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尊报恩

……

“这就是仙丹？”林渐拿着一个米粒大小的东西问。

“嗯。”

这一夜漫长到张另解以为曙光永远不会到临。

他和吴豪升相互搀扶着走出房门，走到门口。

门口桌子上的零食、水果都吃完了，留下一桌垃圾。

“当然对！我可是——咕噜噜——丹道——咕噜噜——仙尊！”桶里的水渐渐满上来，淹过了皂化的下巴。

“算了。你洗头吧。”林渐把仙丹还给皂化，自己去休息了。

昨晚吃了不少零食，消化都要半天。

至于皂化嘛，回来后嚷着要洗头，然后可怜兮兮地看着林渐。

俩人相处也有段时间了。林渐秒懂皂化，直接说：“叫我给你洗头是不可能的。”

不过林渐还是好心，给皂化提了个水桶过来。

皂化就把桶接上水，然后倒立把头插进桶里。

林渐说：“你倒是转啊。要不怎么洗干净？”

皂化双手撑在地上，高速旋转，不戴头盔。

得亏是仙尊，才能做出这样的高难度动作。

不就弯个腰嘛，非要倒立，真搞不清楚你是懒还是勤快。

林渐端着热水，在边上一边嘬着喝，一边看皂化玩倒立洗头的特技，寻思以后是不是可以把衣服叫皂化洗了，省点洗衣机的电费。

看腻了，叮嘱皂化玩水不要把水溅得满地都是，林渐就去电脑旁坐下，插上u盘，看看吴一升给自己新准备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打开后，他惊呆了。

标题就很给劲。

《沈文读第九任老婆闻小浅出轨调查报告》

往下拉，内容更给劲。

林渐浏览了一遍，关了文档，开始思考一个问题：这些真的是我可以看的吗？

人上了年纪，是不是就开始有一种什么事都想跟大家分享的爱好？

这时皂化走过来，头发湿淋淋的，那些臭烘烘的黄泥总算洗干净了。

林渐问他不擦一下吗？或者吹风机？

皂化说不用了，反正迟早会干的。

林渐表示理解，又问皂化这颗还没完全炼成的仙丹有什么用呢？

皂化说虽然还缺了三大药之一的伏陀海珊瑚，不过这颗仙丹已经算是了不得的东西，普通人光闻一下味道，就会——

“就会怎样？”

“就再也不会拉肚子。”皂化眼角有泪，一副恨没有早点炼出来导致201惨事的抱憾样。

“然后呢？”

“然后就这样啊。”

“很逊啊。仙丹就这？”

“再也不会拉肚子还逊？试想一下，一个寒冷的冬夜，大伙围在灶边，看着菜糊糊在大锅中翻腾，灶里的火光照在大家脸上，窗外是银灰色的夜，飘零东西的雪，大伙吃了菜糊，聊会天，就回屋睡觉了。你躺进被窝，外面愈冷，愈显得被窝里的舒适、温暖。你吃完饭，睡个觉，人生极乐，不过如此。睡意上头，让你眼皮打架时，你正要睡死在梦乡里，胃却联动肠窜动起来，咕咕地叫，痉挛式地抽，告知你的大脑一个不幸的消息：我们要拉了。大脑说不同意。我要睡。明天再说。肠说只是告知你一声，没征求你同意。最后的选择权落在你手上，你要在拉不拉间做出困难的选择。你艰难地思考，动用为数不多的理智决定，再拖一阵，也许它能守住！绝不后退！结果，拉不拉间变成了拉不拉多的问题。你痛苦地从被窝里爬起，披上冰凉的衣服，出去拉了。如果发生这样的事，你还会觉得逊吗？”

“逊！”

“恩人，你一定要这么说。我也没办法。也许只有等你服了仙丹，脱胎换骨后，才能领略其中丹道真意。”

“那走吧。去找沈文读拿第三药。早点炼成真正的仙丹。”林渐催促。

皂化沉默，好一会儿说：“能让我躺一会儿吗？”

“你已经天天在躺了。”

“不。昨晚没躺！至少没躺够！”

“是你自己起来的啊。还吃了海鲜锅，然后就要走。我说来别人家炼丹要有素质，把坑填了。你才把坑填了。然后你又要走。我说填都填了，顺便把狗屎也埋了。你才埋了。”

“所以我才没躺够啊！”

皂化想起昨晚的辛苦就想掉眼泪，上一世只有他使唤别人的份，哪有别人让他干活的？

“乖。拿了第三药，炼好仙丹，报完了恩，我给你买个带WiFi的棺材，你想躺多久就躺多久。”

……

亚喜大酒店，贵宾室。

沈文读正在紧张地指挥员工布置贵宾室。

“靠枕！一个怎么够？拿三个，不，拿四个过来！”

“毯子薄一点，这个太厚了。”

“窗帘拉上，一点光都不要。”

“大灯关了，角落的灯开一小盏。”

