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水寻常事之红卷

导诊护士看见证件，显然重视了一些，站直了身体，向自己的左手边指了指，“药房得从西门出去，再从旁边的小门进去，和门诊楼不是一个通道。”

“好，谢谢！”高梁说完，带着李永秋和何思维直奔门诊楼西侧药房。

到了药房，这里也是一片倦怠的景象，只有两个护士躲在收银台的玻璃罩后面窃窃私语，好像说的就是江尚玲的事情。

李永秋一下车，就扶住路边的大树，吐个不停。

高梁也是一脑门子的金星，拿着矿泉水跟着下了车，“永秋啊，我这开的是小跑？车，又不是超级碰碰车，你怎么吐成这样？”

李永秋从他手里夺过矿泉水，一口灌进去，又吐了出来，总算把嘴里的味道冲掉了。“三秒钟，一个急刹；五秒钟，一个加油！谁坐车都得吐！你到底会不会开车？！”

“我听说了！我那阵子正在家歇病假，刚回来就听到了这个消息，可吓死我了！”另一个瘦瘦的张护士表情浮夸地表达了自己受到惊吓的程度。

“你说会是因为什么呢？江医师可是一个单身大姑娘，平常那么温柔客气，从来没有跟人结过仇。”小护士对于自己身边发生这样事情，百思不得其解。

张护士撇了撇嘴，“嗨，谁知道呢！或许咱们看着她乖乖巧巧的，实际上她在外面招惹了什么是非！”

“能招惹什么是非啊？我看江医师那个人就挺好的！她平时也不多说话，就在药房里忙，有事没事还请咱们吃饭，真是很不错的人！”小护士或许对江尚玲的观感真的不错，始终不能相信她是惹事生非的人，处处在言语间维护她。

张护士不以为然，“知人知面不知心！你呀，还是个小姑娘，不知道这世道的险恶，肯定是江医师得罪了什么人！就说她这些年就一个人，怎么会有那么多钱？没听说有些药房医师在外边和医药代理有瓜葛吗？说不定她就是因为钱的事情被人给弄死了；再说，她一个大姑娘和一个男人死在了外边，也有可能是情杀呀！或许和别人有什么不轨的事情，被对方的老婆发现了，干脆一气之下杀了她！这都是有可能的！你还小，不懂这些事！”

小护士被前辈怼了几句，不敢再说话了，可是脸蛋却圆鼓鼓的，显然是不敢相信这些事情。

高梁若有所思。

之前王彤佳调查江尚玲的时候，曾经说过，她这个人是一个比较自我封闭的人，说好听点是洁身自好，说难听点就是性格孤僻。听这两个护士的议论口吻，虽然有种种猜测，但江尚玲的确不是那种随便乱来的女人，不然这种八卦怎么会没有什么切实的事情让他们议论。如此说来，她和郝鹏飞就不太可能因为情杀而丧命。

这时，何思维上前一步，“你们好，我们是老边公安分局的民警，现在有些事情想向二位了解一下！”

他的一句话像是晴天霹雳一般，吓了那两个护士一跳。尤其是胖乎乎的小护士，大概觉得自己讲人是非，有些不太地道，脸色涨得通红，非常不好意思地说：“实在抱歉，刚才没有看见你们！”

高梁有些不好意思，“这也不怨我，利明这辆车实在是太难开了！我还不咋会呀！”

俩人还在吵着，老边公安分局刑警大队的大队长张建军已经从楼上赶了下来。“老远就看见你们这辆招风的小跑车，没想到竟然停在我们局门口；更没想到，下来的竟然是高大队和永秋同志！”

前台导诊显得有些倦怠，看见他们三个人，懒洋洋地说：“专家都是上午出诊，下午查房。你们这时候来，挂不上专家号了！”

高梁亮出自己的警察证，“我们公安局的，是来查案的，你们的药房在什么地方？”

“什么意思？难不成江湖传说我俩三头六臂青面獠牙呀？”高梁听着他话里有话。

高梁把小跑车停到老边公安分局门口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三点了。

李永秋被人看到了窘样，臊得满脸通红，喃喃地说：“实在不好意思，张大队，让你看见我这个样子……”

张建军摆了摆手，“那有什么的，晕车而已。你好没好一些？旁边就是老边医院，我带你们去开点晕车药吧！”

这时候，高梁和李永秋才发现，张建军的大身板子身后有一个面容清俊的小民警，想来就是他口中的何思维。

何思维紧张得连忙摆手，“没有，没有，怎么会呢！”

“小何，你快别听他忽悠你！”李永秋终于恢复了精神，轻轻一拍高梁的胳膊，“别贫了，赶紧走吧！”

三个人到了老边医院门诊大厅，这时候已经没有多少病人了。

高梁听到他当面说自己坏话，暗暗地咬牙，不过表面上还是和张建军严肃地说：“我们现在还真得去老边医院。关于江尚玲的社会关系，需要尽快排查一下！”

张建军摇了摇手机，“是，我刚才接到你们电话之后，就安排好警力了。这是咱们刑警大队新来的民警何思维，我让他陪你们过去一趟！我下午还有会，就不陪着二位了！”

高梁走到收银台附近，没有开口说话，倒是静静地听了一会儿八卦。

其中胖胖的小护士压低了声音，说道：“张姐，你听说了吗？江医师头一阵子在市里被人杀了！”

高梁赶忙伸过手去，“小何，你好！我是站前刑警大队的高梁，这是我的同事李永秋。刚才让你见笑了，我对车子不太熟悉，开车不稳当，把永秋给弄得有些难受……”

何思维当然把他们斗嘴的过程全看在眼里，抿嘴一乐，“高大队，你好！永秋师兄，你好！我早就听说二位了，站前刑警大队的两尊大神，没想到你们竟然这么逗趣，一点都不吓人！”

高梁刚想答应，可是却被李永秋打断了，“不用，不用，我缓一缓就好了。我就是这几天没睡好，再加上高大队开车不稳当，所以才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