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简情缘

话虽那么简单，可实施起来确有许多难处。首先，就是麻醉问题。舌肌神经丰厚，手术要在口腔内做，尤其患者还是个不会听话的孩子，这麻药可怎么注射呢？纵使顺利，打麻药的时间和痛苦差不多就能缝两针，此伤口最多缝三针；再说，注入区部麻药伤口愈合慢。思考再三，决定还是不用麻药为好。主意一定，便把自己的想法说了，众人觉得很有道理，纷纷赞许。留了几个胆大的帮忙，其余人退了出去，我的手术就开始进行。

真不容易呀！刚把孩子的嘴哄着张开，夹着缝合针的镊子刚触及嘴唇，吓的他就紧闭了口，死活不张。我又得配合他母亲，协同众人，対其威吓、鼓励、哄骗、诱惑，收效后快速缝上一针，但打结又得等待下一次张口。就这样约莫折腾了近两个小时，我在她们火辣辣的目光监视中，面孔始终保持低热，心扑扑直跳，细汗从全身沁出------但是，我还是成功了。这三针，勘称精绝！裂缝吻合，平平正正，一位旁观者赞许道：“这位小大夫的手真灵巧呀！”接着就是一阵嘁嘁喳喳地感叹声：

“今天要不是遇上你，此事还不知该怎样收场呢？”

听他们渐渐把话扯到了丽丽身上，为能更多的了解她，我不由地竖起耳朵，细心静听：

“这倒是个好办法，那就快点寻人去请吧，”

“我看就别费那个劲了。想她一个二十出头的黄毛丫头，没有跟过一天师父，就凭着认识几个字，看过几本药书，就以为自己能治病，天低下恐怕没那么简单的事。请人去也是白跑一趟，她一听此事保证不会来的。”

“对，要是方便的话，以后谁家有病了也好找寻。”

我没有像那些靠卖嘴皮生活的江湖游医那样，只要有人搭腔，便会见缝插针，吹一个天花乱坠。对于她们的问话，随便应付几句，收拾好手术针具，就要离开，却被那年轻妇人

（本章未完，请翻页）

死死拦住，非要让我吃了饭再说。众人纷纷拦劝，实难推脱，只好依从。围观的邻人见无事可做，纷纷告辞，说说笑笑回家去了。两个孩子欺生，随了妈妈去了厨房，偌大的房子，只剩下一个孤单单的我，无事可做，无话可说，就走出屋子，对她家来一番全面“检查”。

房院是新修的，上房四间，东边一间做厨房。院子两边分建两座小房，玻璃门窗。院边立着一个装满玉米的竹篓，木栅栏院墙，边角开一道小门，用竹子制作，结构简单精致，整个院子严严实实，干净整洁，古朴别致。院边栽着三棵苹果树，中间一棵桃树，枝繁花茂。紧靠桃树，码放大堆劈柴，旁边两棵硕大的牡丹，花朵如盘，色分红白，竟相怒放。院正中用青砖砌筑成的花园，方方正正，里面栽种的都是草本花木，纤细腰身，娇小可爱。除几支长寿菊外，其余还未开花，大多我都叫不上名字。此情此景，对于喜好伺弄花草的我，分明是他乡遇故知，舒适称意，很是亲切，陌生感渐渐消失。

——这，也就是我第一次细心观赏“山里人”的独特住宅。在这里，我深深感到山里人的生活水平，比想象中高出许多，令人惊讶。

房正厅悬挂一幅“福禄寿”三星中堂，雍容华贵，富丽堂皇。这幅寄托着劳动人民憧憬幸福未来生活的古代作品，挂在这里确是适逢其时，恰到好处。可不是吗？屋内洁白的墙面，雅致的字画，干净的竹席，整齐的被褥，一尘不染的炕柜，光影照人的衣柜，摆放整齐的地柜、写字台等一应家具，满囤的粮食，院中的花圃，聪颖的孩童······不正是“福”之所有，“禄”之所降，“寿“之所临吗？

屋角的地柜上，靠墙置一简易书架，装着不少书，我正要翻看，被她给喝住：“可把你等急了吧！别转悠了，快上炕吃饭。”

随着话音，就见她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面条走了进来，我迎上前去接，却被她硬推让到炕上，安放好炕桌，又从柜中端出两碟小菜，方才把饭递到我手。我见面条上边有两个荷包蛋，就有点不好意思地说：

“随便做一顿就行了，何必如此费心呢？”

“嘻嘻，这还算费心。”她笑了一声，接着说，“如今咱们的生活，虽说不能顿顿白面，但也很少吃玉米面，这就是很随便的饭。按说招待贵客，就该炒几个菜，喝上两盅。可男人不在家，无人陪你，又怕你走得急，才慌脚忙手擀了碗面条，你先将就一点，等以后有空再好好招待你。”

（本章完）

.

“你别隔着门缝把人往扁里看，听说她还上过卫校。”

“上卫校有什么了不起？大夫的本事都是常年累月熬出来的，我就不信年轻娃娃子不跟师父就能看病，这可是人命关天的大事，千万马虎不得。”

不知是我说的在理，还是她情急所致，我话一出口，她便连声央告，请求医治。我就解下药箱，打开查看，处理外伤的简单器械带着，便跟着上了她家。

父亲，您知道，对于外科手术，儿只实习过不多几次，今日在异地他乡，人生地不熟的偏就遇上这件难事，我该怎么办才好呢？借故推脱实是不能，那就跟在家中一样，您在傍给儿鼓劲，我就大胆再实习一次。

“这真是老天有眼，菩萨开恩。娃儿，快些请去。”

“听说奇土庄有个丽丽的姑娘家，手里还有几下子。到那里顶多有二十里路，要不找一个男人去请一趟？”

说着无意，听者有心。这女人无意的几句话，虽然说的是丽丽，分明确是冲我而来。我反复把‘“二十出头，黄毛丫头”这八个字品味一番，自觉脸上火辣辣的。“是啊！现在无论干任何事情，大都不都不相信年轻人，这也成为一种社会风气。况现在又人生地不熟，我要是出面施治，说不成会落个好心不得好报。还是三十六计走为上计，赶紧开溜，赶路要紧。”可是，当我推上车子，却始终迈不开步子。那些缺医少药的话，老在耳边回旋，一个医者的天职让我举步维艰。正在左右为难，却被一个眼尖的女人瞧见了自行车架上的“十字包，便高兴地叫了起来：

“你看，那不是个小大夫吗？隔手的金子不如到手的铜，叫过来看一下吧！”

“哎！推车子的那位师父，你是不是行走江湖的游医？”

这两句话一落音，那抱孩子的女人便追上前来，急迫地说：“你快点放稳车子，麻烦把我娃瞧瞧，看有治的法子没有？”

（本章未完，请翻页）

我平时最怕与女人搭话，遇到这种场面，只能硬着头皮，创个破天荒的奇迹。可是话到嘴边，又不知该说什么。只是红着面皮，站稳身子，凑上前细心检查一番，方才开了第一腔：“这只是单纯开放性创伤，没有多大问题。只是这伤口太大，不缝合的话，唯恐经常动弹，不易愈合，还有可能会感染。要是发炎，那就有点儿麻烦了。”

“反正不丢人，先问一下再说。”

随着这几句话一落音，就有一个好听的尖细嗓音飘了过来：

“是啊！可真帮了大忙了。”

“听你的口音，估摸离这里也不太远，是哪个庄上的？”

毫无思想准备的我，万没料到她会来这么一句，红了起来。脸就该怎么回答好呢？正犯寻思，就听另一个人说：

“肯定是的。他方才还问过话来。”

“就不知他是不是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