员工们忙碌着，沈文读查看手机上的备注清单，一项项对比过来。

徐总可能是迄今为止他接待过的最大牌的客户。

接洽前就敲定了高价收购伏陀海珊瑚的事，这回亲自过来，是为了后续伏陀海品牌运作的事。

正因为这个盘子太大，他一个人吃不下，才特意拉了吴一升和张名进来。

没想到上次伏陀海展会上，阴差阳错地把珊瑚碎石搞成了珊瑚粉，以为要赔个底朝天了，结果珊瑚粉居然也有人要，而且价钱更高！

难怪林博海一直劝他不要做伏陀海的东西，怕他定力不够，把持不住。

确实把持不住啊！同一样东西，摔碎一个价，磨成粉一个价，越来越高，天天被金块砸醒的日子，这谁受得了？

吸取上几次的教训，这次交易沈文读特地把珊瑚粉贴身收藏，绝不拿出来，也绝对不放进袋子里，不给任何人看到，直到徐总出现为止。

他还没见过徐总一面，一直是跟徐总的秘书王井打交道。

徐总的一些喜好和生活习惯也都是他花高价疏通王井得来的。

王井说徐总常年出差，一年中大半时间都是在飞机、汽车上度过，有腰伤，到了一个地方，第一件事就是找个舒服的沙发躺下去。

谈公事时，不喜见光，但也不能没有光，最好经过多重反射的散光，沙发上最好有四个靠枕，方便他自己排列组合，弄出最适合当下状态的靠枕。

昨晚王井通知他说徐总要来亚喜酒店，叫他早点过去，结果他和吴一升赶过去，王井又通知他说徐总临时有事去了另一个地方，见面时间改到今天中午。

这样也好，多出半天时间，可以好好做准备。

沈文读和吴一升就没回去，开始布置贵宾室，力求这次合作成功。

这次除了和徐总的合作外，还有一个面对公众的小型新闻发布会。

前段时间，因为伏陀海收藏品的问题，沈文读公司的资金链紧张，外面传了不少谣言，说是文读打捞设备有限公司要倒了，这次他要借和徐总合作的机会，向外界展示自己公司的实力，特意花钱请了一帮媒体记者过来，宣布文读打捞设备有限公司要由传统的设备制造租赁公司转型成为伏陀海概念公司。

这时沈文读的手机响了，是负责发布会会场布置的广告公司老板打来的，请他过去看一下发布会现场的布置。

沈文读叫来公司的高管，把贵宾室的布置任务交给他。

“你办事我放心。”

“沈总。怎么判断贵宾室的布置合格不合格呢？”高管谦虚地问。

沈文读很满意高管的态度和做事方法，凡事kpi先行，结果导向。

他想了想，说：“就把沙发布置得是个人进来都想躺下来，就好像——好像——”

高管接词：“就好像沙发先勾引我一样？”

沈文读愣了下，接着大笑：“是！就是沙发先勾引你！”

张另解一个个点过来，巧克力没了，香蕉剥了皮，瓜子嗑了半袋，瓜子壳都理得干干净净，堆成一座小山摆在桌子上，然后他惊呼：“海鲜——海鲜锅也吃完了！”

海鲜锅里的虾、海带、螃蟹、三文鱼都没了，只剩下点汤留在锅底。

张另解要去拦，已经晚了，吴豪升捧出一堆臭烘烘的黄泥，一脸惊愕。

张另解震惊了：一条能吃巧克力，会剥香蕉，嗑瓜子吐瓜子皮，吃海鲜锅，方便后还会用铲子铲土盖上的高素质狗！

吴豪升微微侧头，看边上竖着一把铲子，铲子旁还有个小土堆，很小很小的土堆，拳头大小，说是土堆都有点抬举它了。

恶梦般的一夜过去。

果然是一条能吃海鲜锅的狗啊！

吴豪升却毫不关心，绕过桌子，开门往后院去。张另解跟上去。

吴豪升没有回答。

张另解也跟着看过去，不明白吴豪升呆滞的眼神怎么变得这么激动。

吴豪升终于开口了：“铲子……昨天晚上不在这里！”

他上去疯狂地扒土，像是要从土堆里挖出什么。

地上有个坑的痕迹，土填平了，草还没长出来。

吴豪升站在坑边，张另解走过来，拍拍他的肩，问：“这是吉吉长眠的地方吧？”

皂化嗯了一声，嗡嗡地响，水龙头里的水一直流，哗啦啦。

“看起来就像鱼食一样，你确定你炼对了？”林渐还是觉得不放心，要不是这玩意有一股独特的清香，他真怀疑皂化是不是懒得炼丹，随便从坑里挖了块小石子糊弄他。

晕倒后再醒来，他就再没说过一句话。

张另解开导朋友：“它只是回来见见你，顺便吃顿海鲜锅。它想你了。”

清晨的阳光疏疏落落，打在地上，开出疏疏落落的花，种出丝缕清香，香味独特，是那种让鼻塞豁然开朗的香。金毛在狗窝里呼呼大睡，好像刚熬夜看了球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