扫码在手机阅读
手机阅读《弹剑作歌辞》
弹剑作歌辞

第18章共折棠棣赴黄泉

张道玄心中全然不以为意,在场的人,没有一个及得上他修为的人。所以他也不怕宋锡壬和房井斗闹翻了天,大不了再得罪一下少林寺和丐帮而已,只要自己不伤害丐帮和少林的人,他们又岂能上门来找自己的麻烦?

此刻!张道岩举剑绕过自己背心,斜划一个圆,然后向房井斗的左肘直挺而出,欲要一举削下他的左臂,让其痛苦之余,招式中露出破绽来。房井斗本来想举铁棒打张道岩的右膀子,但见他剑势来得甚为凶猛,心中推算自己打他一棒,不过致其内伤,修养些时日便可康复,但是自己要是左臂被他一剑削去,那便是一辈子之疾,孰胜孰负一眼便知。想到此处,房井斗连忙回招格挡,张道岩出剑速度当真快得惊人,要是房井斗回招慢了点,只怕也挡不住其剑来势。宋锡壬吐了一口唾沫星子,然后抓住时机,出刀直取张道岩小腹气海,张道岩欲要回剑拆招,只是如此一来房井斗便可趁机再攻,那自己腹背受敌,不消大哥张道玄来救,便已经命丧黄泉了。所以他长剑依旧挡住房井斗铁棒,而腾空而起,一脚蹬在了宋锡壬的古怪镰刀刀背之上,让宋锡壬挥错了方位。

穆云平听见外面“呼喝”之声已起,这声音有张道岩、有宋锡壬和房井斗,料想双方已经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自己刚入江湖便已经看到了许多血气森森的厮杀,看来江湖不只是诗酒趁年华,还有你死我活。只是他尤是不知自己的江湖是个什么样的。他蹲在木板之下,悄悄将帘子撩开一星缝隙,从其中往外面望来。

此刻张道岩剑气纵横,左右开花,要不是宋、房二人联手来攻,只怕早已经被这位张二先生一一攻破其势了。张道岩抵挡住宋锡壬和房井斗的攻势,吐了一口老痰,说道:“二位联手夹攻,倒也不负小人之名。”房井斗冷哼道:“我星宿派一向被你们说是什么邪魔歪道,哪里有什么正人君子?宋兄的沙湖帮一向不涉及江湖仇杀,也不必归于正派,所以也不算什么好汉,联手对付你们这些自诩侠客的人再好不过。”张道岩杵着长剑怒极反笑地点点头,然后道:“这么说来,今日贫道就算是杀了你们,也不算得什么有悖侠义的恶事,最多也不过是杀了一个魔头和一个半魔而已。”

吴九龄和空惠大师一听张道岩如此说,那便是无法善了了。此次天师府有备而来,只怕这宋锡壬和房井斗二人要身葬江州了。这穆云平兀自摇头,既赞叹宋锡壬和房井斗虽然名列正邪,但是兄弟情深,不以俗世眼光来审视彼此,哪怕面对生死,二人依旧同仇敌忾,可见其义结金兰之事早已促就。古时“高山流水”的俞伯牙和钟子期也不过如此了吧!空惠大师道:“张天师,这宋锡壬好歹乃黄州沙湖帮的掌门人,如此便结果了他的性命,只怕会遭受湖南朋友们的不满。”江湖素来有地域之分,各地域内有争斗,但是也互相依附,一旦得罪了整个湖南境内的帮派,不要说天师府,就是少林寺也要捉襟见肘。张道玄古怪地笑了笑,说:“湖南的衡山、崀山、岳阳、岳麓、武陵等派高人素来惩恶扬善,不耻魔教行径,他们眼见沙湖帮堕入魔教泥泽,只怕也不想再包庇沙湖帮这些亦正亦邪的杂鱼。如若湖南境内的朋友要寻仇,只消朝我天师府来就是了,绝对不连累少林和丐帮的兄弟。”

想到此处,张道岩回势竖立长剑,强压一股内力于剑身。宋锡壬镰刀此刻大开大合,“咣当”一声劈在了张道岩的长剑之上。一股酸麻的阵痛从手腕传来,张道岩后退了两步,心中大是长舒一口气,终究是挡住了,虽然狼狈了些,但是与性命和天师府的声誉相比,那都是微不足道的。趁宋锡壬立足未稳,张道岩逮住他的空当,还剑再攻其背心。宋锡壬却不管这些,依旧我行我素地胡乱劈张道岩的的下盘。张道岩将自己手中长剑舞得登峰造极,但是时刻还要提防宋锡壬胡乱的打法,现在宋锡壬左臂、右臂、小腹、右乳都已经被他长剑刺中,只是张道岩刺中宋锡壬之后未敢多做停留,所以伤口并不是十分严重,而宋锡壬却依旧不管不顾,只取张道岩,全然不回招抵挡。张道岩待要再刺其左乳,宋锡壬弯腰来到他身畔,镰刀呼啦直提向上。张道岩顿时感觉左腿被什么利刃插入,疼痛的感觉顿时袭来,他“哎哟”一声,强制忍住疼痛,瞅准了宋锡壬的背心,然后伶俐地手起剑落,长剑直刺其背心,剑刃从宋锡壬的左前胸钻了出来。

