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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极岛

第71章

娄雀忽然发现远处的山对面冒起袅袅青烟,随着微风飘荡,心中大喜,肚子咕噜咕噜地叫起来,指着青烟对酆淑娴说道:“看见没,有青烟,山背后肯定有人家!”说罢,不等她回答,他早已向山后走去。

沿着路直走,绕过山峰,便可见一处疑似平原的地带,只见不远处有一处人家,三间茅草屋齐整整地横作一排,旁边有一间小厨房,低矮稀疏的栅栏围墙,门前有一条小溪,几根树干紧凑地横卧在小溪之上。

娄雀见院中无人,下马来到柴门之前,门是虚掩着的,望着厨房的方向,一连喊了几声:“家里有人吗?”

寒夜掌灯纵官火,惩恶燕山是道义。

话说彭三星得了赦令,亡命逃窜,岂料一只脚刚踏出房门,便被一刀刺死。出手者不是外人,正是娄雀,他走到尸体旁将刀拔出,只见酆淑娴不解地看着自己,便说道:“送佛送到西,救人需救彻!”

店老板娘撇开夫君尸首,抽泣着来到他们身边,为其救命之恩道谢不止。酆淑娴却觉得娄雀不应该将官差杀了,质问道:“我已救下掌柜妻子性命,那官差亲口答应不再追究此事,叔父为何不留他一条生路?”

“啥?你说什么?我听不太清楚!”那老太太有些耳背,听不清别人说的话。眼睛有些花,看不清事物,反而又问了一次。

“我们是来讨饭的,肚子有点饿!”娄雀见状,又向那老太太靠近了些,两手不停地做吃饭手势,并且大声地对她说道。

那老太太哦了一声,说道:“进来吧!年纪轻轻学点什么不好,偏偏学乞讨。”

酆淑娴见老太太误解他们,正欲上前解释,却被娄雀拦了下来,娄雀对着她指了指自己的耳朵和眼睛,示意他不要跟老太太争执。

“你们算是来的巧了,昨天我儿子刚从山上打下来的羚羊,你们且在这坐着,我去给你们盛些来。”老太太将他们二人领到屋内,嘴边说着,似乎忘记刚才所说的话,此时对待他们二人又是另外一种态度了,言罢,转身想厨房走去。

娄雀见屋内有些简陋,有些地方露出了很大的缝隙,已然有些避不得风寒,茶几桌椅稀稀落落,他们坐在那里仍觉得寒风刺骨。

须臾之间,老人家端了些煮好的肉,温了点酒,齐刷刷地放在茶桌上,谦逊地说道:“你们赶紧趁热吃,凉了就不好吃了!”

娄雀看着满脸泪水的店老板娘,说道:“你在时,他当然不敢乱来,等你走了,店里所有的人恐难逃牢狱之灾!救人便是引火上身,莫要遗留祸患,你可知他们没有你这般能耐?挡不得镇管之围追堵截。”

酆淑娴犹如醍醐灌顶,幡然醒悟,看着那些手无寸铁的贫民百姓,瘦骨如柴的羸弱病体,粗糙而黝黑的皮肤,炯炯有神的大眼睛饱含着无奈和恐惧,她似乎明白了些什么,弱者需要呵护怜悯,而有的人却选择欺凌剥削,维稳条例难改,世态炎凉终寒。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内心的恐惧使得娄雀变得有些多疑,他看了一眼旁边的酆淑娴,继续说道,“谁能保证那些人不报官请赏?”酆淑娴点了点头,似懂非懂,但觉得他说的话很有道理。

当夜,二人并未歇息,沿着山脚小路赶了一夜。破晓时分,天色已是大亮,雪白的山景洁白无瑕,不时地看见麻雀在树枝上飞来飞去,山间溪涧水流湍急,此起彼伏的山峰接连不断,山中小道因此显得幽深曲折。

酆淑娴见叔父玩命骑马飞奔,也不看路,不停地扬鞭催马快前行,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得紧紧地跟在他的身后,突然看见从树上掉下一根腰粗的枝干,正欲上前阻止,怎奈为时晚矣!慌忙跳下马,她走到娄雀的身边,慌忙将他搂在怀里,问道:“叔父,你还好吗?没什么事,只是一根树干跌落!没有砸伤你吧?”

