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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尊报恩

第187章 选这只

厨房里哪里的高压锅开了,转子被蒸气喷得滴溜溜地转,连同着一大片的沉默释放出来,盖住了所有人的骚动。

然后厨师长爆发了,随手拿了把刀,就要砍死肖克这个木头脑袋,还好被同事们早早拉住,厨师长一边挣扎一边怒吼:“你是不是傻?还要给他卖几年命?五年啊!亲儿子也不能这样用啊!庄家的人抠门抠死啦!”

肖克摇头,说:“他毕竟是个有情有义的男人。”

好不容易劝住了大哥大嫂,身上都出了汗。

后厨里已经冒起了熟悉的白汽,大家都在忙碌着。

层层白汽中,一个人在怒吼:“章鱼!章鱼!怎么又少了两只!给我找出来!”

“妈。”

“咋了?”

“我决定了,要在我爸身边继续做下去。”

“好呀。”

老妈的声音还是那么没心没肺。很难想象拥有这么乐观性格的人身体会差到需要换肾。

肖克的泪水止不住地涌出来,要不是这次老爸跟他说了老妈肾不好的事,他还一直瞒在鼓里。

这么多年,老妈为了自己隐瞒病痛,除了偶尔赏他几个大巴掌外,其他时候都是一副大咧咧的乐观模样,天知道背地里老妈忍受了多少痛苦。

“妈!你放心!我跟我爸再努力几年,就能治好你的肾了。到时候我去接你过来。”肖克哽咽着说。

电话那头顿时安静下来。

如果是面对面的话,肖克都能想象出老妈突然沉默下来不知所措的表情。

“你的肾不好,为什么不跟我说?”肖克哭出声来。

“我的肾很好啊。”老妈说。

……

过了半个小时,暴走的厨师长终于冷静下来,提着菜刀过来,一屁股坐在肖克身边。

肖克坐在地上,眼神呆滞。

厨师长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说:“对不起,刚才我太激动了。可能是把自己的情绪代入了。为你,也为我自己,觉得不公平。不管怎样,他是你爸,也许他真是个有情有义的男人。那,既然回来了,帮忙找一下章鱼吧。又少了两条。该死的。这样丢下去,我们的工资迟早都要扣光!”

厨师长把菜刀递给肖克,那把菜刀的刀柄上刻着“削肾客”三个字,当作欢迎肖克回来的仪式。

肖克接过刀,慢慢站起来,厨师长也跟着站起来,边上的同事围成一圈,发自内心地为这一幕开心,集体鼓掌。掌声像一百条活鱼尾巴摔在砧板上一样,啪啪地响,又像轮流打一个人的耳光。

肖克呆呆地环视一圈,突然举刀,劈下,边上的砧板一分为二,咚的一声。

他持刀怒吼:“有情有义个屁啊!”

……

林渐回到家里,提了一个大桶。

已经是深夜了。

家里安安静静。他把桶放在鱼缸边上,就去睡觉。

忙了一天了,他想早点睡觉,有什么事明天一早再说。

林渐一躺下来就睡着了。

没有做梦,只是一直听到海浪的声音,还有远处那若有若无的哩应响声……

喔喔喔——

喔喔喔——

海上浮出一只大公鸡,唤出了朝阳,光芒刺眼。

林渐睁开了眼,朝阳贴在窗户上,天空上流淌着五光十色的碎云。

天亮了。

确实有朝阳。

也确实有鸡叫。

鸡叫?

林渐掀开被子起来,下楼。

咯咯咯、喔喔喔——

声音从冰箱上传来。

冰箱上立着一辆电瓶车,即便换了新车,电源线也足够长了,可玉虚还是习惯把电瓶车放在冰箱上充电。

电瓶车头上站着玉虚。

林渐揉揉眼,确信自己没有看错,抬起头问玉虚:“你一大早的打鸣做什么?”

“不是我打鸣。”玉虚摇头。

“那是谁?”林渐不信。声音明明就是从玉虚身上传来的。

这时其他仙尊也被吵醒出来了,除了一直躺在沙发上的皂化。

秦借晚的美容觉被打断,心情最不好,举起手威胁玉虚,表示再不把你的公鸡做成鸡汤端到餐桌上,我就送它上天去见太阳!

