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尊报恩

“洗太多次了，洗头小妹说自己都快炼成九阴白骨爪了，叫我要么换一家店洗，要么涨价。闭眼洗涨10块，睁眼洗涨20。”

“为什么睁眼洗贵？”

“小妹嫌我丑，说睁眼给我洗头老想吐。我告诉她这是俊俏，她真的吐了。”

“花生酱。”

“要加点辣吗？”

“不用了。”

……

“咳、咳、嗯——恩人，你要吃白菜吗？”

皂化看恩人和那个俊俏的男人聊得这么开心，躺不住了，插话进来。

林渐说：“要吃。”

皂化躺在沙发上，抬起一根手指，说：“那你可以自己把白菜端起来，对，水平端，小心把盘子里的水倒进锅里，然后拿筷子夹住白菜，涮一下，不要煮，煮久了会老的，吃起来不脆口……”

紫阳已经把白菜涮好了放林渐碗里，林渐夸紫阳：“好吃。”

紫阳瞥了皂化一眼，继续加菜加肉，伺候林渐，一边问：“恩人，那个人是谁？”

“肥皂。哦，不是，皂化，皂化。也是仙尊。你俩认识？”

紫阳摇头，“听过名号而已。洪炉宗一个炼丹师，运气好，服了颗废丹，躺着渡过天劫，成就仙尊。算是仙尊中最不入流的家伙。”

皂化躺在沙发上讥笑：“我认得你。你是紫阳。靠梵天玄女成就仙尊的软饭男。”

紫阳大怒，伸出一掌，就要拍桌泄愤，“你有种站起来再说一遍？”

“小软。”林渐正在吃肉丸，桌子震动，差点把火锅汤震出来。林渐皱眉喝止紫阳，他可不想家里唯一一张餐桌和茶几一个下场，死得支离破碎，现在还躺在沙发前面，没人收拾。

紫阳低头表示歉意，收了掌力，还帮林渐舀了勺汤，添到碗里，林渐说：“够了够了。正好酱有点咸。”

紫阳走到沙发前，俯视皂化，周身气劲隐而不扬，空中传来风雷之声。

“你来这里做什么？”

皂化虽然躺着，可气势一点不弱，毯子下慢慢拱起，好像凭空多出一个圆球，边上的碎茶几更是缓缓旋转，以两人为中心排成一个大圆。

“来报恩。”

“哈。你来报恩？哈哈哈。”紫阳放声大笑，“像你这种假仙，未历天劫磨练，道基不存，肉身易朽，重生报恩又有何用？”

“那你就有用？软饭男。”

“喂，我警告你。想吵架就好好吵，我说这么长，你就骂我八个字，是不是过份了点？”

“软饭男。”

“三个字了，更过份了。”

“软！”

紫阳忍无可忍，气劲凝于一点，一掌拍出，蓬的一声，茶几碎片爆散开来，空中满是烟尘。皂化却还好好躺在沙发上，一动不动。

沙发上散出金黄的半圆屏障，稳稳挡住紫阳掌力。

皂化说：“我自躺在这沙发上起，已将沙发炼化，布下离火赤龙法阵。看你能几掌攻破？”

紫阳被激出真火，反倒冷静下来，退后半步，右掌划圈，大厅中平地起风，呼啸而至，掌中光华大作，难以直视，隐然化形聚成一小洼电浆雷池。

皂化双目圆睁，沙发上传来咯吱声响，金黄屏障也开始晃动，似已不堪重负。

“你来真的？”

紫阳默不作声，只是将那电浆雷池悬在皂化头上，慢慢推动，雷池渐斜，一束束电光雷火迸离跳脱，偶有逸散，就是一道烁烁紫光灼开空气，无限分叉。

“住手！”

林渐拍桌子，紫阳、皂化同时扭头。

“还让不让人吃火锅了？”

林渐指着自己竖起的头发，训斥紫阳：“想电死我？”

紫阳羞愧，收了雷池。

林渐又指着散发金黄光芒的沙发，训斥皂化：“有空把我家沙发染成金色，为什么不想想怎么修复茶几？”

皂化羞愧，撤了离火赤龙法阵，坐到餐桌边，要给林渐添汤。

林渐拒绝：“我自己会吃。你们两个，别说话，先吃火锅。”

这个提议正合皂化的意，三个人就开始默不作声地吃起火锅。

很快一楼客厅里只剩下筷子勺子的声音。

紫阳和皂化偶尔夹到同一个丸子，用筷子较上劲，火锅汤慢慢旋转，转成一副太极图。林渐瞪他俩一眼，他俩马上老实了，各分一半丸子，埋头吃饭。

火锅吃得差不多了。

林渐吃出一身汗，靠在椅背上，问紫阳：“你怎么又回来？”

紫阳看看皂化，说：“有人发了个挑鱼食的任务，地址刚好是恩人家，我就过来看看。”

