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外夺嫡王爷入赘

云妃叹道：“我一天到晚待在碧云宫，当初怎么可能知道。那是后来秦王为了找到离开京城的林皇后，去了林皇后南方的的祖籍地好些天，回来告知太上皇，说林皇后已经生下了泓儿，露王才慢慢打听到的。林皇后若没有泓儿这个儿子，只怕登九五之尊的还真是老三。”

那嬷嬷点头道：“母以子贵。泓儿虽然淘气，长得实在俊，一身灵气，看得出太上皇不是一般的喜欢。”

云妃有些得意地说道：“泓儿太子还不是像皇上和林皇后，才有这么灵气。我也不吹牛，我年轻的时候，太上皇说我是漠北最美的女子，生的孩子，哪个不灵气？若不是后来有一个明妃，长得好会武艺有野性，投了太上皇的喜好，如今我也不会是一个太妃的名号。”

龙北的性子和龙云文相比，虽然更和善些，但是和龙云文一样有一种傲气。他从小很惧怕龙云文，在龙云文面前唯命是从，但在其他兄弟面前，他是龙昊天许可的世子，所以总有一种高高在上的优越感。如今突然见来了圣旨，龙云文和王妃都要去京城看视云妃，心里更加高兴，因为露王府终于可以自己当家做主。

午后的龙云文一直在看龚芽儿带回的龙昊天那封信，还再次询问了龚芽儿关于王五儿的事情。龚芽儿发誓说自己打探很清楚，还去看过王五儿的坟墓，纵然这次圣旨有问题，也肯定是与王五儿无关的事情。

听了龚芽儿的话，表面很平静的龙云文，一夜依旧没有歇息好。圣旨来得太突然了，疑惑重重，但是眼下肯定不可能抗旨不去京城，于是让龚芽儿去叫李根挑好四个年轻些的王府侍卫，收拾好行装，准备初九让李根和这四个侍卫随自己和王妃一起进京。

嬷嬷忙道：“娘娘，忍着吧。现在皇上已经很敬重娘娘，封号迟早会有的。”

云妃见牛皇后已经过来，忙摆手道：“但愿像你说的这样，在别人面前，你可别说这些，小心别给我惹祸。”

两个嬷嬷忙道：“娘娘放心，奴婢知道。”

“臣媳见过云妃娘娘！”

牛皇后近前，忙向云妃行礼。

牛皇后称呼自己是“云妃娘娘”而不是“母妃”，云妃听了心里顿时有些不快。虽然龙云青也一直是这样称呼，但是在牛皇后口中喊出，云妃总觉得不是滋味。

“算了，你心里有我就是了。你也是来看芙蓉花的？”

云妃看了牛皇后一眼，很快伸手摘下一朵已经半残的芙蓉花问道。

牛皇后点头道：“回云妃娘娘，是。臣媳在屋子里呆久了，听说芙蓉花开了不少，所以来看看。”

云妃叹道：“芙蓉再好看，也有凋谢的时候，就如你我。原来我以为皇宫就我是一个苦命人。我年轻时得太上皇眷顾，别人背后说我妖媚争宠。后来有了年纪，又被人说成心眼儿小不懂礼仪。现在好了，我只能在碧云宫孤零零的度过余生。人家高高兴兴赏梅赏牡丹，我只能赏这几乎无人光顾的木芙蓉。”

牛皇后听了只好道：“云妃娘娘是皇宫里尊贵的主子，谁敢小看。要说落魄，是臣媳愧对皇上，不敢怨恨。”

云妃看着牛皇后道：“我听说和你一起成婚嫁给老五的王妃，如今已经生了三子一女。怎么同是姐妹，她这么有福气。你也怪不得皇上，你只给他生了一个病怏怏的儿子。若不是林皇后，皇上再冷情，也不可能让三宫六院虚设。我是羡慕你有一个好父亲，知道申时度世，在新朝立下赫赫功勋。原来太上皇在位，不敢小看你。现在皇上再对你冷情，还是名正言顺封你为皇后，让你住坤宁宫。”

牛皇后听了云妃这番有些不冷不热的话，心里有如打翻的五味瓶，忙道：“云妃娘娘说的是，自古婚姻父母之命，媒灼之言，并不是我能主宰的，天下的父母，哪个不希望自己的儿女有好结果呢？若娘娘没有其他事情，臣媳先告辞了。”