“公鸡?”林渐问。

玉虚的肩头跳上来一只公鸡:喔喔——

可能是动物的敏锐本能,公鸡感觉到了几股杀意,打鸣声戛然而止。

“这是——”林渐指着公鸡问玉虚。

玉虚说:“这是第五恨。给金鱼的伴。”

“第五恨?哈!就凭这只鸡?打鸣打的好,也算门神通了?”皂化躺在沙发上最先发出嗤笑。

玉虚用眼神表达了仙尊不可辱,仙尊的鸡也不可辱的意思,制止了皂化的嗤笑,说:“此鸡唤日,鸣之即出。我以大罗天剑封存一丝大日真意于其体内,自成神通。用来报第五恨,怎么不行?”

皂化哈哈长笑,从沙发下拉出一个脸盆,脸盆里缩着一只章鱼,受了惊动,八只触腕张开,向上举起,碰到虚空,突然溅出几点火星,马上又缩了回去,老老实实呆在水里。

皂化骄傲地说:“你那是鸡,我这是章鱼,好歹有个鱼字,跟金鱼作伴还谈得来。”

玉虚反问:“你那章鱼有什么神通?”

皂化:“哼!高端的神通往往只需要用到最简单的技巧。等我用离火赤龙法阵文火慢熬,熬足七七四十九日,到时候水火难侵,刀兵不伤——”

玉虚抓住破绽,“等等!不过是只普通章鱼,只用法阵熬煮就能炼体重修?你确定四十九日过后,不是一摊章鱼汁出来?”

皂化大笑,拍了下脸盆:“水火难侵,刀兵不伤,我说的是这脸盆!到时候这脸盆就是一副天然盔甲。谁说神通只有内神通了?我给这章鱼加持外神通盔甲一副,可比你那打鸣的鸡强!”

玉虚冷笑,轻抚公鸡羽翼,公鸡扭头,盯向脸盆里的章鱼,杀意漫溢。

玉虚说:“那到时候你敢撤了法阵,让我的鸡啄你的章鱼?”

皂化:“有什么不敢!谁赢了,谁去陪组长的金鱼!”

来了来了,又来了。

每次一小恨结束,就有这样吵吵闹闹的分功场面。

紫阳突然问玉虚:“你不是有两只鸡吗?”

玉虚有点不好意思起来,看看手里的公鸡,目视餐桌,说:“另一只受不了我大罗天剑中的大日真意——”

“死了?”林渐问。

“熟了。”玉虚感慨。

林渐和其他三仙尊看到餐桌上的一盘整鸡,默契地放下争执,各自落座。

玉虚把幸存的那只公鸡放在电瓶车头,跳下来,以手作剑,分了鸡,一人一块,就当早餐了。

躺在沙发上的皂化也起来吃鸡,吃到一半,举着油腻腻的大拇指夸玉虚烧鸡烧得好吃,那丝大日真意火候拿捏得极为恰当,过一分则焦,少一分则柴。

四仙尊就这样和林渐一起把鸡吃了当早饭,吃完了,紫阳意犹未尽,鸡肉可比鸡爪好吃多了,眼睛又瞄向冰箱上的公鸡。

玉虚及时用眼神制止了紫阳的妄想,紫阳受阻,又瞄向脸盆里的章鱼。

皂化又瞪紫阳。

紫阳只好看向秦借晚,问她:“你有什么拿来报第五恨的?”

秦借晚一招手,二楼慢慢飞下来一个脸盆,降到餐桌上。

紫阳探头去看,脸盆里一个章鱼,像是被大山压着,牢牢贴着脸盆底部,触腕抬都抬不起来。

“这是什么?”紫阳问。

“章鱼啊。”秦借晚说。

“跟皂化的有什么不一样?”林渐问。如果一样的话,不如烤了吃了。这是他的打算。

“大一点。”秦借晚说。

林渐和紫阳左看右看,用心比较了好一会儿,愣是看不出大在哪里。

“有什么神通呢?”皂化问。

“你们没看到吗?我给它加了10个g的引力魔掌,等它习惯了10个g的重力后,一旦解放——”

十倍界王拳!

