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尊报恩

林渐的眼睛比紫阳的还亮。

大家都看向黄阳维那只湿手，觉得作为美容医院的创始人和主刀医生而言，那只手很没有说服力，像腌了一半拿出来的皱巴巴的鸡爪。

“具体说明一下。”紫阳催促。

这回不用林渐催促，紫阳主动跳出来，帮玉虚说话，老规矩，还是先放声长笑，吸引注意力，要不这么多人，又是回味加班照片的，又是看着Fina窄裙的，还有盯着玉虚看的，就是没人盯他，这怎么说话？

“哈哈哈哈。照你这么说，南婉词也有可能是杀人凶手了！”

紫阳的脸又痛起来，他也想起那天站在柳树下，仰头问那个漂亮小姐姐有没有痔疮然后被一拳打成阴阳人的感觉。玉虚！原来是你教的！我说那拳意怎么跟你这一身剑意这么像！

“哦。就是我们最近请原山代言的一款美容液。原山老师你们知道吧？二十几年前，就是一线影星了，二十年后，跟她同辈的演员，结婚的结婚，生娃的生娃，死掉的死掉，她快五十的人了，还像高中生一样，那皮肤你们见了，不管男女都会羡慕得要死。她用的就是我们最新推出的一款产品，提取自伏陀海深处的异种章鱼，伏陀海长生不老药。区别于其他的美容产品，什么美白，抗氧化，抗衰老等等，我们的伏陀海长生不老药直指大道之本，补先天之气，长期坚持服用者，可永葆青春，保持青春活力！”

“啊！那到底多少钱呢？”

有人发问。所有人转头看Fina，Fina很无辜地表示自己没说话。

大家又都转向紫阳。

紫阳双眼发光，举手提问：“到底多少钱？服用几个疗程有效呢？”

黄阳维看着紫阳的脸说：“我们这个是美容液，不是整容液。”

紫阳还要现场咨询，孟建扁打断：“有阳维作证，婉词不是凶手，那就只有玉虚了。玉虚，你现在还有什么话好说？”

林渐很想说玉虚本来也没怎么说话，秦借晚插嘴：“就因为伤口，就说玉虚是凶手，太片面了。拿自己的招牌拳法去杀人留下明显证据！我家玉虚没那么蠢！”

林渐知道秦借晚是好意，只是，大姐，说话要注意表达方式啊！我怎么看玉虚的表情都是想先宰了你再说。

孟建扁哈哈大笑起来。

紫阳很不爽，很想马上公布一个规定，只准我哈哈笑。

孟建扁笑得眼角的三条笑纹好似三把刀，看了玉虚四人一圈，说：“我就知道单凭一项证据，你们肯定会不服气。下一张照片！”

孟建扁对凡土林说，凡土林愣了一下，倒不是这个任务有多难，而是刚才翻照片翻过了那么长的一段场景，他很怕岳选又翻错。

岳选已经翻了照片，很好，这回没有错。没有解锁什么奇怪的场景。

还是南天养的遇害照片，南天养的手伸向一边，蘸了什么黄黄的东西写了两个字：玉虚！

还加了个感叹号！

“现在你还有什么话好说！南董在昏倒后清醒了一阵，挣扎着写下了凶手的名字！玉虚，你就是杀害南董的凶手！”孟建扁说话时，郑培凯招呼后面的工人走上来，包围圈更密了。

这回连玉虚都盯着墙上的投影看了半天。

好一会儿，紫阳最先反应过来：“只是写下玉虚的名字，又不代表他就是凶手，说不定南天养想写的是：玉虚！我们南家的乘龙快婿！因为颜料不够，所以只能加一个感叹号，表明自己在生命终结前突然的悔恨和醒悟，意识到自己盲目反对孙女的婚姻，只会给孙女带来更大的不幸，从而用最后一口气，蘸下那什么东西，写下自己对孙女婚姻的祝福。”