林渐看皂化：“挑个鱼食你还要别人做？算了。紫阳来正好，紫阳去挑鱼食，你，把仙丹拿过来。”

皂化夹的丸子掉桌上，咕噜噜滚地上，“那个——”

林渐更加相信自己之前的判断：“你看你看，仙丹一定是没炼出来，对吧？”

紫阳微笑不语，在边上欣赏皂化窘态。

皂化辩解：“炼出来了！早就炼出来了！”

林渐：“那在哪？”

皂化：“掉鱼食盒里了。”

林渐：“好好的怎么会掉里面？”

皂化：“我怕跟桌上的感冒药搞混，就放到鱼食盒上面。”

林渐：“那你就不怕跟鱼食搞混？”

皂化：“我哪会想那么多？”

皂化懒得理直气壮，林渐也接不上话。

林渐问：“那仙丹终归是有哪里不一样，比如颜色、气味、形状、大小之类的？之前不是还有股清香味吗？”

皂化傲然道：“三药归一后的仙丹返朴归真，无论从哪个维度评价，都跟最普通的鱼食颗粒一模一样。”

“那怎么区分仙丹和鱼食？”

“吞。”

“吞？”

“只有吞下去，才知道区别。”

“吞了仙丹能有仙人之资，易骨洗髓，换血延命。”

“吞了鱼食呢？”

“吐泡泡。”

换成其他人，林渐多半不信。

可皂化是真的吃过仙丹，又吃过鱼食的人。他的话很有说服力。

“所以——”林渐看那满满一箱的鱼食，嗓子有点痒，“你是要我一个个吃过来？”

皂化摇头，“不是。懒人有懒招。我有更方便的做法。”

“怎么做？”

“不用一个个吃，分几大口，一把抓着全吃了。反正里面肯定有仙丹。”

“那鱼食呢？”

“鱼食吃了顶多就拉下肚子，而且恩人你之前闻了两大药仙丹的清香，已经变成不会拉肚子的体质，更加不用担心吞鱼食的问题。恩人，现在你终于知道不拉肚子的药效有多强了吧？”

皂化洋洋得意，林渐却只想把他的头按进鱼食盒里泄愤。

紫阳一直在微笑。

皂化问他：“你笑什么？”

紫阳笑：“何其愚也。哪用这么麻烦。也就是你这样的假仙，未窥大道，而枉谈天机，连仙丹都拣不出来，还说报恩。”

皂化：“你有更好的办法？”

紫阳转头问林渐：“三个女人。只要恩人找来三个情投意合的女人。让她们分食鱼食，然后再和恩人一起修炼《龙虎观月法》，就能完全消化吸收仙丹药力，还能起到撷长补短，去芜存菁之效，效果远胜恩人你空服仙丹。”

皂化嗤笑，话还没说出口，林渐就流泪了。

紫阳向皂化炫耀：“看。恩人都感动到流泪了。”

林渐哽咽地训斥紫阳：“屁！一个情投意合的女人都没有。你还叫我找三个过来？”

紫阳皱眉，皂化幸灾乐祸，冷言嘲讽：“说了半天，不还是靠女人？我懒归懒，可一身傲骨，全靠天养地养。”

紫阳不跟皂化做口舌之争，严肃地跟林渐说：“恩人，还有一个办法。只是代价有点大。不知道你愿不愿意？”

“你先说说看。”

“我还有一部《龙龙观日法》，没有女人，那么男人也是……”

林渐转头看皂化，皂化一脸惊恐，“恩人你——”

林渐拉起皂化的手，指着紫阳，说：“扁他。”

“芥末？”

“也不用。”

“洗头。”

“哦。”

暖暖的丸子，被牙齿咬碎，和滑溜的豆腐皮裹着粉丝下肚，林渐的坏心情顿时好了起来。

“恩人，你喜欢什么酱？”

“好。帮你拌好了。不够再说。”

“好。谢谢。”

“嗯，丸子好，下吧。”

连带着看紫阳的眼神都不一样。

以前报恩的时候，怎么就没觉得紫阳这么顺眼呢？越看越招人喜欢。

“最近忙啥呢？”林渐问。

“先下点豆腐皮和粉丝吧。填填肚子。”

“丸子呢？”

“原来如此。一般人确实很难理解你的俊俏。”

“我就说嘛。为了省钱，我就选闭眼洗，涨10块的那种。可是这样洗鼻孔老进水，没办法，我又选回睁眼洗，亏就亏一点，多做几个兼职就赚回来了。”

林渐和紫阳坐在桌边吃火锅。

紫阳帮林渐调好酱，还捞出熟了的丸子、豆腐皮、粉丝放到碗里，搅匀，送到林渐面前，林渐只用负责吃就好。

“羊肉等会儿下，还是现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