房井斗心知宋锡壬所思所想,唯有二人同心协力共同对付张道岩那才有胜算,关于张道玄,那就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毕竟张道玄身为天师府现任张天师,外功和内功都是他们那一代的最强者,可不是张道岩、吴九龄和空惠大师之类可比拟的。

宋锡壬知道自己沙湖帮的弟子们都已经舍生取义了,自己独自活着只怕要被江湖同道耻笑不仁不义,自己死不足惜,只是也不想让天师府的这些道貌岸然的家伙们好过。房井斗知道自己也九死一生,回想自己奔波一生,也就宋锡壬这位年长自己一两岁的异姓兄长值得自己留恋一二,其他种种,不过是过眼云烟,今日就连张道玄都来了,自己作为云贵高原上的星宿派掌门,哪里还可能逃得掉?可见天师府对于此事谋划深邃,还好乌山之巅依然还有星宿派的其他宿老,自己死后,星宿派也不会就此消亡。看了一眼视死如归的宋锡壬,房井斗微微一笑,表情释然,他道:“小弟一生多行不义,唯一堪称侠义之事便是当年阻止太阴教迫害沙湖帮,得识宋兄之尊面,你我义结金兰,不理俗世眼光而称兄道弟,这些年,小弟心中佩服宋兄的侠肝义胆和侠气万丈,你我经常在大灵山顶峰遥看万里星河,俯视云卷云舒,好不畅意。小弟一生身在黑暗,不信任何人,但是遇到兄长,便坚信兄长为人正直有信,潇洒不拘却一诺千金,豁达乐观而友善于人,得见兄长小弟此生无悔。今日哪怕命丧于此,只要能和兄长同生共死,哪怕死无葬身之地,小弟也无怨无悔!”

众人见房井斗虽然身为魔教掌门,向来行事古怪狠恶,但是回想起与宋锡壬的结交的经过情形,无不流露出情真意切,他说到动人处时泪目满面。宋锡壬右手拿着镰刀苦笑一声,道:“我素知房兄弟虽然身为邪派星宿派的掌门,但是行事也是堂堂男儿,言出必行。你我以美酒相交于大灵山中,实在快然自足,世间绝景,也不过如此,我每每想到你我兄弟在绝顶上饮酒观星,实在有着说不出来的畅然。今日得与房兄弟一同潇洒赴归黄泉,你我兄弟情义不比三国时期桃园结义的刘关张三人差多少!哈哈!哈哈哈!”宋锡壬顿时豪气冲天,他挥舞了两下那古怪的镰刀,对天师府的那些人吼道:“天师府的杂碎们!有本事的便与你宋爷爷和房爷爷再战三百回合!”

房井斗长剑横于胸前,眼睛一直不离张道玄一刻,就是这个罪魁祸首,使得沙湖帮的弟子和星宿派的弟子们葬身于此,日子久了,尸骨被潮水卷入江中,难免让他们葬身鱼腹。张道玄作为一代宗师,他岂会不知房井斗一直环视着他,不过作为大名鼎鼎的宗师,他才不会自降身份去和房井斗二人殊死相搏,那样即使赢了自己都脸上无光。这时张道玄朝着张道岩使了个眼神,示意他再上前和宋锡壬和房井斗二人力战,自己于一旁掠阵。张道岩点点头,不过自己一个人只怕不是宋、房二人的对手,便邀请吴九龄道:“吴长老可愿协助我天师府惩奸除恶啊?”

宋锡壬闷哼一声,口中、胸腔伤口处血流如注,众人从宋锡壬的眼神中全然看不到半点畏惧之色,全是解脱的欣慰之情。空惠大师闭上眼睛,双手合十喃喃道:“阿弥陀佛!”吴九龄紧紧地握着铁杖,内心矛盾之极。房井斗一剑刺死了天师府的那个外姓长老,见到宋锡壬已经被张道岩捅倒在地,虽然早已经知道今日必死无疑,但是心中依旧悲痛欲绝,他弃了长剑,狂奔到宋锡壬的身边,哆哆嗦嗦地扶起宋锡壬,看着宋锡壬满身血污,有一口没一口地喘着粗气,房井斗眼里噙着泪花,哽咽道:“兄长慢行,小弟与你同往。”宋锡壬点点头道:“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你我……兄弟求仁得仁,夫复何求?”

