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尊报恩

“对。十小恨。”

“哪十小恨？”

“十小恨的第一小恨，只恨无书读。”

紫阳在安慰他：“我刚才是出手重了点。不过也是为了你好。你看，组长那么生气。你的仙丹吃了等于没吃。”

皂化扯着嗓子反驳：“不会拉肚子！至少吃了以后再也不会拉肚子！出门都不用带纸！多方便！哪里没用！而且我是气你出手重吗？我是气你们三个扁就扁，为什么扁到一半又吵起来，还把我当拔河绳子一样拔！”

玉虚在旁边说：“我当初就不同意皂化当绳子的。可是他太配合了。”

紫阳仰天狂笑：“哈哈哈。《一百年学会大罗天剑》这种书谁会喜欢看？组长，你给我一个月时间，等我去找八个画技高超的女画手，画出《龙虎观月法》全本，那才叫内容详实，细节生动，插图全彩，保准你看了还想再看！你要想看《虎虎观月法》也有！”

皂化跟上：“紫阳道友，顺便也帮我画一下。”

紫阳：“你有什么心法？”

皂化：“不是心法。而是八卦。炼丹无聊，专听别人聊八卦，全是星空各界的大佬，十分精彩！”

秦借晚站在边上笑眯眯的，不说话。

紫阳和皂化正商量着画书的事，看到秦借晚，紫阳多长了个心眼，问她：“你有什么书？”

秦借晚说：“我没有。不过你们有，等你们都准备好了，我抢过来给组长就好了。”

紫阳和皂化跳起来，指责秦借晚：“动不动就抢我们东西，太没素质了你！”

玉虚也紧张地看着林渐手中的《一百年学会大罗天剑》，生怕秦借晚抢走。

秦借晚很委屈：“我是元始魔宗的人，魔教的人不损人利己还像话吗？”

林渐把书还给玉虚，说：“你们说的书，我都不感兴趣。”

玉虚一脸失望，他已经连续推销这本书两次了，可两次都被林渐退回。是哪里出了问题？书名不够直白？封面不够吸引人？内容太过晦涩？要不要改成《24小时学会大罗天剑》或者《白天学剑，半夜尸解》？

紫阳更失望：“组长，真的不感兴趣？那八个画技高超的女画手也不感兴趣？”

皂化：“八卦，各种你想象不到的修仙秘闻和狗血故事，保证你看了睡不着觉。真不会后悔？”

秦借晚：“你到底想看什么书，我保证给你抢过来。”

林渐说：“我想看类似《碧海漂流女神图鉴》的书。”

玉虚：“你不是把那本书扔海里了吗？”

紫阳一头雾水：“什么书？”

皂化觉察到什么，问玉虚：“你知道？”

林渐说：“扔海里只是为了祭奠我老爸。其实我是想看写那本书的作者的新书。”

玉虚皱眉，问：“组长，那本书里不就是各种女神和海洋动物一起游泳的图片吗？”

林渐：“是的。不过还是写了些字的。我很喜欢那个作者的文风，他在结尾的时候还说过很快就要出一本新书。可我等到现在，快两年了，他的新书还没出来。”

玉虚想想，问：“不对啊。你说小时候你爸搂着你讲睡前故事，拿的就是这本图鉴，时间对不上啊。”

林渐：“图鉴是再出版的图画书，作者只是负责添加文字的部分。”

秦借晚打断：“你就是想看那个作者的新书对吧？那个作者叫什么？”

林渐：“不知道他真名，只知道书上的笔名是：有志青年。”

玉虚说：“组长，原来你是想看有志青年的新书，而不是穿衣服的白鲸。我误会你了。”

紫阳摩拳擦掌：“组长！你放心。以我的人脉和关系网，很快就能找到这个有志青年，用八个二分之一甲子的女人威胁他，让他把新书交出来！”

皂化也跃跃欲试：“组长！你放心。以我和紫阳道友的人脉和关系网，很快就能找到这个有志青年，用八个二分之一甲子的女人威胁他，让他把新书交出来！”

紫阳瞪皂化。皂化求被平均。

秦借晚说：“组长！你放心。以玉虚、紫阳、皂化三人的实力很快就能拿到有志青年的新书，到时候我一定提前抢过来给你看的！这第一小恨的恩债我拿定了！”

皂化冷笑：“以我和紫阳、玉虚三人合力，你要是能抢走，也算你厉害！”

紫阳讥讽：“好好一本元始魔宗根本典籍《自在天魔怖畏经》被你参悟成一副盗匪模样。你夺这夺那，可夺得了天机，盗得了因果，抢得了恩债吗？”