林渐恍惚中,似是看到一个弹跳力惊人的章鱼选手在武林大会上出现。

“你呢?你拿了什么东西报第五恨?”林渐问紫阳。

紫阳指向角落里的十个箱子,“鸡爪。十箱鸡爪当饲料。不管你们三个哪个被挑中当金鱼的伴,都算我一份好了。”

皂化一脸不屑:“我才不吃鸡爪。”

紫阳强调:“给章鱼吃的!”

玉虚强调:“仙尊的鸡不可辱。给鸡吃鸡爪,亏你想得出来!”

秦借晚看着自己的章鱼贴在盆底,艰难求生,好像被五指山压住的猴子,有了一个更好的想法:“在10g重力下啃鸡爪会不会锻炼出更强的神通?”

四仙尊讨论了半天,场面又逐渐焦灼起来。

鸡、章鱼、章鱼、鸡爪……

这四样东西明显分不出上下。好像都可以,又好像都不可以。

四仙尊开始争论起第五恨的功劳大小。

紫阳先说:“肖克挟持庄可雄躲在章鱼房里那么久,章鱼房的门是我开的,人是我救的,我还被人当成庄可雄的亲儿子。我的功劳最大。”

玉虚摇头:“不对。我最早在后厨煎蛋时,就发现了肖克的不对劲。我还被厨师长当成煎蛋撩了那么久,我的功劳最大。”

皂化反驳:“你发现肖克不对劲,倒是说出来啊!我才是功劳最大的!是我第一个发现串烧的尸体!就算事后证明那个串烧是假的,可是后期围绕串烧尸体展开的调查,才是逼迫肖克露出马脚的关键!”

秦借晚插话:“哈。太牵强了。肖克的破绽明明是水管工发现的。而我在吃盒饭的时候,就注意到那个水管工的与众不同。我才是功劳最大的!”

三仙尊同时转头看秦借晚,异口同声:“你才牵强!”

四仙尊谈不拢,照以往的规矩,本来是要开打的,只是碍于林渐在场,最后还是紫阳问林渐:“组长,你选哪个做金鱼的伴?”

林渐抬头看看冰箱上的鸡,又看看两个脸盆里的章鱼,角落里的十箱鸡爪,站起身,走到鱼缸边,打开鱼缸边的桶,从里面捞出一个活物。

“我选这只。”

是厨师长的声音。

要是以前,他只会觉得烦躁,因为厨师长一吼,自己的活就多起来。

肖克点头。

嗤嗤嗤——

父子齐心,把企业做大,待遇跟以前一样,以后我的就是你的……

肖克拉着行李箱到了后厨。

可是现在,他却觉得无比亲切。

白汽散去,肖克站在厨师长面前,厨师长正对着水槽里的八只章鱼生气,昨天少,今天又少,到底是谁天天偷章鱼?照理说肖克那小子走了,怎么还是少章鱼?

边上的同事围过来,正要问肖克为什么回来,厨师长已经压抑不住怒火,揪住肖克的衣领,问他为什么又回来?不是叫你走了吗?出去看看不是更好?你还年轻,你还有机会!不该把自己的青春葬送在这个鬼地方!不该给这个抠门的老板工作卖命!

肖克总结:“我爸是很抠门,但他也是个有情有义的男人啊。”

边上一片安静,只有蒸锅嗤嗤地响,可能是蒸汽的缘故,他看不清同事们的眼神,却能清楚看到最近的厨师长。

厨师长试图梳理出肖克的中心意思:“也就是说,你爸让你留下来,继续给他工作,待遇还跟以前一样,一分钱不涨,还美其名曰,说以后他的就是你的,对吧?”

“我不走啦。”肖克站在原地微笑,手放开行李箱,等待着一个热情的拥抱。

却没有热情的拥抱,甚至连一个热情的眼神都没有。

肖克走到角落,给老妈打电话。

五年了,一直没回去看她,这回临时决定在庄家留下来,也要给她个电话才是。电话接通了。

肖克有些恍惚,自从决定在庄家留下来后,怎么一路走来,都是生气的人,大哥在生气,大嫂在生气,这回连厨师长都生气了。

肖克跟厨师长说了庄可雄跟他说过的话。

“肖克?你回来干吗?”厨师长瞪大眼睛,好像被一只出逃的章鱼夺了舍,章鱼脸愈发地逼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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