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尊报恩

然后一个人凑过来，就像你吃饭时，家里的狗从腋窝下钻出来蹭吃的似的。

“你有什么事？”秦借晚看着皂化，皂化看着她的盒饭。

“玉虚来了。”皂化说。

“这里就是监控等级最高的区域。庄总一家人，和串烧都在这一层。”

图林记笔记。

“我问你，如果一个歹徒持刀闯进第二层，你在监控室看到，第一时间，你要去哪里？”

“不会的。组长最不喜欢大家用仙尊之力蛮干。玉虚他知道分寸。而且——他能蛮干，我就不行吗？”秦借晚自信道。

“永劫仙尊的实力我自然清楚。不过，你们俩要都用蛮力，万一章鱼死了怎么办？”

“那你有什么主意？”秦借晚又吃了一口煎蛋，皂化的脸在抽搐。

“合作。”

“跟谁？”

“跟我。”

“凭你？”

“我已经成功混入庄家的安保科，监控很快就能归我管。在我的帮助下，你就能轻松潜入章鱼房，无声无息地劫了串烧。”

“哦，这样啊——”秦借晚似乎有些意动，“那第一步要做什么呢？”

“合抱之木，生于毫末。九层之台，期于累土。千里之行，始于足下。第一步很重要。只要第一步成功了，第五恨一定是我们俩的！”

“所以第一步是——”

“我要去监控室活动，需要大量能量，把你的煎蛋分我一半，不行？那你饭盒里的午餐肉也行！”

“滚。”

秦借晚叉起一串的午餐肉，放到煎蛋中间，卷起来，压了压，蛋液和油一起流出来，流到银质的餐盘上，好像晴朗玻璃上辉煌的太阳光芒，刺痛了皂化的胃。

“不要——”皂化撕心裂肺地叫。

秦借晚叉起太阳，一口吞了下去。

皂化怒视秦借晚，不给就不给，为什么要这样糟蹋食物？一口吞是对味蕾的不尊重！

“皂化！你在这做什么？”老徐从远处走了过来。

皂化恶狠狠地瞪秦借晚，转头就是一脸谦和，微笑着说：“马上过来。”

回头却是一脸恶相，威胁秦借晚：“是你逼我的！”

“哦，你想怎样？”

“我——我去跟紫阳合作！”

……

图林正在仰头观察摄像头。

老徐跟他说过，为了确保监控区域无死角，这些摄像头都是360度可活动的，而且相互交叉，一片区域至少有三个摄像头从不同角度覆盖，就是一只蚊子也逃不过监控。

老徐没有夸张，图林画出了平面图，研究了各个摄像头的角度，确实飞不进蚊子。

不过这不代表整个监控体系就全无漏洞。

如果换他潜入的话，只要把3号摄像头掉转，7号摄像头向上15度，那么至少可以争取十秒的空档时间。

十秒钟，足够一个身体素质好的成年男人从二楼楼梯口跑到章鱼房门口。

图林又转身观察起楼梯口和章鱼房的距离，用眼睛丈量……

“喂！你在干什么？”一个声音在背后响起。

图林吓了一跳，手里的笔记本差点掉了，他转身，看到一个年轻的女人穿着不合身的牛仔裤，用怀疑的目光盯着他看。

“呃，我是——我叫图林。今天第一次上岗，安全专员。”

女人看了图林半天，问：“你知道我是谁吗？”

图林摇摇头。老徐带他和皂化熟悉工作内容，监控区域，从头到尾强调的都是章鱼、章鱼、章鱼，庄总不重要，其他人就更不重要了。压根就没介绍庄家里有什么人。

“我叫庄静静。庄总的女儿。庄无定是我哥，周三雪是我嫂。”

图林似乎震惊于庄静静的高贵身份，看了她很久，看得庄静静都有点脸红，不好意思。

庄静静咳嗽了一声，问他：“我观察你很久了。你拿着笔记本，一边看一边画，画些什么？你是不是想趁夜深人静的时候，偷偷进来，偷点东西？”

图林拼命摇头。

庄静静得意地说：“就算你能进来也没用，章鱼房的密码除了我爸、老徐以外，就只有我知道。我哥都不知道。你不知道吧？”

图林反问：“我为什么要知道章鱼房的密码？里面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吗？”

庄静静怔了一下，似是没想到图林会这么问，下意识地回答：“里面有条章鱼，叫串烧。”

“串烧很值钱吗？”图林问。

“不值钱。不过——我爸很喜欢它，比命都重要。”

“这样啊。”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庄静静突然意识到自己问着问着，落了下风，不甘心地强调：“总之，这里的章鱼房是整个庄家最重要的地方，就算是安全专员也不能乱逛。我盯着你呢！”

庄静静转身走了，步子迈得很窄。

图林看着庄静静的背影，拿起笔记本，写下：不合身的牛仔裤，庄静静，挺可爱的。

图林停笔，抬头对着摄像头思考，说：“先去庄总的房间，保证庄总的安全。”

老徐摇头，“对了一半。去庄总的房间没错，只不过，不是保证庄总的安全，而是串烧的安全。”

周三雪说有重要的事要跟水管工商量，请秦借晚好好享受加了蛋的十块钱高档盒饭，就跟水管工去了二楼书房。

秦借晚看周三雪和水管工走上二楼，想着也许周三雪要跟水管工聊水管的事吧。水管确实很重要。

老徐突然问：“皂化呢？”

老徐正在二楼走廊上指导图林。图林拿笔记本认真地记。

图林不懂了，自从入职以来，老徐就跟他反复强调章鱼串烧的重要性，他能理解，可是把一个宠物的重要性放到主人之上，是不是有点过份？主次颠倒？毕竟给他发工资的是庄总，而不是章鱼串烧。

图林是个认真学习的好孩子，他问老徐：“如果庄总和串烧同时有生命危险，难道要先救串烧，不管庄总？”

图林很是意外，没想到老徐也跟自己的想法一样，“庄总怎么说的？”

……

一楼大厅。

一个壮硕的水管工头发湿湿，扛了根水管过来找周三雪。

图林以为自己问错了话，提前道歉，说：“对不起。我不该问这么傻的问题。”

老徐反而安慰图林，说：“你没错。这问题一点都不傻。十年前我也问过庄总类似的问题。”

“所以呢？”秦借晚吃了一口煎蛋，嗯——洒了胡椒的煎蛋确实更好吃。

“以那家伙的个性，直接一剑斩开所有防护，直闯禁区，绑了章鱼，回去献给组长，可能性相当高。”

老徐说：“他说——他不会让自己有生命危险的。像他这么抠门的人，对自己的命更抠。”

沉默了一会儿，图林也不知道这些话该不该记在笔记上。

老徐看着图林，久久没有说话，眼睛就像二楼走廊上的摄像头一样，沉默，而又干着不沉默的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