星月苍白照大地,鱼肉百姓非蛮夷。

众人见彭三星被杀,高声吆喝庆祝,夸赞酆淑娴巾帼不让须眉,真乃是女中豪杰,人人指着地上镇管官差的尸体,谩骂声四起,唾沫星乱飞,甚至有人抬腿狠狠地踹上几脚。当谈论如何处理这几具尸体时,众人猛然间变得鸦雀无声,之前激情高昂的场面偃旗息鼓,没了方寸,甚至有些人吱吱唔唔地撇干净身子,唯恐上头追究下来牵扯到自己。

店老板娘听了顿时火冒三丈,不愿娄雀与酆淑娴为难,义愤填膺地说道:“两位恩人不必为难,你们二人今日杀了狗官差,为我夫君报了仇,我生无所恋,死无所悔,你们二人尽管离去,明日官差追究,我宁死也不会将二位供出来。”

离开了栈,话别那妇人,娄雀与酆淑娴跳上马鞍,扬鞭飞走。仓皇离开,娄雀心有余悸,那些人的尸体不停地闪现脑海里,曾经领略过鬼怪聚会,如今想来,仍旧历历在目。恍如发生在昨日,虽然当时鬼魂全部被屠龙收服,但总有一些孤魂野鬼游荡在荒山之上,他骑着马想着那些事,突然听到周围有些凄惨的喊叫声。

娄雀摇了摇有些疼痛的头,挣扎着起身,身上涌现出无数处伤痛点,他强打起身体,在她的搀扶下走到了马匹身边,只见地上横躺着一根枝干,并不是什么鬼魂,便舒了长长一口气,跳上马背,缓缓而行,酆淑娴陪在左右。

“回城只可行小道,不可走大道!”二人行走到一处三岔路口,娄雀望着旁边的小路说道。

夜间行走艰难,大道尚且如此,小路便是更加凶险,酆淑娴对他的选择很是不解,便问道:“大道不是更安全吗?为什么选择走小道?绕那么远!”

娄雀将一切事宜安排妥帖,却仍有不放心之处,只得又对店内众人再三叮嘱,统一口径,以免官差拿人录口供,穿了帮。那妇人见娄雀考虑周全缜密,面面俱到,将事后琐事一一交代清楚,心下感激不已,若是闺中待嫁女子,定然一身相许,心下很想留下他们二人多住些日子,怎来担心官兵追查,只得将他们二人送到二里开外。

“天黑路滑,夫人请留步,他日有缘再聚!”娄雀双手抱拳施礼道。

片刻之后,一个年过花甲的老太太住着拐杖从茅草屋里走出来,颤颤巍巍地走到大门口,眯着眼,和蔼可亲地说道:“你找谁啊?”

“我们是过路的,要去酆都城,途径此地,想向您老人家讨点吃的。”院内肉味飘香,娄雀闻了之后,肚子又是咕噜咕噜直叫,忍不住尴尬笑了笑。

娄雀只觉得心里咯噔一下,打了个机灵,只听见背后急促地马蹄声,情急之下,他怒挥马鞭,加速向前奔跑,而身后的马蹄声也变得急凑,嗒嗒的声音萦绕在耳边,猛然间变越来越紧张,根本不敢回头看一眼,也顾不得天黑路陡峭,只想着尽早甩开那些鬼魂。

山路崎岖颠簸,弯弯曲曲无尽头,沟沟坎坎鬼见愁,蹄声惊飞梦中鸟,勒马不及险命夭。三更时分,月亮照在雪上显得更加清楚,娄雀循着车马足迹而行,突然眼前闪过一道黑影,急忙扭身躲闪,此时脚下突然吃力不稳,扑腾从马背上摔了下来,他沿着斜坡的山路向下滚爬,跌跌撞撞,路上结满了坚硬的冰块,那些冰块将他的身体戳了个遍,疼得他险些混了过去。

一介女流,竟然如此侠肝义胆,恩怨分明,远胜那些趋炎附势、蝇营狗苟之徒,娄雀对她反而更加敬重,定然不能将她留在这里等死,劝说道:“夫人不必如此,我二人离开之后,你尽管将杀人罪责一概推到我们身上,免得地方官差对你报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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