秦借晚似是被说到痛处，抬头看天，久久不语。

紫阳难得在言语上赢一次，心中很是得意，脸上愈发淡定从容。

秦借晚指着冰箱说：“玉虚的电瓶车呢？”

紫阳和皂化回头，冰箱上空荡荡的，只留一条充电线晃荡。

糟糕！

紫阳大叫不好，这时窗外传来一声长吟：“三只老虎、三只老虎，跑得慢，跑得慢……”

玉虚大笑骑车抢跑，早就走了，空余歌声在外。

林渐忍不住，推开窗户，冲外面大喊：“给我念诗啊！！！唱什么儿歌！”

玉虚夺门而出，皂化不舍地看了一眼沙发，也跟着跑出去。

只留下秦借晚和林渐。

两人对视了一会儿，林渐问她：“你不出去吗？”

秦借晚说：“我为什么要出去？等他们拿到新书后抢过来不就行了？”

说的很有道理。

林渐坐了一会儿，又觉得有点尴尬。刚才四个仙尊齐聚一堂，吵架、打架，热闹非凡，他也不觉得秦借晚碍眼，可人一走，顿时就不自在起来。

“呃，你平时有什么兴趣爱好？”林渐问。

秦借晚没回答，只是看着林渐笑。

“你笑什么？”林渐又问。

秦借晚说：“组长，你是不是从来就没和长得像我这么漂亮的女生说过话？”

“有。”

“谁？”

“玉虚。”

“他是男的。”

“但他比你漂亮。”

秦借晚说不出话，好像噎着了。

“比你漂亮的人还比你努力，现在骑着电瓶车在外面找线索，你觉得你现在要做什么？”

“我现在要出去？”

“对，出去。”

秦借晚乖乖出去。

整个房子里只剩下林渐一个人。

林渐站了一会儿，走到鱼缸旁，蹲下来，看着鱼缸里的金鱼游来游去。

金鱼中了秦借晚的引力魔掌吐出仙丹，好像没有受到一点影响，仍然是悠闲地东逛逛，西逛逛，不紧不慢。

林渐的目光就跟着金鱼转，好像一个守财奴看自己藏起来的一座金山。

“还好没吐出来。”林渐的脸照在鱼缸玻璃里，好像是跟自己说话，又像是跟鱼说话。

然后林渐的眉头皱了起来。

水里多了一股血线，向四周洇开，就像褐色的酱汁在白粥里散开一样。

金鱼吐出一截断指，断指缓缓沉到缸底。

紫阳说：“不错啊。1米5都快拔到1米7了。”

秦借晚长叹一声，“仙丹没用，爱情没用，仇敌没用，最后连我这个老婆组长你也不要。你到底想要什么？”

林渐一个仙尊一个仙尊看过去，最后说：“我虽然没有三大恨，不过我有十小恨。”

“十小恨？”四仙尊齐声道。

紫阳还是不信，不断摇头：“组长，你一定有什么隐藏的目的，说出来吧。”

皂化在哭泣。

林渐喃喃自语，仰头看天，“对啊。我到底想要什么？”

“我想要的是琐碎而具体的幸福，想要解决的是那些如鲠在喉，如芒刺背的小烦恼。你们是仙尊，想的事，做的事，都太大，跟我这个普通人无关。你们再卖力，我也感觉不到那种真切实在的幸福。所以——”

“至于服丹长生——太过虚无。现在的我活还没活明白，又怎会想到死后的事。”

皂化说：“对。说出来。凭我们四仙尊之力，不管什么难题，都能解决！”

秦借晚瞥了皂化一眼，对林渐说：“你想做什么只管说出来。天下虽大，却没什么事能难住我们三仙尊。”

皂化纠正：“四仙尊、是四仙尊，算我一份！”

“所以我本来就没有大恨。沈文读、吴一升、张名三人不是我的三大恨。落井下石、诬告陷害、趋炎附势，逐利而往，本是人间常态。当我弱小时，没人帮我，这本不是他们的责任。”

“没有女朋友也是一样。情缘一事本就缥缈，一花一叶，一蝶一浪，遇上了就是缘份，分开了也是缘尽。强求没有任何意义。”

玉虚一声长笑，“组长！我等你这句话等了很久了！拿去！”

玉虚甩手扔出一件东西，林渐接住，入手沉甸甸的，玉虚介绍：“这就是助我修成无上剑道至高境界的天书《一百年学会大罗天剑》，内容详实，细节生动，插图全彩，课后习题还附有参考答案……”

四仙尊都沉默了一会儿，最后还是玉虚说：“组长，你突然真的淡泊名利，与世无争，我们很不适应。”

“什么叫真的淡泊名利，与世无争？我本来就是！”林渐强调。

“所以怎样？”四仙尊聚过来，眼里满是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