房井斗从腰间取下匕首,刺入自己小腹气海之中。过了一会儿之后,宋锡壬和房井斗二人双双离世。天师府的人和空惠大师、吴九龄叙述一番之后再,各自收了长剑,率先离去。空惠大师为惨死的沙湖帮和星宿派众人念了好半天的经文,也相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穆云平从船舱里走出来,心中感慨万千,这房井斗虽然是魔教中人,但是为朋友两肋插刀的侠义精神不比正教中的人差多少。

张道玄稳操胜券地说:“要是宋师哥肯出手将房井斗这魔头杀了,我们自然认为宋师哥是大大的英雄,为武林除去了一大害,自然款待宋师哥再喝十年的美酒。”宋锡壬对张道玄的循循善诱嗤之以鼻,然后把酒葫芦丢给房井斗。房井斗心中一喜,接过葫芦,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对着嘴巴豪饮起来。房井斗喝了一口,然后说:“你我兄弟情比俞钟,哪怕就此死去,也不愧仁义。哈哈!这他娘的什么酒?痛快啊!”宋锡壬嘿嘿一笑,得意洋洋地说道:“骨醪酒!”众人见他们如此得意忘形地介绍他们得意的美酒,全然不把生死放在眼里,对二人又敬佩又无语。相传唐宪宗时,李化酿制了一种酒,名叫换骨醪,不知用何法,宪宗将此酒视为上品。当晋国公平淮西之乱后回京时,宪宗将贮于金瓶上盖黄粑的换骨醪二斗,赐给晋国公。唐宪宗对仙术很是好奇,同时也喜欢奇异的酒,其宫中有乌弋山离国进献的龙膏酒,酒黑如纯漆,饮之令人神爽。但是宪宗皇帝依旧喜爱骨醪而少饮龙膏,故而骨醪也有皇家贡酒之美誉。

房井斗是酒中恶鬼,对于古今美酒奇闻异事倒背如流,宋锡壬说此酒是骨醪酒,他自然深信不疑。二人自斟自饮完了一葫芦的骨醪酒,宋锡壬重新拾起自己的镰刀,挺拔如松一般面视着所有人。宋锡壬长啸一声,其声如同雷鸣一般呼呼擦擦,震得各人心烦意乱。宋锡壬高喊道:“酒已罢!那个不知死的,便上来取宋某的性命吧!”房井斗顿时豪气被宋锡壬勾勒起来,他解下自己身穿的星宿大氅,弃了那木愣的铁棒,随手拣起了一把长剑,与宋锡壬直面所有恩怨仇杀!

吴九龄紧握着自己的铁杖,心中感慨,自己虽然和房井斗有着血海深仇,但是如此以多胜少的打法,他才不屑一顾。他道:“我丐帮向来忝居武林盟主之位,虽然打杀邪魔歪教是我辈之务,但是天师府此举我丐帮也不敢苟同,只好两不相助。”张道岩本来也不指望吴九龄帮忙,但是他话说得如此露骨,也让他心中略微忿忿。他看了空惠大师一眼,料想吴九龄都不愿意相助,这个和尚估计也不会出手,便自作主张道:“贫道知道空惠大师佛家讲究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也不去请大师相助了,得罪之处大师勿怪!”不等空惠大师说话,张道岩和天师府的一位外姓长老提剑向宋锡壬二人又杀了过去。

宋锡壬挥刀相向,猛攻张道岩的右乳。宋锡壬二人早已经不把生死放在心上,所以出招全然不顾及自己的安危,所以出招之后自身门户大开,破绽也暴露在众人的眼底。张道岩本想操剑斜劈宋锡壬的左手,但是如此一来,自己便没有了躲闪的时机,那宋锡壬的镰刀必定就势插入自己胸腔,自己虽然内功强他太多,但是也不可能在他这一刀之下能逃得性命。张道岩心道:“我要是和一个将死之人同归于尽,难免成为江湖笑柄,那不是让天师府被天下英雄好汉们所耻笑么?这可万万不能的。”张道岩有这许多顾忌,固然有怕死的因素,但是打多还是为了维护千年巨派天师府的荣光。这不仅是天师府张家子孙的责任,更是所有天师府同仁的义务。所以他万万不能的败在宋、房二人手里面的。

天师府的人和空惠大师和吴九龄乃至于穆云平所处船上的都心中大震,宋锡壬虽然继承了崇拜苏东坡的沙湖帮,深究诗词歌赋和大麦各种营生,但是其身具侠义无双的豪情壮志,令人信服。宋锡壬从自己腰间取下一个葫芦,葫芦里灌了一壶的美酒。宋锡壬“咕嘟咕嘟”地豪饮着,硕大的喉结一上一下地鼓动着。宋锡壬猛喝一口之后感叹道:“要是能再喝十年光景的美酒,那真是做鬼也无憾了,神仙也无法与你我兄弟相比了。”

  • 加入收藏
  • 目录
  • A+
  • 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