秦借晚表示赞同：“这种低级的栽赃手法，加上之前的拳印，更可以证明玉虚不是凶手。我家玉虚没那么蠢！既然要杀人，为什么还给他一口气的时间写下名字？话说有功夫写字，为什么不打电话？而且——那黄黄的染料到底是什么？正常人不都是蘸鲜血吗？”

林渐眯着眼看，“好像蛋黄？”

紫阳：“蛋黄？为什么要蘸蛋黄写字？难道——”

紫阳的视线与秦借晚相撞，两人的脑洞同时开启，绽放出无数奇思妙想。

“蛋黄是一种常见的食物配方，可以用来做蛋黄酥，蛋黄酱，蛋黄派，蛋糕……”

“南天养反常的没有用自己的血写字，而是用蛋黄写，代表了什么？代表了真正的凶手应该是两层密码的结合体，蛋黄加玉虚，才是真正的答案。蛋黄、玉虚，玉虚，蛋黄……”

林渐看紫阳和秦借晚认真地脑力风暴，好像上电视参加智力问答只差最后一题就能拿到百万大奖一样。

林渐很想劝他们不要这么投入，万一想出什么奇怪的剧情，跟现场凝重压抑的气氛很不符合啊喂！没看到孟建扁他们的脸色很难看吗？多给别人一百多号人点尊重啊！

紫阳突然啊啊地叫起来，“我想到了！”

“想到什么？”秦借晚也跟着激动。

“土鸡蛋！玉虚买过土鸡蛋！这一定是玉虚买的土鸡蛋，特意送给南天养的！”紫阳说。

“原来如此！所以南天养重伤晕倒前用蛋黄写下了玉虚的名字，就是要通过两个不同角度，交叉证明凶手就是玉虚！”秦借晚开心地和紫阳转圈圈。

林渐和玉虚冷冰冰地看着两人在转圈。

林渐看了一眼玉虚，读懂了玉虚的眼神：前面装了这么久的高冷，现在突然开口说话就有点破功了，多少有些尴尬。

嗯，我懂。我帮你。

林渐深吸一口气，然后冲转圈圈的紫阳和秦借晚大吼：“有你们这么给朋友推理的嘛！”

所有人又像看傻子一样看着紫阳。

郑培凯说：“你不知道婉词和南董什么关系吗？婉词是南董的孙女！”

“美手？”

紫阳和林渐同时发问。

紫阳警觉起来：“在你店里做什么？”

玉虚这回连摇头都懒得摇，不屑回答，只是目光放远，似是回忆起那天站在柳树上，教那个白衣女子练拳的情景。

紫阳怒了：“我怎么知道她是南懂北懂的孙女？你们一大堆人涌出来，又孟总，又郑总，又黄总，还有那个穿窄裙的秘书！我眼睛都花了！人物关系都理不清了！我就一看热闹的，怎么了？还要背下你家家谱才能说话是吧？而且孙女就没有嫌疑吗？都会使大罗天拳，凭什么她就没嫌疑？说不定是因为爷爷不同意她和玉虚的婚事，玉虚在背后指使她杀了南天养，夺了天养集团家产呢？是吧？玉虚？”

林渐及时站过来，斩断玉虚投向紫阳的冰冷视线。

紫阳还不肯放弃婉词是凶手的假设，那小姐姐脾气凶着呢，只不过是问她有没有痔疮，就一拳捣过来，她不是凶手还有谁是凶手？

黄阳维一边啃手指，一边说：“美容啊。”

紫阳问：“美哪里？”

黄阳维拿出啃了一半的手指，全是口水，说：“美手。”

秦借晚还跟紫阳分享了好几起元始魔宗利用可人聪慧，温柔体贴的女弟子打入正派内部，瓦解整个正派的行动计划。

孟建扁说：“当天晚上，婉词不在家里。”

“她说最近练拳练多了，指节长茧，想用我们医院的药水泡一下。”

“什么药水？”

紫阳：“那她在哪？”

黄阳维举手：“在我店里。”

紫阳不以为意，和秦借晚击掌，两人都觉得这样的可能性比玉虚直接出拳杀人更有合理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