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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前雪

第2章阿娘的哑谜

“可人家郎大侠出手大方啊,他给的银子,足够你三天换一床被子的吧,再说了,人家郎大侠说了,就喜欢你身上的那股子浪劲,就冲着你来的!”王妈妈有些不耐烦的应道。

“说话也不怕挨雷劈,谁浪了?”香秀十分不忿的骂道。

说完,不太情愿的扔掉手中的瓜子壳,掏出一个纸包,塞到陈少墨手中。

酒足之后,里面散发出来的脂粉气,格外的诱人。

舍上些许碎银,就可以在楼内的红纱帐中,醉梦一宿。

领略过北境的寒苦,天香楼里虽然比不上南边楼里的莺歌夜舞,却是那些游侠和文客们心照不宣的去处。

“谢谢香秀姐!”

“错了哩!错了哩!得叫香秀姨哦!”香秀连忙纠正道。

陈少墨笑了笑,对于不愿意跟陈少墨乱了辈分的香秀,她的心思,陈少墨是懂的。

“墨哥儿,找空你再给我家里写封信,我先去忙了!”

用桂花糕换陈少墨给家里写信,这是香秀与陈少墨之间的默契。

……

今天楼里显得有些乱,动静也非常的大。

好像有人闹事了。

乱糟糟的一个晚上,让陈少墨睡得很不踏实。

第二天陈少墨才从其他楼里的姑娘议论中听到,香秀昨晚被打了。

“好严重的哩!都好像吐血了,腿都好些肿了,要不是妈妈出面,怕死要落个半死的下场了!”

“可不是吗?那些个天岳关的臭丘八也忒不是东西了,不给银子不说,还动手打人!”

“最可气的是,打了人跟没事的人一样,竟然还好意思在楼里过夜,现在都没得起床哦!老娘我昨晚可是小心伺候了一夜哩!”

“可不是嘛,打人挺在行的,不过火力却很一般!”

“……”

言谈中略显轻浮,掩盖的却是内心无奈的酸楚。

当看到曹铮眼神略显恼色的出现在门口,姑娘们也知道是她们在陈少墨面前谈的话有些出格了,立刻对了对眼色,就散了。

“长舌妇!”

在陈少墨的眼中,自己的这位铮叔,天生性情比较冷淡,不善言辞,这样的人,很无趣的,就算是在自己阿娘面前,他也依旧很少言语的。

不过,今天曹铮的恼色当中,带着些怒气。

毕竟,性情寡淡不等于凉薄。

回到屋内,天井中传来曹铮的磨刀声。

曹铮磨刀的次数不多。

杀人刀变成宰牲刀,刀身也被厚厚的油脂浸染。

刀刃就着水花与磨石接触,轻轻的推动刀身,发出沙沙的声音。

很细腻,很像秋日里的振翅的蝈蝈声。

曹铮的刀磨得很温柔,刀锋散去油脂的包裹,露出寒光。

陈少墨能想象得到,面对这样的刀锋,人的皮肤绝对不比牛羊的坚韧多少。

“曹大哥,我的丝线快用完了,你帮我跑一趟郡衙旁边的稠庄,买点丝线回来!”

陈少墨的阿娘,陈华筝的声音,透过房间的窗户传来。

“对了,路过郡衙后面走马巷的时候,少停留,最近天岳关丘八的战马都寄养在那里!”

曹铮缓缓的起身,望了一眼屋内,顺手将磨好的刀插入刀鞘。

“刀留下,屋内还有半只羊,让墨儿处理了炖上!”

陈少墨闻言,急忙去接曹铮手中的刀。

曹铮瞪了陈少墨一眼,并没有将刀交出来,而是将刀放到了自己经常存刀的位置。

陈少墨悻悻的将手缩了回来。

看着曹铮离开,陈少墨又望了望那把刀。

虽然眼热,终究还是没有动。

厨子的刀,是很忌讳别人碰的,何况这把刀,可不是一般厨子的刀,毕竟这个厨子会杀人。

对于自己阿娘打哑谜的话,曹铮是听进去了,陈少墨也是听得明白的。

处理好半只羊,刚刚炖上,曹铮就回来了。

脚步明显比走的时候轻快不少,额头上还轻微的见汗,眉头也散开了。

又是乱糟糟的一天。

“听说了吗?城里都跑马了,街上都不敢走人了哩,昨晚在咱们楼里过夜的那几个天岳军的丘八,听说都被人给打断了腿!郡守大人听说都拍了桌子呢”。

天香楼似乎永远都是消息最灵通的存在,拒北城的一点响动,都瞒不过天香楼的姑娘。

“活该!怕是遭报应了咯!”

“姑奶奶,小声点,也不怕惹事,这种事情可乱说不得,忘记了,人家是军营里的人,可不讲道理的!”

陈少墨坐在台阶上,伸了一个懒腰。

曹铮依旧还是万年不变的样子,耐心的在伺候着那一锅大肉。只是灶膛里面的火,比起以往似乎要更熊烈一些。

“墨哥儿,长胡子啰!”

香秀嗑着瓜子,倚靠在门前,望着正在门口整理柴火的陈少墨打趣。

“妈妈,你这可不公平,为何这么难伺候的主,全摊在我身上啊,你是不知道,那郎大侠身上,一身的狐臭味,他来一次,我都得将床上的东西全换一次!”香秀皱眉说道。

皱眉间,香秀脸上的小雀斑也跟着动了动。

对于像陈少墨这样能写出一手漂亮毛笔字的人,香秀虽然会开玩笑,但却从不失尊重。

小酒馆旁侧,拒北城内门口唯一挂着红灯笼的地方。

过完这个冬天,马上就十四岁了,陈少墨下意识的摸了摸嘴角,惹得香秀一阵戏笑。

戏笑间,脸上消瘦的皮肤,拱起的皱纹会让那劣质的香粉显得格外的突兀,再也遮不住脸上的几颗小雀斑。

“……”

“香秀你这个浪蹄子,又在偷懒是吧!前边那么多客人你不去招呼,躲在这里拿少墨取乐,看我怎么收拾你!”主事的妈妈走了出来,叉着腰对着香秀喊道。

“妈妈你少冤枉我,昨晚的客人有多难伺候,你又不是不知道的,搞得我全身都快散架了!”香秀争辩道。

“少来,人家郎大侠点名找你,赶紧去,可别怠慢了!”妈妈大声说道。

每次香秀说道铮叔,声音似乎重要柔上几分,眼神也总会朝小酒馆里面不经意的瞟上一眼。

“我可是听说,朝歌城里的皇帝,开春又要娶娘子了,我的乖乖,听说这已经是皇帝娶的第十七个娘子了”

打开纸包,清雅的桂花糕的香味弥散开来。

相比于小酒馆中的大肉烈酒,桂花糕这种精致的南边小食,总是让人愉悦,整个拒北城,也只有天香楼偶尔会有这样的小食。

对于香秀的碎碎念,陈少墨总是能恰如其当的用沉默来回应,不会让香秀觉得尴尬,也不会让自己尴尬。

楼里的姑娘,遭遇不尽相同,却都是苦命人。

“赶明儿,我跟你铮叔说一下,赶紧存点银子,等楼里来了黄花姑娘,看着合适的,让你铮叔赎出来给你当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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