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水寻常事之红卷

陈利明也被他弄蒙了，“你来提供线索，让我们查证郝鹏飞的犯罪事实，难道不是为了争财产吗？”

“当然不是！”戴晓明一脸的玩味。

陈利明和刘思宇彻底懵圈了。这人到底是来做什么的？总不能大清早晨就是为了拿他们寻开心吧！

从长相上来看，他毋庸置疑就是戴佳杰的儿子戴晓明。宽阔的额头，粗壮的眉毛以及细长的眼睛，都无疑地宣誓着戴氏父子的亲缘关系；非要说两个人有什么不同，那就是戴佳杰的嘴唇十分厚重，而戴晓明则是薄唇长颌。

戴晓明在陈利明的打量下，气定神闲，目不斜视，似乎根本没有注意到办公室里的其他场景。他开门见山问道：“您是陈利明陈队长吧？我是戴佳杰的儿子戴晓明，我这次来是向你们提供线索的。”

“你要提供的是哪方面的线索？”陈利明看刘思宇从门口进来了，向他使了个眼色。

“郝鹏飞一死，我爸必然会对那个女人更好，到时候他是要铁了心把那栋房子交给她了！”戴晓明很是后悔的样子，“那房子虽然不是什么祖宅，但是我给我妈买的，我妈最后一段日子是在那里过的！我就是后悔把产权写在了我爸的名下。我不能让那个女人占了她的位置，所以我一定要留下这个房子！”

“可是郝鹏飞已经死了，张玉洁年纪又大了，这房子迟早还是你的，你何必现在来趟这浑水？”刘思宇实在理解不了他的执念。

“我要郝鹏飞身败名裂！”戴晓明恨得咬牙切齿，“他如果就这么死了，我爸肯定还是会觉得他是一个好儿子，不像我这样歪门邪道。但是如果他身败名裂，我爸立刻就会放弃他，就像放弃我那样！”

陈利明算是听明白了。这个人对于他的同父异母兄弟与其说是恨，不如说是嫉妒，恨不能在他死后都不放过。“可是你说的这些对于他被杀的这起案件到底有什么作用呢？我们现在除了要找破获地下赌场案以外，我们更需要的是找到杀人凶手！”

“郝鹏飞向全市药房的关系户都借过钱，死在他车上的那个女人也是他的债主之一！”戴晓明终于说到了正题，“那女人非常倒霉，本来是要债的，却丢了一条性命！”

刘思宇非常有默契地拿出笔录纸，坐在了陈利明的旁边。两个人和戴晓明之间形成了正式询问的模式。

戴晓明露出一个略带讥讽的笑容，但很快又收了回去，“我想你们已经查到了，郝鹏飞是我爸爸和现在的保姆张玉洁在三十多年前生下的孩子，年纪竟然与我差不多，真是很讽刺，也很丢人！”

刘思宇很是不解：“既然你在澳门做这样的买卖，为什么还回来和郝鹏飞去争夺你爸那点儿财产？”

戴晓明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谁说我要回来跟郝鹏飞争财产了？”

戴晓明仔细观察着陈利明的神色，发现他对这个话题很感兴趣，便有几分得意，“我不知道你们了解了多少，但郝鹏飞在这行里涉水很深。听说，他这段时间运气不好，输了不少钱，所以道上的人都在找他麻烦。可笑的是，他竟然还不知悔改，还想用我爸的钱替他去填窟窿，而我爸那个老糊涂竟然也就答应了！”

在一中队的办公室坐定之后，陈利明打量着眼前的这个人。

陈利明轻轻地咳嗽了一声，“我们虽然已经查到了这些事情，但不知道和你这次提供的线索有没有关系。”

“没有关系。”戴晓明实话实说，仿佛刚才那段话，仅仅是为了嘲讽一下自己的老爹，“我向你们提供的是郝鹏飞在地下赌场的线索，以及案发当日江尚玲为什么会出现在现场的原因。”

小庄家？！

“你是怎么知道这些事的？”陈利明觉得戴晓明也非善类。赌博这个行当并不是普通人能够接触到的，看戴晓明说得头头是道，显然也是千门中人。

戴晓明冷笑一声，“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告诉你，我的确是干这行的，不过我可不是在大陆，我是在澳门做！你们想抓也抓不到我，这件事在那里可是合法的。我从来没有染指过大陆的生意！”

陈利明所有的疑问都被他的话堵得严严实实，心里暗暗记下，这戴晓明也值得查一查。

前一件事陈利明和刘思宇已经知道了，他们这段时间一直和经侦大队配合。现在经侦大队已经查到了地下赌场的首要分子，但是郝鹏飞在其中到底扮演着什么角色，目前还没有头绪。后一件事，可是他们现在最迫切想要知道的！

戴晓明看两个人似乎毫不惊讶，皱了皱眉头，似乎觉得自己提供线索并没有“震住”警察，心里有些失望；于是，他再加一把力气。“郝鹏飞在地下赌场做的可不是普通的赌徒，他做的是小庄家！”

戴晓明哈哈一笑，“我知道上一辈的恩怨，我们这些做儿女的也不好说什么，而且这么些年我在澳门这种事也算是见得多了。不过，张玉洁母子俩有些欺人太甚了！当初，我爸已经是背弃了我妈，和那个女人生下了郝鹏飞。现在这个女人竟然堂而皇之地住到了我的家里，还要拿走我妈买的房子！我做为儿子的，不能不给我妈出这口气！”

陈利明还是没想明白，“你要做什么？可是郝鹏飞已经死了，你家房子他不会拿到手了！”

陈利明心底下一惊。在经侦大队查获的一系列案件中，有一些人是在庄家之下另行开庄，给大庄家抽成。这些人输赢各参半。每次在被大庄家“洗白”之后，就靠做扣零散赌徒来“补天”。他们人数众多，在日常中都有正式的职业，所以在赌场通常使用的是假身份。

经侦大队抓大鱼，漏虾米，对于这群“小庄家”的身份一时间想要全部查实十分困难，没想到郝鹏飞竟然是其中一个。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