云妃摆手道：“去吧，我老了，也想开了。我这个年纪喜欢的，你未必喜欢，你还是去御花园赏菊花吧。”

牛皇后听了，只好带了几个宫女嬷嬷告辞离开。

“娘娘，刚才云妃娘娘确实有点过分了，你可别往心里去。”

牛皇后引着几个宫女嬷嬷进了御花园，身边的一个老嬷嬷为牛皇后抱不平道。

牛皇后叹道：“这有什么，我并不生气。十多年来，我都可以这么忍受过日子，如今也不多她一个数落我。她是皇上的生母，到今天她也只是一个太妃的名号，自然心里不自在。我还听说自从云华公主走后，太上皇十多年都没有去过她那里留宿，她现在的日子，并不比我好过，所以才会有刚才那番话。”

牛皇后说到这里，连咳嗽了好几下，忙扶着一边的大柳树喘气。两个嬷嬷忙近前道：“娘娘这是怎么了？今儿已经咳嗽了好几次，要不要去传太医？”

牛皇后忙摆手道：“不，你们别大惊小怪去传太医，我没事。汐儿的事情，已经闹得皇宫里外都沸沸扬扬。刚才云妃娘娘还在说汐儿的事情，若我还常去传太医，我们母子不被病折磨死，那些人的嘴巴口水都可以把我们母子说死。”

牛皇后说完，又连咳嗽了好几次，自己拿出手绢擦拭，竟然看到有血迹，玉是很快迭起，装作若无其事往前面的菊花丛中走去。

云妃在荷塘边看了一会芙蓉，有些茫然前行，很快来到假山边。几个宫女猜想云妃肯定累了，忙拿出手绢帮擦拭石凳，让云妃坐下歇息。

云妃坐下四下看了一下，突然自语道：“我的云华就是在前面那里落水的，八九年了，要是她还在，该有多好。”

几个嬷嬷听了，知道云妃想起云华感伤，忙劝道：“娘娘，这里风大，要不我们回去吧。”

云妃似乎没有听到，依旧自语道：“我现在明白了，为什么林皇后原来情愿住在她娘家，情愿在秦王府不进皇宫，也不愿意到王府到皇宫住，这皇宫哪是人住的地方。住在外面可以来去自由，儿女可以长聚。我枉有儿女几个，却成为一个孤人，连平民百姓享受天伦的乐趣都没有。”

一个嬷嬷忙道：“娘娘，露王不是前些天派人来京城有书信么？”

云妃道：“露王哪是给我的书信？是给太上皇的信，不过问候我罢了。若不是皇宫的规矩，我倒情愿随露王去洛阳。明妃几次去过江南和苏王团聚，我从北漠来到这皇宫，除了到几个儿子的府上去过，都没有出过外城。露王去了洛阳，我们母子通书信都不能。原来老三是多么傲气，现在也如病猫一样了。”

却说皇宫里的云妃，自从几次送了参汤给在勤政殿理政的龙云青后，感觉如玉和龙云青态度对自己好了许多，尤其龙云青几次让嬷嬷转告关切的话，不单让多年压抑的心情好了许多，渴望做皇太后的想法又再次涌起。

听说荷花池边的芙蓉花开得正盛，十月初十日早饭后，云妃带着几个嬷嬷宫女走出院子，来到荷花池边，见荷花池边的四五棵树上，一半的芙蓉花已经成了粉红色，一半是新开的白色花，不由感叹对身边的嬷嬷道：“我年轻时在北漠喜欢看各色花，如今来到这个皇宫，若不是你们提起花开花落，我都忘了这皇宫其实不缺花。”

云妃道：“你们知道什么。和当初皇上还是秦王，为了娶他竟然瞒着太上皇去林家成亲。泓儿快出生了，林皇后才知道他是皇子是秦王，还闹了一场呢。”

那个嬷嬷有些惊讶地问道：“娘娘怎么知道？”

一个嬷嬷道：“是啊，娘娘说得对，三皇子和四皇子的眼睛像皇上，也像娘娘。林皇后实在太会生儿子了，个个都长得好。”

十七岁的世子龙北，从小学得武艺不错，自从龙昊天嘱咐众皇子皇孙不单要学武还要学文后，龙云文便请了先生在府中教导几个孩子读书写字。龙北今年一年中添了两子，心里自然高兴万分。

