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尊报恩

箱子的货掉出来，一包包真空包装的庄氏秘传五趾鸡爪……

紫阳看了一会儿，扶着树吐，在晨光中吐，在公鸡的讴歌声中吐，像放声歌唱赞美黎明。

……

“虽然你不承认你是我爸的亲儿子，但是你帮了这么多的忙，最后还冒着暴露亲儿子身份的危险开了密码门，我很感激你，大哥。”

“不要叫我大哥。你是不是觉得我丑，所以年纪比你大，就叫我哥？”

紫阳看着庄无定这个庄可雄的亲儿子，很想把他打成死儿子。

庄无定点头:“过期两年了。”

周三雪扭头看庄无定，欣赏地夸他:“你真棒。”

庄无定微笑。破镜重圆的感觉真好。

周三雪问:“不是还有过期一年的货吗？为什么不一起送给他？”

庄无定看向另一边走向门口的图林和李静静，说:“不急。还有人要送呢。”

……

庄家大门口。

图林和李静静面对面走过来，不约而同地放慢脚步，站在门口。

图林没带什么东西，只拿了他那本从不离身的笔记本。

李静静也一样，只是换了那件不合身的牛仔裤，换成一件普通的运动裤。

图林冲李静静点点头，问:“你要走了？”

李静静笑道:“我又不是亲女儿，这里也没什么好呆的，当然要走。”

图林笑笑，没说话。

李静静看他，问:“倒是你，你为什么要走？你可是亲儿子呢。”

图林:“我来的时候就从没想过留下，只是想来看看我爸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李静静:“现在知道了吗？”

图林:“知道了。”

李静静:“他是怎样的人呢？”

图林:“反正我跟他不一样。”

图林不想再谈庄可雄，问李静静:“你去哪里呢？回便利店吗？”

李静静摇头:“不去便利店了。我想换个地方，换份工作。不管是使唤人，还是被使唤，我似乎都不太合适。你呢？”

图林:“我？我先回家。”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晨光从两人中间穿过，照在图林的鼻梁上，闪闪发亮，像是谁调皮地给图林抹了一笔颜料。

李静静低头，看着自己刚换的运动裤，说:“那就这样了，我们——再见。”

“嗯，再见。”

两人转身，一左一右从大门分开。

“等一下。”一个人叫住图林、李静静，拖着一个小拖车，飞奔过来。

图林、李静静迅速回头，看清那人是庄无定。

庄无定跟图林握手，跟李静静握手，热情地寒暄:“这就走了？我爸的亲儿子？不留下来吗？”

“这就走了？虽然我不是你亲哥，但是这三天呆下来，也有了感情。我多希望有你这样的妹妹啊。”

庄无定反常的热情让图林和李静静很不适应。

两人来庄家的时间都不长，可是昨晚那场谋杀章鱼串烧的闹剧，却也足够让他们看清所谓庄家人的品格和嘴脸。

可能是那场章鱼房的火烧醒了他吧。

让他意识到家人远比钱财更重要。

图林和李静静都说要走，不留了。

庄无定惋惜，然后把小拖车塞给图林，“没什么好送的。这十箱鸡爪，一点点心意。请一定要收下。小弟。”

图林有点感动，一只手拿着笔记本，一只手拉住小拖车。

庄无定又转向李静静，问她要手机号码。

“为什么？”李静静搞不懂，她都要走了，庄无定又要她号码干吗？

“运动裤。这是我老婆的运动裤。你还是要还的。”

“哦。”

李静静给了庄无定手机号码。

庄无定感谢李静静这几天陪老爷子说话，帮他解了不少闷。

然后退到大门内，冲俩人挥手，说再见。

图林说:“大哥，再见。”

李静静只是挥手。

两人转身，并肩离开。

图林感慨，“也许是我先入为主了。我大哥他们没那么抠门。”

李静静摇头:“也许你不抠，但他们是真抠！”

……

庄无定回到周三雪身边，周三雪用怀疑的目光看他。

庄无定问:“怎么了？”

周三雪问:“为什么只送图林鸡爪？李静静呢？”

庄无定看向图林和李静静的背影，微笑道:“我那十箱鸡爪就是送给他们两个人的。”

周三雪看到晨光下，图林和李静静快要融到一起的影子，恍然大悟:“你说他们两个会——可是，你单独跟李静静说了什么？”

“运动裤啊，运动裤要还的。”庄无定镇定地说。

周三雪看着庄无定，眼里只有欣赏。

……

大巴车上。

图林一头的汗，拿着笔记本，坐在最后面靠窗的位置上。

李静静坐在他边上。

光是搬那十箱货，就花了不少力气。

即便如此，图林还是没放下手里的笔记本。

图林撕开一袋鸡爪，吃起鸡爪，补充能量。

李静静看着他腿上的笔记本，问他:“你笔记本里到底写了什么？”

图林停了一下，继续啃鸡爪:“没什么。”

李静静:“没什么你一直拿着？”

图林不说话，只是专注地拿着鸡爪啃。

李静静突然瞪大眼，指着窗外喊:“啊！章鱼！”

图林扭头看去，哪里？章鱼在哪里？难道串烧真的长生不死？

窗外只有列队后退的树，嗖嗖开过的车，哪有章鱼？

图林回头，李静静正在翻自己的笔记本。

他差点丢了鸡爪，飞扑过去，要抢回来。

李静静一只手往外伸，笔记本翻开来，风呼拉拉地吹，帮着一起翻页。

笔记本上除了刚开始几页写了字，后面全是一个女人的画。

因为是速写的缘故，只有潦草的几笔勾勒出一个女人在不同场景下的姿态。

走廊上，大厅里，房门外……

场景变换，唯一不变的是女人身上穿的不合身的牛仔裤。

李静静呆住，任凭风刮过，最后停在一页上，女人的画下面有行字:不合身的牛仔裤，庄静静，挺可爱的。

图林的脸红了，缩回位置上，拿着鸡爪，扭头看窗外，好像外面真的有只章鱼。

“你——”李静静拿着笔记本，翻看了好久，纸唰唰地响，好像刷子刷过图林的心。图林的耳朵不由自主地竖起来。

然后眼前一黑，李静静拿笔记本盖在他脸上，一顿毫无力道的小拳乱揍，说:“把我的腿画得那么粗！”

庄无定叫来一个工人，用小拖车拉来满满十箱的货。

“这是我的一点谢意，请务必收下。大哥！”

紫阳抬头讥讽玉虚，“就两只鸡？”

紫阳撕开箱子，向玉虚炫耀:“看，我的十箱——”

在树下跟玉虚碰面。

庄无定送紫阳到庄家大门口。

庄无定这么慷慨，出乎紫阳的意料，以致于让他小小反思了一下，是不是何年何月何时曾经绿了庄可雄。

他正要拒绝，看到远处玉虚站在树上，左手一只鸡，右手一只鸡。

庄无定跟紫阳挥手，大声说:“我爸的亲儿子，再见！”

玉虚手里的两只公鸡还在讴歌太阳，为弥补昨晚看到火就打鸣的过错。

树叶簌簌地往下掉。

玉虚居高临下俯视紫阳。

都是来庄家打工的，第五恨的章鱼死了，大家都没法报恩，好歹也要拿点东西回去。

紫阳接过小拖车，收下了庄无定的礼物。

庄无定和周三雪靠在一起，看着紫阳的背影远去。

周三雪问:“送的是过期的货吧？”

紫阳看四周的人，要不是庄无定刚送了礼物，真想把他的嘴撕烂。

紫阳拉着拖车跑出去。

不行。不能被玉虚比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