的狼群踩踏进地面，一时间骚动起来。
隐匿其中的狼王看见这一幕，仰天长啸。
“嗷呜......”
狼群又变得整齐划一，疯狂扑向城门，除非被飞箭毙命，否则绝不停下。
“继续放箭，一刻不停！小心了，覆地蟒要来了！”
丈许长的蛇蟒躲藏在狼群之内，越过最后几丈距离，顺着城墙蜿蜒上爬。
苏云川他们已经系好绳索，纷纷纵身挂在墙壁之外，她一枪刺进一条蟒蛇的眼睛，用力抽动砸在墙上，爆响过后，一条覆地蟒血肉模糊。
其余远猎人也各自挥动长刀，互相配合，将所有往上攀爬的蟒蛇斩碎，鲜血很快便将黑色的城墙浸染，在阳光下反射出妖冶的红色。
尤达也已经下城，一把长刀舞得密不透风，鲜血飞溅在他的脸上，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
狼群开始撕咬城门，只要被弓手射杀，就会被其他群狼拖走，决不让门下尸体堆积。
只是一小会儿，其他城池来驰援的远猎人，终于明白平关城主所说，情况复杂是什么意思。
李刀疯狂大喊。
“这些畜生！老子要把你们统统撕碎！来啊！”
就在刚才，原本不停扑向城门的土奔狼群，趁着远猎人与覆地蟒纠缠之际，突然有隐匿其中的狼王暴起，一口咬住半空中的远猎人。
一旁的其他人援救不及，只能眼睁睁看着兄弟被拉下地面，撕成碎片。
无比悲愤的他们，配合上出现了失误，一时间又是几人被蛇蟒绞住，要不是守城士兵有经验，提前开口提醒，只怕更多人已经葬身蛇口。
但是就这一下，有人不得不断臂求生，重伤被拉回墙上。
四处城门几乎都遭遇了一样的事情，除了梦藏生这边，各有损失。
平关城主大喊：“快收短绳索！”
木轮旋转，墙外的远猎人都往上升了不少，刚才的偷袭，几乎让所有人措手不及。
狼王跳起之时，附近的人心跳都漏了一拍，而被偷袭之人根本没发现。
等他听见好友呼喊，转头看去之时，锋利的狼牙已经近在眼前，脑海中思维如同停滞，身体紧绷，做不出任何反应。
有人全力挥刀救援，距离却太远，就算能砍中狼王，被偷袭之人也必然身死。
危急时刻，尖锐的破空声响起，一线银光穿透狼王的眼睛，又从其后脑处贯穿而出。
狼王当场死绝，被银光的力量带着向下坠落，重重砸进地面，一些躲避不及的土奔狼也被当场砸死。
劫后余生的远猎人喘着粗气，充满感激看了一眼上方，更加愤怒地斩杀蛇蟒，见此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出手之人正是梦藏生，他手里捏着数枚箭头，锋锐的箭锋泛着寒光，仿佛早有防备一般。
“糟了，前几日我们是在城下遭到偷袭的，可没有在半空中被袭击，其他城门岂不是也遇到了同样的事！”
平关城主赶紧让人通知别处，负责传信的人，就在城墙之上奔跑离开，而梦藏生看见之后，只是摇摇头。
“现在已经迟了，狼群从四面围攻，所有事情都是同时发生的。”
闻言平关城主一拳砸在石壁上，她又何尝不明白这一点，只是没想到才几日时间，狼群居然变得更狡猾了。
覆地蟒数量太多，终于还是越过了外墙，一条蛇蟒张嘴朝弓手咬去，后者因为这突如其来的袭击呆立了一瞬。
梦藏生视线微移，一枚箭头带起劲风，吹袭过弓手脸颊，覆地蟒便身首分离，无力滑落下坠。
鲜血溅射在弓手脸上，温热的触感才让他回过神来，重提精神继续放箭。
平关城主看见形势又惊险几分，再忍不住，自己绑上绳索，站上外墙，就要往下跳，想着能多拦下几条蛇蟒就是几条。
只是双脚刚悬空，就被人一把拉住盔甲后颈，又给拽了回来。
她怒视梦藏生，“你干什么！？”