那个嬷嬷答道：“娘娘，要奴婢来说，这木芙蓉并不比水中的荷花差，深冬就是叶子全落了，枝干也干干净净正直得很，而水芙蓉谢了，那些残荷多煞风景。为何世人都赞水中芙蓉而不赞这岸上的木芙蓉呢？”

云妃道：“你知道什么？那些读书人至少一半人是标新立异出名的。比如那个陶渊明，有官做的好日子不过，自我清高躲到山上去隐居，住破房子，一家子衣食不周，常吃了上顿没有下餐，后人反而赞颂他有骨气。李白喝酒疯疯癫癫，经常在长安市上酒家眠，进了皇宫在天子和杨贵妃前狂妄说要高力士铺纸，还要杨贵妃研磨，才写出了那首‘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所以后人称他是诗仙。”

云妃道：“练武的人，身子就是好。她比我七八岁，不显老，又耐得住孩子的吵闹，我可受不了。你们没有听过，泓儿太子和苏王的儿子，常在宫里爬树，淘气呢。要我说，我倒喜欢林皇后的三皇子四皇子。”

那个嬷嬷才说完，突然手指前面不远处道：“娘娘，你看，那不是牛皇后么？她也出来逛了。”

云妃顺着那个嬷嬷手指的方向，果然见牛皇后带着七八个宫女嬷嬷太监在对面的池子边慢慢走过，有些不屑地说道：“这个牛皇后，也怪不得皇上不喜欢她，长相没有长相，生的大皇子病怏怏的，感觉风一吹就像要倒下，我都不敢牵他的手，这个男孩吃饭都可能没有吃药多，也许是传了牛皇后的先天不足吧。现在才十月天，你们看她，才三十多岁，还是小阳春，就穿得这么厚，比我这个老太婆还穿得多，可见身子不是好的。”

那个嬷嬷附和道：“娘娘说的也是。奴婢听人说大皇子病好后，牛皇后身子也不大好，好像晚上咳嗽厉害，前些天坤宁宫的王嬷嬷过来看视娘娘，一身药味，奴婢问了一下，说那些天她们那里一直在给牛皇后熬药呢。奴婢觉得那个林皇后长得实在好，就像仙女一样，根本看不出来是已经生了四个儿子的人，那些十六七岁漂亮姑娘都不如她好看。”

云妃叹道：“我现在才明白，太上皇当年为什么喜欢董皇后和海明珠了。董皇后会诗书棋画，还擅长奏笛子，海明珠会武艺傲气。皇上皇喜欢新奇。越得不到越想。当两为了太好海明珠，还穿公然在北原王宫穿天朝的衣服，让朝廷上下都效仿。我要是当年懂得都诗书的好处，就不会像现在这样了。”

那个嬷嬷忙道：“可是娘娘现在知道也不晚哪。太上皇现在还建在，明妃再这么着，苏王去了扬州，晋王虽然在皇城，但是在京西军营，也少进宫。奴婢听说，现在明妃娘娘也很孤独呢。十皇子和十一皇子的生母陪着太上皇在上阳宫，明妃娘娘为了打发寂寞，才接来苏王的长子来皇宫，现在又接了晋王的女儿养在明月宫，一天到晚都是那几个孩子陪着。”

嬷嬷忙近前悄声道：“娘娘放心，明妃娘娘再怎么着，她的儿子也只是封王，哪有娘娘这样尊贵，是皇上的生母。皇太后的名号，迟早是娘娘的。”

云妃听了心里受用，但是并没不说话，见那边的牛皇后可能看到自己，已经朝这边走来，自语道：“这就是命，牛皇后因为有个好爹，再不得皇上喜欢，也是皇后。我生了五六个皇子皇女，儿子已经是皇上，太上皇情愿空着皇后之位，也不愿意封我为后。现在我的亲生儿子做了皇帝，他也不封我，想来就是我的命！”

两个嬷嬷附和着点头道：“娘娘说的是，林皇后这对双胞胎儿子，就像玉娃娃一样讨人疼，来这里也规矩，他们的眼睛像黑玉一样好看。”

云妃道：“你们没有细看，四皇子才真正像皇上呢，还有那个小皇子，眼睛和皇上一模一样。”

那个嬷嬷赞道道：“娘娘好记性，看过这么多书，懂这么多事情，把诗全念出来了。奴婢不知道这些，只说说自己的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