梦藏生手上动作不停，破空声接二连三响起，一条条覆地蟒应声断裂，语气有些严肃。
“你现在下去，就是添乱而已，你的伤势有多重我还不知道？”
横山城远猎营一个多月的时日，让他很熟悉什么叫重伤，就是破凡境受了平关城主的伤，没有白九月，也要十几天才能好转。
眼下城中没有身怀苏生灵气的医师，平关城主根本不可能痊愈，这几日都是佯装出来的，目的就是为了稳住人心，而他也就看破不说破。
平关城主气急说道：“那我也不能干看着！”
尝试用力挣脱对方的手，但是毫无用处，反而牵动伤口，疼得脸色苍白的她大声喊道：“你在这边看着我，还不如下去把那些狼群都干掉！”
梦藏生抬手，向身旁招了招，有士兵明白他的意思，往他手里又放了数枚箭头。
他一直在注意城墙之上的动静，但凡有覆地蟒露头，随之而来的就是一道寒光，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这份巍然不动的气势，让这一片的守军心里都安定不少，更重要的是，一直到现在，他们这里还未出现任何伤亡，所有人都振奋不已。
对于平关城主的话，梦藏生微微摇头。
从夜晚平原上出现红芒开始，他就下定决心不能轻易出城，既然幕后存在已经显露踪迹，那么事情就会比之前更麻烦。
“时机未到，我还不能出手。”
平关城主捂住自己左肩，咬牙切齿地问：“什么时机，能有人命重要！？”
梦藏生双眼微眯：“等它忍不住出手的时机。”
平关城主回答：“成色好的都送往有炼师的城池，用来锻造远猎人需要的武器，成色不佳的交给商贩们，或者酿造美酒，或者制成烛火，总之有很多用途。”
兽核虫核一类，并不是所有的都一样，有一些凝练如金铁坚硬，有一些却脆弱如土石，稍微用力便碎裂开。
有人抱拳歉声说道：“平关城主，不是我们故意拖延，只是来时路上碰见了狼群，一番厮杀之后才突出重围。”
一旁的人彼此对视，都从对方眼底看见了惊异，他们身上的伤痕，证明了他们都遇上了一样的事情。
“我这个人平时就爱胡思乱想，你不用太在意。”
两日时间转眼便过，城外虽然还是有土奔狼的身影，但是却没有再围攻城池。
像土奔狼群，只有狼王的兽核，勉强可以用于炼师锻造武器。
一个奇怪的想法闪过，梦藏生鬼使神差的开口问道：“兽核，能直接吃吗？”
梦藏生无意识摇了摇手上的小球，开口说道：“没什么，只是好奇而已，兽核的成色划分，总给我一种人族修炼者境界划分的感觉。”
纷乱的脚步声传来，打断了两人的交谈，之后有几个人鱼贯进入房间，风尘仆仆。
他们朝着主位上的平关城主抱拳，自报身份，正是来自谈河城的远猎人。
平关城主大喜，就要起身相迎，这个时候又有几人进来，时隔两日之后，周边三座城池的援军终于悉数抵达。
兽核本身看上去就不像能吃的样子，有人能想到用食翠虫核酿酒，估计就已经是撞了大运，也许他曾经尝试过，用其他兽核做同样的事，只是始终没有成为第一个吃螃蟹的人。
突然间想到白九月，如果她真的成功以兽核炼丹，或许人族才会有真正的丹道。
梦藏生朝着众人抱拳，“独行猎人，梦藏生。”
众人纷纷开始自报姓名，平关城主也想从床榻上起身，却被梦藏生反手轻点伤口，又躺了回去。
这倒不是他信口开河，而是想到横山城主说的灵气融于万物，人族虫兽都能吸纳，留在体内，灵微境的丹田气旋，不也可以看作一种...人族才有的灵核。
平关城主微微诧异，“你是说，虫兽也会修炼？”
平关城主神色怪异的看着他，“这个，还真不知道，只是，为什么要吃兽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